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縱馬踏歌向自由

第4章 縱馬踏歌向自由

“我想游泳。”時光故意拒絕了他的提議,在暗暗的流光裏踮起腳,湊到他耳畔細聲問,“可以嗎?”

葉慎獨單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不知在打量什麽,片刻才說:“你還真是半點虧都吃不得,鐵了心跟我唱反調。”

比如下午那會兒她說她不習慣別人站在高處同她講話,于是他主動下了樓梯,與她站在同一平面上;再比如現在他說帶她去報溫泉,她卻說想游泳。

倒不是唱反調,也沒那個必要。時光只是想試試這個男人願意為這場一眼定乾坤的露水情緣配合到什麽程度。

她用高跟鞋輕輕蹭了下葉慎獨的鞋尖,話裏帶着些許嬌嗔,“都這樣了,還不算吃你的虧?葉先生該不是不會游泳吧?”

葉慎獨挑挑眉,順勢摟着她,将人抵在吧臺上,答非所問:“你能在水裏憋氣多久?”

她疑惑:“你要跟我比賽?”

他說:“怕你輸了哭。”

“……”

看不出來他挺會活躍氣氛。時光笑了,說回将才的話題:“所以,去游泳嗎?”

“好。”

很耐心的語氣,他甚至還很細心地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然後牽起她的手,離開了那間暧昧值爆表的舞池。

厚重而舒适的大衣将時光瞬間包裹,屬于葉慎獨的個人氣息也迅速占據了她的鼻腔。

畢竟是深秋,出了門就有冷風襲來,好在都被葉慎獨的大衣擋在了外面。

再看葉慎獨,他上身只穿了件單薄襯衫,盡管秋風瑟瑟,他的腰肢仍是修長筆直,單手從容地抄在尺寸考究的西褲兜裏,沒有半點佝偻幅度,高視闊步,極具美感的同時又帶着點若影若現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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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向那枚夜光下的扳指,她不由地想,他的車是首都戶籍,這裏應該不是他的最終落腳點。那他具體是做什麽的?為什麽這裏的人都對他都那麽恭敬。

“對我這麽好奇?”葉慎獨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扭頭。

時光臉上沒什麽變化,笑了笑,誇道:“葉先生長得好看。”

他知道她在揶揄,卻沒深究,只說:“其實不及時小姐十分之一。”

“……”他是懂誇人的。

時光一路被牽着繞過公共區,從側門出去後又穿過一個長長的觀景臺,路上兩人除了手上的溫度在相互傳遞,都沒有講話。

期間葉慎獨打了個電話,吩咐服務員把宵夜放去室內泳池那邊。

不管是玩笑還是試探,調情還是撩撥,這男人都極度配合,并且毫不吝啬釋放自身風度,謙謙君子彬彬有禮。

可她十分清楚,這只是他的表相,而他骨子裏的霸道和控制欲,在方才他們接吻時,他就已經暴露了。

“葉先生白天那車速,差點把我送走。” 時光看了眼始終被他緊緊握着的手,随意起了個話題。

複古的建築長廊上挂滿燈籠,血紅燈光下葉慎獨居高臨下看着她秋後算賬的神情,說:“你當時肯定罵我了。”

陳述句,猜得真準。

時光眨眨眼,企圖蒙混過關。

“罵的什麽?說來聽聽。”

“那肯定不能說。”

葉慎獨停在一棟燈火通明的獨立別墅前,用另一只手摁開指紋鎖,開門時他垂眸看她,嘴角微微揚起,問:“用漢語罵,還是用你們少數民族的語言罵?”

時光啞然,早前在前臺借公共電話打電話給時間那會兒,他果然在聽她講話。

“還說對我不是守株待兔。”她沒有延伸關于自己是少數民族的問題,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

“是翹首以盼。”葉慎獨默契地沒再多問,冷靜的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他說:“我看上去這麽表裏不一?”

她倪着他,“你用這話騙過不少小姑娘吧?”

葉慎獨領着她穿過一樓大客廳,繞到房子的另一面。

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寬敞明亮的室內,幽藍的泳池在寂靜無聲的封鎖空間裏波光粼粼。

由于位置外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視野無比開闊,竟能将甘孜市的州府康定城的夜景一覽無餘。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泳池邊上有兩把躺椅和一張白瓷圓桌,桌上有束花,很漂亮,花旁邊放着已經醒好且價格不菲的紅酒,此外還有幾盤看起來口感不錯的點心和新鮮果蔬。

時光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忽覺手腕一緊,下一刻就被葉慎獨拉去了自己身邊。

慣性的原因,她披着的大衣瞬間脫落,滑在了兩人的手腕上。

這樣一來她潔白纖細的天鵝頸在白熾燈下變得尤其醒目,更明顯的,是她微微仰頭時,如剝開的石榴那般誘人的軟唇。

葉慎獨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撲朔迷離,他稍稍弓身,才回答剛才的問題:“那你被我騙到了嗎?時光。”

鋪天蓋地的氣息再次襲來,時光從他眸波裏看見了自己已然渾濁不清的眼神,回道:“我不是小姑娘。”

不知道葉慎獨信沒信,他淡淡一笑,把大衣扔到靠椅上,又将醒酒器裏的酒倒在高腳杯裏。

時光跟着走過去,将手提包放下,坐在另一邊躺椅上,側頭問對面的人:“方便告訴我你的年齡嗎?”

對方将點心推到她面前,定定地望着她:“你覺得我有多大?”

“二十四五?”她沒吃東西,而是直接端起紅酒自顧自跟他碰了個杯,斟酌道:“或是比我還小?”

雖然這酒對胃沒什麽傷害性而且也不冰,但當葉慎獨看她一口悶完一杯酒時,還是皺了下眉,“先吃點東西。”

時光搖頭:“不餓。”

葉慎獨目不轉睛盯了她片刻,眉目間暈染出一層不易察覺的不快,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他也一口喝掉杯中酒,起身走了過來,與時光同坐一把椅子。

她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抹情緒,權當沒看見。

這更加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男人久居高位,習慣了發號施令。

見她又不知道再盤些算什麽,葉慎獨擡臂繞過她的後脖頸,将她圍起來後,用指腹在她細膩的臉上蹭了蹭,進而去到她的耳墜,不輕不重地揉着。

“你要怎麽才肯聽我的話,嗯?時光。”他輕聲問。

時光不躲不閃,在寂靜的夜裏盯着那雙如大海般深不見底的眼,緩緩偏頭,張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并用舌尖頂了頂,才不急不慢道:

“所以你才主動過來的嗎?其實,你剛才想讓我坐到你那邊去是不是?”

葉慎獨暼一眼被她含住的手指,目色更深,他順勢在她嘴裏攪了幾圈,直到對方眼裏泛出迷離之色才堪堪停住。

“是,但我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只好過來将就你。”

“葉先生擡愛。”

“舉手之勞。”

為了防止他再亂攪,時光咬他的力度變大了些,“不過你猜對了,我這人天生反骨,除了自己,很難把別人的建議聽進去。”

“是麽?”被咬的人像是不知道疼痛,惬意地用另一只手鉗住她的下巴,輕聲講道:“你會聽的,時小姐。”

時光朦胧如月光的眼睛一眨不眨,放開先前那只,咬住了他現下捏她下巴的手,卻又若即若離,時咬時不咬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多大了。”

她的大膽和配合,讓葉慎獨沒想到。

他用染上她牙印的指腹磨蹭着她天鵝頸的一側,講道:“你從哪裏看出的我才二十四五,甚至比你還小。”

“你皮膚太好。不然能從哪裏看,難道……”時光的視線逐漸往他腰腹下轉移,意味深長起來。

葉慎獨用鼻吸淺笑一聲,輕輕一勾,解開她腰間整晚都将散不散的那兩根裙帶。

她的腰細到只消攤開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大半,男人突然發了狠地揉了一把,才說:“有沒有人告訴你,輕敵是大忌。我三十了時光。”

時光不自覺地顫栗,眼底逐漸變得水光潋滟,一時沒說得上話。

葉慎獨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聲音綿長動聽:“今晚你想怎麽玩?”

時光半推半就扯着他的衣領:“你想怎麽玩?”

“那你要先告訴我,你能接受什麽程度的。”

這邊擰眉:“你,有什麽特殊愛好?”

又是一聲笑:“那倒沒有。”那頭說:“能不能憋十分鐘以上的氣。”

“……你想幹嘛?!”

“想什麽呢?風月事風月解決,我還能犯罪不成?”

“你問我能在水裏憋多久的氣,聽着怪像個變态。”時光的聲音輕若羽毛。

“變态?”

葉慎獨琢磨着她的話,解開了她脖頸後系着的沉重飄帶,再對上她的眼,“欲加之罪。等你衡量好我把你摁在水裏具體是做什麽……再定罪也不遲。”

一剎間,時光的思緒被他自帶拉絲的眼神帶偏,直到感覺血液如有低壓電流通過,才發現我方戰營已被敵方攻占得七七八八,酥麻感使她語調變得略微不穩:

“做,做什麽?這還不叫特殊愛好?”

男人得逞似的揚揚眉,在她耳畔壞笑一聲:“跟你開玩笑,吓着你了,抱歉。”

時光不痛不癢地瞪他一眼。

說是這麽說,可他問心無愧的眼神沒半點抱歉的意思,甚至還帶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乍一看,挺虔誠。

快到九點的時候,葉慎獨放開時光站了起來,說:“失陪一下,我去換套衣服。”

“嗯。”

他走後時光把每樣點心都嘗了一點,味道很好,入口即化。助理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

她滑動接聽鍵,還沒問什麽事,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尖銳的喊叫:“時光,你以為我找不到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跑?你是不是想跑!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老大我們今天加班,何小姐鬧到工作室來了,我實在拿她沒辦法……”

“她一個人?”時光盯着水面,淡淡地問。

助理小聲說:“好像是,聽說是從北京過來的……為了見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大吵大鬧,跟個潑婦似的,已經嚴重影響到公司形象了,Lisa姐直接氣炸。”

“賤人,你還我弟弟,不敢面對我們就跑是不是?縮頭烏龜,慫貨……電話給我,給我!”

時光面無表情地聽着無線電波裏的謾罵聲,扭頭朝室內看了眼,語氣平緩道:“跟Lisa姐說聲抱歉,我回去會找她說清楚。現在把何憂拖出去,再敢進店騷擾,直接報警處理。”

助理說:“可,這大晚上的,萬一她再出個什麽事,然後又耐你頭上……”

“随她耐。”

時光仰頭,透過高高的玻璃頂看向更高的夜空,冷月無聲。

略頓,她又說,“你放心,這世上誰都會出事,何憂也不會出事。”

因為,何憂永遠會給自己留後路,永遠。

“砰”一聲水花響,時光扭頭,只見葉慎獨已經換好泳衣自己先下水了。

男士的泳衣其實就只有一條褲子,此時他正光着上半身,飛速游向對面,一個漂亮的轉身後,又游回來。

他浮出水面用手把濕漉漉的黑發潇灑地朝後一抹,便面對着時光兩手靠在水線上,直勾勾地凝視着這邊。

時光的視線裏,葉慎獨展開的雙臂自然下垂,不多時就凸出了明顯的青筋,水珠便順着那些筋脈紋路在彎彎曲曲地流淌。

她就這樣看着他,挂斷了電話。

“男朋友查崗?”他問。

“我沒有男朋友。”時光并沒繞彎子,直言道。

葉慎獨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肯定道:“你不開心。”

時光勾頭聞了聞花瓶裏的新鮮花束,側頭對問男人,“這是什麽花?”

他說:“帝王花。”

她沖他攤了攤手,嘴角甚至還挂着淺淺笑意:“沒有不開心。有句話說得好,鮮花贈自己,縱馬踏花向自由。”

鮮花贈自己,縱馬踏花向自由。

葉慎獨咀嚼着這句話,試圖從女人真假難辨的微笑裏識別出點什麽,卻始終只看見她眼底那簇迷人的朦胧。

他向她伸手,軟語又起:“那過來。”

作者有話說:

啊,哭出來了。要收藏,要評論。

麽麽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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