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分別

分別

警察局門口。

陳榆握着手機的手顫抖着厲害，他眼睛濕潤，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現在是早上時間即将十一點，太陽高高挂在天上，現在的天氣很熱，像個火爐一樣。

可陳榆絲毫不感覺到熱氣，他感到渾身上下都在發冷，比平常吃藥生病還冷，他感覺到在做夢，他還沒有睡醒。

可實際上他沒有做夢。

因為在幾分鐘前林郁就在微信上給陳榆發過微信信息。

10:38

［要不要來見我最後一面］

［我在警察局門口等你，就是在我們小區最近的警察局，就五百米左右的那個。］

［］

［什麽意思］

［什麽最後一面你把話說清楚。］

［我現在過去，你快點回信息。］

那時候的陳榆心裏非常的慌張。

陳榆匆匆忙忙的跑出去，邊跑被打電話，可三個微信信息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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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己挂斷電話。］

手機永遠都是冰冷女人的機械聲。

［陳榆，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吃飯，一定要好好吃飯，不然胃很疼的，不要老是待在家裏，你要多出去走走，最後我愛你，陳榆，記得等我回來。］

林郁顫抖着手，哭着給陳榆發信息，手機屏幕全都是眼淚。

一個看的哭了，一個發的哭了。

當陳榆氣喘籲籲的跑到警察局門口，就看到林郁的左右都是警察，他們都抓着林郁的雙手緊緊不放。

最後是林郁給了陳榆一個很安心的笑容，林郁故作輕松的道：“陳榆，你要好好吃飯，然後…”

林郁笑容一僵，頓了頓道。

“等我回來。”

紅綠燈的黃燈亮起。

林郁被兩個警察壓回了局裏。

陳榆沖上去想問個明白，可卻被女警察給攔住道：“同志，請你冷靜下來。”

後面陳榆得知了所有情況。

得知了酒吧包廂裏的來龍去脈。

陳榆眼神無光，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他覺得步伐越來越重，路變得很難行走。

陳榆沒有流淚，精神狀态很穩定。

陳榆麻木的打開房門，手裏緊握着手機，手機頁面還是他和林郁的聊天記錄，頁面永遠停留在這個時間。

如果想讓林郁回複信息，只能等到。

二零二三年九月七號。

因為這個時間點林郁才出獄。

沒關系，只要等待兩年就好。

兩年林郁就可以出來了。

陳榆光着腳坐在地上靠着沙發上，麻木的想，沒關系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

沒關系。

陳榆沒有察覺到自己流眼淚了。

陳榆覺得吧，這兩個月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美好的夢，所以呢，他開始陷入度日如年的日子了，是吧。

所以被誣陷的林郁進監獄，再次回到過去的陳榆，都陷入度日如年的日子。

三月份認識。

五月份分開。

兩年後重逢。

請問誰家談戀愛像他們這樣。

明明很快就到五月二十號了，前幾天還在商量怎麽過這個日子，他們躺在床上望着投影煙花的天花板。

林郁說五月二十號一起去蜜某冰城購買，因為這家奶茶購買滿十五就獲得情侶證，往年的這一天都是他獨自去購買去領證。

林郁說今年就不一樣了，今年有你陪着我去拿，有男朋友陪我去。我不會再是一個人去領證了。

林郁還說六月一號要一起陪他過生日呢，到時候六月七號再陪着他一起過生日。

可惜這兩年都是他一個人來完成了。

一個人領情侶證，一個人過生日，而六月七號也是獨自買蛋糕慶祝，然而壽星不在場。

這兩年一個人要獨自完成很多事情。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替林郁進去。

林郁那麽熱愛生活，自由開朗，他不應該待在昏暗暗的監獄的，他不應該在那樣的環境生活的。

林郁就應該像往常一樣，有時間就去觀看展覽，漫展，美術館，博物館，聽聽音樂，在客廳或者是卧室繪畫。

林郁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他可以去看海，看日落日出，品嘗美食，甚至旅行。

林郁是屬于自由的。

林郁是自由的，他不應該在監獄裏。

他不可以的。

陳榆坐在地板上狠狠抱着自己的雙腿，他眼睛紅得厲害，眼眶濕潤布滿了紅血絲。

最後右眼流出了眼淚。

——

2021/5/20

陳榆獨自一人去了商場，到林郁口中的奶茶店蜜某冰城購買了兩杯檸檬水和一杯棒打鮮橙。

其中棒打鮮橙加了一份椰果，因為這樣才能滿十五，才能領兩本情侶證。

今天應該是他和林郁一起來購買的。

可惜他愛的人不在他身邊。

最後陳榆拎着奶茶放在卧室的書桌上，他把兩本情侶證端正地寫上他們的名字。

在寫上他們名字的同時，右手邊刻有林郁名字的紅繩手鏈也在輕輕地晃動。

沒想到手鏈成了我們互相想念的物品。

陳榆眼神空洞望着紅珠子刻有“林郁”的名字苦笑。

不知不覺中陳榆又流眼淚了。

最後那兩杯檸檬水被陳榆拆開放入一點蜂蜜水在裏面輕輕搖晃，最後慢慢喝完。

棒打鮮橙是晚上才喝的。

十一點購買的，晚上才喝，陳榆覺得味道沒啥變化。

另一邊。

林郁聽着獄友的談話間才得知今天是五月二十號，林郁在飯堂就很沉默地吃着飯，突然間覺得這飯菜不太好吃了。

2021/6/1

今天是陳榆的生日，這一天原本是林郁會買着蛋糕為他慶祝的，可惜偌大的房間只有陳榆一人。

這一天陳榆沒有出去，沒有出門買蛋糕，當然外賣也沒有點蛋糕。

因為他吃什麽都想吐。

這段時間陳榆情緒一直穩定，和之前沒啥異樣，沒有犯病，他之前的日子都是這樣的，如果說認識了林郁，林郁離開後和之前的日子有沒有什麽區別。

答案是有的。

陳榆的情緒和之前的日子一樣穩定，只是他常常胃疼，心髒還有一絲一絲的疼，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想吃飯，還有愛哭。

之前的陳榆是不愛哭的。

陳榆的哭不是崩潰的哭，而是默默流淚。

可以說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狀态。

監獄裏頭林郁還沒有睡覺，他的頭部枕在雙手之間，林郁望着頭上的床板想，陳榆今天有沒有買蛋糕吃呢。

2021/6/7

今天是林郁的生日。

林郁在宿舍躺在床上眉毛彎彎想，今天是我的生日耶，不知道陳榆有沒有給我買蛋糕慶祝，我想，應該有的吧。

陳榆今天難得出門一趟到蛋糕店購買一個草莓紅絲絨蛋糕，因為這個蛋糕林郁喜歡吃。

陳榆買這個蛋糕是六寸的，正好是兩個人吃，但其實是他獨自一人吃。

陳榆在自家客廳拆開蛋糕盒，擺出蛋糕插上24數字生日蠟燭。

蛋糕祝福語是“祝我愛的人生日快樂。”

客廳一黑。

陳榆疲憊的閉上眼睛，手指交疊，喃喃自語道：“生日快樂，我的小畫家。”

陳榆睜開疲憊無神的眼睛，其實仔細一看，陳榆的桃花眼還有着一點血絲。陳榆很自然的放下手，俯下身輕輕吹着蠟燭。

生日快樂，我的小畫家。

這個六寸蛋糕陳榆分過了鄰居，樓下值班保安還有便利店阿姨。

要不然這蛋糕陳榆是真的吃不下去。

扔了浪費，倒不如分享給在小區經常能望見的鄰居，保安，便利店阿姨。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陳榆越來越不愛吃飯，完全沒有食欲，吃藥看病是治不好的，但是在七月初陳榆就乖乖吃飯了。

陳榆現在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是，他不愛吃飯，不吃東西，他甚至一天都不吃東西。

七月初的某一天。

淩晨三點多鐘，夜裏靜悄悄地，陳榆這時候才在卧室睡得着，他今天做夢夢到林郁抱着他責備的道。

“你怎麽不好好吃飯啊你不聽我的話是嘛”林郁眼睛流着眼淚，聲音哽咽，林郁還說：“你要好好吃飯，要不然你胃疼怎麽辦”

“你就算不死，到時候你胃怎麽辦”

林郁最後平靜地道。

“陳榆，好好吃飯。”

這是陳榆夢到在夢裏林郁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陳榆醒過來了，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淚，可是眼淚就這麽一直的往下流。

最後陳榆在床上流了半小時的流淚。

眼淚這才停止。

大概九點多的時候，陳榆穿着上紅下黑的衣服褲子在商場購買了廚房用品，還有很多蔬菜水果，把冰箱都填的滿滿的。

将近兩個多月有點空蕩蕩的冰箱，終于在今天都填滿了。

陳榆今天炒了個土豆牛肉，還有番茄雞蛋湯，一個人，一菜一湯，剛剛好。

所以自從陳榆做了有林郁的夢後，陳榆就努力的去做飯吃飯，即使很多時候都不想吃，可陳榆就硬生生的逼自己吃點。

其實陳榆有想過去探望林郁的，但是警察說道你和他并非是親屬關系，所以你沒資格探望，陳榆只能望着那警察局門口。

其實他知道的，他和林郁并非親屬關系，他不能去探望他的。

所以陳榆在樹底下。

或者是站在牆邊。

一站就是幾小時。

——

2022/10/1

國慶節。

陳榆購買了一張萬裏歸途的電影票。

他獨自望着電影院裏的畫面想，如果林郁在的話，他一定會喜歡的吧。

——

十二月份，陳榆獨自一人前往去了長白山，他獨自去游玩，拿着手機記錄好游玩的攻略，哪裏好玩，哪裏有好吃的，都全部記錄好，明年好準備帶林郁來游玩。

說好的一起來長白山，結果卻只有我來。

陳榆望着前方雪山苦笑的說。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元旦節，陳榆在這天購買了仙女棒在他經常去的海邊，也是告白的海邊。

陳榆站在同一個望着放着仙女棒。

年年放煙花，年年是我們。

年年放煙花，今年沒林郁。

春節前幾天，陳榆到商場購買兩份年貨，一份布置自己家，一份布置林郁家。

即使林郁不在家，陳榆幾乎是每天都進入林郁家打掃衛生，養養他的多肉植物，仙人掌，還有他的小狗大黃。

大黃是接回他家領養的，還記得大黃在家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主人回家，那一瞬間大黃就急得嗷嗷大哭。

當時陳榆也在場，他原本控制着情緒好好的，可是大黃一哭，陳榆瞬間鼻子一酸，陳榆幾乎是瞬間流淚。

新年初二陳榆把小漂亮和大黃寄養在便利店阿姨家，正好阿姨家裏也養小狗小貓，所以阿姨很情願。

新年初二這一天陳榆前往去舅舅家去，舅舅他們知道林郁的情況，他們對林郁沒有異樣的眼光。

相反他們還很心疼林郁。

金勇和淩晚害怕陳榆這孩子過年一個人太孤獨，所以新年就讓陳榆陪他們一起過年。

——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但是陳榆并非覺得，他認為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慢很慢，甚至覺得很煎熬。

陳榆一直很清楚的他和林郁的所有有關。

就比如三月份的某一天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這一年陳榆去過很多地方，都關于他們的，林郁的。

林郁的大學，廣市美術學院，他們第一次的見面，□□廣場，還有他那兩年的大學，北京大學文學系。

還有廣市的公園，海邊，商場，游樂園，咖啡館，太多太多關于他們的回憶了。

2023/3/25

陳榆去電影院看了鈴芽之旅。

因為林郁之前還看過新海誠的其他作品。

相信這次的作品，林郁一定會去看的。

2023/5/20

陳榆依舊像去年一樣去購買了奶茶，領着兩本情侶證。

這次陳榆購買了兩杯檸檬水還有一杯咖啡椰椰。

2023/5/30

陳榆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打開了倒數日這個軟件，一點開，系統就提醒“重逢還有100天。”

陳榆就突然笑了下，原來還有100天。

還有100天，我們就重逢了。

林郁就出來了，他就出來了。

陳榆笑着笑着眼淚都流了下來。

這是喜悅的眼淚。

2023/6/1

陳榆在瑞某買了一杯生椰絲絨拿鐵。

2023/6/1

陳榆依舊買了草莓紅絲絨蛋糕和自制蜂蜜檸檬水為林郁慶祝生日。

生日蛋糕和檸檬水依舊分給鄰居，阿姨，值班保安。

因為離2023/9/7越來越近，陳榆的胃口從去年慢慢變好，陳榆雖然不太想每天吃飯，但是他偶爾點點外賣，下午去美食街購買其他好吃的，總之來說這是好事。

轉眼間就到了九月份。

天空上的飛機載着旅客趕往到其他地方，樹木上的小鳥叽叽喳喳地在唱歌，炙熱的太陽高高挂在天上，每個行人在路上，室內待着都冒着熱汗。

過完暑假的孩子們和教師這個時候都已經回到課堂上可是上課，學習新的內容。

2023/9/7

早晨七點三十七分，陳榆就在警察局門口等待林郁的身影，陳榆早晨起來就歡天喜地穿上衣服，出門的時候甚至笑容燦爛的和便利店阿姨還有保安打了招呼。

所以陳榆很激動地等着林郁，可等着等着都十點多了，陳榆的眼神很是疑惑，于是他走到前臺。

警察阿姨起身到：“你好，請問怎麽了”

陳榆說明了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陳榆現在就感覺到心裏突然就很慌張，甚至心跳加速。

警察阿姨驚訝道：“啊先生不好意思，請你明年的今天再來吧，因為那個林郁他原本是今天出獄的，但是吧那個有人在前幾天拖我們讓林郁明年再出獄。”

“不好意思啊孩子。”

警察阿姨心疼的望着陳榆。

陳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