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2章

◎兩具熟悉的身體,貼的嚴絲合縫◎吳常想到這麽多人跟着去江南,早晚引起曲筝的懷疑,屆時只解釋說公爺擔心她的安危即可,哪想到她竟能猜出京中出事了。

他不願意再用一個謊言去圓領一個謊言,想了想,道出了實情,“公爺在京中的處境很危險。”

曲筝仿佛已經有這樣的心裏預判,在他臉上定睛幾許,聲音沉靜道,“跟我進來,細細說。”

說着轉身,進了船艙,吳常跟上。

待吳常在船艙內坐下,曲筝推給他一碗茶水,淡聲,“說吧。”

吳常端過茶水抿了一口,才道,“近日京中流傳陛下要煉萬血丹的消息,這萬血丹需要一萬個男子的精血才能凝成,據傳陛下把目光瞄向了城外的棚戶區。”

曲筝從支離破碎的信息中,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她不理解的是,“不管順安帝有多麽想長生不老,也不可能蠢到如此不顧人倫,這消息放出去,就不怕各地揭竿而起?”

吳常深以為然,“聽說各地的藩王已經集結了軍隊朝京進發,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話鋒一轉,眼神陰暗:“其實這只是蕭國舅計策上的一環,他最惡毒的是,散播公爺身上流着真龍血脈的消息,并說他一個人的骨血就能代替一萬人,如此就等于把他置于那一萬百姓的對立面,昨個白天聽說皇宮裏已經架起大鼎準備煉丹,棚戶區的青壯男子全都集結在城門口,求公爺救救他們。”

饒是曲筝性子好,也忍不住勃然生怒,“他們應該求皇帝,求謝衍做什麽?讓他代替他們去死?”

吳常亦是一臉的憤憤不平,“這就是蕭國舅陰毒的地方,百姓夠不着皇帝,只能來求公爺,把公爺架到道德的高地,讓他代替陛下成為讨伐的對象。”

吳常說的和曲筝的推斷幾乎完全吻合,平複了心情,她接着問,“此事雖棘手,但公爺文可以控制朝廷的喉結,武有親衛和王師,不至于奈何不了他們吧?”

吳常垂頭,半晌才道,“公爺手下無人可用了。”

曲筝疑惑,“此話怎講?”

吳常嘆氣道,“三日之前陛下就以祈福為由,将朝中的文臣關進了祈年殿,至今沒有出來,巧的是北部邊關胡人大軍來襲,霍将軍帶着王師連夜拔營,因而公爺手裏只剩五千親衛...”他話說一半,突然頓住。

曲筝緩緩籲了一口氣,接着他的話道,“五千親衛,最精銳的一半卻又派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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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常點點頭,“京中只剩不足三千人,其中兩千人在祈年殿和蕭家軍對抗,能跟公爺去城牆和百姓周旋的,不過數百人。”

曲筝聞言,眉頭一緊,幾乎沒猶豫就道,“你別跟着我了,快帶着這些人回去支援謝衍。”

吳常站着沒動,“蕭國舅這次是有備而來,定然也把主意打到大小姐身上,您這邊若出事,公爺比自己出事還難受,故而下令,要我們把您安全送到江南才能回去。”

謝衍有這樣的擔心也正常,畢竟蕭國舅用她對付謝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思索了會才對吳常道,“曲家的這艘畫舫可不是花架子,當初就造的固若金湯,另外船上還有五十名健仆,我們行事再警惕些,不一定會出什麽大事,而公爺那邊孤立無援,必然要出大事的,你還是快點返航吧。”

曲筝說到最後,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了。

吳常身體雖然還是無動于衷,黑漆漆的眸光閃了閃,低聲道,“公爺說他好歹也算救過棚戶區那些百姓的命,他們也就是表達抗議,不會同他起太強烈的沖突。”

曲筝氣到雙手不由自主的叉起了腰,“公爺這話也就騙騙你,他最懂人性,難道不知道,在生死存亡面前,別說是救命恩人,就是再生父母都沒用。”

那些人集結在一起逼謝衍,明顯就是讓他代他們去死啊。

吳常垂下頭,牙齒死死咬緊,就是不肯松口,“大小姐別勸了,我就這麽跟您說吧,在公爺的眼裏您的命比他的命值錢。”

曲筝怔了怔,麻木的心裏多了一絲酸楚。

她緩緩坐在椅子上,恍惚片刻,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轉身走到船頭,對大艄公道,“轉槳,立刻返回京城。”

*

破曉時分,曲家氣派的畫舫又泊回碼頭。

面對曲府衆人醒來後困惑的目光,曲筝簡單的解釋了一番,并讓大家在船上等着,她把吳常他們送給謝衍就回來。

沈澤臉色難看的很,欲言又止,他是個聰明人,看一眼曲筝堅定的目光就知道她主意已定,勸也沒用。

曲筝交代完,跟吳常下了船,帶着人朝城內進發。

還未行至城門,遠遠地就看到黑壓壓的人群圍在城下,參差不齊的喊着:“謝大人救命。”

“謝公爺救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等到走近了,曲筝才發現,這些人嘴裏雖然喊着求謝衍救命,手裏卻拿着鐵鍬、扁擔、釘耙等兇器,臉上的表情逐漸暴躁。

底層人民沒那麽多理性的情感,愛恨來的都很簡單。

此刻衆人眼裏的兇光說明,在有心之人的煽動下,他們早已忘了想要他們命的人是順安帝,而不是謝衍。

城門緊閉,吳常帶曲筝從城樓側門的階梯上了城牆,城牆上寬闊,可同時行四輛馬車。

城樓的兩邊分別有兩個高聳的烽火臺,烽火臺下面是機務處,曲筝跟着吳常來到左邊那間。

門是開着的,裏面坐了十幾個人,正激烈的讨論着什麽,就連吳常和曲筝走進去都沒人發現。

正上首位置坐着的正是謝衍,他好像是累極了,一手支着額頭,一手輕掐眉心,鬓角兩撮銀亮的白發更添滄桑。

他精力一向非比常人,曲筝第一次見他如此疲累。

雖說如此,他長睫半掩的眸子依舊炯亮,顯然在認真聽衆人的讨論。

屋子裏都是謝衍的心腹,宮北先生和段統領都坐在下面。

曲筝站在人群後面,片刻之後也聽出了點眉目。

別看這屋裏人不多,也分成了兩派,一派主張不惜一切力量進宮殺了順安帝,沒有人煉萬血丹,謝衍和百姓的沖突就不存在。

另一派反駁,認為順安帝一死,居心叵測的西域胡人和虎視眈眈的藩王必将趁亂來襲,再加上始作俑者蕭國舅,這三股勢力若一起過來,屆時靠京城這點人,根本無力招架,他們還是建議先安撫城門的百姓撤離,再斷了順安帝煉丹的念想。

段統領和圍城這些人打交道多,知道他們的秉性,站起來道,“你們是不知道這些底層刨食者的邏輯,他們為了一個饅頭都能大打出手,如今性命攸關,怎麽會輕易離開,諸位沒看見他們手裏都拎着什麽東西?”

都是鐵家夥,一看就準備好了武力解決。

衆人沉默。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戎裝的老者嚯的一聲站起來,攤手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要用謝大人的命換他們的命?”

聞言,一直支着頭的謝衍手緩緩取開,擡起了頭,倦聲道:“如果我這一條命能換一萬條人命...”“不可!”門外一道斬釘截鐵的聲音打斷謝衍的話,屋子裏的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曲筝。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射過來,曲筝心裏一慌,氣勢弱了些許,但她還是接着剛才的話頭說完,“一萬個人的命是命,難道一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麽?如果說這個人将來有能力救更多的人命,比如說兩萬人,那是不是又可以說那一殪崋萬人比這一個人更該死?”

剛才還喧嚣的機務處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死寂的氛圍裏,城牆下百姓的憤怒倒是清晰到刺耳。

謝衍目光穿過人群,走了最長的距離,落在曲筝臉上,一向寒潭般深不可測的眸子裏瞬時湧出了無數種情緒,驚喜、困惑、擔憂、感動...他薄唇嚅了嚅,才輕輕問出一句,“你怎麽在這裏?”

曲筝早就感受到謝衍灼人的目光,擡睫和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輕輕一碰,又默默地移開,溫聲道,“我把吳常給你送回來了。”

謝衍轉目看了一下她身邊的吳常,雖只是淡淡一瞟,卻瞬間讓吳常冷到心口,他膝下一軟,跪到地上,垂頭道,“屬下有負公爺所托,自行請罪。”

謝衍一向賞罰分明,吳常出了這麽大的纰漏,罰肯定要罰,只是...他看了眼旁邊的姑娘,回目對吳常道,“你且先去安頓人馬,眼下的事結束之後,你自己再找胡叔領罰。”

吳常道“是”,而後轉身離去。

在場的都是謝衍身邊的人,自然知道曲筝在他心中特殊的地位,不待他發話,就自行告退了。

一時間,屋內只剩謝衍和曲筝兩人。

曲筝心裏惦記着快點回到畫舫,于是也要告退,“那我回江南了。”

“曲筝筝。”謝衍喊住她,“別走。”

他聲音帶着幾不可見的顫抖,一日前他可以做到潇灑的放她離開,此刻理性被徹底打敗,不想她走,一點都不想。

曲筝剛擡起的腳跟又放下,疑惑,“公爺還有何事?”

話未說完,謝衍就已經走過來,垂首看着她,布滿紅血色的眼睛閃着潋滟的光,“為什麽回來?”

他聲音低啞,仿佛想蠱惑人心。

曲筝眼神下意識閃躲了一下,聲音卻理直氣壯,“送你的人回來啊。”

謝衍忍不住抽了抽唇角,“那辛苦你了。”

這畫風跟曲筝想象的不一樣,她本以為自己自作主張的把人送回來,定要和謝衍針尖對麥芒理論一番才能解決,沒想到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責備,倒是眼睛纏纏綿綿的。

仿佛要刻意斬斷那些絲縷般的黏糊,她皺着眉頭道,“那當然,若不是為了送他們回來,我現在已經快到...”謝衍的胳膊突然朝着她的細腰一勾,拉着她整個人往前栽,她口中的最後兩個字“江南”被悶進了他的胸懷。

男人緊緊的按住她,胸膛火一樣炙熱。

“是不是擔心我?”謝衍下颚頂着她的頭,輕輕嗅着她的發香,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欣喜中,甚至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曲筝剛吸了一口氣,就被屏在胸腔,呼不出來。

她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擔心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于是盡量一本正經的解釋,“你沒必要派那麽多人跟着我呀,你的處境危險,比我更需要他們。”

“可是你的安危更重要。”謝衍嗓音暗啞道:“我死不足惜,可是這一世你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

“死不足惜?”曲筝不敢相信一向驕矜的謝衍會用這四個字形容自己,接着仿佛又想到了什麽,怒目看着他,“你還是打算代替那一萬人給陛下煉丹?”

謝衍快被氣笑了,“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打算,但是剛才還是謝謝你為我說話。”

他剛才只說了個開頭就被這姑娘赫然打斷,雖被誤解了,看着她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護,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保護的溫暖。

曲筝這才想到自己剛才是不是沖動了,謝衍可沒菩薩心腸,誰也別想用道德綁架他,否則當年他也不會坐視謝家爛掉,不聞不問。

她默默紅了耳垂,小聲,“你那句話原本要說什麽?”

謝衍回憶了一下才道,“我應該想說,如果我這一條命就能換一萬條人命,蕭國舅何苦又是勾結西域胡人,又是煽動藩王,他要的是我和順安帝兩敗俱傷,他最後坐得漁翁之利。”

曲筝倒沒想這麽深,憤憤道,“蕭家心思歹毒,為了上位不擇手段,若是讓他們得逞,老百姓還有好日子過麽?”

謝衍用下颚輕輕磨了磨她的頭頂,聲音輕飄飄的卻讓人不寒而栗,“他們那是癡心妄想。”

“城樓下這一萬人呢?”曲筝眼神擔憂,想知道謝衍會怎麽對他們。

謝衍瞥了她一眼,聲音微涼,“放心吧,我不會斷這麽多人的生路。”

他做人向來黑白分明,卻也知道治理百姓要允許灰色地帶,畢竟法不責衆。

曲筝緩緩舒了一口氣,上一世謝衍就位極人臣,這一世似乎會走的更遠,在那樣的高位上,她不希望他落個殘暴的名聲。

聽這話,他心裏明鏡着呢,是她多餘擔心了。

她精神一放松,身子就變得軟軟的,沒骨頭似得挂在男人身上。

謝衍默默滾了滾喉結。

這個動作正好被曲筝看在眼裏,她耳根一紅,掙紮着要離開他的懷抱,謝衍卻不松手,順勢坐進旁邊的長椅,寬大的身子将她緊緊包裹,幾乎要揉進骨血之中。

曲筝越掙紮謝衍抱的越緊,兩具熟悉的身體,貼的嚴絲合縫,仿佛兜兜轉轉終于找到彼此,一點都不願分開。

她最後索性放棄,不再抵抗。

兩個人抱在一起坐了好久,曲筝蜷縮在謝衍的懷中,被男性身體散發的熱氣熏的昏昏欲睡,無意中擡起眼,卻見謝衍頭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再仔細一聽,還有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着了。

看他那雙紅眼睛就知,他這幾日都沒有合眼,若非累壞了,怎會一坐下就睡着。

曲筝輕輕掙脫他的身體,去裏間找了個薄毯披在他的身上。

*

謝衍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他一睜開眼,猛然轉頭看四周。

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擰眉,難道她的到來,真的是一場夢。

可空氣中明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抱她入懷的觸感依然真實。

他起身,走到門外,城牆上沒什麽人,只有幾個士兵站着值班。

奇怪的是城牆下吵嚷了一天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他這三天三夜不敢合眼,怕的就是這一萬人突然破城。

正疑惑間,吳常以異于常人的速度跑過來,焦急道,“公爺快去救大小姐,陛下要抓她。”

謝衍失魂一瞬,大喝,“快說怎麽回事?”

吳常長話短說,“公爺睡着後,城牆下的百姓突然襲擊守門侍衛,強攻城門,大小姐看見城下大亂,就讓段統領帶着她去了棚戶區,請來女人們勸她們的丈夫切勿沖動,還說公爺不會允許任何人拿他們的血煉丹,讓他們先回家,等公爺給他們一個交待,大小姐說的口幹舌燥,人群這才準備撤開。”

謝衍不得不承認曲筝這一招高明,他和手下的人這兩天做的就是這件事,可惜承諾再承諾,喊破了喉嚨,老百姓就是圍着城牆不走。

一群人還沒有她一個女子有說服力。

“陛下要殺她是怎麽回事?”謝衍又急聲。

吳常回道,“百姓才開始疏散,陛下卻帶軍親自追了來,說大小姐煽動百姓,妖言惑衆,要抓她。”

而此刻的城樓下,順安帝坐在高大的禦辇內,目光陰鸷的看着曲筝,“朕念在曲家的那些鋪子,放你回江南,沒想到你卻是個不識相的,有膽子來攪這趟渾水。”

曲筝月餘沒見順安帝,沒想到一個人心态扭曲,在外貌上表現的如此明顯,以前的順安帝雖然也沒有天子的氣派,可總歸是個正常人,如今整個人都散發着陰暗、猥瑣的氣息。

若不是坐的高高在上,氣場甚至連周圍最底層的百姓都不如。

而他對自己的指控,更像是氣急敗壞後的欲加之罪。

不過就是嫌她解了謝衍的困頓。

她是一個女子,不懂政事,只知道一點,這天下若歸了蕭家,曲家将第一個祭天。

故而謝衍睡着後,當她看着圍城的百姓已經把手中的鐵鍬對準守城士兵時,她徹底坐不住,她知道再不阻止蕭國舅就得逞了。

還好過年施粥那次她在棚戶區女人中積攢了些許信任,她把利害關系擺出來後,女人們紛紛跟她過來勸自己的丈夫。

這好不容易勸說好,順安帝卻跟了來,譴責她的目的不過去為了吓唬這些老百姓。

面對着順安帝醜惡的嘴臉,曲筝首先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鄙夷,不卑不亢道,“難道在陛下看來,勸百姓不再圍城就是攪渾水?”

順安帝被蕭國舅架到這個位置上,早已不是講道理之人,他懶得和曲筝理論,冷冷對跟過來的蕭家軍下令道,“把人帶有。”

蕭家軍還沒上前,段統領先帶人牢牢把曲筝護在身後。

順安帝陰冷一笑,下了死命令,“阻擋者,格殺勿論。”

唰唰唰……

蕭家軍紛紛抽刀,銀白色的刀刃反射着陽光,亮的刺眼。

段統領卻并不畏懼,把曲筝前面護成了銅牆鐵壁。

一場流血的厮殺眼見着就要發生,千鈞一發之時,城牆上突然傳來一聲號響。

衆人擡頭望去,只見高高的烽火臺上,站着一個悍拔的身影,一身玄色錦袍束的筆挺,氣度逼人,他左手托着一張巨大的弩架,右手緩緩搭弓。

由于距離太高,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一雙漆眸,亮的瘆人。

順安帝見箭矢對準自己,惶然大喊,“謝衍,你難道要射朕?朕是皇帝,你敢麽?”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

射殺皇帝?

一萬多雙眼睛注視着呢?

在光天化日之下?

謝衍是不是瘋了?

曲筝心髒漏跳,屏息看着城牆上他堅毅的身姿,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箭弦在謝衍手裏越拉越緊,幾乎繃斷,他那雙炯亮的深眸順着箭尖,落在順安帝的腦門。

順安帝只覺一陣飕飕的冷風在他皮膚上刮過,他伸手,顫巍巍的指向烽火臺,嘶吼,“謝衍,胡人的軍隊已經突破邊關,各地藩王也在集結,你這個時候若明目張膽的殺了朕,不正好給他們的讨伐留借口麽?”

後半句幾乎算得上示弱了。

但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仿佛沒聽見似得,慢慢俯下身子,灼灼的目光與箭矢齊平。

“铮”的一聲彈空響之後,箭矢如流星裂空飛馳,在順安帝哭天喊地的“護駕”聲中,不差分毫的正中他的眉心,箭頭又從後腦穿出。

世界好像停頓了一息,直到禦攆上傳來鮮血噴湧的聲音,所有人才回過神。

謝衍殺了皇帝,幾乎是以最壯烈的方式!

謝衍有無數個理由不能殺順安帝,殺他的理由卻只有一個:他不該動她。

作者有話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羽10瓶;y 2瓶;鴨梨山大的啊姐姐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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