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相
第三十一章真相
五釋這算是默許了,所以沉言再去的時候,便不帶着敖幸這個小眼線了。
小白真的改變頗多,沉言每次看他那麽開心,就總想再等等吧,這一等便又是十天半月,時間一長,宗裏弟子都知道了,她每天去看白師弟,但就是不見帶人回來。
甚至有些弟子還給她加油打氣,就連五釋都看不下去她這每天魂不守舍的樣子,讓她打起精神來,該幹嘛幹嘛,于是沉言又去找涼仙下了一盤棋。
許是這些天确如五釋所說,過于渾渾噩噩了,連自己何時又來了水鏡都不自知,只看到眼前小白越來越近,對自己招着手。
“宗主,你怎麽來了,也不過去找我,要不是我爹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在這。”
沉言看着他,确實是變了,一口氣竟然跟她說了這麽多,她都不敢确定眼前的是不是小白了。
“嗯,許久不回宗了,來看看你。”聲音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到眼前人一般。
小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宗主過去坐吧,我爹說想與你認識一下。”
“好。”一如曾經沉言引着小白一樣,這次是小白牽引着沉言。
白非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石桌邊,弄着一個風筝,是沉言前幾天看到的,小白起親手制作的那個。
“爹。”
“嗯。”見兩人過來,白非然把風筝交給小白,道:“把它放起來吧,再拿些我給你買的糖果出來。”
“哦。”
然後對沉言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沉言也沒有客氣,坐在了白非然的對面,只不過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白非然,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這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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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白非然打破了尴尬:“小姑娘,你如此看着我作甚?”
沉言沒有回答,還是一動不動的看着他,見狀,白非然換了個話頭:“聽安兒喚你作宗主,我瞧你年紀不大,如此年少有為的人倒是少見。”
還是沉默,這時小白端着兩碟糖果從屋裏出來,看這氛圍不禁好奇:“爹,你們在聊什麽呢?”
白非然對小白寵溺一笑,道:“打招呼而已,安兒,你這位宗主似乎不太喜歡說話。”
“上神風采耀人,忘了言語而已,晚輩沉言,七裏山玄意宗宗主,見過上神。”
聽到玄意宗三個字的時候,白非然眼中閃過一瞬微光:“玄意宗?那風微是你......”
“師尊。”
“原來如此,”白非然點了點頭:“風微竟然收徒了,還教的這麽出色,想當初,那家夥創立玄意宗可是被整個天界當成了笑話。”
看來風微不靠譜的名聲真是人盡皆知了,沉言對此很是贊同。
小白一邊吃着糖果,一邊問道:“為什麽?”
白非然想了想,給他們講起了那段趣事。
那時,七裏山還是清熙的居所,清熙門下有一弟子,名喚白華,在此處修行,風微是自己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的,他不喜天上那些規矩,還是在師兄這裏自由自在。
清熙喜靜,每日除了指導徒弟就是看書,風微喜歡熱鬧,時間長了便悶得慌,到處找樂子,甚至教唆白華,奈何這小子是三好學生,教唆不成反被教育。
有一天,風微不知從哪裏忽悠了幾個凡人來,根骨上佳,揚言要把他們收做徒弟,可實際上,風微只是想找幾個人來陪他玩,每日不幹正事,虛度光陰。
終于,清熙看不下去了,揪着風微的耳朵訓斥:“你自己已是上神,貪玩便貪玩些,怎可耽誤他人前途,那些人都是根骨上乘,将來能有一番不小的作為,你若不能教好他們,就放他們離去,另謀好出路。”
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風微只能硬着頭皮擔起師尊這個職位,然而自己修煉的時候明明白白,并不代表也能讓別人明明白白的修煉,風微第一次體會到了師尊的辛苦。
修行路上多磨難,風微又不敢問師兄,就只能讓師侄來幫忙了,一段時間後,風微發現,白華這小子牛啊,教的效果比自己好多了。
這讓風微的自尊受到了打擊,決心跟自己的師侄虛心學習,并且不讓那些人在叫他師尊了,人都不是他教出來的,心裏受之有愧。
白華更不認這個稱呼了,搞的人家暈頭轉向,到最後也沒明白到底算是誰的徒弟。
等到風微覺得自己又可以了的時候,便學着人間開宗立派,自己當第一任宗主,那些凡人就是第一代弟子,至于宗門,當然是霸占清熙的玄意小莊了,自此玄意宗算是成立了。
結果風微還是高看了自己,勤勤懇懇的堅持了百餘年後,把宗主之位強制讓給了白華,自己跑了,一度成了笑談。
後來如何,白非然就不知道了,他那時已是自顧不暇,無心注意旁的事,如今聽小白的描述,玄意宗不僅沒散,還搞得有模有樣了。
“想不到風微竟真的教出徒弟來了。”
沉言回憶起閉關的時候,若不是有玄陽從旁輔助監督,風微指不定能把她教成什麽樣子。
幾人閑聊中,不知不覺已到了晌午,白非然讓小白親自下廚給沉言露一手這幾天學的菜式。
小白還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學了個七八分,宗主要是不嫌棄,我就去露一手。”
“好。”不自覺的,沉言的神色又淡了幾分,這家夥,竟是連廚藝都學了。
沉言聽了一會兒小白在廚房叮叮當當忙活的聲音,收回神來,她該幹正事了。
“你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白非然愣了一下,沉言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很平靜,可話中氣勢沉穩,字字有聲,仿佛一個同輩或是長輩在質問。
忍不住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或許吧。”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麽活過來的嗎?”
“記不清了,只是感覺到了安兒的氣息,便循着去了。”
沉言微微偏了一下頭,神色越發冷漠。
“魔族有人用了一個陣法把你複活,現在的你,還是原來的白非然嗎?”
“自然是。”
“我所知,他們可不是會做無用功之人。”
霎時,沉言周身靈力湧動,向着白非然壓制而去,白非然也絲毫不慌,同時釋放自己的靈力來對抗,兩股力量不相上下,互相抗衡,甚至有扭曲空間的跡象。
“魔族想要他,特意把你送到他身邊,難道只是為了你們父子團聚?”
說着沉言靈力又加重了幾分,白非然緊跟其後,桌上的茶杯被這龐大的靈力擠壓的開始晃動起來,茶水都灑了出來。
此時白非然也有些詫異了,面上卻仍舊不慌不忙道:“看不出你的境界竟然如此之高。”
“回答我的問題。”
沉言卸了幾分力道,再這樣僵持下去,她怕會驚動小白,白非然會心一笑,也跟着卸了幾分。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你可以問些別的,我能說的自會跟你說。”
沉言用扇尾在石桌上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敲着,沉默了片刻。
“黔今是否是小白的生母?”
白非然撫着茶杯的杯沿,道:“不錯。”
沉言幾不可查的舒出一口氣,繼續問道:“當年流放的真相,還有小白心髒處的封印。”
“當年被流放的是我父帝,白淵。”說到白淵,白非然神色明顯暗淡了下去,看得出有難過之色。“黔今被發現的時候,即将臨産,為了保住這個孩子,我們瞞了所有人。”
“父帝不惜動用禁術,在天君眼下将我們掉了包,假黔今灰飛煙滅,再無輪回,我父帝替我流放了極北寒地。”
白非然伸出手掌,掌中化出幾分靈力飄向天空,在某一個點上彙聚起來,顯現出一顆透白的圓珠:“他把自己的內丹留給了我,開辟出這個水鏡,給我做藏身之處。”
“可惜後來還是被天君發現了,命天門衛找到這裏,我和黔今拼死才給安兒拼出了一條生路,黔今死了,我則被重新丢進了極北寒地。”
“安兒身上的暫且先稱之為封印吧,在得知黔今有身孕後,我就開始四處搜羅關于神魔一體的信息。”
“那時,我與你師父風微交情甚好,一方面,我羨慕他的無拘無束,另一方面,我是利用他接近紫薇大帝。”
“那一輩的老神仙裏,紫薇大帝是為數不多的與神魔一體打交道較多的人,我從他嘴裏問到不少東西,天機神君也了解甚多,特別是對一些上古術法。”
“安兒出生後,我用盡了各種方法,來掩蓋他身上的混沌之力,但也因此壓制了他的天賦,變得弱小。”
“我們對他的奢望不高,此生平安即可,只是天不遂人願,天君發現了安兒的存在,勢必要抹殺他,能活到現在想必十分辛苦。”
沉言垂眸,何止是十分辛苦就能說過去的,可是她又無法指責,白非然為了小白不惜丢了性命,何嘗不是疼愛自己的孩子。
小白的出生或許是不幸的,可她也說不出不該讓他出生這樣的話。
“他的封印出現松動了,即是你下的,能否修補?”
白非然搖搖頭道:“封印說到底只是權宜之計,況且,我都不知是哪種術法在起作用。”似是自嘲一般笑了下。
沉言有些煩躁的閉上了眼,只覺得心亂如麻,如果說連白非然在幾百年間都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她可能有辦法嗎。
她沒法解,雖然能憑借紫薇大帝和風微的名頭暫時安穩下來,但小白一日在這世間,便一日是天界的眼中釘,能護的了多久。
“你對安兒很上心。”
白非然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沉言有些不知所措了。
“入我門下,自當關照。”
“我倒是看着不像,若有一日安兒深陷險境,你會怎麽做?”
話音還未落下,只聽啪的一聲,沉言一掌拍在桌子上,眼中寒芒閃現。
“你敢動他。”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小白端着四菜一湯過來了,沉言只好收了情緒,仿若無事一般。
“爹,宗主,開飯了,我廚藝不精,你們就湊合湊合吧。”
白非然首先嘗了一口,表示肯定:“嗯,比上一次有進步,但是想要抓住媳婦兒的胃,還是欠點火候。”
小白被這調侃吓的耳朵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爹,你別亂說,我哪來的媳婦兒?”
“這就看你懂不懂得珍惜眼前人了,你以後日子還長,總這麽不開竅怎麽行。”
“知道知道,趕緊吃吧,爹。”
一邊的沉言還在想着方才白非然的話,心不在焉的樣子,絲毫沒有聽到他們父子說了些什麽。
小白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的思緒拉回來:“宗主,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挺好吃的,不錯。”
小白蹙眉,這肯定不是平時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