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下限狗仔25ω本ω作ω品ω由ω

第025章 無下限狗仔25ω本ω作ω品ω由ω

那是……媽媽嗎?

簡子晏原本混沌的眼神突然變了,那種堅韌而清潤的光芒倏忽間回到了他的眼中,在蘭春華的身影清晰地映入他瞳孔中時,他臉上溢出明顯的驚惶。

他第一反應是向後退去,但他身體疼痛,再加上本來就在床上,他退無可退,于是他轉而用受傷的手指抓起被子,焦灼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不好看,怎麽能讓這樣的自己出現在媽媽面前?

看到他的動作,池洲眼中浮現出強烈的痛意,他控制住想要上前的沖動,緩緩退後,将房間留給了這母子二人。

簡子晏驚慌極了,他沒想到池洲竟然會把蘭春華帶過來,他想方設法地想要掩飾身上受傷的痕跡,卻絕望地發現殘破的身體連這種簡單的行為都無法支撐。

在他惶恐之間,他抓住被角的手被一雙粗糙溫暖的手輕輕握住。

“晏晏,別躲,是媽媽,是媽媽啊。”

聽到這聲帶着淚意的顫音,簡子晏所有的動作都凝滞了,他瞪大眼睛望着蘭春華,似乎認不出她是誰一般。

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喚着他的小名,哄着因為發燒不敢去醫院的他。

這聲呼喚伴随了他的整個童年,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到過了。

蘭春華小心翼翼地接過他手中的被子,拉了下來,露出他蒼白惶恐的面龐。

在看到兒子如此憔悴的面容之後,蘭春華忍受不住,一滴滴淚水從她眼眶中溢出,滴在簡子晏還綁着繃帶的手指上。

簡子晏笨拙而艱難地擡起手,為母親擦去淚水。

“媽媽。”簡子晏怔然地叫了一聲,随即聲音中也帶上柔軟的哭腔,“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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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剛剛受到欺負的孩子,包含着無限委屈。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心都要叫了出來。

蘭春華忍住眼淚,極輕極慢地,将簡子晏攏進了懷裏。

只是普通的碰觸就讓簡子晏很疼,但他壓下了身體本能的顫唞,貪戀地将自己埋進母親的懷中,即使疼痛也不願意離開。

“媽媽,我疼。”簡子晏輕聲說,他又把自己往母親的懷中縮了縮,“我想回家。”

蘭春華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她聲音顫唞,連連答應:“好,晏晏,我們回家,我們這就回家,再也不回來了,有媽媽在,晏晏別怕。”

簡子晏似乎是滿足了,他慢慢地阖上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閉過的眼睛,遮住那雙滿是血絲的瞳孔。

在這種疼痛中,他發出了舒緩的呼吸。

蘭春華也沒有再出去,她不敢像兒時一樣輕輕拍拍簡子晏的後背哄他睡覺,就只是靜靜地抱着他,在簡子晏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流淚。

流了就擦掉,擦掉又繼續流。

在病房外,有人在和她一起淚流滿面。

“我想象不到,他還會有這樣的一面。”江之遠苦澀地說。

“有什麽想象不到的呢,是因為沒想到,世人眼中無堅不摧,理應扛起一片天的英雄,也會有軟弱的一面麽?是沒想到,他也會累會痛,會因為受不了折磨而發瘋?”

池洲的聲音裏沒有嘲諷,卻能讓人羞愧臉紅。

“也沒錯,他可能本來不會變成這樣。”池洲繼續說,“他熬過了那

麽多折磨,經歷過那麽多危險,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被自己保護的群衆傷害到這個地步吧。”

沈修然踉跄一步。

他在那場爆炸中沖傷了內髒,一直又自虐般沒有妥善治療,此時羞憤攻心,嘴角溢出一絲血來。

但他沒有管,仍然直直地盯着病房中的景象,承受着他本就該承受的指責。

他多想此刻能進去抱着簡子晏安撫的人是他自己,但他不敢,因為只要他一出現在簡子晏面前,簡子晏就會問他想讓他怎麽做,他百口莫辯。

每一次試圖進去,都仿佛在進行一場淩遲,每次的結果,都是他狼狽地離開。

無論是他還是江之遠,這都是他們的罪。

……

有了蘭春華的陪伴,簡子晏的狀态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他不再排斥醫生的靠近,對于各種治療的态度也明顯變得配合,雖然他的狀态還是十分糟糕,但能看出來,他在盡力滿足醫生們的要求。

唯一和從前不同的是,他變得非常黏蘭春華,哪怕只是蘭春華出去接水,都會表現得極為不安,甚至出現自虐的傾向。

這種情況別說其他人,蘭春華也一步都不敢離開簡子晏,池洲刻意讓人在病房中另外準備了一張舒适的床,供蘭春華休息。

在蘭春華的傾力幫助下,簡子晏眼睛裏的混沌漸漸退去了,所有人熟悉的那個簡子晏,似乎在一點一點地回來。

看到這種景象,連池洲都幾乎喜極而泣。

他們在和死神搶人,在和簡子晏心中的黑暗面搶人,現在終于要看見曙光了。

心理醫生說有這種好轉的跡象非常好,但簡子晏的精神還沒有徹底恢複過來,要時刻提防他縮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因此衆人對待他的方式,更加像對待一個脆弱的瓷娃娃,吃穿用度無一不精挑細選,既照顧到簡子晏的身體,也顧及到他的精神狀态。

【簡子晏:“這種國寶級的待遇過久了,我都要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

419:“你是原諒值系統的宿主。”

簡子晏:“……小九你能不能進化出點幽默細胞?”

419:“你是想讓我下載一些笑話大全?”

簡子晏牙疼:“算了,雞同鴨講,還是發揮一下你的本職作用吧,打開系統商店。”

他點開必死癌症區,在各種琳琅滿目的癌症選擇中挑花了眼,經過一番精挑細選,他終于挑出一款能讓現在的病情轉化得合情合理的商品。

簡子晏:“好了,是時候先恢複‘正常’了。”】

某一天,蘭春華正在給簡子晏煲粥,簡子晏小時候最喜歡吃媽媽煲的粥,到現在這個愛好也沒有改變。

整個病房已經被改造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甚至連簡易爐竈都有,就是為了讓蘭春華能給簡子晏做些他喜歡吃的東西。

蘭春華小心地盛好粥,往上面灑上一層薄薄的芝麻油,端到正坐在窗前發呆的簡子晏面前。

“晏晏,來,吃飯吧。”

簡子晏沒有像這幾天一樣,第一時間回應母親,而是繼續愣愣地看着窗外,讓蘭春華一下子緊張起來。

她已經被叮囑過了,簡子晏現在出現任何異常都可能導致他喪命,因此她萬分緊張,就在她想要按下床頭鈴的時候,簡子晏忽然回過頭來。

不是那種時而清明時而混沌的眼神,簡子晏望過來的這一眼悠長而恍惚,眸底卻清澈異常,不含半分陰霾。

“……晏晏?”蘭春華愣住,一種熟悉的感覺無法抑制地從心中升起。

下一秒,她手中滾燙的粥碗被一雙還裹着繃帶,但已經能夠移動的手接走。

“媽媽,粥直接放在桌子上就好了,小心燙到。”

蘭春華愣愣地看着他将碗擺到桌子上,然後起身去端剩下的菜,行為神态都無比熟悉,蘭春華一下子捂住了嘴,眼淚迅速開始凝聚。

“晏晏……”她聲音顫唞,含着小心翼翼,又惶恐無比的期待,“你……清醒過來了?”

簡子晏動作頓了一下,他垂下頭,慢慢地将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然後走到蘭春華面前。

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他張開手臂,将她抱進了懷裏。

“媽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簡子晏輕聲說,“我醒過來了。”

蘭春華哽咽一聲,自從知道簡子晏變成這樣以來,第一次哭出了聲音。

……

簡子晏清醒過來的消息迅速傳給了應該傳達的人,池洲滿含不可置信并欣喜無比地趕來,為了不刺激到簡子晏,他暫時把焦躁的江之遠和沈修然攔在外面,自己謹慎地先行進來。

簡子晏坐在床邊,經過這段時間的磋磨變得更加瘦削,穿在病號服中顯得空空蕩蕩,但他身姿筆挺,望過來的目光清潤而溫和。

只一眼,池洲就确定,他的先生真的回來了。

“先生……”他喉頭一動,吞下一聲哽咽,“你……”

“池洲。”簡子晏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很抱歉,這幾天我不太清醒,給你添麻煩了。”

池洲心裏壓着的石頭重重地向下墜去,他走到簡子晏面前,低頭和簡子晏對視,在簡子晏略帶困惑的目光中,他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緩緩地低下頭顱,額頭輕輕碰到簡子晏放在腿上的雙手。

“先生,對不起。”他終于可以說出他心中壓抑許久,每天都折磨他千百遍的歉疚,“是我又一次辜負了你的信任,沒發現翁建柏的逃走,以至于把你害成這樣。”

一滴溫熱的水珠滴落在簡子晏的手背上。

“是我沒用,你打我吧,打死也沒有關系,我已經寫好了陳情書,不會怪罪到你身上。”

簡子晏還沒有從他跪下的震撼中緩過來,又聽到他的話,眼神變得嘆息無奈起來。

池洲正閉着眼,等待簡子晏的決定,然而一只不甚靈活的手輕輕撫摸上了他粗硬的黑發,簡子晏清潤如溪水的聲音傳來。

“池洲,錯的是翁建柏,不是你。”

池洲擡起頭,望進了一雙清泉般明亮深邃的眼睛,病痛沒有損耗分毫這雙眼睛裏的神采,反而沉澱下一些更加深刻的東西,讓他一看之下就入了迷,舍不得移開目光。

“你起來,我有話要問你。”簡子晏試着拖了下他的胳膊,沒有拖動,故意地說,“莫非你想讓我用這種身體抱你起來嗎?那我可抱不動。”

池洲怔了怔,雙唇抿起,立刻站了起來。

簡子晏說:“我腦子不清楚的這段時間,說的和做的事都不太記得了,但我記得我說過一句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池洲,現在你仍然是。”

池洲眼眶一熱,他多麽驕傲自己能成為先生最信任的那個人,但是他三番兩次辜負了這份信任,現在面對清醒的先生,他只覺得羞愧難當。

在簡子晏的要求下,他抽絲剝繭,将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江家和沈家的現狀,以及最重要的,翁建柏案的進度。

雖然有了簡子晏用生命保護的資料,給他定罪已經證據确鑿,但是他勢力的确大到難以想象,官方也盤根錯節,在不能确保一定能扳倒他的時候,并不敢貿然開庭,池洲最近正是在忙于這個,才沒有每天都守在醫院。

在這方面,江之遠和沈修然也出了不少力,即使他們現在自身難保。

他們大義滅親,親手舉報自己父親和家族的行為在外界掀起了軒然大波,他們既要面對驟然傾頹的産業,又要面對外界和家族面對他們的指責,确實疲于奔命。

“他們竟然……自己舉報了自己。”簡子晏露出意外的神色,“其實正如他們自己所說,到他們這一輩,那些罪惡和他們都沒有關系了,所以我當初才沒有直接上報。”

池洲沒有對這句話發表意見,畢竟就算他們對簡子晏的事出力不小,但無法抹去他們曾經中傷過簡子晏的事實,他允許他們幫忙,可并不會為他們說一句好話。:-)

何況他們看着簡子晏的眼神,作為同樣心思的人,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些都是小事,先生不用多想,你剛醒過來,要多靜養才好。”池洲直直地盯着簡子晏,就像狗狗守着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骨頭,“只是先生的手現在還不适合操作手機,我把聯絡器留下來,先生有任何事的話随時叫我。”

“好。”簡子晏沒有拒絕,他沉吟片刻,還是說,“如果方便的話,請江之遠,沈修然,以及周陽秋來我這一趟吧,我有話想對他們說。”

“周陽秋?”池洲問,“先生想起來了嗎?”

簡子晏迷惑:“什麽想起來了?”

“沒什麽。”池洲這才确定,簡子晏真的恢複正常了,他心中欣喜難以自勝,雖然極不樂意讓簡子晏見到那些糟心的人,但他不想拒絕簡子晏的任何要求,“江之遠和沈修然沒有問題,但是周陽秋到現在還沒醒,不能來見先生了。”

“他……傷得這麽重嗎?”簡子晏愣了下,有些愧疚地垂下眼,“是我連累了他。”

“不是,是他罪有應得。”池洲一字一頓地說。

先生心地善良,一心只将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他卻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人做了什麽。

【原諒值 10】

……

再次見到江之遠和沈修然,簡子晏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兩個人全心全意地厭惡着他,恨不得将他當場掐死。

而這次見面,江之遠和沈修然下心翼翼地站在距離簡子晏幾步遠的地方,連坐下都不敢,只用羞愧複雜的眼神望着他。

饒是簡子晏已經被告知了他們兩個的境遇,在見到他們真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他們的慘狀愣了一下。

他還記得印象中這兩個人是何等意氣風發,天之驕子,而如今他們一個瘸了,一個臉色泛着不正常的青黑,一看就過得非常糟糕,哪還有過去一絲一毫的影子。

“坐吧。”簡子晏見他不說話他們就不敢先開口,就說道,“麻煩你們過來,是想和你們解釋一下之前的事情,之前确實因為一些情況無法直接對你們明說……現在你們應該已經知道原因了。”

随着他的話,兩人居然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們緊緊盯着他,就怕他下一句就是道歉,然後問他們想讓他怎麽做去償還錯誤。

那他們真的會瘋。

“我很抱歉……”

簡子晏一開口,兩人就發生了劇烈的反應,江之遠想往後退,不小心弄倒了他的拐杖,而沈修然情緒激烈之下,臉色更加青黑。

這下把簡子晏愣住了,他連忙止住話頭,轉而說:“你們看起來不太好,需不需要叫醫生?”

“不,不需要。”沈修然調整了下語氣,用對待易碎瓷器般的語氣小心地問,“你想說什麽?”

見他們堅持,簡子晏也就作罷。

“我想說,你們之前說得沒錯,你們祖輩做下的事,和現在的你們沒有關系,你們之前并不知情,會怪我也是理所應當。”簡子晏口吻和煦,不含分毫陰霾,“所以你們不必在意網上的那些事,你們的道歉我都看到了,我不怪你們。”

江之遠和沈修然愣愣地望着簡子晏,幾秒鐘內,兩人同時湧出了淚水。

他們背負着幾乎将自己壓垮的愧疚和自我厭惡,做出這些外人無法理解,甚至稱得上大逆不道

的事,無非就是想聽見簡子晏說出一句,我原諒你們了。

即使路再難走,有了簡子晏的承認,他們也似乎覺得沒有那麽難了,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對不起。”

他們終于能親口将這句話,說給簡子晏聽。

即使說出口也無法減少他們心中歉疚和悲痛的萬分之一,畢竟他們的道歉能輕飄飄地說出口,但簡子晏身上的傷害卻無法輕飄飄地消失。

他們過去或許自以為是,高傲自大,但不至于連良心都丢掉,作為被保護的那一方,還不知好歹忘恩負義,認為他付出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簡子晏看着他們滿是血絲的眼睛,想必他們這些天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已經發了炎症,再這麽下去恐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創傷。

“我接受。”他露出微微的笑意,一如當日在天臺之上,溫潤柔和,仿佛能包容萬物。

他希望他們不要再因為這件事而責備自己,希望他們能放下過去,好好地活下去。

兩人看懂了他眼中的希冀,心髒痛得仿佛要将自己生生撕裂。

無論簡子晏清醒還是糊塗,被他放在心上的,從來都是他人的安危,而不是他自己。

“你要……好好的。”沈修然小心翼翼地摸上簡子晏的手背,在發現沒有被拒絕之後,眼淚洶湧地流下來,落在他虛虛握住的手上,“我知道你不會想見到我們,以後會盡量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但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會……”

“沒關系的,都過去了。”簡子晏緩聲說,“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沈修然哭得不能自已,他瑟縮着顫唞的肩頭,面孔深深地埋下。

江之遠沒有拄他的拐杖,他知道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和簡子晏說話的機會,想給他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簡先生。”他站得筆直,然後對簡子晏深深鞠躬,“謝謝您為我們,為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簡子晏微笑着接受了他們的歉意,并感謝他們對翁建柏一案做出的幫助。

這本就是一段難以扯清的孽緣,他覺得能到如今這個樣子,也許是上天早已注定的結局。

【江之遠原諒值 10,沈修然原諒值 10】

關于翁建柏一案,從頭到尾掌握主要資料的一直都是簡子晏,在簡子晏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池洲等人舉步維艱,現在簡子晏醒過來了,有了他的梳理,他們以雷霆之勢迅速掌控了主場。

雖然所有人都擔心簡子晏的身體,不忍讓他現在拖着病體操勞,但簡子晏堅持如此,其他人無法阻止,就只好全力配合他。

幾天之後,名震世界的翁建柏案開庭,簡子晏作為重要證人,坐在輪椅上,被池洲親自推上了法庭。

這是簡子晏第二次在公衆面前暴露出真容,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身份截然不同。

“記者破曉”這個稱呼,在庭上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同時,在面向全世界的開庭直播中,簡子晏的臉被無數人認了出來。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彈幕湧入直播間,甚至蓋過了翁建柏這一傳說級罪犯的風頭。

【我的天吶,這不是簡子晏?】

【沒錯,就是簡子晏!前段時間讓江家和沈家垮臺的那個簡子晏,這個瓜我全程吃的,不可能認錯!】

【簡子晏是破曉先生???】

【????】

【我穿越到平行世界了嗎?】

【我就說簡子晏那麽帥不可能只是個普通娛記!我就說他不可能是壞人!!】

【我愛上簡子晏了,不,是破曉先生】

【破曉先生居然這麽年輕的嗎???】

世人無人不知破曉先生,如今和簡子晏的臉對在了一起,所有人都瘋狂了。

原本還對簡子晏是個好人這件事半信半疑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官方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推出個假的身份出來,簡子晏只可能是破曉先生本人。

就連一直揪住他不放的周陽秋的粉絲們,也紛紛啞口無言。

在這個法庭上,簡子晏才是唯一的焦點。

他語氣平和,有條不紊地陳述着他調查出的一樁樁證據,這些證據都是他一次次以身犯險,親自卧底得來的,沒有分毫虛假,每一個都是重量級,足以壓得翁建柏永世不得翻身。

翁建柏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冷笑着看着坐輪椅的簡子晏,那種發自內心的憎恨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正如簡子晏所願,翁建柏被判死刑,所有和他有牽連的人都被扯了出來,各自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顆威脅全世界良久的毒瘤,終于徹底拔了出來。

翁建柏行刑的場景沒有被流傳出來,但是據知情人透露,明明行刑的時間距離開庭沒有幾天,翁建柏卻完全變了個樣子,全身腫脹滿是傷口,幾乎認不出那是個活人,就差最後一口氣了。

與此同時,周陽秋醒了,但是關于影帝周陽秋惡意抹黑破曉先生,甚至為了活命在翁建柏面前供出破曉先生母親的事被披露出來。

破曉先生的名聲正如日中天,陷入全民崇拜的浪潮中,這個消息一出來,周陽秋極其粉絲立刻變得人人喊打,比過街老鼠都不如。

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池洲經過好幾天的心理建設,終于準備好東西,想要對簡子晏說出他出征前就想對他說的話。

“池哥,祝你成功,一定要帶給先生幸福啊。”瞿舒帶着羨慕,笑着祝福。

池洲臉色本就嚴肅,此時更加僵硬,甚至幾乎有種止小兒夜啼的氣勢了。

他緊張地點點頭,帶着一束巨大的花束來到病房,簡子晏正在看書,看到這架勢着實愣了一下。

就在池洲腦中空白,想着流程是什麽的時候,簡子晏的口鼻中忽然流下了濃稠的血液。

“池……洲?”簡子晏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池洲的名字,然後在他目眦欲裂中,直接暈了過去。

“先生!”

……

當他再次醒來,迎上的是池洲強壓悲傷的目光。

“先生醒了?”池洲柔聲問,“渴不渴?我去倒杯水來。”

“池洲。”簡子晏平靜地叫住池洲,“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麽狀況了?”

池洲回過頭,臉色如常:“沒有什麽問題,就是先生身體太虛弱,繼續治療一段時間就好了。”

簡子晏盯着他看了片刻,慢慢地坐了起來。

“池洲,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不止是最信任你的人,也是最了解你的人。”他說,“你認為你可以騙過我麽?”

池洲高大的身影顫唞起來,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一片,無法抑制的悲傷洶湧而出。

“先生……為什麽!”他一拳重重砸在牆壁上,如負傷野獸般,卻因為簡子晏的身體狀況,轉為帶着哭腔的呢喃,“為什麽這些不幸都降臨在你身上……”

“腦凍症①。”簡子晏重複了一遍池洲的話。

“醫生說,那些傷勢能活到現在都是奇跡,但是大腦受到損傷的面積過大,它會漸漸萎縮,漸漸……”池洲說不下去了,他別過頭,渾身都在顫唞,卻仍然無法壓制淚水。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發狠地說:“先生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這裏不行就換個地方,我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醫生。”

簡子晏溫和地望着他,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池洲,現在我們就在世界頂級的醫院,有世界頂級的醫生,如果這裏都治不了我的病,還能去哪裏治呢?”

“我不管!”池洲第一次像個幼稚而蠻不講理的孩子,他雙眼通紅,悲傷得像剛被奪走了全世界的孩子,“我不要你死,先生,我害怕你死……”

簡子晏艱難地挪動身體,将這個哭得要斷了氣的漢子抱進了懷中。

他望着掉到地上無人管的那束花,到了現在哪還能不明白池洲的心思。

池洲虛虛地環住簡子晏,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也仍然記得一碰簡子晏他就會疼,他不想讓他疼。

簡子晏的眼神柔軟下來,他摸着池洲的黑發,還能笑得出來:“幸好在開庭之前,我就已經把母親送回老家了。”

否則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可能瞞得過她。

聞言,池洲哭得更厲害了。

“池洲,不要難過,我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沒有什麽遺憾的了。”這麽說着,在池洲看不到的地方,簡子晏眼中還是淌過一絲遺憾,但他安慰着池洲,“我們早就想過會有這一天了不是嗎?無論是你還是我。”

池洲從嗓子深處發出壓抑的嗚咽,在簡子晏的溫聲細語下,他徹底崩潰了。

簡子晏抱着他,目光移向窗外清澈的夜色,臉上是安然的寧靜。◆本◆作◆品◆由◆

……

江之遠和沈修然很快得知了消息,他們都十分不可置信,但診斷結果就擺在眼前,沒有任何翻盤的借口。

他們發瘋般撲到簡子晏的床邊痛哭,但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簡子晏生命的流逝。

簡子晏的身體惡化得很快,一周之後,他已經不能起身,全身只有頭部還能動動,周身已經随着腦死亡漸漸癱瘓。

從确診的那天開始,池洲就把工作都轉交給了其他人,一直陪在簡子晏的身邊。

自從那天情緒崩潰之後,他就收斂起全部的負面情緒,展現在簡子晏面前的,是比之前更加溫柔細心,柔情萬種的男人。

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和戀人越來越接近,只是誰都沒有說出那句話。

這天池洲一如既往坐在簡子晏旁邊,為他削蘋果。

“這個蘋果很紅,應該會很好吃。”池洲說着,先削下一小塊喂到簡子晏嘴邊。

簡子晏張口,剛含進嘴裏,眸光就凝滞了一瞬,他很快咀嚼吞下,含笑說:“是很甜,你也嘗嘗。”

池洲不疑有他,又削下一塊送入自己口中。

他的表情霎時呆滞了。

在簡子晏輕輕的笑聲中,他苦着臉吞下這塊又苦又澀的蘋果,無奈地望着簡子晏。

“先生真壞,又故意整我。”

簡子晏眼中流動着狡黠靈動的光,池洲看着看着,眼神漸漸癡了。

哪怕全身都不能動了,也無法掩蓋簡子晏身上散發的光輝。

這幾天,他接觸到了一個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簡子晏,更加明媚,更加鮮活,更加……讓他無法放手。

池洲壓下心中排山倒海的悲傷和酸澀,笑着靠近簡子晏的臉,在他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簡子晏愣了愣,這幾天雖然兩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如此露骨的舉止還從未做過。

他能感受到池洲全身肌肉的緊繃,他在緊張,在害怕簡子晏的拒絕。

簡子晏眼睫顫了顫,笑着閉上了眼睛。

池洲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龐,情動地深深吻了上去。

他淚水滾燙,漸漸融入兩人的唇齒之間。

良久,他擡起身,若無其事地笑着說:“這個蘋果太酸了,我去換一個,先生等我。”

簡子晏含笑點頭。

池洲出了病房,簡子晏現在五感特殊,清晰地聽到了他在外面的嘶嚎與痛哭。

當他再次回來,臉上處理得非常幹淨,手上還拿着一個新的蘋果。

兩人繼續輕聲聊着天,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般。

……

簡子晏的身體到了強弩之末。

池洲半躺在床上,簡子晏靠在他的懷中,任由他一下

一下,眷戀地吻着他的發頂。

“先生,你後悔走上這條路嗎?”

簡子晏想都沒有想地說:“從不後悔。”

“那……先生有想過,萬一死了怎麽辦呢?”

“如果死了怎麽辦?”

簡子晏笑了笑,病态蒼白的臉上,某種的光芒冷靜無比,他似乎早已設想過這個結局,以至于被問到的時候,語氣無比坦然。

“那就注意一點,不要讓血濺到後來人的身上。”

“別妨礙到下一個來接班的人,這就是我最後的價值。”

池洲笑了,這就是他的先生,他深愛的人。

簡子晏感受到自己大限将至,他用盡全身力氣,擡起已經凍住的脖子,在池洲唇上印下一吻。

“池洲。”他認真地叫着他的名字,眸光一如初見,明亮得如同星子。

他說:“我先去找小風他們了,我們下輩子再見。”

池洲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簡子晏的呼吸漸漸停止,他沒有哭,而是确定他不再醒來之後,溫柔地低下頭,吻在了簡子晏退去溫度的唇上。

“先生,我也從不後悔愛上你。”

他終于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等我。”

【原諒值 10】

簡子晏去世的消息傳出來,整個網絡和現實世界都炸開了鍋。

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影響到的不止是網絡世界,也不止影響到了一個國家,他是行走于黑暗中的英雄,卻倒在了黎明到來之際。

無論是之前誤會過簡子晏的人,還是一直相信簡子晏的人,亦或者是因為簡子晏之前揭露的案件,從而獲得拯救的人,在這一刻都放棄了隐藏,選擇站出來表達和哀悼。

無數含着簡子晏名字的話題被頂上熱搜,沒有一個話題重複,也沒有一個話題說簡子晏的不好。

#破曉先生,一路走好#

#先生千古#

#這一天是世界的損失,它失去了英雄#

#國士無雙,他的名字叫簡子晏#

只是無論他們說什麽,都無法再看見那抹溫潤的笑容,再看到署名為“破曉”的報道了。

……

江之遠和沈修然自知對不起簡子晏,一直以來哪怕無比渴望,也不敢出現在簡子晏面前,當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無論是池洲還是簡子晏的屍體,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連始終跟着池洲的瞿舒,都完全不知道池洲去了哪裏。

他們發瘋般滿世界尋找,但還是毫無消息,就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兩個人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

兩人不顧自己的病體,來到簡子晏的老家,想問問蘭春華知不知道什麽消息。

但他們卻看到了一個快樂種地的婦女,這個和蘭春華長着一模一樣臉的人,絕口否認自己有個兒子,說自己年輕時候結過婚,沒有孩子就守寡了,不可能有個那麽大的兒子。

兩人沉默了,世界上最可能知道簡子晏在哪裏的人,居然忘了簡子晏的存在。

他們離開了蘭春華,繼續漫無目的地在全世界尋找,哪怕是靠乞讨為生也不願放棄,似乎這才是他們餘生唯一的意義。

而曾經紅極一時的影帝周陽秋,在銷聲匿跡之後,據說有人在陰暗的小巷裏遇到過他,他正在和野狗搶垃圾吃,蓬頭垢面,行動艱難,讓人幾乎不敢認出。

……

靈魂脫離的感覺沒有什麽難受,簡子晏回到意識空間中,裏面還堆滿了他上次離開時候留下的各種娛樂設施,連劇都卡在之前的位置沒動。

當然不能指望系統給他打掃意識空間,這裏又沒有耗電的概念,簡子晏毫無愧疚心地往沙發上一攤,發出終于下班了的聲音。

419的聲音響起:“第一個世界,總共獲得3800000原諒值,已經兌換為同等積分。”

簡子晏認真地數了數後面的零,一個咕嚕爬起來,一臉震驚:“什麽?這個世界才三百八十萬?人這麽少的嗎?”

他那波操作,根據他的預料,感覺應該不說獲得全世界上網的人的原諒值,少說也應該獲得三分之二,沒想到居然才這麽少。

這一定不是他改寫水平的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人口本來就不多。

也是,一個任務世界,要什麽自行車。

簡子晏想通了,一邊打開電視劇,一邊聽系統提問。

“你最後為什麽要吻池洲?難道你喜歡上他了嗎?”

“我怎麽會喜歡上一個紙片人,這都是我的乖崽啊。”簡子晏說,“就是這個崽長得太帥了,沒忍住。不過問題不大,感覺吻下也不吃虧。”

419無語。

簡子晏說着不喜歡,卻眼神迷離了一瞬,還發出了一聲嘿笑,聽得419毛骨悚然。

“還是有點可惜的。”簡子晏說,“以當時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做什麽……”

419:“你還想做什麽??”

簡子晏意識到說漏了嘴,立刻轉話題:“周陽秋應該也是個重要角色吧?沒來得及刷他的原諒值。”

即使他已經得到了驚人的三百八十萬,但本着節儉節約的原則,還是對那一百原諒值斤斤計較。

419說:“周陽秋并不是重要角色。”

“嗯?”簡子晏震驚了,“他作為主角受,居然不是重要角色。”

“不是,因為你報道他為了錢被江之遠包/養,這是事實,所以不需要他的原諒。”419說,“不過有個重要角色你應該沒想到,是蘭春華。”

“蘭春華?”

“沒錯,蘭春華作為原身的母親,被系統判定為需要刷原諒值的重要角色,但是她一出場原諒值就是一百,所以我沒有播報。”

簡子晏沉默下去。

他在最後階段的時候,因為害怕蘭春華在得知他死訊之後會堅持不下去,因此特意在系統商店買了遺忘靈,讓蘭春華忘記了關于他的事情,這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事。

沒想到在悄無聲息之間,她居然給他提供了一百原諒值。

他露出複雜的神色,電視劇裏的畫面燈影晃動,在他面上落下斑斓的剪影。

419:“是否選擇進入下一個世界?”

簡子晏關上電視劇:“走吧。”

……

這是個未來星際世界,分為三種性別,Alpha無論身體素質還是精神力都是最強的,Beta數量最多,受孕率最高的Omega數量最為稀少,如果有家庭誕生出Omega,就可以申請特殊補助,一輩子都不用再為金錢擔憂。

故事的主要發生地在宇宙中勢力最為龐大的帝國。帝國歷史悠久,雖然實力強悍,但皇帝昏庸無能,貴族當權,他們掠奪資源,底層平民生活艱難,這艘大船看似威武輝煌,實際早已病體沉疴。

而之所以沒有人推翻帝國,是因為宇宙中所有智慧生物有個共同的敵人,被稱為蟲族。

蟲族在蟲母的指揮下肆意泛濫,它們侵略星球,屠戮生命,除了殺死它們,沒有任何阻止它們的方法。

如果只是互拼武力,那人類不至于抵抗得如此艱難,只是在蟲族中有一種叫腦蟲的類型,它們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幾千年來,但凡是被腦蟲寄生的人類,沒有一個能活得下來,無一不成為蟲母的傀儡,轉而對曾經的同類發動進攻。

除了無法抵禦的腦蟲之外,有許多其它精神類攻擊的蟲對人類造成的損傷也無法用醫療手段治療,因此人類在漫長的對抗中進化出一種特殊的職業:精神療愈師。

精神療愈師只誕生在稀少珍貴的Omega之間,每一千個Omega中能有一個精神療愈師就算不錯了,他們由低到高分為五個級別,五級的精神療愈師千年難得一見,即使是精神力S級的Omega,也不一定能成為五級精神療愈師。

這個世界浩瀚而畸形,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主角攻受登場。

主角攻司望是帝國第一大貴族簡家的真少爺,在幼年時被仇人替換,被替換而來的假少爺,正是這次簡子晏的穿越對象。

簡子晏身為帝國元帥,為人嚣張跋扈,睚眦必較,原本以他的家世足以讓他問鼎帝國最高權力圈議會,但假少爺終究是假少爺,他的B級精神力被S級的入會要求拒之門外。

他一怒之下,準備起兵謀反,讓自己來做那個制定規則的人。

在這中間,他去帝國學院巡查中認識了主角受Omega白明兮,原本他只是見色起意,然而他發現平民出身的白明兮居然是帝國目前已知的唯一一個精神力為S級的精神療愈師,如果悉心培養,極有可能成為帝國唯一一個五級療愈師。

一個五級療愈師,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有多大的價值,沒有人會不清楚。

于是他動了心思,仗着自己勢力,對白明兮強取豪奪,白明兮十分害怕,向同為平民,但同樣擁有S級精神力,前途無量的司望求助。

在接觸中,簡子晏對司望的身份産生了懷疑,于是在他的調查中,得知了被調換的真相。

癡迷權力的簡子晏不能接受自己擁有的這一切被所謂的真少爺給奪走,因此他徹底動了殺心,凡是阻攔在他面前的,無論親疏遠近,全都成為了他的刀下亡魂,其中甚至包括主角攻受的好友。

如果不是白明兮身份太過重要,再加上司望實力強悍,他們早就也死在了簡子晏的手中,因此他們對簡子晏恨之入骨。

最後司望被認回了家族,簡子晏眼見着要失去一切,他孤注一擲地起兵逼宮,在殺掉昏庸無能的老皇帝之後,司望及時趕到,将他當場擊斃在大殿上。

這就是簡子晏最後的結果,他汲汲營營一輩子,還是失去了一切,含着屈辱和憤恨死去。

【簡子晏看完全部,第一個反應不是沉思該如何改寫,而是冒出了閃亮的星星眼。

簡子晏:“這次的背景在整個宇宙?真的是整個宇宙?那得有多少原諒值啊!”

419:“……比起這個,你不應該先考慮一下,怎麽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嗎?”

在劇情中,司望會将他當場擊斃,這時候他已經對簡子晏恨之入骨,怎麽會放過他?

簡子晏跟沒聽到一樣,還在喜滋滋地計算:“如果一顆星球有十億人,全宇宙會有多少顆星球?他們如果每人給我貢獻一分原諒值……嘿嘿嘿。”

419:……不想和這個財迷說話。

簡子晏也不管他,直接去看自己這個世界的模樣。

五官在他自己的基礎上又有了改動,不像上個世界的清隽如竹,此時他長眉斜飛入鬓,眼睛張揚而妩媚,如一朵盛開的鳳凰花,奪目得讓人忍不住忽略其它,好一個瑰麗明豔的美人。

簡子晏滿意極了,他打個響指:“放心小九,跟着哥有肉吃,我準備好了,開始改寫吧。”】

【在虛空中浮現的鍵盤上,簡子晏開始打字:他為了能在權謀傾軋的家族中活下來,隐瞞了自己Omega的身份,以及他自己就是個精神療愈師……】

在系統的自動調節下,簡子晏原本的B級精神力自然升到了S級,連帶着精神療愈師的等級也升為了最高的五級。

世界緩沖結束。

“簡子晏,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你已經沒有了任何翻身的可能。”

一道緊繃而陌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着壓抑的憤怒和隐隐的……恐懼。

第0

26章 篡位的反派Alpha1

簡子晏五感恢複,察覺到自己正被人摁着脖子壓跪在地上,渾身上下頓時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附骨的毒蛇,嚣張地啃噬着他的血肉筋骨。

好在痛覺屏蔽瞬間起效,讓他只體會了短短的一秒。

簡子晏煞白着一張臉,緩緩擡起頭來。

金碧輝煌又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大殿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在華貴的王座之上,一個身穿皇服的老人仰面倒在上面,喉部血流不止,顯然已經死了。

那就是昏庸無能的老皇帝。

簡子晏明明身處高處,卻被人死死壓跪在地上,視野反而比站在面前的人要矮一些。

一個長相溫柔漂亮的青年正站在他面前,嘴唇死死抿着,含情的眼睛裏滿是怒火及厭惡。

【簡子晏:“這就是主角受?真是……難怪司望在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也願意為了他對抗原身。不過果然一上來就是這一幕,我還沒被主角攻崩了真是有點幸運在身上的。”】

那種模糊了性別的美貌,當得起星際第一美人的稱呼。

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白明兮露出一絲不自在,随之而來的,是更加濃重的怒火,以及來自後方更強力的施壓。

簡子晏的雙手正被人反絞在身後,以不怕骨折的力道死死壓迫着。

他不但沒有露出疼痛的模樣,反而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明兮,唇邊勾出一絲嚣張的笑意。

他伸出舌尖,緩緩舔去唇邊滴落的血。

因為他仰着臉,他的表情就毫無保留地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這個殘暴自私的謀逆者,這個讓整個國家都陷入戰火和恐懼的暴君即使被人壓制着脅迫到了生命,也仍然目空一切,身跪而心不跪。

這張臉俊美嚣狂,在舔去血跡的一瞬間,爆發出逼人的豔麗,漂亮得不像個Alpha。

那是種濃郁鋒利到能殺人的美麗,但又因為他此刻被制的姿态,而摻入了一絲脆弱易碎,當美豔和易碎結合在一起,一時間讓看到的人呼吸都忍不住停止。

怎麽回事,為什麽在星際第一美人白明兮的面前,這個暴君……反而更加美麗奪目?

那一剎那綻放的魅力,甚至壓過了白明兮,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不止是其他人,連正在逼問的白明兮都微微一愣,但他随即馬上就被憤怒淹沒。

脆弱?他怎麽會把這個詞和這個可怕的暴君聯系起來?想想他都對自己做了什麽吧!

想到那些在漆黑無光的密室中度過的時光,那些被迫接納的氣息……這對任何一個普通Omega來說,都是極致到能讓人去死的侮辱。

白明兮死死咬住唇,抑制住瞬間變紅的眼眶和微微發抖的身體,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他揚起手,沖着這人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看着鮮紅的掌印瞬間從這人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來,這人眼裏的痛色也愈濃一層,白明兮心裏才浮現出幾分暢快。

随即他又有些忐忑地将目光投向在這人身後控制住他的人。

如果不是司望,他不知道還要被禁锢在密室中,受這個暴君的折磨多久。

雖然他對司望早已芳心暗許,覺得他就是自己這一輩子的良人,但司望一直表現得冷心冷情,對他也不假辭色,一切以計劃為重,希望司望不要責怪他的擅作主張……

好在,司望也沒有對他的行為說什麽,而是皺着眉,用冰冷駭人的目光盯着簡子晏。

不知道剛才他有沒有被簡子晏震懾到,但此刻他臉上有着毫不掩飾的厭惡,仿佛現在不得不出手控制住簡子晏,是髒了他的手。

白明兮放下心來。

他剛要再說些什麽,挽救自己剛才的失控,就聽見司望開口了。

他面冷聲音也冷,如冰雪和溪流相撞,铮铮清明,十分好聽。

“簡子晏,你承認你的罪行麽?”

【簡子晏:“怎麽回事,劇情裏沒有這句提問啊?”

319:“大概是因為世界根據你改寫的劇情自動修正了。”】

所有人都以為,以簡子晏嚣張跋扈卻又不長腦子的性格,一定會想法設法地否認,為自己的行為開脫,然後再找理由反撲。

然而簡子晏唇邊挂着那抹豔麗的笑容,毫不猶豫地點下頭顱。

“你們說得都沒錯,我認罪。”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上密密麻麻的士兵,以及主角攻受都實打實地愣住了。

這,這簡子晏怎麽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司望眸色暗了暗,聲線也下沉一度:“你承認了?”

“沒錯,我承認了。看見那邊的老頭沒?我殺的,就在你們進來之前,不信的話調監控,過程一清二楚。”簡子晏聲線華麗,以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出這些,就像剛剛去花園裏摘了一朵玫瑰一樣随心所欲。

他甚至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強硬地半扭過面孔,對司望高高地挑眉一笑。

“怎麽,都人證物證俱在了,你怎麽還不殺了我,是不敢嗎?”

【419被吓得發出超大的滴滴聲:“宿主你瘋了!不但不給自己開脫,怎麽還挑釁上了!萬一他真把你殺了,這個世界就直接判定失敗了!”

簡子晏:“別吵吵。”】

司望并沒有如419所想的一樣,被挑釁之後直接一把擰斷簡子晏的脖子,他瞳孔微縮,定定地望着簡子晏沒有動作。

這眼神嚣張至極,長在這樣一張臉上,美得就像給人下了蠱,讓人心甘情願地淪陷在他的一瞥中。

司望握着簡子晏手腕的手指動了動,他驟然發覺,指下的皮膚居然如此細膩溫熱,哪裏像個上過戰場的元帥,連最嬌養的貴族小姐,恐怕都趕不上他的萬分之一。

司望眼神微微眯起。

“你很希望我殺了你?”

簡子晏眼神不易察覺地顫了顫,他扭過頭去不去看司望的眼睛:“怎麽會有人希望被殺?只是現在被抓個現行,你們指望我怎麽辦?痛哭流涕地求饒麽?你做夢。”

不對勁。

司望清晰地感覺到,自從被他控制在手中之後,明明行事風格仍然飛揚跋扈,卻還是感覺簡子晏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不對勁,他直覺簡子晏是在隐瞞着什麽。

從一無所有的平民一步一步爬到現在的位置,司望十分信賴自己的直覺,這在最危機的時候救過他的命。

正因為這份懷疑,他才沒有馬上将他殺死。

然而他不殺簡子晏,簡子晏好像比他還要着急,甚至讓他産生一種感覺:在整個大殿上,最希望簡子晏死的人,也許正是簡子晏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司望心中咯噔一聲,他覺得自己一定漏掉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

司望心思缜密,觀察細微,在他沉思間,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麽細膩的想法了。

底下有人開始發出陸陸續續的疑問,而司望的遲遲不動,讓白明兮原本安定下來的心也再次不安起來。

“司望?你怎麽了?他都供認不諱了,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簡子晏也在添油加醋:“要殺快點殺,別磨磨唧唧的,這麽心慈手軟,還是說你其實是個Omega?”

聞言,司望眼神一利,他扼住簡子晏的手臂将他猛地拽起,冰涼修長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喉間。

只需要稍一用力,這條如毒蛇般狠毒豔麗的生命,就會終止在他手中。

因為姿勢,從側面看幾乎像是司望将簡子晏扣在懷中一般。

簡子晏從來沒有過和“低賤的其他人”保持這麽近的距離,他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聲音冷下來。

“司望,別以為你搶走了我的一切,就可以侮辱我了,我再說一遍,要殺就快點,還是說你忘了蘇随安的死?”

蘇随安,正是死在簡子晏手中的司望摯友。

司望的眼神倏然變得危險起來。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簡子晏,在他說話的時候,不點而朱的薄唇間露出雪白的齒,包裹着聲帶的皮膚也在司望手中震動。

他也不廢話,漸漸收緊手指。

他學的就是殺人的手法,簡子晏的呼吸馬上就被扼住,本能令他張開了口,缺氧讓他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臉頰也泛起酡紅。

如同瀕死的鳳凰,那最後燃起的火焰炙熱而絕望,又美得令人窒息。┅

但簡子晏的眼神中卻沒有痛苦,反而流露出一絲解脫和……欣慰?

司望心中猛地一顫,居然下意識地收回了力道,同時将他扔到了地上。

大量的空氣湧入喉中,簡子晏發出劇烈的嗆咳,甚至咳出了輕微的淚花。

“你……你怎麽……咳咳咳!”

簡子晏沒想到本以為必死的結局居然會出意外,他瞪圓了眼睛望向池洲,臉上第一次沒有了嚣張,而是盛滿了驚愕與迷茫。

“司望!”白明兮驚叫。

司望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他的想法,他對上簡子晏的眼神,眸底湧動着幾分暗色。

“先将他關進帝國監牢。”司望下令,“我還要調查一些事。”

這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白明兮怔愣片刻,急切地說:“簡子晏勢力龐大,如果現在不把他殺掉,說不定會有人把他救出去……”

“你對我的命令有意見麽?”

司望淡淡地看向白明兮,卻成功止住了他所有話頭。

帝王已死,皇室無人,作為擒住簡子晏,又是名正言順的帝國第一貴族的繼承人,這個最尊貴的位子,已經是司望的囊中之物。

在此時此刻,沒有人能違抗他的命令,哪怕是他白明兮。

白明兮不敢再說話,帝國的士兵也十分清楚從現在開始帝國究竟姓什麽,他們馬上上前給簡子晏戴上鐐铐,将他拖了起來。

“等等!”簡子晏這才反應過來,他死死地盯着司望,逼問,“你為什麽不現在就殺了我?他說得沒錯,你不怕我的部下馬上會把我救出去嗎?”

白明兮也沒想到簡子晏居然會贊同他,驚愕地張大了口。

司望不為所動,簡子晏越急切地求死,他就越肯定這裏面有問題。

“壓下去,等我親自審問。”

在簡子晏不可置信又不甘的眼神中,他被壓入了帝國監牢監守最嚴格的牢房。

戴上的鐐铐有壓制精神力的作用,不過這一步有些多餘,因為簡子晏只是個平平無奇的B級,完全用不上這麽大的陣仗。

面對被關上的牢門,簡子晏還在叫嚣。

“司望你這個懦夫!連人都不敢殺還學別人篡位!真是個孬種!”

當然,沒有人理會他,只有為他的膽量心驚膽戰的看守士兵。

【看到他居然真的成功脫險,419着實捏了把汗:“我從業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如此作死的宿主。”

簡子晏:“那是你沒見識。”

419:“……司望就應該直接當場掐死你。”

簡子晏信心滿滿:“他不會的。在看劇情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司望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上心地善良,又疑心病重得很,我表現得這麽反常,他不會敢直接殺了我的,而是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再做決定。”

319:“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他真的會來審問你嗎?”

簡子晏深沉狀:“等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簡子晏被關在監牢中,雖然在

司望的命令下,除了必須要住在牢房加戴着鐐铐之外,沒有人敢苛待他,但養尊處優又唯我獨尊慣了,他怎麽肯老老實實地坐牢。

但因為實在沒什麽事情好幹,于是簡子晏的生活重心就變成了三件事。

吃飯,睡覺,罵司望。

“司望!你個膽小鬼!你有種殺了我啊!還缺什麽證據我給你找啊!你在那磨磨唧唧的像什麽樣子,你對得起死去的老帝王嗎!”

“司望,要殺要剮都随你便,現在虐待我是怎麽個回事?你看看你給我吃的用的,連最低賤的仆人都不稀罕用,你想靠這個折磨我?”

“司望,你這個宇宙無敵大爛人,你搶我身份,搶我事業,還搶我的白明兮……”

這天簡子晏正進行着每天對司望的例行辱罵,那扇紋絲不動的大門忽然平行拉開,司望的臉出現在門後。

簡子晏沒想到司望這次居然真的出現了,愣了一下,随即由下而上打量了他一番。

現在司望身份今非昔比,他穿着做工精致,低調奢華的衣服,立體而深刻的五官半隐在陰影中,半明半昧間,雙眸深不見底。

曾經那種簡樸卻清貴的感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帝王般沉如山海的氣場。

在簡子晏打量司望的時候,司望也在打量簡子晏。

他早就知道這是個多麽奢靡無度,貪圖享樂的人,雖然身為元帥上過戰場,但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驕奢淫逸是改變不了的。

哪怕身處死牢,他也不見緊張,一條腿翹在床邊,渾身上下寫滿四個大字:滿不在乎。

簡子晏挑着眉,大膽而挑剔地掃視他:“喲,還沒來得及登基呢?”

司望不回,他不動聲色地望着簡子晏,緩步向裏面走來。

這幾天雖然他人沒來,但無數耳目将簡子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如實彙報給了他,他知道他都罵他了些什麽。

但那和他眼睜睜看着他罵出來,還是感覺不太相同。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簡子晏做下無數罪惡,甚至親手殺死了他最好的兄弟,但他居然并不想殺了他,反而覺得他有幾分……可愛。

司望皺起眉,對自己産生幾分厭惡。

簡子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不說話,對他舉起被铐住的雙手,嚣張地說:“看着階下囚的感覺是不是好極了?有種把我解開,咱倆單挑,生死不論。”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誰都知道他簡子晏只是個B級,而司望則是精神力為S的頂級Alpha,對于簡子晏的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司望就算直接捏死他,也沒人能說什麽。

然而司望只是看了看他,說:“你真這麽喜歡白明兮?”

簡子晏:?

他的表情漸漸收了起來,冷笑一聲:“成王敗寇,你現在當着我的面,大可以随意炫耀。”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從面前拂過,簡子晏眯起了眼,再睜開時,司望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單膝跪在床上,兩人距離極近,一只手正如當日在金殿上,死死扣住了簡子晏的脖頸。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司望的聲音如冰涼的蛇信,緩緩刮過簡子晏的皮膚,“你喜歡白明兮?我看分明是看中他S級精神療愈師的身份。”

簡子晏沉默片刻,正當司望以為他被他說中時,他卻倏然笑了。

“我罵你那麽多句你都無動于衷,原來死穴居然是白明兮?”他眼波流轉,眼神似譏諷又似傲慢,“沒錯,我是想利用他,誰都知道一個精神力為S的精神療愈師代表着什麽,他可能會成為帝國如今唯一一個五級療愈師,難道你對他心動就沒有這個原因?裝什麽僞君子。”

司望不言,看着簡子晏繼續嚣張發言。

“但我的确挺喜歡他,那麽一個美人,誰見了不喜歡?否則我又怎麽會特意把他關起來?他都告訴你發生了什麽吧,在你之前我已經和他發生了那種關系,你是不是嫉妒得想要殺了我?”

他全然不覺,頂着這樣一張臉說別人美人,有種十分詭異的違和感。

不過這不是重點,司望雖然為人冷漠,但畢竟是個占有欲極強的Alpha,他當着他的面說出曾經和白明兮有過什麽,這是個Alpha都忍不了。

然而司望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被激怒,他冰冷而探究的目光落在簡子晏臉上,仿佛要看透他的靈魂。

“你在故意激怒我。”他冷靜地說,“從那天開始,你費盡口舌,就是想激怒我,然後讓我殺了你,為什麽?”

簡子晏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晦澀,随即他又露出那種極盡張揚的笑容。

“我都說過了,成王敗寇,除了死我還能怎麽辦?還是說簡家費心巴力找回來的,就是這麽一個心慈手軟的玩意兒?呸!沒種。”

司望的手穩穩扣在簡子晏的脖子上,仍然不為所動。

比這更難聽千百倍的話,他都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簡子晏說的這些,對他來說實在不痛不癢。

但是簡子晏似乎真的認為這樣說很惡毒,他挑釁地瞪着那雙漂亮的眼睛,就是在等着司望一狠心,捏斷他纖細的脖頸。

司望沉靜的黑眸望着他張揚的眼睛:“簡家雖然不是你的生身家族,但他們撫養你長大,給了你如今的權勢和地位,你居然能狠心殺死你的父親和二叔,你是個怪物麽?”

聽到簡家,簡子晏的眼神沉了沉。

“他們擋住我的路了,死是他們應得的結局,何況誰說我現在的地位是他們給的?明明是我靠自己掙來的。”簡子晏不閃不避,說得坦然無比,“本來我以為,就算我不是他們的親生,他們也會支持我殺了老東西篡位,畢竟只要我成功了,自然少不了他們好處,但他們居然妄圖把我整垮,他們活該。”

“你!”司望的黑眸中終于浮現出幾分怒氣,手也不自覺地收緊,“他們養了你二十一年!你怎麽下得了手?難道你的眼裏就只有權力麽?”

“沒錯,只有權力才是真實的,什麽親情友情,都是下等人幻想出來滿足自己的玩意兒罷了,我不屑要。”簡子晏直直地盯着他,“司望,你是第一天知道我麽?居然會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

司望的眼神突然冷靜下來,明明沒有剛才的語氣激烈,卻讓人感到冰寒籠罩。

“那蘇随安呢?他只是一個少校,他也擋住了你的路麽?”

聽到這個名字,簡子晏的眼神幽深下來。

少校蘇随安,同樣出身帝國貴族,三個月之前被簡子晏帶上戰場,那個時候司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擔心簡子晏會對蘇随安不利,本不想讓他去,但是蘇随安說起碼現在明面上簡子晏還是帝國元帥,他不能抗命,最後還是去了。

最後的結果,就是當着百萬軍士的面,蘇随安被簡子晏抛出星艦,獨留他一個人面對蟲族大軍。

屍骨無存。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簡子晏居然會如此不加掩飾地宣洩恨意,行事嚣張得令人發指。

蘇随安死得慘烈而突然,蘇家悲痛欲絕,原本還在簡子晏與司望之間搖擺不定,這件事發生之後立刻倒戈向了司望,成為一大助力。

“蘇随安無所謂,但他身後的蘇家太讨厭了。”簡子晏說,“你當我不知道他們和你瓜葛着麽?我看他不順眼,殺就殺了。”

司望沉沉地望着他良久,吐出四個字。

“不可理喻。”

他心中那絲本不應該出現的绮麗與柔軟,在這番對話下消散得一幹二淨。

他怎麽會認為一條毒蛇有着可愛的一面,從而覺得他有難言之隐?

也許簡子晏的求死就是如他所說,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敗給別人罷了。

更何況那個別人是他司望,在簡子晏的眼中,是奪走他一切的人。

司望眼中的探究退去,蔓延上來的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冰冷。

“我不會讓你這麽容易就死的。”他緩緩下床向後退去,黑暗一點一點地吞沒他的身影,“簡子晏,我要讓你受盡折磨,直到你忏悔自己沾上的鮮血。”

聽到他這麽說,簡子晏不但沒有害怕,反而發出猖狂的大笑。

“司望,記住你說的話!你盡管來,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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