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話
第二十八話
榮嘉蘿把他衣襟幾顆紐扣系好，滿車座找了一遍，發現他的領帶在她屁股底下坐着，她抽出來，整整齊齊團成一卷，塞進他的西裝內袋。
“這幾天出差心情怎麽樣？”她牽着蕭勁揚左右兩只手，分別湊到鼻子各聞一下，發現沒什麽煙草味，“沒抽煙？”
“想你的時候會抽一支。”他直言。
榮嘉蘿安靜端詳着他，眉目舒展神色平淡，這狀态看起來比前陣子似乎要好一點。
她想着他剛才的話，不自覺問道：“只抽一□□也沒有多想嘛。”
蕭勁揚反握着她的手摩挲，語氣放得又輕又淡，“忍不住了才抽。”轉頭看着她又補一句：“抽了也忍不住。”
他欲言又止，開口：“夜裏實在忍不住了我就——”
榮嘉蘿預感他嘴裏吐不出什麽正經話，連忙捂住，“……你吃飯了沒有？”
蕭勁揚一把抓下她的手，垂着眼取笑道：“急什麽？你想哪去了？”
榮嘉蘿耳根一熱，說：“你反省一下自己吧，為什麽所言所行會讓人無端想歪。”
蕭勁揚偏頭反省了一下，問：“有多歪？”
“……”
回到別墅，蕭勁揚進卧室脫衣服洗澡，洗完澡光溜溜就出來。
那會兒榮嘉蘿正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和一位研究心理的老同學通話聯系，擡眼冷不防看見他渾身赤|裸，一下愣住，“這是幹嘛？”
蕭勁揚一只膝蓋抵住沙發，不管不顧就欺身把她壓下去，低聲說：“你說的，全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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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榮嘉蘿下意識出聲。
“怎麽了？”手機那邊的男聲問：“你說的情況有點複雜，電話裏說不清楚，要不這樣，找個時間我們當面聊？”
蕭勁揚聽見這話，不問緣由，把她的嘴堵住了。
榮嘉蘿推他半天紋絲不動，只好把手機拿開一些，掙紮間流露幾聲喘息。
“嘉蘿？聽見我說的麽？”那邊嘀咕道：“沒信號了？”
蕭勁揚不敢真把她惹毛，适當地表達一下情緒，很快松開她的嘴，起身撩開她的衣服，埋首吻她的小腹。
榮嘉蘿趕緊應：“我聽到了，不好意思啊出了點狀況，我們找時間當面聊。”
那邊說：“好，你有空了跟我約一下時間。”
“那就這樣。”榮嘉蘿不敢多吭一聲，說完直接挂線。
蕭勁揚擡起身，俯在她上方，冷薄的唇又紅又豔，問：“什麽人？”
榮嘉蘿有些氣惱，不想回答，“不是什麽人。”她想坐起來，但被他禁锢在身下沒多餘地方供她挪位，她無奈，“先讓我起來。”
蕭勁揚垂眼平靜的直視她，“是個男的，他約你見面？”
榮嘉蘿淡淡應聲：“嗯。”
蕭勁揚定住般繃着背脊，盯了她半天。
互相僵持片刻，榮嘉蘿只好解釋：“是我高中的一個同學，我只是有點事情找他。”
蕭勁揚緊繃的力道一松，身體壓下去抱住她，悶聲說：“我錯了。”
認錯倒是快……
不過榮嘉蘿懷疑，他認錯究竟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還是單純只是為了讓她消氣。
接近年終，各部門各種年終報告呈上來，會議只多不少，榮嘉蘿忙得腳不沾地，這一忙就有些忽略了蕭勁揚，同時也忘記和老同學約見面的事。
直到那天晚上，蕭勁揚開車來接她下班。
他一身黑立在車旁，滿地的月光下一道冷肅長影。榮嘉蘿快步走近，又聞道一股冽冽的煙草味，瞧見他眉宇間的幾分冷郁。
默半晌，她問：“年終了，是不是忙起來覺得煩躁？”
這段時間她忙到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分擔工作量，他肯定不比她清閑。
蕭勁揚神色如常，應道：“還行。”
當晚榮嘉蘿就給那位老同學打電話确定見面的時間，約在了這個周六的上午。
榮嘉蘿很早出門，開車抵達約好的咖啡廳，人家卻比她先到，多年未見，對方還是她印象中的氣質，戴副眼鏡文質彬彬。
蘇略替她點了咖啡，剛才微信裏問過她的口味。
榮嘉蘿坐下來和他寒暄了幾句，就進入正題，她大致說了一下蕭勁揚近日的情況，又道：“其實前陣子他出差那幾天，看起來反倒還不錯，可是回來沒幾天，又開始神思不屬，我在他身邊，他不安的情緒我感受得很明顯。”
蘇略想了想，問：“他出差時你們聯系麽？怎麽聯系的？”
榮嘉蘿說：“電話，短信，視頻。”
蘇略又問：“他不出差時，你們平時怎麽相處的？”
榮嘉蘿一頓，說：“白天不聯系，只有忙完下班他來接我。”
“然後呢？”
“……”
然後就……
蘇略了然地笑笑，“也即是說，他出差時你們反而交流得更多？哪怕沒有待在一塊。”
榮嘉蘿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這樣。”
蘇略一本正經帶着專業的口吻，說：“平時他接你下班後，也沒有多少交流？我指的是溝通，精神方面。”
榮嘉蘿：“……”
蘇略想了一想，說：“能不能展開說說他的情況？比如他的家庭狀況，和親屬之間的關系，朋友，他本身的性格等等。”
榮嘉蘿覺得這畢竟屬于蕭勁揚的隐私，一時也不太好透漏太多，只簡單說了一些，随便一打聽就知道的信息。
蘇略聽完後，說：“我可不可以見他一面？”
榮嘉蘿有些遲疑，她瞞着蕭勁揚做咨詢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想深入了解一下蕭勁揚的狀況，想知道他的問題出在哪，之前她不是沒有問過他，但他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有什麽問題。
或者說他下意識回避一些壞情緒，習慣性依靠簡單粗暴的方式發洩。
可他情緒上微妙的變化，她一直感覺得到。
榮嘉蘿說：“那能不能別讓他知道你的身份？你就和他當一段時間的朋友，試着和他近距離接觸，觀察一下他的變化？”
蘇略有些好奇，“你很在意他？”
他問出這句話也不是冒昧沒有理由，當初榮嘉蘿給蘇略的感覺，就是一個清冷美人，平時對人客氣禮貌，性格也溫和，但其實沒什麽人能走進她的內心。
蘇略當時和她同班，也是花了兩年時間，被安排和她同桌後才真正相熟起來。
他只是有些意想不到。
蘇略看着她，破天荒答應了這種荒謬的條件。
晚上蕭勁揚從公司出來，接到榮嘉蘿的電話，讓他去某飯店吃飯。他還以為是兩人的燭光晚餐，結果一到包廂就看見裏面還坐着個陌生男人。
蘇略也在打量他，他很意外，榮嘉蘿喜歡的是這樣一個男人。
怎麽說呢，很濃烈的存在感，絕對令人深刻的印象，冷漠，疏離，看似無意實則戒備，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榮嘉蘿找了個借口，說：“你的收藏室裏不是有一副《秋月白》真跡麽？蘇略對這個有興趣，他想看一下你那幅畫。”
蕭勁揚沉默不語，看了她一眼。
榮嘉蘿握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晃，“好不好？”
蕭勁揚表情微松，說：“行啊，”轉頭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桌對面的蘇略看着榮嘉蘿剛才那個姑且可以稱之為“撒嬌”的樣子，默默一怔，隐約略帶苦澀一笑，說：“我都行，主要看蕭先生的什麽時候方便。”
蕭勁揚說：“那就明天下午……”
“要不加個微信吧，方便聯系。”
蕭勁揚原本想說沒什麽好聯系的，他的微信不是誰都能加。
結果榮嘉蘿又露出那副情态，加上她眼裏淺淡的柔光，簡直有說不出來的風致。
蕭勁揚一晃神，掏出手機說：“加呗。”
這頓飯結束，蕭勁揚一上車就邀功，“今晚你說的我可都聽了。”
榮嘉蘿對他笑，“知道了。蘇略人不錯的，你別那麽冷淡，對人家态度好一點，畢竟是我高中同學。”
蕭勁揚對蘇略如何興致缺缺。
榮嘉蘿提醒：“你聽到沒有？”
蕭勁揚回答說：“不顧他的面也得顧你的面子，這我當然知道。”
榮嘉蘿卻說：“我的意思是……”
別那麽程式化地出于禮貌去應付。
但這話榮嘉蘿最終沒有說出口，怕自己說多了惹他疑心，幹脆就交給蘇略處理。
接下來幾天，榮嘉蘿都耐着性子等待。
其實第二天過後，榮嘉蘿就打電話給蘇略問過情況，蘇略說蕭勁揚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利用冷漠的外表拒人千裏，短時間內就別提和他進一步交流了。
“我倒是好奇，他是怎麽喜歡上你的？”
“……”
榮嘉蘿說：“別打聽八卦了，你還是加把勁吧。”
蘇略安靜一沉吟，“這得加多少把勁啊？”
榮嘉蘿直接：“咨詢費不會少的。”
蘇略朗笑：“怪見外的，那我就多費點神。”
結果沒幾天，蕭勁揚過來接她下班時，榮嘉蘿老遠就看見他黑着一張臉，氣得不輕的樣子，她眉心一跳，當即懷疑起蘇略的專業性。
“怎麽了？”她走近以後問。
蕭勁揚可不是那種有事只埋心裏的人，直接道：“那個蘇略有病。”
榮嘉蘿：“……啊？”
蕭勁揚說：“天天找我打聽你的事，他就是對你居心不良。”
榮嘉蘿這下更無語，“你是不是搞錯了？”
畢竟蕭勁揚的醋勁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甚至懷疑全世界的男人都在觊觎她。
蕭勁揚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在車門上，“沒搞錯，男人那點龌龊心思我比誰都了解，那晚我就發現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榮嘉蘿勸道：“他不會的。”
蕭勁揚一愣，“你不信我？”
榮嘉蘿輕輕抓着他的胳膊，說：“不是，你想多了，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我們之間一直保持着相對友好的距離。”
蕭勁揚說：“他裝的。”
榮嘉蘿問：“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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