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分錢算利

分錢算利

林江風搖了搖頭,如今這般本就是他占了便宜了,何論那些。

“不過閑暇之時教他識幾個字罷了,算不得什麽正經師父,就不必如此了。”

顧笑挑了挑眉,回屋把木箱子搬了來,問道:“昨日讓你帶的賬本帶了吧?”

林江風依言遞過去,顧笑看了看,他寫的十分詳細,就連每人應當分所少錢都寫進去了,兩人按照賬本上的計數重新數了一遍錢,确定沒差也開始分錢。

數錢總是快樂的,做盒飯至今已經十日了,一共賺了五千四百六十二枚銅錢的淨利潤,顧笑分得一千六百枚,林江風分了三千八百枚,剩下的還留着買菜單獨放。

三兩的銀子看起來不多,但他也确實感受不同,這些都是他自己賺到的。

他唇角微微勾起,擡起頭眸光柔和,他起身拱手調笑道:“承蒙顧老板關照。”

顧笑動作一頓,放下手中銀錢學着他的模樣拱起手:“客氣客氣,以後還要林老板多多出力呢。”

畢竟是兩個人共同點生意,這般一番,兩人都是笑了。

考慮到都是銅板拿起來還是不方便,等會還要去賣飯,林江風道:“我回家一趟。”

這些日子家中并不知道兩人在合作,對于他總是往顧家跑意見也是不小,如今這次回去,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顧笑表示理解,剛好飯菜才剛做好,還要等會才有,“那你快去快回。”

到家中時,家裏只剩下繼母羅氏,看着他走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張口就道:

“喲,還知道回來啊,家裏的活兒不做整日跑到別人家做工,也不知道圖個什麽,你莫不是看上那顧家的丫頭了吧,我可告訴你,家裏的錢都給你讀書了,你要是不考出個名頭,就別想着成親了,沒錢給你用。”

“恩。”林江風不欲與她多說,看爹和大哥都沒在,索性直接回了屋子。

羅氏看着人不把她放在眼裏,更是氣上心頭,跟過去道:“你要是閑的沒事,就把家裏的柴劈了,還有茅房的茅糞也滿了,得趕緊起出來,今兒你就得幹完。”

自從林江風不去書院之後,林父也不像以往那般護着他,看上去像是真的失望了,否則她也不敢這般支使他。

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羅氏只覺得看着這不是自己生的兒子更加不順眼,她一定要絕了他讀書的路,否則以後他兒子就什麽都沒有了。

“爹什麽時候回來?”林江風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還想去告狀?我可告訴你,你既然不讀書了,就要接受泥腿子的身份,哪有你這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做個活還要去告狀,你以為你爹還會站在你那邊嗎?”

午時将至,聽着院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眼裏光芒閃爍,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只見上前幾步挪動了身子,一個踉跄驚呼出聲,“啊——”

然而就在她即将倒地的瞬間,一雙大手伸出,隔着衣衫扶住了她的胳膊,擡起頭,一張冷峻的面龐出現在視線中。

“母親當心。”

驚呼卡在了喉嚨中,院外已經響起了林父的聲音,“玉娘,是你的聲音嗎,你怎麽了?”

羅氏就着這個姿勢,臉上尴尬之色還未消退,腦中又生一記,抓着他的手就朝着自己胸前放,另一只手快速把身前的衣衫弄亂。

林父進屋之時就看到這樣一幕,羅玉娘被抵在書案上姿勢難受,肚子高高隆起,而林江風的手竟還要往玉娘的胸前探。

“逆子!你敢!”

白皙的肌膚晃眼,林父胸膛起伏,脫了鞋就要朝着林江風打去,這一刻,他不再是一個父親,而是一個男人。

看着林江風此等悖逆的行為,他怒上心頭,只覺得這麽多年的悉心培養都喂了狗了,口中道:“老子打死你,你讀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林江風掙脫開了被控制的手,背上卻結結實實挨了好幾下,他擡眸,難以置信的看向繼母羅氏,看着她眼中的興奮與驚魂未定,又故作委屈的裝着受辱流淚震驚不已。

他一直覺得自己占用了家中大部分資源,繼母對他冷言冷語是正常的,也因着這份愧疚而一直忍讓,他以為她沒有什麽大的惡意,只是嘴上不饒人,畢竟大面上這一家子還算和諧。

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要以這種方法治他于死地。

玷污母親,心生污穢,還是亂/倫,不管哪一條拿出去他都再無緣科舉。

更別說父親會如何看他。

“母親,我的好母親啊!”

他痛心疾首,嗤笑嘲諷表露于嘴角,背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父親還在不知疲倦的斥罵于他。

他自幼沒了母親,是大嫂把他帶大的,後來多了個繼母,也是當做至親對待的,沒想到她竟會這般算計于他。

“爹,這是怎麽了,怎麽能下這樣的狠手,爹!”林江水砍柴歸來,看着屋裏的動靜驚吓不已,連忙開始勸架。

屋內安靜了下來。

木箱在書案上安靜的立着。

若非紙墨淩亂,竟是一點都看不出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責打。

林父的罵聲從正屋不停的傳出,随之而來的還有羅氏的哭鬧與林江水的勸解。

“爹,三弟不是這樣的人……”

被林父一個鞋底子砸在身上,林江水又拐進了林江風的屋內,指着他道:“你快去跟爹說清楚啊,你這做的是什麽事?”

林江風一直以為,只要自己能夠賺錢給這個家帶來收益,繼母就不會再對他冷眼相向,這個家會一直維持着一個平衡,他只需要想辦法祛除他身上的這身黴運,前路便是一片光明。

如今看來,不僅是大嫂,還有繼母和爹,都已經對他忍無可忍了。

他慘笑一聲,起身抱起木箱,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正午的日頭正好,他來到林父門前,直身跪了下去,膝蓋觸底發出“通”的一聲。

“爹。”

又是一個草鞋扔出來,林江風頓了頓,仍開口道:

“十九年養育之恩兒子銘記于心,您要打我,我也認了,只是您動手之前是否也該了解清楚一些,我是什麽樣的人,您不清楚嗎?”

屋內安靜了下來。

自從林江風開始讀書以來,不管寒冬酷暑,自制力之堅定讓他心驚,也正是因為如此,十幾年如一日,除了讀書上面,其他事情從不讓他委屈。

對于自己這個兒子,他最是了解不過的,別人家十四五歲初初成人,迫不及待的去看別人家小娘子,而他卻日日悶在屋裏讀書,似乎天生就少于情道。

如今又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

林父起身,冷着臉走到門口初,看着跪在屋外的兒子,哪怕到了此時,他的腰身仍舊挺直,看着他的目光也是清明透徹。

“你說。”他道。

林江風把木箱放在地上,打開蓋子,裏面滿滿的銅板,林江水看的呼吸一窒,三弟怎麽有這麽多錢?

林父未動,仍皺眉看着他,這麽大批量的銅板在林家幾個兄弟身上沒一個人能拿出來。

但是林江風不同,他在外讀書,林父給他的向來是最好的,銅板看着多,也不會超過五兩銀子的。

“近日,我與顧家顧笑合夥在磚窯賣飯早出晚歸的,母親許是對我意見大了,今日分了銀錢,我想拿回來給父親,看父親沒在就拿回了屋裏,母親追上來責罵于我,動作大了差點摔倒,我伸手去扶,便成了父親看到的那副模樣。”

他的聲音幹淨清爽,眸光透徹,話一出口,林江水就松了口氣,不時三弟亂來就好。

他笑着幫腔道:“爹,我就說三弟不可能做那樣的事,還賺了這麽多錢,你怎麽不與家裏說,害的我們還以為......”

“放狗屁,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羅玉娘趴在牆根聽着,到了這時也顧不得方才還裝着不舒服,直接從屋裏跳了出來。

林江風擡頭,看着這個年輕的繼母,她的皮膚光滑,手指纖細,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他擡眸,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

羅玉娘的聲音忽熱就小了很多,一股涼意落在肚子上猶如實質,讓她不由得有些後怕,看着仍舊跪在地上的男子,他的眼神讓她有些心中不安。

實在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還是有些良知的。

就在這時,林江風開口了,“母親,您肚子裏的弟弟妹妹就快要出生了吧?”

“你什麽意思?”羅玉娘這時候才感覺到害怕,這一家子都是他的至親,就她一個外人,若是把人逼得急了,他趁着林父不在做些什麽,有着老大老二幫忙遮掩,而她卻失了希望與依仗。

不行!她不能再拿她的孩子冒險了!

“你說,事情是怎麽樣的?”林父皺眉,如今怒氣消退,他也有了餘力來想整件事情。

他的視線同樣落在她九個月的肚子上,這些時候連他都是忍者沒敢與她同房,小兒子又是一貫懂事的,應該做不出那樣的事。

難不成真的冤枉兒子了?

也是,從入門至今,他一直都是憑借主觀意識來判斷,竟然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看着還有話說的羅玉娘,他溫聲道:“你只管說實話,有我為你做主。”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江風,她想要說他就是圖謀不軌,想要讓他在這個家裏永世不得翻身,讓他不能再讀書科舉。

可是她害怕了,她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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