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篡位的反派Alpha12

第037章 篡位的反派Alpha12

第二天,司望一如既往在處理公務的間隙來看望簡子晏。

他十分沉迷這種親力親為地照顧簡子晏的感覺,除了愛意被回應的滿足之外,他也獲得了另一種滿足,擁有家人的滿足。

被從簡家替換出去之後,對方并沒有給他找個好人家收養,而是直接将他抛到了貧民窟的垃圾堆旁,即使沒直接殺了他,但也和殺了他差不多,如果不是一個又啞又瘸的爺爺收養了他,靠撿垃圾得來的微薄收入養着他,他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垃圾堆裏。

可惜那個爺爺原本就是殘燭暮年,只勉強将他養到會自己走路的時候就撒手人寰,從那時起,小小的司望就像被扔進狼群裏的綿羊,他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長,逼着自己心狠。

他一個人走過的時光太久了,久到他對親情這種東西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剛得知自己是簡家人的時候,他心中甚至沒有任何驚喜。

他對簡家人,從頭到尾都稱不上有什麽感情。

但簡子晏是不同的,在照顧着他的時候,司望由衷地感受到擁有親人的幸福,他的未來仿佛不再是大霧彌漫的深夜,有一道高傲明豔的身影在路旁等着他,而在他的身邊,隐隐約約還有個可愛的小身影。

這是最近每晚都出現在司望夢裏的景象,讓他夢醒之後都不自覺地帶着笑意,久久地不願意醒來。

在夢裏,簡子晏有着健康的身體,願意愛着他

,他也沒有對他施加過那些殘酷的傷害,一切都那般美好。

但他仍然會醒過來,承擔本就是自己做下的罪孽。

他來的時候,簡子晏已經醒了,因為簡子晏不喜歡別人近身,再加上他現在情況特殊,司望就親自接手了簡子晏所有的瑣事,所有的一切由他親自打理。

簡子晏喜歡吃甜,但是孕期需要控制糖分,他就每天早晨都給他準備一杯花蜜水,溫度和甜度都經過郝晖的首肯。

簡子晏結果水杯,卻沒有馬上喝掉,而是盯着司望看了一會兒,看得司望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司望緊張兮兮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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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子晏搖搖頭,問他:“最近蟲母是不是又有動作了?”

司望神色怔了一下。

“你不會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吧。”簡子晏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圖,提前拆穿他,“你太小瞧我了。”

“我怎麽敢小瞧你。”司望苦笑一下,他謹慎地挑選着措辭,“我不和你說這些,是害怕你操勞,絕不是想隐瞞你的意思,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全部告訴你。”

簡子晏已經習慣了他們現在對待自己時這種小心翼翼的态度,也沒有怪他的意思,只是問:“發生了什麽?如實告訴我。”

司望坐在他的床邊,将他想知道的事都講給他聽。

在司望去救簡子晏的時候和蟲母正面硬剛,因為有簡子晏的幫忙,司望這邊沒有什麽事,蟲母那邊段時間內接連遭受了兩次重擊,被大傷了元氣,原本按照司望的猜想,現在應該是雙方修生養息的時間,卻沒想到蟲母不顧自己的傷勢,在帝國邊境大肆肆虐,導致民不聊生。

司望之所以沒有全天守護在簡子晏身邊,正是因為戰事緊急,他必須為那些子民負責。

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心中難免有些忐忑,然而他發現簡子晏仿佛真的提前知道這些了一樣,纖長英氣的眉宇間沒有露出絲毫異樣。

就算簡子晏對精神力的運用有常人不了解的用法,但是在沒有光腦的情況下,應該不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吧?

這個疑問在司望心頭一閃而過,就被簡子晏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親自出征。”司望看着簡子晏的眼睛,既然說起這個話題,面上就流露出尊重和征詢的意思,畢竟他知道,在對抗蟲母的這條路上,簡子晏走得比所有人都遠。

“和上次的規模不一樣,我準備集結軍隊,對蟲母真正宣戰。”

簡子晏皺了下眉,很直白地說:“你現在還不是它的對手。”

不止是司望,連全盛時期的他自己也不是蟲母的對手,否則也不會被蟲母弄成現在這種凄慘的樣子。

人類和那種怪物比起來,終歸還是太弱勢了。

司望眼中沒有波動,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它不想給我們等待的機會,就是不想讓我們徹底成長起來,現在是它選擇的時機。”

想到簡子晏對他的期望,他連忙補充:“但我不會打必敗的仗,我已經對蟲母現階段的實力以及戰鬥方法做了詳細的分析,技巧會補上力量的不足,我們未必沒有贏面。”

說完,他小心地問:“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簡子晏沒有說話,他仔細地看着司望英俊深邃的面容,就像從來沒有見過他一樣,看得司望的表情都維持不住,顴骨上漾出淡淡的紅。

有誰能承受得住被簡子晏這麽專注地望着,司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只能說,我能想的你都想到了。”簡子晏說,“但是戰場上的事你也知道,不是簡單的可不可以就能回答的,其中會差距上百萬,甚至上千萬條人命。”

“我知道,所以這個計劃我研究了許多天,就是為了将所以不确定的可能性都壓到最低。”

司望眼眸中揚起熾烈的火焰,不同于曾經的冷靜淡漠,也不同于面對簡子晏時的小心卑微,那是年輕的君王面對強敵時蓬勃生長的野心,同樣也蘊藏着對時代不滅的征伐。

“這不只是蟲母選擇的時機,同樣也是我的選擇,如果等它傷勢養好,擊潰它的難度只會比現在難上千百倍,你說是麽?”

簡子晏沉默片刻,在司望緊張的注視中,他揚起唇角,驀地露出一抹張揚豔麗的笑容。

“這才是我選定的人。”他說,“所以快把你這副婆婆媽媽叽叽歪歪的樣子給收起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不然我真該懷疑自己眼光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居然找了個懦夫來當這個國家的王。”

司望眼中露出無法抑制的欣喜:“你同意了?”

“你是王,你問我?”簡子晏高高地挑起一邊的眉梢,熟悉的不耐煩又形于色上,“剛還說沒看錯人,別讓我這麽快就懷疑自己好嗎?”

雖然嘴毒依舊,但司望哪裏聽不出來他話中對自己的認同,他心中霎時仿佛被人吹入了一口氣,差點要把他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子晏……”

情緒激動之下,他第一次叫出這個在心底已經呼喚過千百次的名字,并情不自禁地握住了簡子晏的手。

簡子晏擡眼看他,眸底醞釀着某種深邃的神色。

他忽然抽出一只手,覆蓋在了司望的眼睛上。

“噓,”他對着毫無反抗之意的司望輕聲說,“現在不是本人。”

然後他在窗外熾目的晨光中向前傾身,吻上了司望的唇。

微風乍起,時光凝滞。

司望如遭重擊,整個人都傻在原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帶着繭子的冰涼手掌,以及唇上花瓣般柔軟的觸感,成為他和現實唯一的聯系。

簡子晏顯然也不精于此道,他就只是簡單地将唇貼上去,然後就移開了。

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你該去幹活了。”他頤氣指使地下令,“或者你躺在這養胎,我去替你幹活。”

司望傻傻地望着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應該幹什麽。

最後還是簡子晏忍無可忍地給了他一腳,他才猛然驚醒。

随即,一抹大大的傻笑出現在他臉上,他溫柔地望着簡子晏,知道他大概不會允許自己吻回去,只能說:“我晚上再來看你。”

簡子晏用一聲“切”作為回答。

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司望的傻笑,他就挂着這麽一副表情出去了,出去時腳步都是飄飄然的,仿佛重心離地了一樣,不知道吓壞了多少沿路碰見的人。

他沒有看到,簡子晏望着他的背影,臉上的神色倏然變得蒼白而堅定。

……

戰争的準備工作複雜又繁瑣,司望離開簡子晏之後就一直在忙碌,但今天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簡直要飄起來了,甚至還時不時地露出一抹滲人的笑聲。

司望才不管其他人都在用什麽眼光看他,他心中的幸福和期待滿得快要溢出來了,即使前方有一個人類幾千年來都無可奈何的蟲母要對付,他仍然覺得一片光明。

等晚上,晚上就可以去見子晏了,他想,今天應該是子晏洗澡的日子了,他現在行動不方便,又那麽愛幹淨,他得盡快回去幫他才行。

時間很快來到黃昏,這個時間還早,司望安排人去給參加會議的人準備食物,打算吃過飯之後再繼續讨論。

就在這時,有人上來通傳,白明兮求見。

司望一怔,不知為什麽,心中立刻湧上幾分不好的預感。

白明兮現在對他相看兩厭,如果主動來找他,除了簡子晏的事情之外,完全不做他想。

司望和聽到聲音同樣擡起頭來的蘇随安對視一眼,他示意蘇随安繼續在現場坐鎮,自己則起身來到外面。

他剛一出來,就被白明兮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有沒有看見子晏?”

司望怕傷到他就沒躲,聞言眼神嚴肅下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不在房間裏麽?”

“如果他在的話我還會來問你嗎?”白明兮額頭上被急出細汗,他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連忙松開手,臉上的焦急卻一點沒減少,“從今天上午起他就不在房間,我以為他覺得悶出去遛彎了,結果到現在還不見人影!我問過帝宮花園裏的人,根本就沒人見過他!”^本^作^品^由^

司望的心髒重重向下一沉,急忙追問:“他一整天都不在房間?”

“不在!”白明兮都快哭了,“他拖着那樣的身體,一整天都不見人影,能幹什麽去?”

司望感覺手指有點發麻,他用力攥了一下掌心:“別慌,我這就讓人去找。”

他沒有驚動裏面在商讨作戰計劃的人,轉頭對全帝宮下了搜查令,所有監控設施以及感應設施全部開啓,全力搜索簡子晏的蹤影。

在這種強度的搜尋下,很快他們就發現,簡子晏的确是自己離開了房間,在離開之前他甚至讓人拿來了他的軍裝。

他對着鏡子,認真地給自己着裝完畢,然後毅然走出了房間,目的地是——軍部!

司望的臉色霎時沉得駭人。

他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只是不願意去相信。

在他的雷霆之威下,軍部的人馬上就回饋了消息,簡子晏的确是去了軍部,并且開走了他自己的戰艦。

因為他現在在全星際都是英雄般的人物,根本就沒有人敢阻攔他,他開走戰艦,直奔向浩瀚的宇宙。

“他……他要去幹什麽?”白明兮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恐,确定般地問司望,“他想去哪裏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開戰艦?”

司望一動不動地望着屏幕上簡子晏的戰艦飛走的那一幕,沒有理會白明兮的問題,啞聲吩咐:“定位簡元帥的戰艦。”

帝國廣袤的星域地圖上,一個小紅點在緩緩地前進,已經離帝國相隔幾個星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了。

白明兮臉色慘白地後退一步,他也想到了某種可怕的,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的可能性。

司望緩緩地閉上眼,他腦中嗡鳴,回蕩着早晨簡子晏問他的那些問題。

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司望,我們去追他,還有希望追上的對不對?”白明兮緩過神來,神色惶惑地說,“他只離開了不到一天……”

“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進行三次空間跳躍。”

蘇随安從門口大步走來,他也聽說了發生了什麽,看着不知所措的白明兮,又看向滿臉冷寂,不肯睜眼的司望,神色壓抑而隐忍。

“追不上了,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了。”

蘇随安的聲音像是最後的宣判,司望喉結動了動,生生咽下翻湧的氣血。

他一言不發,直接轉身離開。

蘇随安和白明兮都是一驚,他們快步跟上,卻見司望徑直走向自己的戰艦停靠區域,兩人霎時明白了他想幹什麽。

“陛下,已經追不上了!”蘇随安上前一把抓住司望的手臂,直直望進那雙沒有一絲光澤的黑眸,“不管簡元帥這次去是什麽目的,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既然這是他想要做的事,就放他——”去吧。

這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被大力掀開,司望沒有任何留手,他整個人都被甩到了牆上。

“去找蟲母是他想做的事,去找他是我想做的事。”司望在進入戰艦之前,回頭深深地望了眼蘇随安,“如果這次我無法回來,就給帝國挑選另一個合适的繼承人吧。”

說完,

他決然地合上艙門,巨大的戰艦連準備工作都沒有,直接沖天而起,緊随着前人的軌跡進入浩瀚星空。

蘇随安按住了想要爬進另一艘戰艦的白明兮,猶如瞬間蒼老了十歲。

“簡元帥想自己擔下這一切,才刻意沒有告訴你和司望,但他低估了司望的執念和瘋狂……帝國已經等于失去了他們兩個,不能再失去你了。”他說,“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幹預他們兩個的命運,我們能做的,只有時刻保持對這兩艘戰艦的聯絡申請,其它的,我們無能為力了。”

……

簡子晏的目的地十分明确,正是上一次已經來過一次的傲霜星星系。

他之前想乘坐飛船來到這裏,沒想到意外撞見蟲母,被它直接裝了過來,因為這裏正是蟲母的老巢,幾千年來它盤踞隐藏在這裏,僞裝成一顆荒星的模樣,沒有被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發現。

這幾天他盡力将這片星域的居民全部調走,因為害怕引起恐慌沒有大肆宣揚,由于沒有正當理由就勞民傷財,他還因此被口誅筆伐過。

想到這些,簡子晏甚至還能露出不屑的笑意。

對他來說,做這些事從來都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同,而是他想而已,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再叽叽歪歪,他都不痛不癢,完全不放在心上。

認準目标,為之踐行,這就是他的準則。

宇宙航行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簡子晏随手關掉這幾天一直在閃爍的通訊裝置,将目光投向遠方無垠的黑暗。

“你不是就想找我麽?現在我來了,看你老家裏有什麽東西能招待我吧。”他露出不屑的笑,随即眉宇動了動,将手撫上腹部的位置。

這個動作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他神色很快又冷硬起來。

這是唯一的方法,現在的帝國正處在更新疊代的關鍵時期,根本無法承擔再一次的戰争。

何況蟲母親自向他下了戰書,作為他們雙方間的決戰,他怎麽能夠缺席呢?

……

司望面無表情,毫不猶豫地将戰艦中的全部能量都注入到推進器中。

一般在進行前進以及空間跳躍的時候,沒有人會把參數設置到戰艦自身參數的最高值,在那種高速度高強度的前行下,不止是人體,連戰艦本身都有可能分崩離析,化為太空中永恒的粒子。

但司望現在完全不顧及那些,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追上簡子晏。

他忽視了不斷請求接入的聯絡,以及戰艦不停發出的警報聲。

在剛踏進戰艦的時候,他心中充斥着滿滿的絕望和憤怒,那一瞬間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簡子晏。

但是到了現在,他已經想通了,簡子晏的心裏從來都沒有他自己,只要是他認為可以做的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去做,無論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是匪夷所思還是愚蠢至極。

他徹頭徹尾就是這樣的人,活得就像個理想的化身。

所以他不問了,他甚至沒有對簡子晏的戰艦發出通訊請求,反正他去哪裏,他就跟去哪裏,去找蟲母也好,漫無目的地航行直到艦毀人亡也罷,他都奉陪。

蒼茫宇宙,只有他們兩艘戰艦一前一後,相隔星域相伴而行,未嘗不是一種絕頂的浪漫。

司望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卻在見到來自簡子晏戰艦的通訊請求時,心中的防線霎時連綿崩塌,瞬間紅了眼眶。

……

“嗨。”簡子晏一如既往嚣張華麗的聲音出現在通訊器中,讓所有聽到的人瞬間紅了眼眶。

司望這才發現,簡子晏不止接通了他的聯絡,還有帝星總操控臺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蘇随安和白明兮應該守在那裏。

“子晏!”

果不其然,白明兮嘶啞的聲音出現在聯絡器中,似乎已經不知道哭了多久。

“簡元帥,現在停止,還來得及。”蘇随安盡力保持着冷靜的聲音,“帝國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孱弱,無論蟲母想做什麽,我們都可以奮力一搏,你沒必要犧牲自己!”

“拉倒吧,帝國軍隊什麽樣,你們這些剛上任的二把刀能有我清楚?”簡子晏嗤笑一聲,“還奮力一搏,搏完了之後呢?以‘剛登基的新王再次犧牲’的頭版頭條為代價?”

聯絡器中一時無人說話,只有粗粗的喘.息聲。

“哦,我才發現少了個人,司望呢?我接通了吧?”簡子晏嘀咕一聲,好像真在查看信號。

“我在。”

司望終于出聲。

簡子晏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停了下來。

“那好,人齊了,我現在可以說了。”

“本來我不打算聯絡你們任何一個人了,我覺得沒什麽必要,我和你們原本就沒有多深的關系。”簡子晏說,“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和你們說幾句話,當然現在我鞭長莫及,你們愛聽不聽。”

“你回來說好不好,子晏,只要你回來,說什麽我都聽。”

白明兮啜泣的聲音傳出來,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簡子晏露出無奈的眼神。

“都已經是新的五級精神療愈師了,還總是這麽哭鼻子可怎麽行。”

沒錯,在他的教導下,白明兮已經成為了真正的五級精神療愈師,這也正是蟲母為什麽會沉不住氣的原因之一。

如果簡子晏不出面,蟲母一定會對司望和白明兮出手,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白明兮泣不成聲,而本最有可能崩潰的司望反而沉靜地出聲:“你想說什麽?”

簡子晏深吸口氣,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

“我想了很多天,你們對我,應該是愧疚大于愛的,我不明白為什麽,姑且認為是你們心地善良。”

他們和他這種長在污泥中的人不一樣,如果有人妄圖這麽操控他的人生,他寧願魚死網破,也不會聽從他人的意見。

他就是這麽一意孤行的壞種,不在乎是否被罵,只在乎計劃是否完成。

“你們都是好人,會知道真相只是一個意外,就當沒這回事就好,也不用在意的我的離開。我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至于剩下的,你們看着來吧,反正我到時候已經死了,眼不見為淨。”

簡子晏似乎是笑了兩聲,此時在他那邊發出爆破的聲音,在戰艦尖銳的嗡鳴中,他聲線華麗而高傲,仍然無比清晰。

“你們沒有對不起我,我倒是有個對不起的,那就是我肚子裏的這個。”

白明兮發出壓抑的悲鳴。

“我這一生都在謀劃和算計,沒想到到頭來卻沒算到自己。”簡子晏的信號已經有些斷斷續續,他在一邊抵禦蟲族大軍的包圍,一邊用向蟲母發動進攻,還能分出精力和他們說話,“我對不起它,選擇我作為爸爸,是他的不幸。”

“不。”司望的聲音在簡子晏耳中也被割裂成碎片,“是它不夠幸運,沒能真正成為你的孩子。”

簡子晏對這個說法一笑置之,反正也是最後了,說什麽還不是他們随便,“時間有點緊了,話就說到這裏吧。”

“不!”蘇随安也終于忍受不住,痛苦地嘶吼,“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不用必須由你犧牲……”

“犧牲?別用這麽偉大的詞彙來形容我,我就是覺得,我不應該茍延殘喘,狼狽不堪地死在病床上。”

簡子晏挑眉一笑,他語氣輕松,甚至帶着終将成功的快意張狂,一頭紮進蟲母遮天蔽日的觸角中!

“人生本就萬古如長夜,如果我能照亮這一片星河,就算我此生無憾了!”

然而預想中的結局卻沒有到來,一架更加龐大的戰艦如破雲之勢席卷而來,所到之處,蟲族屍橫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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