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解憂

第三十章解憂

回去的時候,碰上了趕來的邵淩和玄無,邵淩一看沉言的樣子,就知道,定然是沒讨到好處。

“你們交手了?”

“嗯。”

邵淩又重新審視了一遍沉言,沒有外傷,略顯疲憊,他知道沉言修為不淺,只是從未真正見識過。

“那人實力很強,我敵不過,阿蘭就是因為護我被他傷了。”

沉言頓了一下,道:“他是青丘白非然,上神階,自然很強。”

“上神?”邵淩有一瞬間的錯愕,轉而又化為不甘:“就算是上神,他也死了,一個死人,怎會出陣?”

這個問題,沉言也很想知道,總不會是因為他們進了那個陣,人就活了,她連怎麽觸發的陣法都毫不知情。

玄無探頭探腦的四下掃視了一圈,問道:“小白哥哥呢?”

沉言摸了摸他的腦袋,沒有說話。

回到驿站後沉言試着調息,但是體內靈力不穩,無法運轉,一時氣血上湧,又再度昏睡了去。

邵淩難得正色了起來:“竟然這麽嚴重。”

玄音在邵淩的協助下,以自身修為渡沉言體內的靈力,好不容易讓其安穩了一點,擦了一把額間的汗,對邵淩行了一禮道:“多謝邵淩兄,現下我必須把宗主帶回去了,之後恐無法再顧及邵淩兄,望好自為之。”

邵淩學着他回了一禮:“舉手之勞而已,不及她救命之恩。”

玄音也是将沉言背着回去的,邵淩還需在驿站住一陣子,照顧他的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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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五釋看到昏睡着的沉言,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徒弟小白還丢了,火氣是一冒三丈,然後無辜的玄音就被五釋痛批了一下午,玄無也沒幸免,最後兩人還被一塊趕去祠堂罰跪一夜。

好在有敖幸偷偷給他們送了些吃的,後半夜時玄無實在支撐不住了,玄音就讓他枕在自己腿上睡了,結果第二天一早,被五釋抓包,倒是沒再訓斥他們。

“行了,去休息吧。”

“宗主......怎麽樣了?”

“出不了什麽事,有我在呢,趕緊休息去吧。”

說完五釋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玄無還沒有醒,玄音只能小心的把他抱起來,跪了一夜的腿有些僵硬,站起來時踉跄了一下。

收拾好玄無後,玄音接着就去找清毓報道,休息間隙,又被小五小六拉着問了個遍。

這次昏迷,沉言只睡了兩天,醒來時是五釋在照顧她,打下手的人變成了敖幸,也沒有像第一次一樣上來就劈頭蓋臉的說她,而是非常心平氣和的探脈,叮囑她:“最近不要動用靈力。”就收拾走人了。

沉言出了門,宗裏一切都還是照常運作,曾經沒有因為多了一個小白而有什麽變化,現在也同樣沒有因為少了一個小白有什麽變化。

五釋也沒有,敖幸還是愛去五釋那裏滿地打滾,現在已經沾染了一身的藥香,之前小白的活計大部分落到了敖幸頭上。

明明都沒有什麽變化,沉言卻感覺時間好像多出了許多,每天都閑的不知道要幹什麽,于是就去操場看弟子們操練,順便指導,但依然架不住清閑,便頗有些疑惑的自問了一句:“宗裏以前有這麽清閑嗎?”

旁邊累的氣喘籲籲的小五灌了一大口水,道:“不,二師叔出關前,可比現在悠閑多了,

“是嗎?”沉言心不在焉的托着下巴,看着前方,目無焦距。

“是啊,現在每天都......”小五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六用肩膀頂了一下。“你幹啥?”

跟着小六眼神示意,小五看了看沉言,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但意識到了明顯這話中的氛圍不對啊,随即轉了話頭:“宗裏一直都很閑,清閑的很。”

小六把小五拉走,兩人在一邊低聲嘀咕着什麽,沉言沒聽到,像一尊木尊一樣坐在那裏,一直到操練結束。

其他人上晚課的時候,沉言就跑去了觀月崖,今夜的月亮是一輪月牙,映在海上,許久不見的那位姑娘又出現了,端坐海面的月牙之上,看動作像是在紡紗。

不知看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鬼鬼祟祟的聲音。

“宗主,果然在這啊。”小五在旁邊席地而坐。

“我給您帶來個好東西。”說着把懷裏一團麻布包裹的東西拿出來,竟是一個小酒壇子。

沉言看了一眼,沒興趣,又去看海,剛才還在的姑娘已然不見了。

“這種時候麽就應該喝酒消愁。”小五把壇子上的封口揭了,頓時一股濃郁酒香撲鼻而來。

玄意宗人素來沒有喝酒的習慣,唯一喝酒之人就是清毓,不過他是品酒,算不上喝酒,志在追求酒的甘甜香醇,所以釀酒量少而精純,一壇即是精品。

沉言好心提醒他:“清毓發現會扒了你的皮,從哪拿的放回哪去。”

“一壇酒而已,拿都拿來了,嘗嘗吧,宗主。”

“我不喜喝酒。”

“我爹說了,誰也不是喜歡才喝酒的,酒裏裝滿了悲喜苦樂,一杯入喉,前塵盡抛,先喝他個酩酊大醉,待到酒醒,大成自來。”

小五一本正經的學着豪情壯志的樣子,從懷裏掏出兩只碗來,倒滿了兩碗,把其中一碗端給沉言,道:“宗主,幹了這碗。”

沉言沒接:“喝酒誤事。”

“哎呀,反正我們宗裏清閑的很,就只喝一碗嘗嘗,不礙事的,宗主你放心的醉,我會把你背回去的。”

雖然不知道小五哪來的自信,但看在他是給自己操心的份上,沉言還是接了,兩人一碰杯,幹了。

沉言的身體有抗麻痹性,一碗下肚如同喝水,小五人生第一次喝酒,一杯下肚,不過片刻,倒了。

沉言放下碗,看了看睡着的小五,搖頭道:“自己一杯倒,還讓我放心的醉。”然後繼續看海。

這一碗酒像是在心裏種下了一點火星,僅一炷香時間,火星燎原,讓沉言莫名煩躁,直接抓起那一壇子酒,豪飲起來,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許是火燒完了,喝完一壇後反而冷靜了下來,海上的姑娘不知什麽時候也坐到了沉言身邊,只是她的身體是虛幻的,不是實體。

沉言沒有轉頭去看,喝酒喝的太猛,有些上頭,錯過了那姑娘的容顏,想着是該入睡的時辰了,便站起身來往回走,結果還沒走兩步,就搖搖晃晃的一頭栽倒地上,手裏還緊緊抓着酒壇子。

恍惚間,又聽到了那清麗的歌聲,還是聽不清歌詞,透着一股凄涼感。

兩個人就這麽在崖上睡了一夜,之後沉言是被熙熙攘攘的嘈雜聲,還有震耳欲聾的呵斥聲吵醒的。

清醒的時候又是在玄音的背上,五釋正揪着小五的耳朵暴跳如雷,清毓臉色也鐵青,提着空了的酒壇子,去的方向正是祠堂。

“放我下來。”宿醉後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宗主醒了。”玄音小心的把沉言放下來,五釋立馬湊上來給沉言打了個清心決。

一邊給她摸脈:“行啊丫頭,一會兒不管着你,都學會喝酒了。”

看五釋的臉色,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幸虧沒出什麽事,否則我非得打死這小子,這幾天給我老老實實的修養。”

清毓的眼神如芒在背,沉言不得不老老實實答應:“哦,知道了。”

“回去打坐調息,先運行七個小周天,不能少于兩個時辰。”

得了指示,沉言只想馬上離開,但她忘了還有一個可憐兮兮的人。

“宗~主~”小五這哀怨的語調,哀怨的小眼神,被揪的通紅的耳朵,看的沉言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奈何……

“嗯。”清毓一聲警告性的尾音,什麽念頭都給壓下去了。

“咳……輕點罰。”

扔下一句囑托,沉言就溜了,自己都自身難保,小五就聽天由命吧。

接下來幾天,五釋把沉言看的很緊,還讓敖幸當他的小眼線,監督沉言每天打坐,沉言也老老實實的聽話了幾天。

期間,卿修傳回書信來,經過幾天的查閱,他找到了關于那個陣法的陣眼,屍體上的面具鏈接神魂,沉眠中的神魂通過面具感應外界變化,若條件合适,神魂會蘇醒。

白非然必然是很久之前就被設在此處,等待蘇醒的一日,直到陳中出現,引他們入局,喚醒白非然。

可喚醒白非然的目的呢,白非然醒來只是帶走了小白,既沒有禍國,也沒有殃民,魔族可沒有這個好心,只是讓小白重溫父子親情。

幾天後,五釋再次摸脈的時候,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恢複良好。”

但還是不許沉言出山,事無巨細的讓敖幸跟他禀報,沉言活動了下手腕,整好行裝,一把抱起身後緊跟着她的敖幸,摸了摸敖幸的小腦袋,道:“我們去吃好吃的,不許跟四爺爺說好不好?”

一聽有好吃的,敖幸兩眼放光:“好呀好呀,不跟四爺爺說。”

“真乖。”

雙生鈴催動,很容易便鎖定了守鈴的位置,沉言按照指引,找到了所謂的水鏡,那是一方異于人間的小天地,外力生成。

境內只有一座小苑,與青丘一樣的自然風格,周圍遍地都是一種叫不出名字的花,小苑中,沉言一眼便看到了小白和白非然,雖然終究是沒有忍住沖動,找過來了,但她無法确定這是否正确。

站在遠處,不敢前進,也不願後退,懷裏的敖幸指着那邊讓沉言看:“小白哥哥。”

沉言用一根手指點住敖幸的嘴巴,讓他噤聲,猶豫再三,還是沒敢現身,因為在白非然身邊,她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小白,活潑好動,臉上帶笑,侃侃而談,甚至會撒嬌。

如果不是敖幸餓了,沉言大概能在這裏看上一天一夜,把自己看成一尊雕像。

“宗主姐姐,我餓了。”

沉言有些不舍的收回視線,哄着敖幸:“......好,我們去買好吃的。”

回到玄意宗,好巧不巧跟五釋打了照面,沉言心裏咯噔一下,一萬句解釋已經想好了,結果五釋只是打量了她一眼,問了句:“回來了?”

“嗯。”

然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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