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貌

第五十五章   新貌

沒有了涼仙的療愈,小白的恢複速度十分緩慢,全靠五釋的藥物。

沉言身上并無外傷,只是身體的劇烈痛感導致經脈紊亂,只睡了一天就清醒了。

醒時恰好是在早上,眼睛還迷迷蒙蒙的,就從餘光中撇到旁邊有幾個影子。

頓時一個激靈,騰的從床上坐起,徹底清醒。

把正在給她紮針的五釋吓了一跳,道:“這麽激動幹什麽,差點就紮歪了。”

後面的風微附和:“也吓我一跳。”

這兩個人都是正常的,還有一個不正常的人。

沉言許久未見的,那位在海上采光的少女。

以前只是遠遠的看見她的身影,現在就坐在這床沿上,身子呈半透明,沒有腳,不知在看什麽。

沉言皺着眉,上下打量着,她也回過頭來,對沉言笑了一下。

然而沉言看着她的面容,默了,這個半透明的少女竟與她長的一模一樣。

兩人相對,像照了一面鏡子。

五釋晃了晃手中的針,打斷她們:“先別看了,讓我把針紮完,有什麽問題待會兒再說。”

紮完針後,五釋和風微就出去了。

唯獨那少女,沉言和她面對面互看了半晌,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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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話,也無半點回應,就光笑眯眯的看。

沉言無法,繞過她下床,換衣,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而且不是走的跟,是用飄的。

雖然沒有敵意,但被人這樣跟着也不舒服,出門後加快了腳步行走,饒了好多地方,還是被跟的緊緊的,跟幽靈一樣。

奇怪的是,走了這麽多地方,竟然沒有看見一個人,甚是奇怪,直到找到副殿的時候,好家夥,直接讓沉言驚呆了。

古櫻樹下,紫薇大帝端坐于蒲團,案幾上擺了幾碟小點心,還有一壇......酒水。

座下圍了一圈的人,不光是玄意宗的弟子,連老于和守方,他們帶領的那些小精怪,也都在內,可以說整個七裏山但凡是開了靈智的都來了。

衆人皆席地而坐,聽的那叫一個認真,五釋和清毓分坐紫薇大帝兩側,也聽得入迷。

如此盛況,是沉言當上宗主以來第一次見,都沒好意思去打擾,悄摸的離開,紫薇大帝講座,這機會可不是一般人能求來的。

閑來無事,沉言便去了小白的住處,小白仍然處于昏睡中,還未恢複人形,尾巴把自己包成了一個球。

沉言蹲在床邊,伸手輕撫着,數着只剩八條的尾巴,心裏一陣陣揪痛。

“對自己真是下得去手。”

探了探他體內的紅蓮火種,已經完全紮根,速度有點超出沉言預料,想來跟混沌之力頻繁暴走脫不了關系。

講座一直到傍晚才結束,都把紫薇大帝講累了,消失了一下午的風微也終于露面了,然後沉言就成了下一個被圍觀的。

這半透明的少女跟了她一天了,衆弟子瞅瞅沉言再瞅瞅後面的“鬼”,一致感嘆。

“太像了,一模一樣。”

“簡直是宗主二號。”

二號也頗為和善的對每個人都笑一遍。

五釋說道:“昨天師傅把你送回來不久,這個二號就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大半夜把我差點吓死。”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是不是鬼?這該不會是你的前世吧?”

風微補充道:“要是轉世,就不會再出現一個魂魄了,反正無害,跟着就跟着吧。”

沉言很想給他一個白眼,合着被一雙眼睛全天無休看着的人不是他。

其實按風微的性子,這種事情說不準他可能玩的還很開心。

晚飯過後,大家就散了,趁着講座的內容還熱乎,各自回去加緊修煉。

沉言在古櫻樹下,涼亭裏,一個人看着樹下清泉發呆,二號坐在樹上看着天邊,一如以前的沉言。

五釋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坐在石桌另一側。

“還沒休息?”

五釋不答反問:“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

“你不用裝傻,你知道我的醫術。”

好吧,只有五釋是瞞不過去的人。

“五釋,你覺得我的修為在什麽階段?”

“上仙......可能不止。”五釋不太敢确認。

“還記得出關時七裏山的雷劫嗎,那是我的,不是玄陽的。”

“上神劫。”五釋驚醒,覺得不可思議。

“沒錯,上神,代價就是天誅,任何事情都有其潛在規則,我也不例外。”

“天誅讓我不能殺生,一旦違反,就會湮滅,不存于五行六道。”

怪不得,五釋想起了沉言第一次殺書生陳中的時候,把自己搞到差點廢了,那還只是殺一個人,隅陽山可是死了不下百人......

“那你現在?”

“天機給我下了七道印保命,能活多久算多久,你給我療傷了瞞不住,其他人別說。”

五釋沒說話。

“不說就是答應了,五釋,找個時間招新吧。”

“你是宗主,你說了算。”

“好。”

第二天的時候,宗裏再一次炸了,天機來了,還帶來兩個人。

依然在古櫻樹下,天機給衆人介紹:“天界三殿下鳳栖,小公主漣漪。”

衆人都蒙了,天界殿下和公主,來玄意宗?

鳳栖和漣漪也蒙了,紫薇大帝怎麽在這裏?

直到風微輕咳一聲拉回所有人的思緒,鳳栖和漣漪才想起來向紫薇行禮,下面的人才想起來給他們行禮。

沉言十分無語,給天機一個眼神詢問,讓整個火,怎麽還把人給弄來了?

鳳栖看來很懂他們的意思,自己解釋道:“我想看看敢闖天刑臺,還能和父帝對峙的是什麽人。”

漣漪也跟着解釋:“我也想看看小姐姐和小哥哥。”

漣漪就是沉言上天時劫持的那個小仙娥,也是讓沉言十分無語的巧合事件。

沉言趕緊把三個人帶去了正殿,路上三個人又不免對跟着的二號發起了疑問,沉言都懶得解釋了。

鳳栖是個爽快人,左手化火,右手現鈴遞給沉言。

“這鈴是你的吧,我給偷回來了,還有你要的涅槃火。”

小白身上的守鈴應是在被天門衛帶走後,就被天帝取走了,所以攻鈴才會無所感應。

說實話,沉言有一點點不理解他的行為,他是天帝的兒子,所做卻與天帝相悖。

不管是什麽目的,送上門來自然是收着。

“多謝三殿下。”

漣漪很自然的湊上來,問道:“小姐姐,小哥哥還好吧,我能不能見見他?”

“現在還在昏迷,暫時不能見。”

“好吧。”漣漪有些失望。

天機清咳一聲,提醒道:“這兩位就是專門來看你的,暫時不着急回去。”

言下之意,他們要住在玄意宗。

沉言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埋怨的眼神看向天機,給他傳音。

“這就是你辦的事,你帶來的人,花銷算你的。”

天機表示無奈,他也沒辦法。

沉言給三個人安排了住處,就讓他們自行活動去了。

現在就差鲛人淚了,但是小白現在的狀況,沉言實在放不下心離開,至少等到小白能恢複到人形。

得空時,沉言找了天機,想讓他給看看下的印還能撐多久。

天機嘆息:“這個印也好,柔骨丹也好,都是為延遲天誅,并不能完全阻隔。”

“雖然看上去還能撐月餘,但是不知天誅滲透了多少,你若再如天刑臺那樣用法,或許,下次便是泯滅之時。”

沉言沉默了良久,最後也只能簡單回複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在面對宗內弟子時,還是一如往常。

宗內弟子這幾天一個個都正兒八經的很,空前的注重禮儀修養,言行舉止。

玄意宗何時一下子來過這麽多大人物,給他們都整的緊張兮兮的。

趁着這股雅正之風,玄意宗在沉言的號召下正式開始招新,就在玄意宗的大殿。

然還是有不少人會擔憂。

“現在這種特殊時期招新,會有人願意來嗎?”

“我們可是才在大戰中失利。”

沉言不是沒想過這點,招新可以有很多次機會,她卻不一定能等到了。

這時候,玄音站了出來,一向不喝酒的他,端起了酒杯。

“各位師弟,師叔,師祖,順安一戰,我們失去了很多兄弟,這段時間以來,大家為了撐起玄意宗,不得不都把悲痛壓在了心裏。”

“我覺得這次招新,不止是招新,不管有沒有人會來,就在今天,就在現在,我想讓大家都把心中的弦放一放,把心裏所有的痛苦都發洩出來,然後,再回到以前那個玄意宗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所有玄意宗弟子都已站了起來,手端一杯酒,與玄音相對而敬。

看着這一幕,沉言是欣慰的,玄音會是一個比她更為合格的宗主。

大家一起幹了酒杯,有說有笑,有哭有鬧,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發洩着心中的情緒。

直到,有人來報告:“宗主,來了,很多人。”

“什麽?”

沉言順着指引的方向看過去,兩名玄意宗弟子,領着浩浩蕩蕩的人群正往這邊走。

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有一點,這些人都是玄意宗從順安救下的人。

他們在弟子指引下排着隊井然有序,在殿前站定。

一位婦人最先開口:“來晚了,不好意思啊,這麽多人都通知起來費了些時間,沒耽誤時辰吧?”

“沒有,”沉言走下主坐,看着他們。“你們是……”

“來拜師,入山門,你們不是在招新嗎。”

說着,把自己家孩子往前推了推:“快,給宗主大人報名字。”

“我叫王衛。”七八歲的男孩子搓了搓鼻子。

接着下一個,是個小女孩:“我叫杜芳芳。”

後面的大人們全都讓開中間位置,把孩子往前送,一個接一個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有十四五的少年少女,也有四五歲的孩童。

他們全都注視着沉言,眼中無比清澈,像一顆顆明珠那樣閃着光。

“宗主大人,您看這些孩子們行不?”

“行,行。”

沉言至此才晃過神來,雙手合抱,鄭重的做了一揖。

下面的婦人忙上前扶起來,道:“哎呀,您這是幹什麽呀。”

“承蒙各位擡愛,在此仙門形勢緊張之際,依然願意相信我們,沉言在這裏謝過大家,玄意宗門承諾,你們的孩子在這裏,玄意宗絕不會讓他們陷入危險。”

“玄音。”

“在。”

“開祠,拜山。”

“是。”

“小六。”

“在。”

“添桌,上菜。”

“是。”

自玄意宗成立以來,這或許是最為隆重的一次招新了。

紫薇大帝和風微在一邊角落獨自小酌。

漣漪抱着鳳栖的胳膊像一個小女兒一樣,不停拍打,感動的心都要化了。

天機去陪伴涼仙了,估計正在下棋。

二號依然坐在櫻樹上,眺望着遠處,像極了以前的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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