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閉嘴

閉嘴

拽着曲寧遠風衣外套睡眼惺忪的寧佑忽然坐起來，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李菲菲伸手招呼他：“小佑，有不辣的燒烤，你要吃嗎？”

寧佑歪着頭問：“是我的嗎？”

李菲菲點點頭：“一串肉腸一串澱粉腸還有年糕和裏脊肉是給你點的，我們合作很愉快，乖，菲菲姐姐雨露均沾。來吃吧，不是嗟來之食，是你靠自己勞動換來的糧食！我工作我光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哈哈哈，李菲菲絕了。這個diss簡直是內涵于皎皎的，絕了絕了。］

［我工作我光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不去做d建真是屈才了……歡迎報考我公司，有編制的那種。］

［樓上瘋了吧！京城李氏公司聽說過沒有？上市公司！！！稀罕你那個泥飯碗］

［什麽公司？我去。］

［是我要去，不是語氣詞。樓上是我］

寧佑伸手拿過屬于自己的烤串，略微嫌棄地聞了聞，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澱粉腸的頂端。

好吧，他确定不是他喜歡的味道。

然，寧佑沒有就此放下，将烤串的所有權轉移給李菲菲。

李菲菲失望地砸吧砸吧嘴巴，孜然味的烤串其實也很好吃，她上輩子有一陣子連烤串都舍不得買。

多少串都能吃下，就像灌滿小石子的玻璃杯，總能再塞點沙子進去，再不濟還能灌點水進去……

李菲菲打了個飽嗝，喝啤酒喝的……

寧佑忽然站起來，哆哆哆哆跑到一邊的駱暮身邊，把幾串烤串遞給了駱暮。

駱暮整個人都傻了，茫然地問了一遍：“這是給我的啊？”

“是啊是啊，你吃吧。”寧佑絲毫沒有感覺自己做了多“無私”的一件事情，那可是彌足珍貴的，他今天用勞動換來的果實！

駱暮感動得快哭了。

寧佑卻跑回自己的team，躲在曲寧遠的身邊，找好自己的位置，又躺下迷迷糊糊就閉上眼睛，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睡。

寧遠很好奇，問：“你怎麽想到給暮暮了？”

寧佑眼睛都沒睜：“我願意啊。”他說，又想了想，“沒人買給暮暮吃，我給他吃。”

［啊啊，這是什麽救贖文套走向，我能不能拿磕暮佑cp？］

［什麽暮佑，我寧佑是妥妥的大暖攻！你們怎麽回事，cp可以站錯不能逆啊！！！］

［這很好的解釋了上一次，那個冰激淩，是寧佑給駱暮的，你看你們當時誤會人家小孩了，還網暴了他們］

［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不要讓我磕未成年cp，求求了。］

正在吃烤串的李菲菲動作一頓，她微妙地看着眼前兩個小小少年。

她上輩子看到這個小小的寧佑成年之後的樣子了，剛巧十八歲，對，沒錯，寧佑是同……但也可能不是，雖然他确實光着身子被狗仔拍到和某名聲狼藉男藝人滾在一起。

——曲靜佑沒有未來。

他不僅和一個聲名狼藉的男藝人滾床單，還……吸d，他的未來在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戛然而止。

人雖然還活着，但是不過是一具行死走肉。

也正是因為這樣，曲家雞飛狗跳，差點自身難保……幸虧眼前這個青年，經歷無數滄桑，才能夠稍稍力挽狂瀾。

李菲菲的眼角餘光撇到專注少年的青年，她嗓子微微有些癢意，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燒烤太鹹辣了。

那種情況下的曲寧遠，竟然還對她伸出過一次兩次乃至三次的援助之手……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得。

李菲菲舉起啤酒罐，和曲寧遠對碰：“我敬你！不多說了，都在酒裏！”

曲寧遠：……

現場觀衆：……

網絡短的彈幕－－

［李菲菲不愧是我北方大飒蜜，不多說了，都在酒裏。］

［我也好想要這樣的紅顏知己……］

［不約，我們肥菲不約！］

李菲菲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她擡頭看向邊上僵成冰塊的于皎皎：“你還要買不？不買我吃光了！”

于皎皎：……

［于皎皎：你終于想起大明湖畔的我了……］

［可惜燒烤也只剩下殘羹冷渣了］

［嗟，來之食。還要付費。笑死我了］

網友放過了李菲菲，但是曲寧遠不放過她。

他忽然想和李菲菲探讨育兒問題：“你怎麽看？”

“什麽怎麽看，用眼睛看……多大點事情，不過就幾串烤串……”李菲菲本來想随便糊弄過去，但是發現曲寧遠目光晶晶亮，他不是在同她讨論烤串。

而可能是化名寧佑的——曲家金孫——曲靜佑未來的人生。

大概，所有人都不會意識到曲靜佑的隕落。如果有人有些微的意識，那必須是，也僅可能是眼前的曲寧遠。

李菲菲放下手中油膩膩的烤串。

她忽然正色，對曲寧遠說：“我以前遇到過一個焦慮的母親，她到處說她的女兒被同一個小區的男孩子毆打了，她很害怕。因為那個男孩子人人指責，出了名的小狼狗，不服管教，連成年人都敢打，也打得過。但是我和那個小女孩交談過，你知道小女孩說什麽嗎？”

“她說：我不是害怕，我之所以不還手，是因為他－－指的是那個男孩子－－很可憐，他爸爸媽媽經常打他，他想和我做朋友，但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所以才打我……不過，不疼。”

就如同一瞬間所有的彈幕都消失了，曲寧遠覺得天地萬物也都消失了。他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看不見任何旁人，他只能看見李菲菲，在天地萬物初生的朝陽中，踏着彩雲，環繞着祥瑞。

李菲菲一字一句：“那小姑娘最後對母親說：別拿你的恐懼當成我的。”

“所以寧遠，你也不要那麽焦慮，別拿你們的恐懼，當成小佑的。他很好，以後只會更好，只要你們用平常心，待他如普通人。”

曲寧遠即使已經有些明白了，但是也很想繼續同李菲菲再多說幾句，他追問：“那具體該怎麽做？”

李菲菲面不改色：“給愛，充分的愛；不知道怎麽給，就給陪伴，雞零狗碎的陪伴；時間有限，就給自由，小孩子真正需要的自由。”

“自由何解？”

“簡言之－－閉上你的嘴。”

李菲菲和他繼續碰杯：“寧神，今夜話說太多了，喝酒，都在酒裏了。”

然後面不改色的轉過去對一邊的于皎皎說：“對不起，我吃光了，下次想買趁早……”

滿意地看着欲求不滿的于文文“哇”的一聲嚎啕大哭，開始在地上撒潑打滾……

李菲菲：漂亮！

［漂亮］

［我并不是太明白，但是我深受感動。我媽當時如果對我有這一半的包容，我一定不是現在的人生］

［剛剛發生了什麽？有沒有課代表總結一下？不想回看，畢竟我是《不讨厭也不喜歡李菲菲12》］

［課代表：給愛，沒有就給陪伴，再沒有就給自由。什麽是自由？——閉嘴］

［好吧，我閉嘴了《忽然有點讨厭不起來李菲菲13》。］

李菲菲喝光手中的啤酒，揮了揮手，她要回房間了。

工作人員趁着所有人都在，拿着小本本過來宣布新一輪的《規則》。

“經過一天的努力，大家似乎都很愉快呢。”

所有人，尤其是餓肚子皎皎明月：……

“哈哈。”

被迫前來宣布噩耗的工作人員內心os：讓我社死吧。

“就是節目組認為，既然吃飯要花錢，那麽住宿，也是需要花錢的。”

全員除了菲菲寧佑組合：幾個意思？強制消費？

李菲菲：我就知道這個這個狗比劇組沒有那麽好說話。呵呵。萬惡的流量。

李菲菲：這麽說來，這個節目會紅也不是偶然，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吸睛，我要好好學學習一下……

一邊觀察着李菲菲的曲寧遠勾起嘴角。

他想：她腦子裏到底裝了點什麽呢？真是……到處給人意外和……驚喜。

工作人員努力堆笑：“是這樣的，我們當然不會用酒店要求來要求大家呀，畢竟也沒有正常人每天住酒店對不對，但是正常人的開銷裏面，房租或者房貸就占了很大的比例呀，所以我們節目組決定向大家收取－－房租。”

［我被這個節目組笑死了，你看見于皎皎的臉沒有，她本來打算靠着一人三百兩人六百茍到大結局的，現在直接被人ko出局，哈哈多少錢的房租？我這個時薪十九塊四毛八的人表示我的房租是一個月一千五，四舍五入就是每天五十塊。少于這個我認為節目組作弊……］

［樓上的時薪十九塊四毛八，我真是記憶猶新］

［樓上上的時薪十九塊後面的零頭每次都在變，不知道真假］

［會變才是真的好吧，畢竟偶爾遲到還要扣全勤……］

［說多了都是淚，打工人的辛酸淚。］

大概，只有曲寧遠是期待的。

畢竟不是真夫妻，所以男女嘉賓有各自的房間。

曲寧遠想：李菲菲這種性格，會為了省錢，和他屈居一個房間嗎？

工作人員趕緊解釋：“我們還是以組論的，就是每一組在中午十二點可以選擇今夜的住宿标準，我們有三個标準－－”

“第一，就是最豪華的套間，明碼标價200／晚上，什麽都有，廚房、衛浴、書房、三室一廳一廚一衛，什麽都有，大概市價6000一個月。”

“第二等是标間，明碼标價100／晚上，有衛浴沒有廚房，兩室一廳，市價大概是3000左右。”

“第三，就是普間了，最實惠，呵呵，就是三十塊錢/兩個房間，沒有廚房，沒有衛浴，就……一個房間。折合市價大概是1000塊一個月。”

［這個節目組真實！！！我服氣！！！！］

所有嘉賓，尤其是只花錢沒賺錢的皎皎明月和帝後組合已經開始瘋狂輸出，盯着這個拿着小本本宣布規則的工作人員瘋狂追問。

李菲菲舉手提問，是舉手提問的哦。

工作人員仿佛撿到了救命稻草：“您說。”

李菲菲面無表情：“要是我下一輪選擇選了一個帶娃的女孩子，是不是我倆一間房，只收一半的費用？”

［我草，因為養寧神太花錢，寧神被李菲菲diss了］

［你們看到寧神的表情了嗎？笑死我了］

［啊啊啊，那可是寧神，寧神說：陪你睡，不收費］

［樓上你不要這樣，會害節目組被舉報的］

［我真是無言以對，李菲菲的腦回路總是清奇］

曲寧遠剛才還在期待，會不會兩個人一間房什麽的規則漏洞。

現在，他感恩，還好規則規避風險了。

工作人員尴尬地說：“規則不可以哦，一個組的打包價啦，就是一個房間兩個房間都收這個費用啦。”

［曲寧遠：感恩。暫時不用被踢出局了。］

［啊啊啊，完全被李菲菲牽着鼻子走啊］

“哦。”李菲菲摸摸鼻子，看了看餘額，“我們要個一百的。”

呵呵，頭可斷血可流，真的不能不洗澡。

再說，她也就不信了，這些嘉賓為了自己人設，怎麽可能容忍不洗澡？

一個絕妙的主意，計上李菲菲心頭。

她勾起了嘴角。

曲寧遠看見她勾起了嘴角。

好家夥。

他知道她又在動“壞”腦筋了。

曲寧遠只是遺憾，什麽時候她的壞，能稍微分一點給他身上呢？

真是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