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句話我聽一萬遍都不會膩
磚紅色的牆壁上只有一盞暗黃的燈，所能照亮的地方十分局限，但對于關押他人來說，已經十分足夠。既能照清路，也能看得到被囚禁者的狀态。而對于被囚禁者，這種過度的昏暗以及宛若永恒不變的光影只會一點點折磨他們的精神。
太宰治不清楚自己到底被關了多久。
沒有時日變化的屋室只會把時間像橡皮一樣不斷拉長，變得一點點難捱起來。
不過他也不至于無聊，反正在港口黑手黨裏，他一被捕，總會有人來看以前的搭檔和上司，幫他消磨時間。而且，他也并不是逃不了，且不說手上的鐵铐對他來說猶如虛設，偌大盤踞一地的黑手黨的格局如同不到六張榻榻米的卧室一樣，十條二十條逃跑路線都設計得出來。只是也許，他挺享受這種過程的。
感覺疼痛才有活着的感覺嗎？
嗯，不不不。
太宰治可不認為自己是抖M，于是他打了一個哈欠。
腳步聲從漆黑不見五指的樓梯上傳來。
熟悉的黑色皮靴聲昨天已經來過一遍了，看來果然是很喜歡被罵啊！但是這次還帶了一個比較輕巧的皮鞋聲。人的腳步聲是可以體現主人的情緒和狀态的，比如黑色皮鞋聲腳步利落，發出的聲音響亮而有節奏，說明對方對這個地方熟悉并且抱有針對性的目的；而後面的皮鞋聲腳步很輕，而且每一步都有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小停頓，說明她對這個地方的遲疑或者探詢。
會是誰呢？
太宰治還在想，但是對方摸着燈，把燈光給打亮了，也給他一個明确的答案。對方個子并不高，一頭柔軟滑順的銀發披到腰間，緋瞳就像純良的兔子眼睛一樣澄澈又毫無防備。看到他的瞬間，她軟軟地笑了起來，就像是在尋常街道裏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熟人一樣熱切而喜悅。
太宰治突然有了可怕的想法，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抱有殺意來的，他估計可能沒有任何防備就被捅了一刀。黑手黨視對方天賦培養人的方式很多，培養殺手又是嚴苛至極，但最基本也是最難的就是如何消除殺意。神保祐子本來就長一張叫人提不起防備的臉，若是培養成殺手，估計無往不利。然而跟着黑手黨游擊隊隊長一起來的神保跑到他面前的時候，太宰治依舊是神經舒緩毫無壓力。
因為他的判斷是不會有錯的。
“神保小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芥川先生帶我來的。”神保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芥川，“他說想帶我過來的。”
芥川本來一開始就是想拿神保來威吓太宰治的，把瑟瑟發抖的神保就像是待宰的魚一樣處理給太宰治看，哪怕是只能劃上一刀，他也期待着看太宰治精彩的反應。然而遇到森鷗外之後，他的行動和想法受到了限制，而且他也沒有想到神保又重新同意要過來看太宰治。所以，他的計劃已經被他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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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在想什麽，太宰治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有強大的異能，再加上幼年不幸的回憶，所以個性偏激又過度自卑而自負自傲，還喜歡獨斷專行。總而言之，就是單純到非常容易揣測的家夥。
神保見芥川沒有說話，又對上太宰治的黑瞳笑道：“他一定是想要我來就你的。”
這話一落，太宰治和芥川的反應同步地一愣。
太宰治瞬間眼神變得促狹起來，勾着笑唇對着芥川問道：“哦，原來是這樣嗎？”
芥川瞬間一噎。
他怎麽可能？從前因後果來說，他都不可能讓神保來救太宰治的。前因也就不說了。後果——首領已經知道自己來找太宰治，如果太宰治被放跑了，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自己。
芥川看穿太宰治眼裏的調笑，瞬間滿臉火辣辣的。可惜他的性格說不出類似“別開玩笑了”“我怎麽回來救你這只落水狗”這種在太宰治眼裏可以算是撒嬌的話，否則太宰治會更歡樂。芥川雙手插着口袋，背着身提步離開說道：“我只是帶她過來看你臨死前的最後一面罷了。”
“沒想到，”太宰治頓了頓，嘲笑聲響了起來，“你居然是這麽一個好人。”
芥川瞬間惱羞成怒，回身對着太宰治臉上就是一拳。
神保整個人都呆住了，等反應過來，擋在兩人中間，也把芥川推了一把，但是芥川紋絲不動。
“芥川先生不是一直期待太宰先生誇你嗎？現在他誇你了，你怎麽可以打他呢？！”
毫無防備的芥川被神保這句戳破他內心最深的秘密的話瞬間給弄得羞恥心爆棚，意識不清。
“你！你給我住嘴！”芥川擡手就要捂住神保的嘴。
但是太宰治看到神保一句話就把芥川弄得潰不成軍，一擊就倒的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
然而他不知道下一句就是輪到他了。
“太宰先生也是，明明認可芥川先生的能力，為什麽總喜歡這樣說話讓人不開心呢？！”
“……”
被戳破惡趣味的太宰治瞬間無言了。
他第一次認同芥川的話——神保小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然而太宰治再次看向芥川的時候，芥川原本堅如磐石，不動如山的冷漠眼眸瞬間像個被戳破心事的少女一樣慌張地瑟縮了一下，再也不敢對上太宰治的眼睛而是直接轉身落荒而逃。
估計剛才狀态不大好，完全沒有聽到神保對自己說的話，否則應該開心得暈過去才是。
“芥川先生，你別走！”神保還試圖留住芥川。
但是太宰治阻止神保說道：“放過他吧，他這人很極端的，再留他在這裏‘處刑’的話，他真的會羞憤而死。”
“那我救你。”神保跳了很多次，都沒法夠到比太宰治頭還高的手铐位置。
太宰治真的得被逗死，低着頭，錘了神保的腦袋，讓她安定下來，只看着自己：“如果我真的死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死？”
他的聲音很輕柔，有着誘哄的甜蜜味道，語調又是輕快飛揚的，仿佛在說着令人愉快的幸事。兩人額頭靠着額頭，這樣的聲音就像是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秘密一樣，在神保腦海裏回響如鐘。
“死了的話，就不會再給別人添麻煩了。”神保似乎得到神的啓示一樣，緋瞳瞬間熠熠生輝，張了張口就差說可以啊！
這個時候，她的腦袋上罩着一只手，手的主人用另一手把太宰治的腦袋推開。
“人都這麽傻了，你還這麽欺負她，太不像樣了吧。”
說話的是戴着黑色禮帽的紅發中原中也。
全港口黑手黨裏和太宰治最不對付的中原中也。
“嘁！”太宰治差點就可以得手了。
神保還沒有從中原中也的話裏醒神，就被中原在腦門上了彈了一個爆栗，額上瞬間起了紅印。
“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真是恨鐵不成鋼：“神保你是個白癡嗎？別人說什麽就聽是吧？”
“可是太宰先生不是別人啊？”神保捂着額頭說道。
太宰治瞬間得意，對着中原中也挑着眉說道：“你看。”
中原中也真想把這個小笨蛋扔到公海裏去喂鯊魚。
算了，他出現不是為了這麽無聊的事。
剛才他聽到了他們三人的對話，瞬間起了非常大的興趣。他一直認為神保是有異能的，但是他又說不清是什麽樣的異能，大概類似于瞬間移動，可以總是随時随地消失在他面前的能力。可直覺又告訴他，不完全是。現在他又有種奇怪的預感——神保可以讀通人心。
那麽，一直以來，太宰治到底是怎麽看他的呢？
難道嘴上總是嫌棄他的太宰治也抱着像對芥川龍之介這樣的隐而不言的贊賞和認可嗎？
中原中也表示超級感興趣。
“神保，你知道太宰他是怎麽看我的嗎？”
太宰治瞬間警覺——又來？！
神保看了一眼中原和太宰，緋瞳閃着一瞬間的紅光，最後點了點頭。
中原大喜：“來來來，跟我說說看。”
“現在嗎？”神保猶豫地看向太宰治。
中原中也決定今天一定要好好羞辱太宰治一番：“不用怕他，給我說說看，我保證這話我聽一萬遍都不會膩。”說完後還挑釁地看着太宰治。
“那好吧。”神保說道，“以下是太宰先生對中原先生的評價——直白輕率又毫無品味，完全是一只費盡心思去研究其認知能力都是在無下限刷自己愚蠢程度的由無數單細胞組合而成的滑稽蛞蝓。”
“……”中原中也全身僵硬。
神保猶豫道：“我還得說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嗎？”
太宰治瞬間大爆笑。
帶着神保離開黑手黨基地的中原中從離開囚牢到現在依舊沉默不語，終于在兩人分開的無人街道口處，雙手抓狂道：“啊！我要殺了太宰治！！！！”不停地在踹各種街燈和住宅區的牆壁。塵沙“簌簌”往下落。
狂躁狀态持續了三十秒，中原終于平靜下來了，不确定地說道：“我的帽子就這麽醜嗎？”
重點是這個？
神保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很喜歡哦！”
“所以說太宰才是沒有眼光的那個。”中原自我安慰地笑了笑，拍了拍手說道，“好了，我們進正題。聽說你要變強，那你跟我學格鬥術吧！每天晚上6點，你準時來這裏找我，如果你遲到或者沒有來這裏一天的話，我就不教你了。我也是很忙的，懂嗎？”
神保頓時眼前一亮，但是她還并不定找得到路啊。
“我很容易迷路的。”
“有決心就辦得到，有沒有問題？”中原中也豎着手指，說教道。
神保立刻立正敬禮：“沒問題。”
中原擡手揉了揉神保的頭，想了想不确定地問道：“神保呀，你的異能是讀心術嗎？”
“異能是什麽？”
“就是特殊能力，和別人不一樣的能力。”
“哦哦哦，”神保表示理解了，保持着敬禮動作說道，“我是超直覺。”
“哎，那不是弱爆了？”
中原認為沒有攻擊性的異能都是弱狗，下意識脫口而出。
“嗯！”神保笑着點頭。
這孩子傻的。
看不下去的中原中也繼續教育：“……別人這麽說你，你得反抗懂不懂？不能這麽被人說。下次誰這麽說，你就打他下巴。像這樣一個上勾拳。”中原比了一個帥氣利落的動作。
神保笑道：“我知道，但是中原先生不是別人，所以沒關系。”
被突然刷了好感的中原嘴巴張了張，最後背過身壓低帽子，灑脫地揚了揚手。
“你這麽傻了，不遲到也奇怪了。就準你遲到兩三次吧。好好回去吧！”
“謝謝老師！”
目送人離開後，神保突然驚覺一件大事。
這裏是哪裏，她還沒有問。
嘛，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虛。
然而她還沒有走開兩步，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把她緊緊拽住。
“總算讓我找到你了，異世界人。”
這聲音神保是聽過的，但是她回過頭的時候，整個世界的顏色就像是被程序處理了，顏色黑白颠倒，屋子的形狀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緊接着一道強光直照進她的眼睛裏面，讓她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你是誰？”
“我是齊木，是個超能力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厚愛！
得到好多營養液和地雷，給你們麽麽噠?(?ω?)?
好的，這一章開始我們神保開始認識自己有時空能力，并且開始學如何操縱，還有要認真學點有用的東西了。世界線開始分清楚了。明天還有一更，然後我們在下周一見吧，就周一、周三、周五更，因為我沒有存稿，別看我好像跟浪花一朵朵一樣沒事就在浪，其實我真的很忙的TUT，你們不知道我有多少事Orz,但是我有充足的時間的話，或者像之前約定那樣，我也會熬夜給你們額外寫一章。
就這樣，愛你們哦！
齊木（大喜）：我終于可以知道那個咖啡果凍在哪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