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師兄

第二十六章師兄

還未到堂前,就聽到操場傳來整齊劃一的“嘿,哈”操練聲,清毓站在教臺上,兩手背在身後,一絲不茍的盯着下面的一片弟子,玄音在最前面帶領着練劍,一招一式,整齊劃一。

看這架勢,沉言想了想,還是先溜吧,清毓這個人,天生一張正氣臉,時常鎖着眉頭,不茍言笑,再加上身材厚實,稍顯魁梧,視覺上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初見清毓時,沉言就見識到了他的脾氣,不管是跟誰争競起來那都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哪怕是宗主,也不頂用。

沉言繼位後,他是全宗唯一一個能讓沉言看臉色的人,因為沉言的管理方式很随意,或者說沉言本就對這個宗主無意,所以談不上管理方式,這就導致經常會被清毓“指導”,而每次還就老老實實的聽了,并非是怕,但就是說不出原因。

所幸繼位一年後,他就閉關去了,于是全宗都迎來了解放時刻,一直到今時今日。

可這後腳還沒轉過來呢,就被叫住了。

“宗主。”聲音渾厚,氣沉丹田,聽得沉言心裏一顫,輕輕“啧”了一下,躲不過了。

沉言一現身,頓時感覺到一道道充滿哀怨的熾熱眼神齊刷刷的射過來,有些亂了招式節奏,緊接着就是一聲呵斥:“出劍用力。”吓的衆人一個激靈。

本來都做好準備等着說教了,沒想到先是一句關心:“宗主傷勢如何了?”

不同于平日的粗狂,聲音格外輕柔,倒是讓沉言有些不适應了。

“差不多了。”

“老四說元氣受損易傷根基,還得注意好好修養,而且我看這兩年宗裏事務也都荒廢的差不多了,我先整頓整頓,宗主就不用操心了。”

到底還是沒逃過啊,幸虧有傷在身。

“麻煩師兄了,那我先去找五釋了。”然後又在一衆熾熱目光中快速離開。

然而,沒想到的是,五釋似乎比清毓更難應付,剛到藥典閣門口,就跟五釋對上了眼,五釋眼睛裏那壓不住的怒火瞬間蹭蹭的往上漲,三步做兩步沖了出來,沒到跟前就開始罵:“你是不是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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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小白也跟着出來了,先五釋一步擋在了沉言身前,五釋蹙着眉看他:“你幹什麽,護着也沒用,好不容易等醒了,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她。”

沉言聽的心一涼,合着五釋這家夥就等着她醒來發火了。

“師傅,宗主剛醒,不能受驚,眼前應該先診斷傷勢情況,做好療養。”

五釋還是恨鐵不成鋼的想敲沉言的腦袋,但是剛伸出手,小白就順勢側身用自己的腦袋擋住五釋的手,看着五釋,大有就不讓你打的氣勢。

五釋只好收回手,沒好氣的罵道:“傷也是自找的,自作自受,讓你自生自滅算了。”雖然嘴上不饒人,不過還是進去忙活起來。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沉言,然後也進去了,沉言跟在後面,這時才發現,敖幸正扒着門框,估計剛才看熱鬧了,見所有人都進去了,便也繼續去玩了。

五釋已經在案桌前坐下,點着桌面,冷冷道:“手。”

沉言乖乖遞過去,把脈的時候,五釋還是認真的,把完脈,便抽出一張紙,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詞,看得出下筆很用力,寫完甩到小白眼前,又是冷冷的吐出兩個字:“配藥。”

小白看了一眼,接過方子就去配藥,五釋生氣飚的狂草,字不太好認,幾種藥材找了老半天,五釋也不幫忙,自己在後面憤憤不平:“臭小子,還沒出師呢,就知道護人了,磨藥煎藥都是你的活了。”說完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幹啥去了。

小白磨藥的時候,沉言就在旁邊席地而坐,陪着他,幫着往裏面加藥材,小白見狀不讓她幹,說道:“我自己來就可以,宗主好好休息吧。”

“沒事可幹,悶得很。”

“那......宗主把那堆藥材分一下吧。”小白指着旁邊被敖幸玩的不分彼此的一堆藥材,小家夥玩的不亦樂乎,還用藥材擺了一條龍的樣子。

沉言過去把敖幸提溜起來,道:“小阿幸,你這麽糟踐這些藥材,五釋沒打你嗎?”

敖幸眨巴着大眼睛,,糯糯的說道:“四爺爺會打人嗎,狐貍哥哥說可以玩的呀。”

“狐貍哥哥?”沉言看了眼小白,後者正埋頭認真磨藥。“你怎麽知道哥哥是狐貍的?”

“涼仙爺爺說噠,九條尾巴的就是狐貍,我數了,哥哥正好有九條尾巴,就是狐貍哥哥。”

沉言有種莫名的不愉快,點了一下敖幸的額頭說道:“去拿筐來。”

“哦。”敖幸摸着額頭,屁颠屁颠的跑去拿筐。

一邊收拾着藥材,沉言一遍問小白道:“清毓什麽時候出關的?”

“我們回來的第二日。”

“他出關後是不是給宗裏定了什麽規矩?”

小白想了一下道:“每天卯時開始上早課一個時辰,早飯半個時辰,上午兩個時辰打坐修煉,下午兩個時辰練劍,晚間一個時辰晚課。”

這時間真是安排的滿滿當當,怪不得那些人一個個都“怨氣沖天”的。

“我看所有人都在操場練劍了,清毓怎麽沒讓你跟着?”

小白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沉言,回道:“師傅說我以學醫術為重,只跟早課和晚課。”

沉言點頭,這倒合情合理,就算清毓也沒理由管束了。

收拾好遍地藥材,感覺空間都大了不少,閑下來,沉言就教敖幸運氣,運轉靈力以滋養自己的心脈,溫養元神。

小家夥操作不熟練,全身都在用力,憋的一張小臉通紅,連身後平時啪嗒啪嗒甩的尾巴都崩的僵直。

沉言忍不住捏着鼓鼓的小臉說他:“別用蠻力,去感受體內的靈力。”可惜小家夥不懂。

等小白那邊把藥煎上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小白看了看天色,然後把扇火的小扇子塞給沉言,還特別教了一下:“風不能太大,要勻速,維持火候。”交代完就打算離開。

沉言不解:“你幹什麽去?”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一會兒回來。”

“哦。”

小白走後不久,沉言就聽見有人喊着悠長的一聲:“宗主~~”越來越近,下一瞬,就出現了玄無小跑着的身影。

敖幸看到玄無過來瞬間高興了,撒開小短腿沖玄無跑過去:“阿無哥哥。”

沒想到玄無小大人一樣,抱起敖幸把他放在一邊,嚴肅的說:“哥哥現在有要事,你先自己玩啊。”

轉眼就換上一副哭喪臉,直撲沉言:“宗主啊,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去陪你了。”

沉言面無表情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把他推到一尺遠,後面小五小六晚一步來,小五的狀态頹廢的尤其明顯:“你就知足吧,你有我們倆慘嗎。”

小五小六是清毓收的徒弟,按照清毓的性子,對他倆的要求肯定要比其他人嚴格的多,小六平日就很自律,功課基本沒落下,小五就不行了,沒人管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清毓出關,怕是沒少幾頓教訓。

“那你們找我有什麽用?”

小五繞到沉言身邊,讨好的接過手裏的小扇子,說道:“宗主,您替我們跟師傅打個商量呗,天天輪軸轉,太累了,連個過渡的時間都沒有,幾天時間我都瘦一大圈了。”

沉言把扇子抽回來,毫不留情道:“你覺得我管得了他嗎。”

根據經驗來看,顯然是管不了,但小五和玄無不死心。

“稍微放松一點點也行啊。”

“就是就是。”

“不去,我可不想自找麻煩。”

“宗主~~,您忍心看着我們受苦嗎~~”沉言直接無視,兩人頓時抱頭痛哭。

回來的小白看到這一幕,蒙了,他帶的飯菜不夠啊。

聞到菜香,練了一天功的三個人才想起來,還餓着呢,看他們跟餓狼似的眼神,沉言只好讓他們先留下來吃點,但是飯菜不夠,中間又讓小五去整了兩盤,沉言順便問他們之前屍煞的後續。

小六說道:“我們回來的第二天,莫回谷的人就和那縣令一塊,帶着小屍煞和那些屍體上了京都,陳中的屍體應該是被他們找到一塊帶走了,我們再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這塊大餅算是被他們吃着了。”

“比較難纏的是隅陽山,前幾天,元霁帶了五十多號人把我們圍了,幸好有界碑擋着,師傅自己一個人上去跟他們對峙,說了沒兩句,就和元霁打起來了,我們也上去幫了點小忙。”

“兩人打了将近三百回合,元霁沒占到便宜,然後又開始争論,我師父這個人,您也知道,說也沒人說的過他,把元霁氣的不行,好不容易撤退了,但是這兩天,我們山下就一直有隅陽山的人轉悠。”

“出任務的人已經跟他們産生過幾次沖突了。”

“打架咱也不怕,”端菜回來的小五接話道:“他隅陽山才升到第一幾年功夫,真把自己當來老大了。”

沉言沉默了半晌,說道:“明年初春就開始招收吧。”春後,她就不再是玄意宗宗主了,到時候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小五小六沒反應過來:“啊?招收......什麽?”

“收人。”

晚間,到了上晚課的時候,小五和玄無不想去,賴着沉言軟磨硬泡非讓她跟清毓商量商量,等到清毓提着戒尺找過來,兩人算是老實了,順便還拉走了沉言。

“性情如此懶惰,不思進取,必須好好整治整治,身為宗主,當以身作則,充當表率,勞煩宗主也跟我去上課。”

字正腔圓,擲地有聲,不容反駁,于是沉言這鍋就這麽被迫背上了,小五跟玄無在最後面,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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