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神保祐子, 來自普通科1年c班
周一。
偌大的雄英高中禮堂只有稀稀落落的幾些學生散坐在禮堂各處，唯一密集的是面向屏幕以及正中間看臺坐着的競選選手親友團。
演講已經漸入尾聲。
從高二年級升起來的兩位經營科學姐福士嘉音和學長對馬蒼在去年的時候就是學生會會長熱門預選, 只是當時高三年級的會長太受歡迎，被學生擁護連任兩年會長。繼兩人高水準的競選演講後, 高二年級支援科的五味柚實的演講也在無數次練習後格外得慷慨激揚, 熱情洋溢, 雖然就任學生會的人都知道她講的大部分是空話，但是臺下旁觀的學生都是一片叫好。
“意外得很能幹嘛, 五味學妹。”福士嘉音抱着雙臂對着帶着可愛笑臉下臺的五味柚實說道，“給了不少好處吧！現在這年頭沾上點治愈能力的名聲，願意提供幫忙的估計是擠破頭吧。”
五味柚實負着手對着冷傲的福士嘉音嬌笑道：“學姐的個性【洞察力】還真不是吹吹而已呢。”
“如果你只是喜歡衆星捧月的感覺, 請不要在這裏礙事。”對馬蒼和福士嘉音的對決從高一到高三，無論是學業成績, 實習考校一直不相上下, 原本要在這獨一無二的學生會會長頭銜上決出高低，卻殺出一個礙事的五味柚實。
對馬蒼非常重視票數, 原本該投給他的每一票他都不想被人分出去。
“學長這麽冷冰冰, 這樣可不會受歡迎哦。”五味根本不怕，能夠引起前兩位學長學姐的敵視, 足以證明她對于他們來說是多大的威脅。哪怕不能最後拿到學生會會長的位子, 五味已經心滿意足了。“反正學生會會長我是當定了。”
“學生會長的位置會落在我們三個中的哪個還得看全校的投票。”福士嘉音默默地回顧這之前自己演講的情況，預測着自己的票數。
所以, 最後上場的神保已經完全被忘記了是吧？
同在禮堂幕後等着遠山幫神保綁好領帶後可以離場的心操嘴角抽了抽。他再看了看臺下的學生——原本就不多的旁觀學生已經漸漸離場了, 現在能看到的是c班全體學生馬上站起來占了學長學姐離開後的好位子, 而且開始努力掰着熒光棒，做足給神保加油的準備。
遠山這邊還半彎着腰給神保系好領帶，對着剛才一直在放空的神保打了響指，喚回她的注意力。
“別緊張，你已經準備得超好的。”
不不不，我完全沒有看出她在緊張。
心操繼續在旁邊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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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給你在手上畫個人字，吃進去你就會不緊張了。”遠山那這神保的手剛畫了一個撇，那邊主持人就催促着神保，把她推上場。“我還沒有寫完……”
“……”
心操一點都不想安慰正在傷心的遠山班長，但是他也不想回到他們班狂熱的“追星”現場，所以他還是站在原地假裝正在關心神保的演講情況。
這是心操開學第二周第一天。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三觀就像浏覽網頁卡得不行，然後容不得拒絕地被強行刷新了一次又一次那樣。
如果能重來一次，心操知道他就算選擇拒絕，也由不得他。
早會的時候，全班所有人都領到了印着神保名字的扇子和特制熒光棒，此外還拉開了1米半的橫幅給神保看，讓她在上面簽名。
心操為此對着班主任提出質問：“我們班的班費拿去做這些真的沒有問題嗎？”
班主任13號笑得一臉欣慰：“大家這麽團結不是很好嗎？而且大家也聯名同意了。”
“……”心操表示他是少數服從多數原則下的受害者，所以才到班主任這邊試圖掙紮一下。雖然他也不要求讓同學們自掏腰包返還班費，但是起碼要教訓一下不能這麽浪費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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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遠山對神保說站在臺上會看到很多人，一定不要緊張，但是因為聚光燈直接照進了神保的眼睛，底下沒有開燈也是一片黑暗。對于神保來說，半個人頭也看不清，只看到c班十幾支熒光棒在對着她搖着。
神保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把文件插進電腦，然後看見背後的屏幕亮了起來，便說道：“各位同學，屏幕上面有個二維碼，請大家掃描一下。我之後的演講會用到上面的數據分析，你們可以先看一下。”
競選會長的轉播是在全校同時進行的，目的是為消極參與亦或者不能來禮堂旁觀的學生們設置的。
……她忘記自我介紹了。
綠谷盯着屏幕，忍不住苦笑。
“哎，綠谷你朋友不是上臺賣萌的嗎？”峰田實感覺從神保嘴裏冒出“數據分析”這個詞時，突然有種自己聽到貓講了人話一樣的不可思議感覺。
他剛才已經給兩個小姐姐都加油了，這次也打算準備全程喊“可愛可愛”為神保加油了。數據分析要怎麽喊可愛呢？
峰田還想再說，就被爆豪瞪了一眼，馬上閉嘴掏自己的手機。
爆豪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拿着手機擡起手掃着教室屏幕裏的二維碼。而坐在爆豪後面的綠谷被擋到了視線，所以也站起身掃了二維碼。
二維碼在手機裏一打開之後，就出現了五六頁彩色圖表報告，而且每一頁上面都有詳細的說明以及數據來源。
“我去，這家夥是認真的。”峰田瞬間傻眼了。
英雄科的a、b兩班都因為學科的要求不能像其他科的學生可以在放學前的一個小時內自由活動。如果沒有趕上第二周的學生會會長競選，那麽他們英雄科會去訓練地進行自我訓練。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相澤班主任坐在講臺前的椅子上，背靠着椅背一邊看着他們“自習”，一邊和他們一起看着學生會會長競選情況的轉播。聽到神保那麽說後，相澤也跟着拿着手機掃了二維碼。
花樣挺多的。
“如果沒有掃完的話，我接下來的演示稿上也會有說明，所以我們現在進行下一步吧。”神保踮着腳尖對着固定在高高的桌臺上的麥克風，頓了頓又重複道，“那我們移到下一頁了。”
比起前三位精準有力的演講稿，神保的演講更像是在以聊天的口吻說話，要是有什麽不同的話，就是尾音少了平時的嬌軟，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
“上個星期，我收到了來自全校四十七個社團的全部邀請。”
這話一落，整個會場一片嘩然——騙人的吧？！
但是c班同學對着大驚小怪的學生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人家滿分進學校，還跟1英雄的歐爾麥特關系好，你們說呢？
“于是我做了簡單的統計。我們在校生618個學生，依照成立社團需要至少5個人的原則，不考慮學生重複參加兩個社團的情況，我們學校至少有235個學生，也就是38%以上的學生比例會在放學前參加活動。但是根據實地考察，社團裏面有除普通科之外的學生的只有五個社團，分別是公益社，對外交流協會，學生創新社，項目管理協會以及文學社，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的創辦者都是來自非普通科的學生，尤其是第一個，是學校裏面唯一一個由英雄科前輩創辦的社團，但五個社團活動人數不超過30人。”
神保邊回頭看着圖表，邊說着。
“雄英高校對于專科學生的發展給足了資金和資源，對于普通科學生的多面發展也積極以社團發展的方式進行推動。正如我們所見，不足一百八十人的普通科學生撐起了百分之八十九的社團活動，每個有社團活動的學生都起碼有三到四個，甚至四個以上的社團。”
雖然神保沒有明言說出裏面的問題，但是大家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了。
“請看第二頁，這是我們社團對外交流的情況，雄英高中在社團活動競賽中三十五年來沒有一次拿到某一項活動的冠軍，最好的表現情況是十年前将棋社的亞軍。”
“第三頁，普通科調查報告。請關注學生入普通科的初始原因——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為了能夠進入雄英英雄科，然而成功進入英雄科的普通科學生這五年來只有四個學生。”
“第四頁，普通科未來就業情況——”
神保說話的表情并沒有變，但是她的語速越來越快。
“每個普通科的學生都是來自各個學校的天之驕子，他們從高一滿懷熱情和期望進入雄英學校，只是為了贏得英雄科的資格，然而英雄科的學生日日訓練，和沒有資源的他們差距越來越大，進入英雄科的希望随着時間越加渺茫。于是從高二開始學生參加社團的頻率激增，但他們也無心社團，一個人參加四五個社團只是為了打發時間。高三畢業之後絕大數普通科學生已經放棄和英雄有關的職業，哪怕他們在某些領域已經高就，在社會上也為學校賺足了赫赫名聲。但是有誰還記得他們是為了成為頂級英雄才來雄英？我認為給了學生希望，又剝奪了學生希望的學校是不是該負起相應的責任？這沒有被發現的原因是普通科學生的聲音不夠響亮，還是普通科學生的态度太過消極？很抱歉，我并不清楚。”
c班學生就是因為看到遠山在群裏傳的演講稿才知道神保真的是在為他們，為普通科，為所有學生都在考慮的。他們還在為她感動着，驕傲着，漸漸他們周圍開始有了一些刻意壓制的嘈雜聲。原來是他們的旁邊，身後，前面都慢慢有新的學生加入了。但是臺上的神保卻不知道，依舊保持着自己的步調繼續說着。
“我之所以想進入學生會，是因為我也想把學生們的聲音說出來，哪怕想法觀點都是偏頗，但我認為學校應該也需要提供真正學生需要的資源給學生。普通科不是因為學生普通平凡毫不起眼，普通科的普通用英語表達是‘general ’意為通用，我更傾向于理解成因為他們在學習方面可以擁有更多的不可知和選擇。正因為這一點，學校才應該要為他們的學習方向提供指引和幫助。我認為這才是學校成立的原因。”
福士嘉音，對馬蒼和五味柚實開始臉色嚴肅起來了。如果神保只為普通科說話的話，那可以用“她為普通科有太多的私心”來争取輿論方向。但是根據她提供的表格數據，不僅僅只有普通科，還有英雄科，還有經營科，還有支援科的！
“而專科，我指的英雄科，經營科和支援科，我認為學生在高中時代并不能完全把時間犧牲在學習上，有些學生确實會更希望把時間花在英雄訓練上或者實業訓練上又或者設計工作上，但是這并不代表所有學生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學校這方面雖然也為鼓勵全校學生都積極參加課外活動做過努力，但是事實上他們的學習時間壓迫着他們活動時間，他們很少可以做到像普通科學生那麽自由。”
“普通科和專科之間如此泾渭分明的學習方式，使學校隐隐分為互不融合的兩個團體，兩方少有涉足。我這裏采訪了試圖招普通科進公益社的社長通形百萬學長卻失敗的錄像。”
主持人那邊已經讓神保說話超過了十五分鐘了，十分猶豫要不要讓她放棄播視頻。一方面确實是超過了演講的時間規定，但另一方面也沒有人想打斷她。尤其是，原本一開始空空的禮堂裏在錄像開始前已經漸漸坐滿了不同科目的學生和各個年級的老師，甚至是英雄科的班主任也帶着學生來看演講來了。主持人掙紮了一下——算了！他想先聽完！
視頻裏面，高三三大巨頭之一的通形百萬露出苦惱又困惑的聲音。
【我原本以為是英雄科的學生，應該會有很多普通科學生好奇想來加入的，但是他們似乎興趣不大，而且似乎……認為我在瞧不起人。我真的沒有的，到後來不得已，我只能讓我朋友來加入了，可是現在漸漸有很多事務所的工作，我可能會申請關閉社團。如果有更多人加入的話就好了，這是非常有意義的社團！如果可以的話，請大家能來參加！能來維持！】
“這就是學校想看到的嗎？這就是學生想看到的嗎？我覺得應該不是，那為什麽不是，卻沒有改變呢？我覺得是因為沒有人站出來說。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麽今天要站在這裏。”
神保頓了頓，吐出一口氣，露出明朗燦爛的笑容：“我的演講就此……”
她還沒有說完，相澤在人群裏站起來說道：“你知道你今天這番演講是在對學校體制發出挑戰嗎？”
“難道學生會長不就是為了學生向學校發出挑戰而存在的嗎？”神保反問道。
記得她把初稿給遠山看的時候，遠山特別激動，說了一句“這才是學生會長說的話，為學生們發言，向學校挑戰。”
相澤一噎，忍不住搖着頭笑起來了。
“像你這麽說了，你有想法進行如何改革嗎？”歐爾麥特聲如洪鐘，把完全陷入演講的學生們吓了一跳。
1英雄什麽時候在的?
“當然。”
神保正要說，歐爾麥特就擡手阻止：“這個不用在這裏說。”
“那還有其他問題嗎？”神保掃視着整個會場，雖然誰也看不清。
這個時候，綠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忘了自我介紹了。”
天然過頭的神保頓時“啊啊啊”地慘叫了起來：“對不起，我忘了。”
于是神保站在正中間，大聲地說道：“大家好，我是神保祐子，來自普通科1年c班，請多指教。”說完之後，她彎下腰深深地鞠了躬。
等神保才站直，整個亮堂的禮堂幾乎耀眼得讓她簡直不開眼。而滿堂的鼓掌聲如驚雷般要把整個禮堂的天花板給掀開，也快把她的耳朵給炸了。
她勉力熟悉突然的光線後才發現她目及所到處——
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站起來為她鼓掌！鼓掌！再鼓掌！！！
“啊…謝謝。”
神保呆滞了一秒，立刻又鞠躬。
掌聲更激烈！
神保再鞠躬！
掌聲還要持續，神保還要鞠躬！
遠山見這個快沒完沒了了，連忙把神保帶下場，把傻眼的主持人推到臺前宣布——
“學生會會長競選第一天結束，請期待第二天各位競選選手的表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