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逢故友

逢故友

薛洋行事謹慎,耐心地等着,他了解金光瑤的作風,白天完美地挑不出一絲錯,只有夜晚有跡可循。

曉星塵有些不安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你既與斂芳尊是舊識,為何不直接去尋他。”

薛洋将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輕聲道:“現在局勢尚不明确,別輕舉妄動。”

深夜,金麟臺上飛速閃過兩人身影,雖說巡邏的門生衆多,但薛曉二人的身手非常人可及,輕易進入到內殿。

曉星塵看不見,只管跟着薛洋,腳下生風。

芳菲殿外,薛洋蹑手蹑腳地靠近看了看,裏面沒人,但這好像也早就料到了,轉過身來靠在柱子上。

曉星塵沒幹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不免有些生疏,眼睛不便對金麟臺又不熟悉,險些絆倒。

薛洋倚靠在門柱邊,聚精會神地觀察着殿內的動靜,一不留神被曉星塵的手猛然拉着衣袖,兩人一齊掉下臺階。

“知啦——”

門開了,兩個登時爬起來,薛洋先将曉星塵推了下去,見對方已經藏匿好,他放心地舒了口氣。

薛洋穿的是黑衣,雖在夜間極易僞裝,但走得近了就暴露無遺,若不動還能再拖一陣,若動了直接跑開,那便是直接将他倆公之于衆,連累曉星塵。

他如火烤一般僵硬躺在地上,裏面那人卻停在了臺階上,薛洋暗道:這是誰啊?磨磨唧唧的。

那人立在高階之上,一動不動,唯有肩膀微微聳動着,像是在哭。

終于,那人慢慢轉身,意要回去。

就這一瞬間,薛洋起身回到藏身點,但剛剛掉下去時毫無準備,下意識護着曉星塵,背後被硌得火辣辣的,可能是破了,衣服有些濕,流血了吧。

畢竟都是肉體凡胎,薛洋的忍痛能力再強,終究還是會痛,所謂的無感不過是傷多了的習慣而已。

“嘶。”他輕輕哼了一聲。

忽然閉嘴,那個人還沒有走呢,薛洋懊惱地将自己的身子藏向黑暗出。

拐角裏恰好有一處卡縫,薛洋身材颀長,輕松擠了進去,視線正好能看到不遠處。

調整了一下姿勢,薛洋一看,有些愣了。

這人是秦愫。

秦蒼業好歹也是個名望頗大的老将,為人嚴苛,但對女兒卻異常偏愛,幾乎寵成了公主。

薛洋心道:女修驚為天人的不過廖廖,大多仙子修煉并不驚豔,但靈力異常低微的也不多,秦愫性情溫婉,不喜争鬥,也難怪沒有注意到我們。

然而,秦愫的樣子不像是靈力低微無法察覺,而是完全無法注意到,薛洋大着膽子反扔了一塊石子敲過去。

秦愫思慮過度,本就異常嬌弱,這會兒慢慢踱步過來察看一番,卻什麽也沒發現,只輕聲道:“是阿淩的小仙子嗎?怎的跑到這裏來了。”

她并未過多細想,嘟囔了兩句就離開了。

薛洋有些奇怪,他明明都刻意把衣擺露出來了,随時準備打昏她,卻見對方全然無知的樣子,心中生疑。

忽然腦中浮現一個想法,薛洋一不做二不休,徑直翻身到了秦愫眼前。

曉星塵驚得顫了一下,連忙想把他拉回來,卻不想反被對方拽了過去。

曉星塵嗔怪道:“怎麽如此明目張膽?”

薛洋沒有像他一樣刻意壓低聲線,坦然道:“道長,你看,她看不見我們。”

說着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卻不見絲毫反應。

曉星塵:“難道這次連剛開始都已經無法幹涉了,和上幾次不太一樣啊。”

薛洋擺擺手道:“沒事,這樣更好觀察嘛。”

夜間風涼,秦愫這樣單薄的身子根本受不住,女主人這時候還沒睡是要幹什麽?

既然沒人看得到他們,也就沒必要隐藏了,薛洋站在她面前,等着想跟她一同進去,随意開門的話,外物還是會被察覺的。

這的确是個我見猶憐的可人,眼眶周圍紅腫了一些,還含着淚水,一滴滴打在金絲廣袖的衣袍上。

曉星塵聽到這些抽泣,奇怪道:“聽聞金氏夫婦恩愛非常,斂芳尊也是個疼愛妻子之人,除過有一子夭折,也沒遭什麽禍端嘛,何故深夜無眠?”

聽到幼子夭折這句話,薛洋有些沉默了,秦愫和金光瑤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現在對雙方都是痛苦不堪的折磨。

曉星塵出山晚,又不愛與世家打交道,并不知道其中蹊跷,但就秦愫還活着這個時間段來說,知道內因的不過廖廖。

薛洋幫金光瑤辦過事、殺過人,甚至最後金光善也是他派人捆來的,關系不錯,也曾被透露告知一些。

“秦愫和金光瑤他們其實……是兄妹,金光善那個老雜種幹的好事,兩人唯一一子金如松在襁褓之中便夭折了。”

樂陵秦氏前宗主秦蒼業早年間為金光善鞍前馬後,血戰沙場,卻不想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老部下,金光善也能随意玩弄□□。

蘭陵金氏前宗主金光善的死因在修真界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對外宣稱勞累過度,其實不就是爛死萬花叢中,人人都嘲笑不已。

曉星塵聽了薛洋這短短幾句便猜到了前因後果,他不愛語人是非,但也萬萬沒想到,金光善竟荒唐到了這種地步,真是令人發指。

打燈侍夜的丫鬟見到秦愫獨自一人站在屋外,連忙跑過來,勸道:“夫人,夜間天涼,我們先進去吧。”

秦愫搖搖頭,開口聲音都是沙啞的,清糯又虛弱道:“碧草,我沒事,你自己回吧,我想站一會兒。”

那名叫碧草的侍女哪敢自己回去,道:“小公子雖去了,但斂芳尊和夫人都還年輕,肯定能再得一子的。”

”原來這時候的金如松已經死了,薛洋摸摸下巴,心道:這孟瑤可夠狠的,自己的親生孩子也能痛下殺手。”

但很快他又有些無奈,他們二人過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這種心如刀割又無可奈何的事情做多了,也見多了。

秦愫執意不肯進去,碧草急的快哭了,正焦灼等待着,殿外緩緩走近一個金色的身影,盛開的金星雪浪袖在衣袍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