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讨厭我

讨厭我

當天晚上幾家歡喜幾家愁。

吃飽喝足下午睡得夠夠了的于文文小朋友鬧騰得不行。

主要是因為餓的。

中午吃了點草，晚上喝了點清粥，那身高一米七八的聞嘉老師可以用成年人的自制力勉強自己對着鏡頭說：“輕斷食是最有效的美容……”

誠實的小朋友于文文就地撒潑：“姐姐姐姐，我餓我餓。”

于文文小朋友看到小賣部裏的餅幹薯片眼睛都直了。

于皎皎狠狠心，拉着妹妹往回走：“乖，回房間睡覺覺，睡着了就不餓了……”

［哈哈哈，跟我奶奶說了一毛一樣的話，說到我奶奶，那個老太太是重男輕女就算了，每次我堂哥回家就有雞腿吃，我回家就只有雞屁股吃。我有一次和她鬧啊，我說我餓啊。老太太居然把雞屁股都拿走了，跟我說：乖，早點睡，睡着了就不餓了。］

［親生的親生的。我外婆也總是說睡着了就不餓了。不過我外婆疼我，一個硬幣掰成兩瓣花都要花在我身上，我外婆是經歷過三年。自然。災。害的，所以天性節省……］

［怎麽？咱們這個節目改成憶苦思甜了？］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千五，累不累，想想紅軍打仗流血不流淚……憶苦思甜怎麽了，憶苦思甜我光榮］

［害，那是一回事嘛！］

關注點回到節目組。

那于文文下午可是午睡了整整四個小時，這一整天的，待在床上的時間比她雙腳落地的時間還要長，叫她怎麽再睡？

此時此刻，睡覺成為了一種酷刑。

于皎皎沒辦法，只能帶着于文文在大本營的院子裏和後山坡上一圈一圈的蕩馬路。

好家夥，明月皎皎照着兩位麗人，後邊跟着一個呆滞的帥哥。

那首歌怎麽唱的？

［唐僧騎馬咚了個咚，後面跟了個孫悟空，孫悟空跑得快，後面跟了個豬八戒，豬八戒鼻子長，後面跟了個沙和尚……］

［救命，我腦海中一直回響着這首歌。畫面感來了。］

［救命，夢回幼兒園，我們每次吃飯前都要唱這首歌……］

［哈哈哈，那麽問題來了，聞老師是豬八戒呢？還是沙和尚呢？］

［我覺得于皎皎才是老妖婆，讓小孩餓着肚子逛馬路，不是扯淡嗎？］

果然，于文文消停不過三兩分鐘，之後直接在路邊坐下來，開始就地撒潑：“我要吃我要吃我就要吃。”

聞嘉于心不忍，走上前對于皎皎說：“皎皎，我們不如就去買一份吧？”

于皎皎杏目一瞪，沖着聞嘉一頓瘋狂輸出：“你以為我們錢很多啊？”

随後轉頭對着在地上撒潑的于文文也是一頓狂怒：“哭什麽哭，就你金貴，就你餓不得，我也餓着肚子呢。你會幹什麽？隔壁的鐘暧還會幫忙打工，你會嗎？你除了吃除了哭，還會幹什麽！！”

那幾秒鐘，于皎皎大概忘記了這時候在錄制節目。

又或者是天黑的戶外，沒有攝像機位的跟拍，無人機又隐藏在樹林陰翳中，給了她一瞬間的錯覺，她忘記控制自己的情緒。

又或者，這才是于皎皎的本來面目。

［像極了盛怒中的我。但是皎皎，阿姨跟你說這是不對的］

［我不是聖母，但是我覺得怎麽能這麽說一個小朋友。她有什麽錯，她不過就是餓。］

［媽媽餓，媽媽要吃飯飯］

［這不是本能嗎？］

［所以說一個成年人能給予小孩最寶貴的，就是穩定的情緒。扇扇子，我忽然間覺得我這個媽媽做的還不錯。］

不管是地上的于文文還是站在一邊的聞嘉，兩個人都愣住了。

聞嘉第一個反應過來，背對着攝像頭瘋狂暗示于皎皎：你瘋了嗎？

于皎皎如夢初醒，脖子上的東西終于恢複運作，她艱難地蹲下來抱住于文文，眼角劃過兩行清淚：“對不起文文，姐姐不想吼你的，但是姐姐實在沒有辦法。對不起文文，都是姐姐的錯。”

［我就草了，這個展開我着實沒有想到］

［于皎皎做什麽模特啊，做影後去吧。隔壁畢向夢都不能如此流暢自然地演下去。］

［牆都不扶，老太太都不扶，我只服皎皎明月］

［明月萬年無前身 ，照見古今獨醒人。王子公孫何必問，和光也同塵……］

［救命，這是音樂節目還是唱歌綜藝？？你們能不能不要加背影音樂，打擾我看娃綜了……］

……

那邊被網友瘋狂對比的影後畢向夢和缪俊名的這一天過得非常“網紅”且惬意，就像是小綠書上的精修帶娃大片一樣。

這時，吃過晚飯的兩個人面對面開始複盤今天一天的生活。

缪俊名：“今天過得很愉快，謝謝畢老師支持幫助我們，支持我們。”

缪精靈乖巧點點頭：“和向夢阿姨一起我很開心，對了，向夢阿姨，我為什麽不能叫你姐姐？”

畢向夢：“缪老師過獎了，我才是在你們叔侄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獲益匪淺……”

［我像是看了個假綜藝］

［我也覺得我在辦公室開d風廉政會議，批評與自我批評，奉承與阿谀奉承］

［哈哈哈哈。他們好官方，好虛假，好營業，好……對不起我編不下去了。］

［所以，他們得出的結論是什麽？］

［別吵別吵，畢向夢要發表總結陳詞了。］

畢向夢清清嗓子，不動聲色地對着對面的窗戶玻璃觀察自己的儀容儀表是不是最佳狀态，然後對缪精靈“和顏悅色”：“缪精靈啊，你開心嗎？幸福嗎？滿足嗎？”

［哦，救命。缪精靈：我姓缪。不姓福。］

［靈魂追問，三連擊：double kill；triple kill！！］

［我要是缪精靈，我整個就是一個懵逼］

果然，缪精靈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竟然無言以對。

［哈哈哈哈哈，像極了上數學課的我。］

畢向夢調整自己的語氣語速，用一種非常可惜但是一點都不惋惜的口吻說：“我們能走到什麽地步，能以什麽樣的方式收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曾經擁有過！我們現在很開心！很幸福！很滿足！”

［哈哈哈哈這是什麽渣男語錄］

［樓上不要性別歧視，畢向夢是母的］

［樓上不要性別歧視哺乳動物，雌性］

［樓上幾位夠了，我真的一直在揣摩影後剛才的口吻，她是怎麽做到雜糅了遺憾但是一點都不惋惜的？啊，好難啊。］

［我收回剛才在隔壁皎皎明月組diss畢影後的話，和畢影後比起來，那于皎皎都不夠看的，被秒成了渣渣。］

［帝後組合簡直就已經在為退場伏筆了。一個字，絕！］

衆說紛纭中，操勞了一天的方欣和鐘辛灰頭土臉地坐在地攤上輸錢，身邊一堆的毛票子。

方欣一臉放心：“明天的飯錢有啦！”

鐘辛也已經累得直不起腰，這整理內務也不比開演唱會輕松。

鐘辛溫柔道：“辛苦你了。”

方欣一板一眼：“是一起努力的結果！”

［嗚嗚嗚，辛欣向榮真是小太陽。我又有上班生活的動力了］

［明星的生活也辛苦，我好喜歡欣欣，她這個素人的素，是樸素的素吧］

而寧佑雖然下午也睡了覺，但是經過一個晚上的練攤，他已經疲憊地磕在曲寧遠的肩膀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曲寧遠把侄子往上送了送，看着李菲菲在上公交車之前跑去不知道買了點什麽，他也沒有追問。

然後三個人，拖着已經癟掉的紅白藍巨大塑料袋，坐着公交車回到了大本營。

“今天過得很充實。”曲寧遠産生了一種名為“依依不舍”的情緒，他在門口甚至不想和李菲菲分開，雖然明天早上七點鐘，他們可以再次見面，時間不足十二個小時。

“還是頂流配合才行。”李菲菲狡黠一笑，對着曲寧遠炫了炫手中的塑料袋：“要不要，嘚，喝一杯？”

那塑料袋裏面套着外賣保溫袋，裝着的是烤串和幾罐啤酒。

［李菲菲我要娶你，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別人！！！嗚嗚嗚嗚我好喜歡這種努力生活，然後肆意享受的人生！就是幹活的時候往死了幹，但是生活又有小情趣，很難形容給你們能理解嗎能理解嗎］

［理解理解，我和上一個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就是他只知道加班，加班，加班，然後沒有任何節日，儀式感，沒有鮮花就算了，連炸雞啤酒都沒有，別提撸串了］

［上一個男朋友，即，前男友］

［哦對不起，因為這一個也想分手。因為太擺爛了，每天就知道吃，喝，打游戲，賺錢三千塊，大手大腳花掉七八千，還要我倒貼］

［姑娘快跑，這種米蟲留着過年？］

［所以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我自己的問題，現在我醍醐灌頂。不是我的錯，我只是想找一個和我一起努力，一起在努力之後撸串的人。我的要求不高吧？］

［要求不高，但是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菲菲菲菲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不約，我們肥菲不是老鼠，我們肥菲不約……］

［肥圓的大旗扛起來！］

拒絕的人是傻子。

曲寧遠絕對不是傻子。

曲寧遠把寧佑小心地放在邊上，脫下外套給他蓋好，然後和李菲菲相對而坐在大廳的休閑沙發上，兩個人開始撸串。

這時候，晚歸的其他組紛紛回來，每個人面上的表情可是真夠精彩的。

好容易被安撫下來的于文文怎麽能夠忍受有人在她面前吃燒烤呢？

兩行熱淚直接又下來了。

于皎皎好容易才把自己狂躁人設給壓下去，當然不能重蹈覆轍。

像是為了彌補剛才的口出惡言，于皎皎深呼吸，再深呼吸，做好心裏建設，勉強自己微笑，向頭也不擡的李菲菲伸出橄榄枝－－

“菲菲，這個能不能分我們一點，只要一兩串，給我們文文嘗嘗就好了。”

李菲菲頭也不擡：“行啊……素串五塊錢，葷串十塊錢，你看中哪個自己挑。”

于皎皎：……

于皎皎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你知道我們實在是……能不能，只要一串，一串就好。再說這個單賣也不要這麽貴的！一兩塊錢而已……”

李菲菲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以叫外賣呀，這邊五十塊錢就能起送了，夜間再加十塊錢配送費而已。”

于皎皎像是一個被惡毒女配肆意刁難的小花：“我舍不得……”

瑪德。

李菲菲面不改色，老娘就是惡毒女配。

“你舍不得啊？”她笑的很假，“我也舍不得給你妹妹吃……來，寧佑可以吃，寧佑一起賺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爽到了］

［你舍不得啊？那我也舍不得給你吃。］

［于皎皎道德綁架未遂，卒。］

[我真害怕李菲菲答應她，我會氣死！！]

［我真的真的！！！有次買了榴蓮刺客回家路上被一個老太太當街攔住，問我要一瓣兒說孫子想吃，還說貴，不舍的買！！！我時薪十九點四搬磚好幾天才攢攢買了個金枕頭，五瓣，幾百塊好嗎！！！就這樣被道德綁架了。我現在想想，我要是有菲菲一半的腦子和魄力還有嘴巴，我就不會這麽憋屈了……］

[樓上別說了。我已經生氣了！！！]

［她們倆有什麽宿世恩怨，好奇，有沒有八卦？］

［哼，李菲菲那種女人，是個人都讨厭吧］

［話說，好久沒見到《讨厭李菲菲》君了，棄劇了嗎？］

［……沒有。我忽然，好像，有點，似乎，不怎麽讨厭她了……《不讨厭不喜歡李菲菲001》］

［哈哈哈，什麽神展開……］

鏡頭裏的李菲菲才不管這是在拍綜藝，全部對話都會被鏡頭如實記錄下來。

怎麽滴吧，她就是讨厭于皎皎。

原女主了不起啊？

有本事你咬我啊。

反正我上輩子就是全網黑，對于黑粉，我習慣了。

哈哈哈。

李菲菲仰天長笑，就是喜歡看見你讨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