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鑰匙
第三十七章 鑰匙
就這麽被送了回來，沉言怎肯罷休，當即施法想再回去，可不管她怎麽弄，這魔丹就是沒反應了，只能先行回宗。
在山下碰到幾個不長眼的別門弟子，沉言本就心情不好，便就着他們撒了個氣，沒下狠手，鼻青臉腫是有了。
回宗後，誰上前來也不答話，直接忽視，奔着藏書閣就去了，小輩們見此架勢，沒有敢上前的，只有五釋和清毓輪流敲門詢問。
可敲了半天，一個回響都沒有，清毓用了力氣也沒推動那不算厚重的木門，可見沉言布了結界，真是誰也不讓進，兩人只得作罷。
沉言在藏書閣呆了四天，變着法的施法，就差用上錘子鑿子了，奈何魔丹就是不領情。
就在沉言打算放棄，把那魔丹随手丢到磨臺上的時候，魔丹爆發了，且來勢兇猛，似乎是要将這幾天受的術法一氣兒發出來。
等沉言反應過來，已經身處異界，就連姿勢都還保持着在藏書閣時的樣子。
沉言環顧一周，已然不是第一次的黑沙地，這次變成了山地，當然，只有石頭，沒有草木，但景色頗為熟悉，與萬魔殿相似。
萬魔殿修建于一處山坳中，背靠青石山，左右兩側是怪石林，多陷阱，萬魔殿又修建的高聳，氣勢十分雄偉，遠看就像是巨大的王座。
沉言披上黑袍，飛上一根石柱看了看，找到那一處标志性的青色後，便迅速向着那邊飛去。
沉言身處的方位在萬魔殿左側的怪石林，雖然飛得快，但還是觸發了不少陷阱，好在提前有所防備，沒被陷阱拖住，只是奇怪的是，不見有魔族士兵巡邏。
一直到快要接近萬魔殿了，穿過怪石林，眼前的景象瞬間開闊，但也差點讓沉言的心提到嗓子眼，電光火石間，迅速下落，躲避。
萬魔殿前，一片黑壓壓的全是魔族士兵，列隊整齊，數量比之第一次見到的多了百倍不止，而列隊後方，還在源源不斷的擴大。
等了好一會兒，列隊終于完整，明明那麽多人，此時卻都安靜的出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殿前一點。
如此陣仗，非是大人物不可行，沉言能想到的只有魔尊這種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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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從殿內出來的是黑袍，沉言微微皺了下眉，種種表現猜測，黑袍應該不是魔尊，果然，他出現後就站到了一邊，為後來者讓開位子。
下一個出來的人，同樣披着黑袍，而且還帶着面具，面具遮住了整張臉，唯有眼睛和額間印記顯露，印記已經變得鮮紅，溢出的魔氣比以往更甚。
沉言只感覺心都漏跳了一拍，喘不過氣來。
等他站定，下方近百萬的魔兵在黑袍的示意下開始齊聲高呼：“魔尊，魔尊……”
喊聲震天動地，饒是沉言離得不算近，也被震的耳朵嗡嗡響。
然後黑袍又說了些什麽，沉言沒有聽到，但下方的魔兵卻聽得異常興奮。
整個過程持續了将近一個時辰，被高呼魔尊的人卻是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全程都是魔尊身後的幾位和黑袍在講話，魔尊反倒像是一個傀儡一般。
結束的時候，沉言隐了身形，趁着混亂，摸進了殿內。
殿內通道錯綜複雜，沒了黑袍帶路，沉言也不敢亂走，便放了只火蝶探尋小白的氣息，自己跟着走，一邊走，一邊在心中默默記下了殿內結構。
當火蝶飛到一處大門前時停了下來，沉言上下掃視了一眼，大門是青石山上的石料，看起來非常厚重，上面還雕刻着繁複的圖像。
大門緊閉，從裏面傳出來輕微的聲響，沉言湊近了些仔細去聽，似乎有好幾人在争論。
“就憑這個不到一千歲的小狐貍崽？”
“不是我們不信任你，就算是混沌體，也不過才剛覺醒而已，連成年的赫幽尊女都不能完全掌控這力量，就憑他，哼。”
“這可是決定所有魔族生死存亡的事，絕對不能讓個小崽子掌控。”
“各位，稍安勿躁。”
前面幾個說話的，沉言不認識，這會兒這個她卻聽出來了，正是黑袍。
“魔族的命運我自是不會交到別人手上。”
“那你為何說他是鑰匙？”
“鑰匙是混沌之力，他只是力量的載體，我們來做執鑰人。”
聽到這裏，哪怕不解前因後果，沉言也聽出來了，小白只是魔族手裏的傀儡，一個承載混沌之力的容器，魔族想要的是掌控混沌之力。
其他人聽了黑袍的話後都安靜下來，說話也謹慎起來，聲音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沉言眉頭微皺，火蝶似得了命令，立馬化成火線從門縫裏鑽了進去，就聽見有一人說道：“你的意思是……”
那人停頓了一會兒，轉而又問：“執鑰人可不是說當就當，你有把握？”
“有幾分，只是需要各位通力合作……”
正說一半，黑袍忽然就閉了聲，緊接着傳出一絲魔息波動。
沉言心中一驚，瞬間切斷了與火蝶的聯系，同時給自己也加了一層禁制，封住所有氣息。
火蝶由青焰而生，算是靈物，有靈識，不僅繼承了青焰的所有功能，在沉言修為的支持下，速度和隐匿能力也算少有敵手。
平時都是與沉言神識相連，尊沉言想法行動，但當獨立行動的時候，本能會快于思考，速度和隐匿能力直接提升數倍。
等了好一會兒後，裏面的人估計是沒有發現什麽，但也不再繼續談下去，黑袍說了幾句客套話算是結束。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沉言退到了一排石柱後面，看着四個人走遠離開。
石門沒有關上，黑袍在門外站着，也不知是在目送那四人，還是看什麽，沉言一直沒敢放松。
又等了一會兒，黑袍可能是站的不耐煩了，忽然出聲道：“我這人謹慎，從不相信錯覺，有就是有，哪怕一瞬即消，你若還在便獻身吧。”
話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黑袍相信自己的感覺，只是不确定人還在不在，沉言完全可以裝作已經離開，但想了想還是現身了。
看見現身的沉言，黑袍輕笑了一聲：“看來沒舍得走，”随後話鋒一轉，問道：“聽了多少？”
依黑袍的行事，說沒聽到，等于自欺欺人，這種時候，幹脆點反而能讓事情變簡單。
“鑰匙。”
回答在黑袍的意料之中：“明智的選擇，進來吧。”說完轉身在前引路。
看沉言跟上來，忍不住又調侃了一句：“小宗主，你來的着實勤了點。”
沉言沒理他，黑袍是少有的能讓沉言面露情緒的人，看得出想刀人的情緒。
進了門，內裏空間很大，沉言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的魔尊，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飛身到他面前。
伸手就要摘他的面具，但被鉗住手腕，換手在摘，還是被鉗住。
兩人就這麽一高一低的對視着，現在這樣近距離得看，越發覺得那印記妖豔的很，像針似的紮在沉言心裏。
“你們……當真解了他的……封印？”
“嗯。”
簡單一個字，幾乎擊潰了沉言所有的心防，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各憑本事，期待跟你的較量。”黑袍越是表現的風輕雲淡，越是讓沉言惱火，這讓她有一種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
感覺到手腕上的鉗制松了，沉言反手拉住小白，帶他往外走。
黑袍沒有上前阻攔，但卻出聲提醒道：“你帶不走他，除了魔界，他已經無處可去了。”
話音未落，沉言面前便出現幾幅畫面，是天門衛和其他一些天兵在人間各處，尤其是七裏山附近，加上別派弟子，布防更嚴。
“你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你的玄意宗上，據我所知，全宗上下得有六百餘人吧，你不考慮他們的處境嗎.......”
不等黑袍話落，沉言直接揮手沖着他射出一道強橫靈力，如預想中的，沒有擊中實物的感覺，只吹得袍子飛揚起來，卻沒有身體。
所有畫面也應聲而碎，沉言輕聲“啧”了一聲，實在看不透這家夥的真身。
剩下的話，黑袍識趣的閉了嘴，放任他們離開，他料定了沉言帶不走那小狐貍，其他的他倒也挺願意成人之美。
沉言帶着小白直接上了萬魔殿頂，因為這裏是絕對不會有魔族上來的。
兩人并排而坐，斟酌了好半天，沉言才開口：“你現在可以把面具摘了吧？”
沒有回應，沒有動作。
像是洩了氣一般，沉言認命的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你大概是我最難管的弟子，我也是最不稱職的宗主。”
“小白，如果……我護不了你，該怎麽辦？”
良久，沉默。
沉言忽然将小白的頭轉向自己，兩手搭上他的肩膀固定住，不讓他動，随後自己貼上他的額頭。
在微弱的藍色光芒中，生生撕裂出一分元神，注入小白的印記裏。
沉言閉着眼，感受到手腕被握住，用力的想将她分開，她只能低聲呵斥了一聲：“別動。”
但手腕上的力量絲毫沒有減小，随着元神注入越多，用力反而更大，整個過程持續了近一柱香時間。
到最後，小白便不再掙紮，只是握住她的力量大到讓她吃痛。
直到完成，兩人才同時松了力，沉言臉色已經明顯蒼白，唇無血色，小白的印記依然紅的妖豔，但溢出的魔氣開始逐漸平靜，順和。
封印雖然不可再造，但這一分元神能代替沉言，身化禁制，暫時壓制混沌之力，只是不知道能壓制多久，留給沉言的時間不多。
“他們只想要鑰匙，而我只要你，小白，你要好好的，等我，我會護你，絕不食言。”
沉言走了，小白回到大殿，黑袍還在，沖着小白吐出兩個字：“過來。”
然後就見小白如傀儡般聽命，轉身走到黑袍面前站定，眸子仿若死水。
黑袍看向小白身後，滴了一路的血跡，随即擡起他的手，果然，掌心一排整齊的指甲掐出來的傷，正不停往外冒着血，足見傷口不淺。
随手給消了傷口，道：“有時候情感太過強烈不一定是好事，還是太嫩了。”
說着，揮袖之間，一股霧氣萦繞，待散去時，小白的瞳孔閃過一瞬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