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戰屍鬼

夜戰屍鬼

柳珑出招快如閃電,劍鋒未到,殺意已至。辛晝右手掐訣,正準備來個移形換影,殺他個出其不意,劍光卻忽然被一道金影震開。

兩力相撞,餘威波及四下,三層小樓瞬間轟然坍塌,在人群的驚呼聲中砸向地面。

辛晝飛身救下一個差點被橫梁砸死的村民,又拖開一個六神無主被吓傻的小孩。在一片廢墟中被灰塵嗆得不住咳嗽,邊搜尋柳慈煙的身影邊崩潰:“不是說進蠻荒之前都要先斷靈脈廢修為嗎?怎麽他媽一個比一個厲害?”

柳珑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此種變故,站穩身形後提劍掃視四下,看到最外圍毫發無損的銀發男子後負手問道:“雲靜起,你這是何意?”

男人眉目如畫,貌若好女,一頭銀發奪人眼目,聽到柳珑質問後滿臉淡然,懶懶回道:“聲音恢複了,順手試試濯音芝的成效。”

音如碎珠濺玉,戛玉敲冰,還真是和之前的破鑼嗓子天差地別。

辛晝一臉驚訝:“雲前輩,聲音恢複了?終于不是公鴨嗓了,恭喜啊。”

雲靜起不帶感情的掃了他一眼,又将視線移回了柳珑身上:“鬼修,只有純銀之物可以擊殺,你剛剛那一劍就算中了,也不過是激發他鬼性而已。”

他掌心微動,手中赫然是一把通體亮銀削鐵如泥的短匕:“正好我有一把銀刃,斬鬼之事,不如由我代勞吧。”

話畢不等柳珑回答,手中銀刃便化為一道迅疾光影遽然刺向辛晝。

他速度實在太快,甚至猶在柳珑之上,不知是否已經恢複了所有靈力。

辛晝在蠻荒元氣大傷,可不是巅峰時期雲靜起的對手,這把短匕他幾乎避無可避,暗罵一句正準備硬生生挨下這一刀。卻見銀匕擦着他皮膚滑過,半空中攻勢一轉,直接朝着柳珑去了。

這一幕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柳珑倒是警覺,立即提劍格擋,但到底是慢了一步。

匕首劃破了他右臉的肌膚,皮開肉綻。

衆人像見了鬼一樣盯着他,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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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血。

比起以其他方式入道的修道者來說,鬼修修煉神速,更容易摸到飛升的門檻,但大部分人最後的結局都是将自己變成了沒有思想的屍鬼,真正的鬼修,三五百年都難出一個。

而分辨鬼修與屍鬼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他們受傷後會不會流血,柳珑,顯然就是更加棘手的後者。

柳珑被銀匕劃過的傷口肉眼可見開始腐爛,但他只不過是擡手撫上右頰傷處,腐爛的速度便止住了,逐漸愈合。

柳珑眼珠轉動,面無表情的掃視衆人。

除辛晝和雲靜起外,所有人都驚懼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

蠻荒村民畢竟都不是真正的鄉野村夫,雲靜起這一刀足以讓他們用最短的時間看清局勢。

刀疤張将妻女護在身後,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虎目暗露不忍:“莺莺。”

父女二人心有靈犀,只視線相彙的一霎張莺莺便讀懂了他的意思,嘴唇顫抖:“爹,你是說......”

明明自己是鬼,卻污蔑辛晝,柳珑今夜故意将他們引過來,除了嫁禍不做他想。

刀疤張趁大家不注意,将那把掉落的銀匕偷偷撿起來塞進了女兒手中,自己找了根斷掉的木梁防身。

其餘衆人也紛紛開始尋找趁手的武器,繃緊神經戒備着柳珑。

柳珑看着村民們轉瞬間就開始對他刀劍相向,搖着頭嘆了口氣。

“我這些年來待你們不薄,你們便是如此回報我的?”

還是有人惦念這些年來柳珑為蠻荒的付出,以及他多年來同大家的情誼,忍不住開口相勸:“不如大家先聽聽村長的解釋,或許......或許有什麽誤會和苦衷。”

這話實在有點熟悉,辛晝立馬就不樂意了:“你們剛剛要殺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柳珑眉目含笑,仿佛還是那個溫文爾雅待人有禮的前輩和村長,他瞧着那個村民,對他颔首致謝:“多謝你為我出言,不過——”

他話鋒一轉,揚手輕拍三下,無人在意的廢墟一角猛然異動,随後柳慈煙破壁而出,尖銳利爪劃開幽暗夜色。

半潑血光乍現。

那個村民看着自己身軀一分為二,血肉從中淋漓而下,表情定格在疑惑和驚恐之中,木然倒下,死不瞑目。

幾秒寂靜之後,女人孩子的尖叫聲刺破夜空。

柳珑還在笑,溫聲細語地接上自己後半句話:“沒有誤會,也沒有苦衷,今日發現此事的人,真是對不住了。”

柳慈煙撲到那兩半屍體上面狼吞虎咽,骨頭被她咬得咔嚓作響,利齒咀嚼血肉的聲音令人發麻。

有人見此場景,被吓得兩股戰戰,立刻就想跑,可誰知方才還專心致志啃食的柳慈煙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一躍朝那人撲去。

雲靜起薄紅唇瓣微啓,輕聲道:“縛。”

金影再次現于暗夜,在半空中化為一張大網,将柳慈煙罩在其中。

柳慈煙在網中不斷嘶吼掙紮,雲靜起面無表情,繼續冷聲施咒:“收。”

金網死死勒住柳慈煙周身,那細網仿佛利刃,一寸寸地割進她的肉裏,很快柳慈煙便浸在自己的鮮血之中,變成了個血人。

對付這種剛剛煉化而來的低等屍鬼,不用純銀之物,直接将他們碎成百十來塊,也一樣難逃一死。

辛晝知道此刻不是心軟的時候,可一想到柳慈煙那日離開前的眼神,內疚愧悔就翻湧而上,壓得他心口沉重。

他原本有機會救她的,甚至連溫峫都曾提醒過他,不應放任柳珑将她帶回去。

可他太過自負,總覺得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害了柳慈煙,讓她變成這種怪物。

辛晝擡手按住雲靜起肩膀,阻擋了他即将對柳慈煙布下的殺令,飛速說道:“她才被煉成鬼不過幾天,還有機會變回常人。”

雲靜起被人妨礙,不悅反駁:“屍鬼是人死之後才被煉化為鬼的,她已經死了,蠢貨。”

剛說完腳下就是一頓地動山搖,仿佛地震了一般,辛晝随着震動左搖右晃,還沒站穩,就突然拔劍,朝雲靜起劈頭砍下。

背後屍鬼的利爪在距雲靜起一寸的位置停滞不前,雲靜起轉過身皺眉喝道:“絞殺。”

金影從柳慈煙身上撲向那只偷襲的屍鬼,一瞬間就把它絞成了肉醬。

辛晝看得一愣,心道原來雲靜起剛剛對柳慈煙其實還手下留情了。

他道了一聲多謝,立馬召出捆仙鎖再次把柳慈煙捆了個嚴實,這次為了不再被她掙脫,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副鐐铐。

做完這一切轉頭看向戰場,發現形勢實在不容樂觀。

柳珑這些年,又吃人又煉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把這些怪物藏到地底藏得那麽好的,幾十年來硬是沒有一個人發現。

有人認出了這些屍鬼的臉,不可置信地喊道:“他、他不是當初去尋霜狼被吃了嗎,怎麽......啊!”

話音戛然而止,那只屍鬼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雲靜起側頭避開前後兩只屍鬼夾擊,臉色也很不好看:“數量太多了。”

已經有不少村民慘死于屍鬼利爪之下,遍地都是被啃得面目殘缺的屍體,辛晝一劍削掉一只屍鬼的爪子,抹去濺在臉上的鮮血,抽空罵了一句:“他媽的,溫峫怎麽還不回來。”

他一邊擔心溫峫,一邊持劍砍鬼,從屍鬼利爪下救出差點被開腸破肚的孩子,忙得自顧不暇。

不過剎那分神,就被屍鬼從後面狠狠掏了一爪。

辛晝揚劍回砍,把斷在自己肚子裏的爪子狠狠扯了出來,肚子上霍然開了一個血洞。

他們這邊基本只剩老弱病殘,除了他和雲靜起,就只剩幾個人還有力能對付一下屍鬼。

可這遠遠不夠,因為最大的怪物柳珑,還毫發無損,站起一旁冷眼觀戰。

不遠處傳來嘈雜聲響,是夜半被驚動的村民一波一波的朝這邊趕來,他們不清楚這邊的狀況,來了也是送死,決不能讓他們靠近。

辛晝在激戰的空隙中對雲靜起大吼:“你帶村民撤離,讓那邊的也快走,我留下來應付這裏!”

雲靜起覺得他簡直是瘋了:“你一個人?”

辛晝捂住腹部的血洞,一劍将一只屍鬼劈成兩半,笑得有幾分少年人的恣意張狂。

“前輩,你久居蠻荒,可能不曾知曉,我蓬萊洲辛晝,一劍能當百萬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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