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狼子野心的攝政王5

第043章 狼子野心的攝政王5

顧問山知道裴明珏也是習武之人,太過靠近的話定然會被他發覺,他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只能拼命向前傾身,然後努力辨認着上面的紋路。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記憶被瞬間拉回到幾年前那個血腥的深夜。

那時突如其來的黑衣人将他滿門屠殺殆盡,他自己也被砍了一刀身受重傷,伏在地上茍延殘喘。

因為他當時年幼,又無法發出聲音,對方的人就以為他已經死了,僥幸留下他一命。

只是他傷勢過重,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他躺到第二天早上,那無疑他也會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只是哪怕他再想起身,過重的傷勢也讓他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絕望而憤恨地躺在那裏等死。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有人走進了這片地獄。

當時血液的流失讓顧問山渾身冰涼,意識模糊,只記得有一陣清潤的香氣破開黑夜與血腥,緩緩停留在他的身邊。

一雙白皙到在黑夜中閃爍着微光的手向他伸來,如同悲憫的仙人輕撫他的發頂,從此結發受長生,将他帶出瀕死的地獄。

顧問山竭力想要張大眼睛,想要看清仙人的模樣,鮮血模糊了他的視線,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看清仙人的面容。

唯有那雙手伸過來時,蒼白的手腕上那抹緋色的雕青,無比清晰地刻入他的瞳孔,讓他不敢遺忘。

随即他就因為重傷而昏迷過去,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放在了民間的一家醫館中,他焦急地追問是誰将他送來的,然而醫館的大夫也并不認識那人,只說他已經支付了足夠的藥費,顧問山可以一直住在醫館,直到傷勢完全變好。

這麽多年以來,顧問山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救命恩人的希望,但是天大地大,甚至連已經殡天的老皇帝幫他尋找了一段時間,也毫無蹤影。

自從收到裴明珏的求救之後,他将重心放到了幫助幼帝奪回江山上,但他找人的部署一直都沒有收回來過,這麽多年他早已遍尋過整個大景,甚至連周遭番邦都沒有放過,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一直苦苦尋找的救命恩人,居然就在大景朝的皇都中,就在離他最近的皇城裏?

顧問山的瞳光劇烈地顫動着,他控制不住地膝行幾步,死死盯住那只露出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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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錯的,這只手腕上刺下的雕青是一朵緋色的血蓮花,正是大景王朝的圖騰,他絕對不會認錯。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居然會是簡子晏?

他想象過可能是全天下任何一個人救了他的命,但他怎麽都想不到,這個人居然會是簡子晏!

簡子晏他也不是第一天見到,他的手腕上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朵血蓮?而且是在……這種時候!

顧問山心神大震,整個人都無法冷靜下來,簡子晏壓抑的聲音聽在他的耳中,他原本都無法淡然視之,此時更是一聲聲地叫得他的心都揪了起來,仿佛撕裂般地疼痛。

在這一刻,刻入骨髓的忠君意識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他的私人感情占據了上風,他想要站起來掀開帷帳,把那個正在傷害簡子晏的人狠狠扔出,甚至殺掉!

他都已經站起了一條腿形成了半跪的姿态,然而就在這一剎那,理智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可以。

如果現在對裴明珏動手,那不止是他活不下來,連簡子晏也會被牽連其中。

想到這裏,顧問山不由一怔,心口痛得仿佛被生生挖走了一塊。

簡子晏現在會被裴明珏懲罰……不就是因為他的肆意妄為嗎?

顧問山慢慢地跪回到地上,瞳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他必須要忍,無論接下來會面對帝王如何雷霆的震怒,他都必須要活下來。

現在只有他,才有一線可能救出簡子晏。

于是

顧問山死死控制住了自己,垂下變紅的眼睛,身形跪得筆直,聽着這一切的過程。

直到結束,顧問山發現那只手腕上的雕青也沒有消失,只是随着它的主人無力地垂落下去。

簡子晏的聲音也徹底消失了。

在這一刻,原本已經控制住自己的顧問山頓時目眦欲裂,他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地站起身沖上去,幸而這時帷帳被人拉開,露出了年輕的君王陰郁的面容。

顧問山就像兜頭被澆了一頭冰水,他漸漸地跪了回去。

裴明珏反手将帷幔重新拉緊,不給外面的人一分一毫偷窺到裏面的機會,向顧問山走來。

他居高臨下,以站在頂端的姿态睨向顧問山,聲音帶着餍足的微啞。

“大将軍,你可知罪?”

“臣……知罪。”

顧問山的一切理智在這一刻崩盤,他迫不及待地擡起頭,剛想要不顧一切地說出真相,但在這一瞬間,某種陰暗想法在內心滋生,他定了定神,轉而轉變了話術。

“既然皇上已經用如此方法羞辱過簡子晏,那麽在真正處死他之前,能否賞賜給臣幾天?畢竟這攝政王的味道,臣也确實有些好奇。”

現在簡子晏恐怕已經對裴明珏失望至極,如果他能通過這種方式将他救出,無論他與這對皇家父子究竟有什麽糾葛,也已經被傷透了身心,不會再回到裴明珏這邊了。

如果簡子晏真的是當年救了他的那個人,那麽對于他對先帝以及裴明珏下毒,甚至親手殺死先帝的事,自然就抱有了一種懷疑的态度,畢竟這些事一直都只是裴明珏的一面之詞。

如果能就這麽将簡子晏救出來……如果可以的話。

他一定會傾盡全力對他好,護他周全,讓他再也不會受到這些傷害。

顧問山垂着頭言辭懇切,緊張而忐忑地等待着。

但他等到的,是裴明珏恐怖的震怒!

“顧問山,朕念在你幫助平叛有功的份上,想給你一個認錯的機會,結果你不但不知悔改,還反過來惦記朕的東西?”裴明珏的語氣越平靜,越彰顯着他心中的憤怒,“是誰給你的膽子,不但擅闖內宮,還敢張口向朕讨要東西?莫不是你覺得朕不敢動你?”

一聽到他開口,顧問山就心底一沉。

如果裴明珏對簡子晏只有單純的恨意,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可能會覺得自己荒唐,可能會覺得自己逾舉,但絕對不會扣下一頂觊觎帝王所有物的罪名來。

裴明珏對簡子晏的感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思及此,顧問山不敢再多說,幹脆地跪地磕頭,聲音誠懇。

“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裴明珏半明半昧的眸光直直地落在他的頭頂,顧問山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都要被紮穿了。

“既然知罪,就去領罰吧。”裴明珏聲音冷漠。

他畢竟還不想真的殺了顧問山,這一次的私闖寝宮,讓顧問山得到了五十個鞭刑。

那鞭子是大理寺為了逼供專門準備的,根根又粗又硬,上面挂滿倒刺,一鞭子下來,普通人少不得皮開肉綻。

哪怕是顧問山,這五十鞭下來,也基本去了半條命,一時動彈不得,不得不告假修養。

【419戳了戳裝死的宿主:“死棋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簡子晏驚詫:“這哪裏死棋了?難道你以為我打算讓顧問山直接告訴裴明珏真相嗎?”

419預感到即将來臨的嘲笑,不敢說自己真是這麽想的。

簡子晏悶笑:“還真被我說中了?小九你可真是……明明狗血小說也看了不少,怎麽這簡單的思維就是轉不過來呢?”

419:憋屈.jpg

簡子晏:“顧問山可是個最重要的棋子,沒有他,直到我被折騰死了裴明珏都不可能有什麽醒悟進展。你放心吧,我埋下的棋,怎麽可能只用一次就廢了。”】

顧問山明面上是在告假修養,實際上暗地裏一點都有沒有安生。

他知道以裴明珏的多疑,短時間內一定不會撤銷對他的監視,于是他表面上不敢輕舉妄動,暗地裏卻一直關注着簡子晏的情況。

在他聽說太醫被宣進延福宮後連續幾天都不得離開,似乎裏面有人命不久矣,太醫正全力診治之後,顧問山終于還是坐不住了。

他本想徐徐圖之,但現在看來不行了,裴明珏沒輕沒重,再這樣下去,簡子晏會被他給生生折騰到死!

當然顧問山也再清楚不過,一旦他現在采取了行動,無論成功與否,裴明珏将再也容不得他。

但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想到簡子晏還在承受着折磨生不如死,他就仿佛将整顆心都放在了爐竈上烤灼,讓他徹夜難眠,甚至想不顧一切地再進宮中,見簡子晏一面。

現在,也許時機已經到了。

在裴明珏再次被幾個大臣攔住的時候,顧問山輕車熟路地翻進皇宮,來到延福宮的外面,随即他目光一凝。

裴明珏吓顯然對他起了忌憚,延福宮不再像從前那般,只有幾個下人守着,現在這裏有重兵把守,只有帝王本人和太醫才能夠出入。

如果是之前的顧問山,一點都不會擔心這種陣仗,但他現在鞭傷未愈,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沒有多少,幹脆地用了之前自己最為不齒的方法——下迷[yào]。

這種從民間找來的迷[yào]是野路子,在宮廷中鮮少有人使用,事發突然,這些禦林軍也反應不及,全部被迷魂過去。

顧問山趁機從窗口躍入宮中,甫一進來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和血腥的味道。

他眼中霎時一紅,捉住還沒昏厥的太醫,厲聲問:“他究竟怎麽了?!”

太醫吓得戰戰兢兢,也不敢反抗,顫巍巍地道:“大将軍,微臣,微臣不知道……只能判出攝政王是氣血虧損,至于為什麽會如此嚴重……”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顧問山一個手刀砍中後頸,暈了過去。

顧問山一步步地走向床幔,看見簡子晏即使在這些喧鬧中也沒有清醒過來,始終沉沉地睡着,目中流露出無比的痛惜。

“冒犯了。”

他說着,輕輕掀起被子的下半部分,利劍出鞘,一劍将鎖住簡子晏的鏈條砍斷。

随即他用被子将簡子晏整個人一裹,然後打橫抱起,如來時一樣,輕巧地從窗口跳了出去。

他知道時間緊急,更是一刻不敢停歇。

至于裴明珏很快得知消息趕來,憤怒地一掌劈碎殿中石柱,并下令追擊他們不論死活,他們誰都不知道了。

……

簡子晏是被一股濃郁的藥味給熏醒的。

自從顧問山來的那天之後,他就一直昏沉在半睡半醒之間,這種藥味也沒有少聞,于是他以為自己仍然還在延福宮中,心情古井無波。

無論精神還是身體,他都已經倦怠極了,一點張開眼睛的動力都沒有,也就一直這麽閉着。

反正只要裴明珏想,他有無數種方法能逼他睜眼,不是嗎?他自嘲地想。

然而預想中的懲罰并沒有來到,反而是一道低沉中透着微啞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

“你……是不是醒了?”

這意料之外的聲音驚呆了簡子晏,他猛地睜開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

這哪裏還是什麽帝王寝宮,分明只是一座普通的竹屋。

屋內設施十分簡單,他正躺在唯一的一張床上,而守着一個小藥爐正灰頭土臉熬着藥的,正是當朝一品大将軍顧問山。

顧問山的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藥上了,他滿是擔憂地望着簡子晏,對上他的眼睛之後,目光躲閃了片刻,又馬上恢複了坦然。

“如你所見,現在你已經不在宮裏了,我把你帶了出來。”顧問山沒有用救這個字,“以你的聰明,應該已經猜到是什麽情況了吧?”

簡子晏直直地盯着他,混亂的大腦半天都沒有捋出有用的信息。

他下意識地想要坐起來,不想在他人面前展現出孱弱的一面,哪怕這人已經見到過他最為不齒的不堪。

他剛一有所動作,就馬上被一只粗糙寬厚的手扶住,随即就像對待最精美脆弱的瓷器般,小心地扶着他靠坐起來。┇本┇作┇品┇由┇

簡子晏頓了一下,用複雜的目光望向他。

“你已經知道了?”他嗓音喑啞。

顧問山重新回到藥爐前的小凳上,高大的男人規規矩矩地坐着,謹慎而顧慮地點點頭。

猜測得到證實,簡子晏無力地閉了下眼,試圖平複下混亂的心情。

如果不是這種可能,他實在無法想象顧問山為什麽要在明知道會徹底激怒裴明珏的情況下,還要冒死救他出來。

見到他絲毫沒有喜悅,反而臉色慘白,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顧問山驚慌起來。

“你,你不要生氣,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在裴明珏手裏,沒有要關着你的意思,也沒有要控制你去做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的?”簡子晏打斷他,“當年你已經陷入假死,我還蒙着面,你不可能認得出我才對。”

“我……”顧問山突然語塞,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小心,悄悄地向簡子晏的手腕上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個不明顯的眼神,簡子晏霎時什麽都明白了。

他怔然地擡起手腕,那蒼白纖瘦的腕子上此時光潔無比,看不出一點雕青的跡象。

原來如此,居然如此啊。

他算到了一切,卻唯獨忘記了……這個屈辱的記號。

原來當年他去救顧問山的時候,它竟然還沒消下去麽。

他眼神發怔,眼底明滅着屈辱和恐懼的光,顧問山心中焦急,顧不得多想:“我不會追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不要多想,安心在這裏養傷就好,裴明珏暫時還找不過來。”

簡子晏一點一點地擡起無神的眼睛看向他,手臂上因為用力忍耐着什麽,崩出細弱的青筋,還在微微顫唞。

顧問山心疼得無以複加,他粗糙手掌想要握住簡子晏的給他安慰,伸到一半又無力地放了下來。

他想到之前對簡子晏說的那些話,他和裴明珏又有什麽不同?

同樣都是傷害到了簡子晏,無非就是他沒有裴明珏明目張膽罷了。

他此時又有什麽資格碰他呢,恐怕簡子晏巴不得要躲着他們遠遠的。

“你別怕。”顧問山痛苦地說,“我只是想要幫幫你,別的什麽都不會做……就當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簡子晏用了好一會,神色才逐漸恢複冷淡,顫唞也停了下來。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他撇開頭,聲音喑啞,“這麽多年我都沒讓你找到,你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嗎?你不要自作聰明,以為我稀罕這份報答。”

“我當然知道你你不稀罕,是我稀罕,我非常稀罕。”顧問山焦急地道,“你不用多想,我真的不求你做什麽……”

“你走吧。”

顧問山一怔:“什麽?”

“走吧,離開這裏。你以為這裏有多安全麽?被皇上找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簡子晏回過頭來看向他,“你護不住我的。”

顧問山定定地望着他,心中湧動起鋪天蓋地的柔軟。

即使在這個時候,簡子晏第一個想到的,居然還是要救他。

他知道有自己的拖累,顧問山根本無法逃脫,但若是沒有他,憑借顧問山的身手,天大地大,哪裏都能去得,裴明珏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在得知了簡子晏的真實身份之後,顧問山忽然就能從這人難聽的話中,聽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你不用擔心裴明珏會找過來,當年我能幫他瞞過你的追蹤,如今我也能幫你瞞過他的。”顧問山的聲音無比輕柔,唯恐大點聲音就會弄壞簡子晏一般,“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需要抓些什麽藥來?我雖然粗通醫理,但那都是适用于傷口的,你除了……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傷口,我診斷不出,就只能暫且熬一些補氣血的藥。”

簡子晏自然知道他避而不說的是什麽,裴明珏對他高強度又毫不憐惜的行為,導致他全身青紫痕跡非常明顯,這誰都看得出來。

只是沒人知道,他真正致命的,哪裏是這些小傷。

簡子晏也看出,顧問山不是會因為他三言兩語而改變主意的人,于是他索性不再多說,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臉上滿是蒼白和疲憊。

他不想說,顧問山也不敢逼問,默默地坐回到小凳上,熬着那鍋藥。

他知道簡子晏此時心防很重,他害怕稍微一點激烈的情緒都會刺激到他,于是他什麽都不敢多問,無論他再想知道當年簡子晏為什麽要去救他,是不是知道是誰殺了他的家人,又為什麽隐瞞這麽多年。

氣氛就這麽安靜下來,彌漫着竹子清香的小屋中只有火苗微弱的噼啪聲,是久違的安穩和寧靜。

簡子晏在這種氣氛中,緊繃而疲憊的精神不自覺地就放松下來,他的身體本就十分虛弱,此時支撐不住,下巴一點一點地,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無論他多麽不想承認,他潛意識裏也知道,在知道真相之後,顧問山是不會再傷害他了。

顧問山一擡頭看到他的睡顏,連眼神都軟了下來,他小心地讓簡子晏平躺下,繼續回頭熬藥。

……

【419:……

419:“我檢查了一下,你确實沒有綁定什麽萬人迷buff啊?這連續兩個世界了,主角攻受兩人同時愛上你究竟是個什麽bug?”

簡子晏:“不要質疑哥的魅力好嗎?”

419:“我這就上報檢查。”

簡子晏:?

419:“在檢查的過程中你千萬要控制住,別再把主角攻給睡了!”

簡子晏:“會有什麽影響嗎?”

簡子晏:“哦你聽錯了,我怎麽會是這種人呢真是的。”

419:“呵呵。”】

顧問山也的确做到了他自己說的,他只是無微不至地照顧着簡子晏,為他做飯,為他治傷,別的毫無所求。

簡子晏不願意和他說話,他就不用說,他辛苦學着做出的飯菜不合簡子晏的口味一口不吃,他也毫無怨言地重新去做,除了簡子晏趕他走的話他會拒絕,別的任何要求,他全部都盡力滿足。

似乎只是看着簡子晏,他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在他這種不求回報的付出中,簡子晏的倔強也确實沒能堅持多久,他有時候看着顧問山做飯的身影會有些恍然,那些宮廷争鬥和屈辱的傷害,仿佛都遙遠得像上輩子的事了。

漸漸地,簡子晏對顧問山的态度也不再那麽冷淡,這個發現讓顧問山欣喜若狂,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然而好景不長,這天在顧問山做飯的時候,原本正靠在床上看書的簡子晏忽然臉色一變,熟悉的疼痛侵襲了五髒六腑,他顫唞着蜷縮起來,手中的書本掉落在地。

顧問山馬上沖了過來,他看着簡子晏瞳孔收縮,巨大的驚惶讓他一時不知所措。

簡子晏從牙縫中擠出話語。

“銀針……”

顧問山渾身一震,立刻飛奔出屋,去山下的鎮子裏購買針灸用的銀針。

他眼睜睜地看着簡子晏手指顫唞,動作卻十分熟練地将銀針紮進自己的胳膊,往指尖逼出漆黑的血液,胸口仿佛被巨大的棉花堵住了,讓他連出聲都困難。

他用驚痛的目光望向簡子晏,出口是肯定的語氣。

“他對你下毒了……是嗎?”

簡子晏微阖着雙眼,強烈的疼痛讓他難以分心,只能對這句話充耳不聞。

顧問山卻已經得到了答案,他注視着簡子晏逼出的黑血,又看向簡子晏殷紅的眼尾,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心中成型。

他霍然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如果只是裴明珏下的毒,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到這種程度,莫非,莫非……”

還不等簡子晏說話,他耳朵一動,敏銳地望向外面。

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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