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後一章

最後一章

季清清還是沒有去見尹昭，她不想再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了，她不敢賭了。

這日夏靜宣和季清清受邀赴宴，馬車裏夏靜宣興致勃勃地給季清清講她新聽來的八卦：“你知道嗎，從前的明貴人在咱們都以為皇上已經死了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去皇陵給皇上守孝，那皇陵條件多苦啊，別的嫔妃都不樂意去，就她還要主動去呢。現在皇上回來了，也把她從皇陵給接回來了，還一下子給她封了嫔位呢。還有那個周貴人，她跟明嫔倆人一直不對付，現下看自己死對頭升了位份，比自己還高一頭，整天氣得吃不下東西呢。”

季清清聽到明貴人的時候有愣了片刻，是她嗎，尹昭一直喜歡的那個人，想要用自己去換的那個人。怪不得這幾天尹昭都沒有再來夏府，原來是有的忙了。

夏靜宣看清清神情寥落，以為她是不想赴宴，因為她也看得出清清喜歡清淨肯定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是沒辦法啊，這可是皇家宴會，上面說好了都得去，推脫不得的，畢竟清清現在也是上了夏家族譜的小姐。要是像之前那些京中小姐們辦的賞花會、品茶會，她肯定早就給清清推了。

要說清清現在在京中閨秀中也算有名了，不過這都要怪尹昭。都怪他之前那些時日天天堵在夏家門口，有些好事者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夏家新多了一位二小姐。本來京中就有不少傾心尹昭的世家小姐們，現在她們聽說了自己的心上人有了喜歡的人，就紛紛視輕輕為情敵，想要叫她出來一睹真容，不過這些都被夏靜宣給擋了回去。還是哥哥覺着不妥，尹昭天天來實在有損清清的清譽，于是他去把尹昭敲打了一番，這才勸退了尹昭。不過聽說今日赴宴尹昭也會去。

夏靜宣摟住清清安慰道：“沒關系的清清，到了宮裏你只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想來在皇宮裏也沒有人敢來找茬。”

正宴要到晚上才開始，現在大家都三三兩兩地聚在禦花園裏閑聊賞花，夏靜宣和季清清一到，禦花園裏突然短暫的安靜了一瞬。有些人是因為尹昭的緣故，也有些人則是因為季清清和現在風頭正盛的明嫔娘娘有些相似的臉而感到驚訝，還有一些人則純粹是被季清清臉上的疤痕吓到了。

季清清也看到明嫔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姜新月，其實她不覺得自己和姜新月有多像，無論是毀容前還是毀容後，姜新月都要美得多，她是明媚張揚的，任誰看到都會心情愉快的長相，即便是低頭蹙眉，也不會讓人覺得這個人是被愁雲籠罩的。相反季清清自己則像地裏的小白菜，苦得出水。

姜新月也看到季清清了，不過她很快就把眼睛移開了，她只是覺得一直盯着別人的傷疤看不禮貌。

也有一些貴女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她，季清清一概當成聽不見，只和夏靜宣一起看看花，喂喂魚。要麽說是皇宮呢，禦花園裏的魚長得都比其他地方的肥美。

過了一會兒，皇上居然到禦花園裏來了，這下大家徹底安靜了。季清清小心打量着這個大難不死的皇帝，比想象得要年輕得多，劍眉星目，充滿銳氣的一張臉，就是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人人都說明嫔正得寵，可季清清覺得他們兩人看起來似是有些別扭，她也說不清。

尹昭自阿青來後就一直暗暗注意着，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她了，現在為着她的名聲着想，連去夏府都不行，雖然現在只能離得遠遠地看她，但是總比見不着得好。

皇上在禦花園裏坐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沒意思起身打算離開了。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嗖嗖兩聲，兩支箭矢從天而發，目标就在皇帝身上。然而皇帝警覺，敏捷地躲過了。這時衆人擡頭向上看去，不知什麽時候，上面埋伏了四五個黑衣人，人人手持箭弩，蓄勢待發。

季清清想着這大概也只是一場針對皇帝的刺殺，應該波及不到她們這些小蝦米，卻看到一個弓箭手把箭對準了夏靜宣，季清清想都不想直接将夏靜宣護在身下，他們兄妹倆對她那麽好，她一定要保護好夏靜宣。

尹昭一直注意着阿青這邊，看到有弓箭手對準這邊時他的心立馬就提起來了，再看到阿青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夏靜宣，箭已射出眼看着就要射中阿青。尹昭毫不猶豫沖過去，替阿青擋下了箭。與此同時，也有一支箭矢對準了姜新月，但是這一次尹昭沒有動搖，因為他現在想保護的只有阿青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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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箭射中之後，并沒有想象中的疼，他只是覺得四肢都很空虛，輕飄飄的，使不上力氣，他看見了阿青驚慌失措的臉，看見她哭得泣不成聲，他很想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可手臂卻怎麽也擡不起來，慢慢地眼皮也越來越重，随後他就失去知覺了。

等他再次醒來，就是在夏府了。

大夫說，幸好箭射得偏了些，沒有射中心髒，接下來只需好好調養即可。聽到大夫說尹昭沒有大礙，季清清一直懸着的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尹昭一睜眼就看到阿青守在自己的床邊，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尹昭不顧胸前的疼痛，掙紮着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懷裏虛弱地開口：“阿青，我真的好想你。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不止是新月的事，還有很多事情，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每時每刻都想，我過去做錯了很多事，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意見，你的想法，是我不夠尊重你，但是我求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把我宣判死刑，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我會向你證明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我會好好的愛護你，呵護你，尊重你，以你為先的，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其實季清清已經原諒他了，在看到他倒在自己面前時，季清清才知道他對自己有多重要，看到他的胸口不斷滲出血，怎麽也止不住的時候，季清清承認那個時候她怕得要死，她想如果尹昭也因為救她而死的話，那她幹脆也不要活了，她陪他去死。但是，幸好他活過來了，她再也不要跟他分開。

尹昭養病的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夏府裏，夏靜宣實在看不來他每天和清清情意綿綿的樣子，不過今天有一個好消息，她就先忍下了。

原來是前些日子，夏侯宣不知道從哪裏打探到有一位隐世的名醫說不定能治好清清讓她開口說話，尹昭和清清聽後當即就決定等尹昭恢複得差不多了就去尋那位名醫，夏靜宣當然也想跟着去了，但是他哥哥不同意，理由是在皇宮那日分明有人也想趁亂取了她的性命，幕後黑手還沒有逮到，他怎麽放心夏靜宣呢。

不過好在經過這些日子的審問和調查，幕後之人已經捉住了，就是靖安王，無論是當初皇上出巡遇刺還是此次的禦花園刺殺都是他幹的。至于射向夏靜宣的箭，便是她的叔伯投靠了靖安王，原本是想将她哥哥除掉的，但是夏侯宣當時并不在場，于是他們便将箭對準了夏靜宣。

還有射向姜新月的那支箭，原本是沒查到緣故的，但是後來周貴人自首了。是她和靖安王兩情相悅，她看不慣姜新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于是就想要解決掉她，說完她便觸柱而亡，下去陪靖安王了。

如今禍首已死，夏侯宣也稍微放下心了。不過在他們三個出行的時候還是多給他們配了很多護衛。

在尋訪名醫的這一路上游山玩水，夏靜宣好不快哉。當然除了總是要和尹昭争寵這件事，不過還好啦，她的清清總是更偏向她的。

終于找到了那位名醫的住處，是在一片老林的深處，一個破破爛爛茅草屋搖搖欲墜地矗立在地上。裏面出來一個精神奕奕的白發白胡子的老頭，尹昭上前将他們的來意說清楚。那老頭眯着眼睛聽完，煥然大悟道：“哦，是小十薦你們來的。”

聽到小十的名字，尹昭和季清清均是一愣。

尹昭問道：“您是怎麽認識小十的？”

“那孩子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我的住處，求我救他一位啞了很久的朋友，我跟他言明我早就不随意診治外來人了，他見我不同意，便在我這房前足足跪了好幾日，我看沒法就只能答應了他。怎麽他今日沒來呢？”

“他已經去世了。”

老者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也罷也罷，我既答應了他，便一定盡力而為，将患者帶進來吧。”

聽診完，老者便去配藥了。

季清清一個人坐在外邊的石頭上，靜靜地看着落日。尹昭摟過她的肩膀，老者說了她這病并不是一日就能治好的，需要徐徐圖之，但是沒關系，他們有的是時間。他有時間陪着阿青慢慢治病，有時間慢慢把阿青的心填滿，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季清清輕輕靠在尹昭的肩上，兩人一起看着太陽慢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