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許溺走近了看看他的傷口,挺淺,不嚴重,就是口子有點長:“不是和你說別和梁旭煩了嗎,怎麽還打起來了?”

路上幾個同學經過他們的時候,和許溺打了招呼,許溺也笑着和他們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剛打完架心情還沒調整過來,他看這幾個和許溺打招呼的同學也格外不順眼。

“他先煩我的,推門砸我一下不道歉還有理了?”薛溢輝皺着眉說,“我脾氣又不好……”

這種像個小學生受了欺負向老師告狀的幼稚語氣讓許溺忍俊。

許溺拍了拍薛溢輝的後背:“好好好,先去醫務室吧。”

“嘶……”薛溢輝今天穿得薄,後背剛剛撞了一下本來就疼,許溺正好拍在最疼的地方,他猛地起了一個激靈,一巴掌打了在許溺手上,“別碰。”

許溺愣了愣,遲疑道:“……背上也傷着了?”

按梁旭那種橫沖直撞的打架方式基本不太會被真的傷到,薛溢輝手臂上那個還能姑且作為他不小心,但是薛溢輝是什麽樣的人,二中學校都傳遍了。

一個打斷人腿的轉學生校霸,被一個還在中二期沒發育完全的僞混混打傷了?

薛溢輝看了他一眼,往樓梯方向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你們學校廁所都是木的。”

許溺跟着他下了樓梯,沉默了幾秒,理解意思之後,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估計是薛溢輝在和梁旭打成一團的時候撞在了凸起來的木塊兒上,這會兒不是青了就是紫了。

“你幹嘛去?”許溺拽住低頭只顧往校門口走的薛溢輝,“醫務室在這邊兒。”

“醫什麽務室,再晾會兒都幹了。”薛溢輝嘆了口氣,“我現在只想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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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血不擦擦,有哪家飯店肯讓你進去啊。”許溺哭笑不得。

“好了,乖,”見薛溢輝還是一鼓作氣地往前沖,許溺拿出哄小朋友的語氣,跟在後面好脾氣地說了一句,“你那傷口容易感染,再晚點兒去醫務室的大夫都要休息了。”

二中醫務室的大夫中午都不在,下午兩點之前才會過來開門,要是這時候不去,薛溢輝就得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要幹了。

薛溢輝沒回頭,許溺看不見他的表情,只好又哄一句:“好不好啊?”

許溺覺得薛溢輝有時候特別孩子氣,他不得不用這種騙小孩的方式去哄他。

薛溢輝站在原地沒說話,好半天才僵硬地轉過身,磕巴地說了一句:“……行吧。”

說完,他就甩開許溺的手,低着頭又大步往醫務室的方向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許溺剛剛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了一句“乖”的時候,薛溢輝莫名其妙地就紅了耳根。

醫務室的大夫還沒有下班,不過兩個人過去的時候大夫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大夫,能消個毒嗎?”許溺進去就問。

“許溺?”大夫是個年輕親和的小姐姐,看起來和許溺挺熟的了,“你不會又打架了吧?”

這種見一個人都認識并且還能搭上話的樣子,讓薛溢輝非常佩服許溺在交友方面的能力。

許溺笑着搖搖頭,往薛溢輝這邊偏了偏頭:“我朋友手傷了。”

大夫看了看薛溢輝,轉過身到櫃子裏拿藥的時候問了一句:“這是不是就高二那個轉學生?哎,他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薛溢輝有點尴尬地道:“沒、沒有……”

“他前幾天剛退燒,還沒好吧。”許溺摸了摸他額頭,“好像是有點燙,一會兒再量下|體溫吧。”

醫生沒繼續問,低頭在一張紙上寫着,把酒精遞了過來:“把袖子再撸上點兒。”

薛溢輝把袖子往上卷了卷。

“我給他弄吧,”許溺說,“他和我熟。”

“行,我還正準備下班了。”醫生點了點頭,起來把自己的白大褂脫了挂在凳子上,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鑰匙,扔在許溺桌上,“一會兒幫我把門也給鎖了吧,省得我等了,到時候放在門口窗臺抹布下面就行。”

許溺拿過鑰匙:“成。”

醫生走出去之後,許溺拉着薛溢輝的手開始幫他處理起來,用鑷子拿着棉球,一點一點小心蘸着。

薛溢輝皮膚很白,還嫩,近乎于那種掐一下就能滴出水來,以至于這條傷口在手臂上顯得有點兒觸目驚心。

“還好,傷口倒是不深。”許溺蓋上了酒精瓶,撐頭看着薛溢輝,“我能問問你為什麽和梁旭打起來了麽?”

許溺偏過頭的時候,呼吸掃在了他的臉上,薛溢輝蹭地站起來原地小跺了幾步,壓着莫名其妙的臉紅和莫名其妙迅速快起來的心跳。

“怎麽了啊?”許溺看着薛溢輝突然撲騰的樣子笑了起來,“竄天猴似的。”

“沒……”薛溢輝緩緩嘆了口氣,感覺這種狀态特別尴尬。

“就……”他清了清嗓子,又咳了一聲,“我看了眼微信,然後就有點煩,他剛好開門進來,語氣不太好。”

薛溢輝不知道該怎麽和許溺解釋,他覺得要說的東西太多了,想用兩句話解決,說出來了卻發現這兩句話前後毫無邏輯。

“誰的微信?”許溺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拿着鑰匙準備鎖門。

薛溢輝沒辦法拒絕剛剛幫自己消毒的許溺,見逃不過,就說了一句:“我弟弟。”

頓了頓又道:“我和他關系不怎麽樣。”

許溺沒再說話,他偏頭看着薛溢輝,覺得薛溢輝心事特別重,這個“不怎麽樣”的關系到底是不怎麽樣到什麽程度,估計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

許溺說的好吃的是學校不遠的一家小咖啡廳,旁邊是一家西餐廳,門口是一個抽象體的牛仔雕塑,外形很醜卻莫名有一種藝術感,在這個小城市裏看着逼格非常高。

西餐廳裏面挺小,但是不擠,相比于許溺第一次帶他去吃牛肉面的地方,這個餐廳簡直就是天堂。

“吃什麽你點吧,我平時都不來,不知道點什麽。”許溺把菜單推了過來,低頭玩手機。

這家餐廳看着還不錯,薛溢輝掃了一眼菜單,随手點了兩份牛排。

“要什麽汁的?”服務員在點單器上按了幾下。

“一份番茄汁的……”薛溢輝看着許溺,“你要什麽汁的?”

“我不吃甜的,”許溺擡頭看了看菜單,“蘑菇汁的吧。”

服務員又按了幾下點單器,抱着菜單走了。

許溺低着頭看手機,薛溢輝想和許溺說說話,但許溺看得太認真,自己實在不好意思打斷他,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打量着這個餐廳。

從一開始,許溺的餘光就一直注意着薛溢輝,見薛溢輝寧願自己無聊地東瞅西瞅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擡頭失笑道:“你怎麽這麽乖啊?”

許溺本意是說薛溢輝不用這麽拘束,他感覺薛溢輝在和別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會渾身不自在,想讓薛溢輝放開點兒。

卻沒想,薛溢輝渾身一僵,眼神看着四處飄忽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把頭轉回來,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耳根瞬間紅了。

許溺笑着放下手機逗他:“怎麽說兩句還臉紅了,我是哪句話說得你不好意思啊?”

薛溢輝又喝了一口水沒說話,那邊牛排端上來了,許溺沒再逗他,吃牛排去了。

一直到吃完了,薛溢輝也沒說話,許溺怕自己又戳了薛溢輝什麽爆發點兒,結賬的時候還觀察着薛溢輝的臉色。

還好,薛溢輝臉色恢複了正常,一頓飯吃完,臉上紅撲撲的,比往常板着臉的樣子可愛了不少。

正要付錢,薛溢輝攔了一下:“我來吧。”

許溺愣了愣,笑了起來:“客氣什麽。”

“不能次次讓你請,”薛溢輝一邊說着一邊摸口袋,頓了頓又打開手機,看着服務員,“你們這兒能手機支付嗎?”

“可以的。”服務員笑着點了點頭,覺得這兩個學生真是可愛。

不過許溺在薛溢輝打開微信之前就把錢付了:“你在我這兒交了夥食費啊,那堆現金,連着你的學生證一塊兒交過來抵押的,你忘了嗎?”

薛溢輝看着他,想了想好像确實有這麽一回事兒。

許溺笑着站起來走了出去,薛溢輝跟在後面,覺得自己這種狀态有點可怕。

他想付錢真的是因為不好意思,小時候老媽在外地工作,薛溢輝一直是奶奶帶大的,那時候奶奶就一直和他說,欠人家的一定要還,要懂得多給少拿這個道理,只要人家對你好,你就得翻了倍地對人家好。

但是許溺好像沒有過這個概念,似乎許溺覺得,他是自己的房東,自己付了房租和夥食費還借宿了他家,就該對自己出他應出的那一份力。

這樣沒什麽不妥,只是……

薛溢輝看着只顧玩手機快要撞到路燈杆的許溺,嘆了口氣,伸手一把揪住了許溺的後領。

“小心。”薛溢輝有點無奈。

許溺本來好好走着,突然被薛溢輝這麽一拽,一口氣嗆在喉嚨口,偏頭咳了好長時間。

手機正好從許溺的身前露了一角出來,薛溢輝瞄了一眼頓時就驚了。

全英文的!

薛溢輝實在無法掩飾住內心的驚訝了,想起許溺在家也是個會看國際頻道的死宅,震驚之情堪比在平坦大陸上見了只怪物。

對瞪好半天,許溺嘆了口氣,把自己被薛溢輝弄皺的衣服扯了扯,走進了旁邊的咖啡廳。

薛溢輝沒話講,也低着頭跟了進去。

櫃臺邊上杵了個個子挺高還瘦的,往那兒一站就像個……

等等,那不是那天打球找茬身材和麻杆似的那個男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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