第5章 淳陽公主
淳陽公主
6．聖寵
陛下封她封為長公主，封號淳陽，寓意尊貴，并在京城中賜給她一處公主府，皇宮中也有諾大的宮殿供她居住，首無前例。黎皇的這份寵愛，得天獨厚。周圍人都在羨慕的同時，她心裏卻不安，愧疚。
月承曦待她真誠，她感覺得出，他是真心的，他若是知道自己欺騙了他，定會很傷心。
月承曦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好兄長，她做不到親手去殺了他。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還記得跟師父的承諾，她答應他會親手殺了月承曦，可她如今得到了月承曦的信任，卻遲遲都沒有做出行動。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墨隕塵出現在她的寝宮，一身黑衣從側面襯出了他眉目中的冷厲。他手裏的那把隕星劍，染着還沒有幹的血，冷霜心中一跳，險些以為他去殺了皇帝。
殿外禁衛軍統領秋城的聲音喊道，"有刺客！刺客進了公主府！"就想帶人想夜闖公主府，他很是篤定刺客藏在裏面，一定要帶人搜查才肯離開。
一奴婢大驚失色，“沒看到什麽刺客，公主已經休息了！天色已晚，秋統領若是執意搜查，恐會驚擾了公主，公主的名聲若是受了影響，陛下怪罪下來，秋統領可擔待不起。"
"是，在下失職，這就去別處搜查！"秋城故意大聲地說，為了是讓裏面的人聽見。他感覺一直很準，這婢女聽到刺客一點都不怕，很為可疑。下一刻，他不顧阻攔地硬闖了進去，"公主，秋城失禮了！這都是為了公主的安全！"
秋城一眼望去，搜查了四周和牆壁之上，裏面沒有人。淳陽公主躺在床上，僅穿着貼身的衣物，頭發散亂，的确像是婢女所說的，已睡下多時了，"秋統領，你三更半夜不去守城，來我公主府有何貴幹？我聽說你要抓刺客，難道你認為我公主府有奸細不成？"
秋城急忙用手擋住雙眼，"微臣不敢，微臣罪該萬死！冒犯了公主，但請公主體諒，這是微臣職責所在。"
冷霜穿上了衣服後，起身同他說道，"深更半夜，你一個男子貿然闖入我房間，就是保護我安全？"
秋城這才意識到她在趕他離開，雖然他停留在此甚是不妥，公主生氣也是情理之中，可他想到差一點就抓到刺殺陛下的逆賊了，仍不肯放棄地說，"公主有所不知，微臣追蹤之人，是追了許久的極為危險之人，為了保護陛下和公主的安全，微臣不得不仔細搜查。"
"好吧，本宮也不是不知好歹，但本宮的确沒有看到刺客，公主府你也查過了，有刺客嗎？"冷霜詢問他說道，語氣仍舊很不客氣。
外面屬下禀報道，"秋統領，公主府裏沒有搜到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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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城皺了皺眉，"微臣冒犯公主，會去自領廷杖。"
“罷了，念你忠于其事，本宮不追究你的冒犯，今夜之事就當作沒發生，希望秋統領今後行事不要像今日這般莽撞才好。"冷霜語氣冰冷的責難道，眼神裏還帶着一絲生氣，秋城一直低着頭，沒有看到她是什麽表情，卻覺得她的态度不像是裝出來的。
"是，謝公主寬恕。"秋城離開了公主府，卻感覺不對，他秋城何時犯過這種低級的錯誤，他分明看見那名男子翻牆進了公主府內，他就立即追了上來，就算那名男子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除非這公主府裏有內應，有人會包庇刺客嗎？
淳陽公主．....．陛下待她如此親厚，理應沒有異心，是他想多了。
7．風寒
這幾日，月承曦感染了風寒，卻一直堅持上朝。
冷霜給他熬了藥，送進了紫龍殿，看到他還在批公文，她覺得他這個皇帝當得可真累，別人家的皇帝懂得享樂，而她的皇兄整日面對一大堆國事，從不偷懶，"皇兄，你怎麽還在批奏章，這些事交給大臣就行了，都這麽晚了，你的身子要緊。"
"這是霜兒給我熬的藥嗎？"月承曦擡眼看她，眼眸裏帶着溫柔的笑意。
"是啊，這可是我熬了好久的呢。"冷霜笑了笑，"皇兄趁熱喝了吧！"
月承曦接過湯藥，眉也沒皺就喝下了。泠霜就忽然想，如果她遞給他的是毒。藥，他是不是也就這麽喝下了，他就這麽信任她？她忽然想哭。
"怎麽這麽看着皇兄？"月承曦察覺她的神情，覺得淳陽好像有什麽心事。
"沒有，這幾天看皇兄都瘦了，霜兒心疼。"冷霜微笑着解釋道。
月承曦滿足地說，"父皇給朕留下了太平盛世，聯一定會守護這河山，淳陽，你知道聯後宮為何一個妃子都沒有嗎？"
“皇兄愛江山，不愛美人。"冷霜乖巧伶俐地答道。
月承曦鄭重地回答，“聯這一輩子都不想被女人辜負，兒時看宮中的嫔妃争鬥，就替父皇頭疼。"他說到這裏，忽然流露出一絲厭煩的神色，當他再次看向冷霜，眸光卻又變得十分溫柔，“而現在，朕覺得有你在就夠了，是不是，霜兒？"
淳陽在滄州長大，名字是冷霜，比起月淳陽，月冷霜也是一個好名字，所以才讓她仍舊叫做冷霜，封號用了淳陽。
冷霜很意外他這麽想，她不敢想象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讓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皇帝，對情。愛之事斷絕了念想，她怔怔地說，“那子嗣怎麽辦，陛下也和太後這麽說了嗎？朝臣們會同意嗎？"
"朕做什麽不需要他們同意，子嗣的事，從宗室過繼一個就行。"月承曦決斷地說道，他跟太後并不親近，淳陽公主回來，他也僅是帶着她去請過一次安。
冷霜見他如此堅決，也不知該不該勸他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收了他喝完的藥碗。
月承曦眯了眯眼，看着泠霜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不說皇兄的事了，淳陽呢，有沒有喜歡的人？"
冷霜呼吸微微一滞，"....．沒有。"
月承曦非常認真的眼神看着她，好似等待她繼續說什麽，也許他是不信，也許他想聽到，他願意留在宮中陪伴他。可她卻不願，她想和師父在一起，而兩者只能擇其一．....
她不想說出欺騙他的話了，哪怕是哄他也不願意，即使她明白她只能一直欺騙下去，永遠不可能說出真相。真相會讓人疼痛，而她不舍得月承曦去面對她拼命想藏住的傷痕。
月承曦不知她在想什麽，徑自端詳着說，"聯不知霜兒喜歡怎樣的男子，聯覺得禁衛軍統領秋城此人，骁勇善戰，為人衷信，是個真君子。前不久他追捕刺客，誤闖了公主府，進宮自領了五十廷杖。"
冷霜聽到刺客，心裏咯瞪了一聲，手上的瓷碗也沒拿住，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怎麽，霜兒聽到他吓成了這樣？"月承曦取笑她道，"莫不是喜歡．...."
“皇兄操勞國事還不夠，這麽操心我做甚？我和秋統領，這怎麽可能呢！"冷霜簡直服了月承曦，這個皇帝生病了還連夜批閱奏折，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卻還這麽關心她，想着她的婚姻大事，要給她找個良配。
秋城這人，和他一起長大，身份背景為人他都了解，他不想淳陽公主遠嫁。秋城，是很英俊的男子。可他沒想到冷霜吓成這樣，頓時哭笑不得，"皇兄也只是說說而已，淳陽熬藥辛苦，好好歇息罷，皇兄還要再批一會兒奏折。"
“淳陽告退。"冷霜方才冷汗直冒，幸而沒有引起月承曦的懷疑，她不禁去想，月承曦若是知道一切的真相，他會怎樣呢？他說過最不希望被人辜負，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辜負了他的心，他會氣憤到殺了她嗎？
或許就像她不忍殺他一樣，他也會有不忍和心疼，她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知道真相，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因為她也愛着他，就像他愛着她一樣。她每次聽到淳陽兩個字，心裏就難受，她會想起淳陽公主早就死了，而她是寒夜殿派來殺他的人。
她不舍得月承曦受傷，雖然他不是她的親兄長，她卻已經把他當做了親人，她難以面對他，誰會毫無芥蒂的去愛一個曾經想殺了自己的人？她就算再愛他，也無法把這一切說出口，何況他是皇帝，殺伐決斷，以他的性情，就算再不忍，再不願意相信，也會以最嚴謹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她忽然好悲傷，覺得所得到的這一切，都不是屬于她的。她好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将她抱在懷裏，可那個人不會是月承曦，墨隕塵自那一夜之後，也再沒有出現在她的寝宮。
她心裏好恨，恨寒夜殿讓她遭遇了這些，恨寒夜殿讓她和師父無法相聚，恨寒夜殿要刺殺她的皇兄，恨寒夜殿讓她深愛的兩個人結為仇敵，而她在這中間痛不欲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