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真是好讨厭

你真是好讨厭

這如晴天霹靂的噩耗席卷而來，最接受不了的是于皎皎。

于皎皎咬着嘴唇，別提多膈應了。她今天一天過得要多糟心有多糟心，妹妹妹妹不聽話，可憐可憐沒人疼，臨到頭好容易挨到度過這操蛋的一天的時候，告訴她要額外付費？？？

［哈哈哈，讓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我有點可憐于文文怎麽辦？話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看別的組的監護人們都會想方設法賺錢，皎皎明月靠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看我鐘老師，業內名嘴不也照樣撸起袖子加油幹體力活。我倒是贊成李菲菲說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

［帝後組合笑死我們，畢影後說：怎麽能不洗澡呢？那個表情，簡直就把嫌棄兩個字現在臉上。哈哈哈哈，缪影帝好難，感覺他帶着兩個孩子。］

［我好羨慕畢向夢的狀态，永遠是孩子，說明有人疼。不像我－－難過了也只能蜷縮起來自己抱抱自己］

［抱抱你，陌生人。］

［謝謝你，陌生人。］

［不要打溫情牌好伐，我都要哭了……］

別的組考慮的暫且不說，李菲菲反正要了個中檔的套餐，能洗澡就行。

她一天下來都要臭了，實在不能接受臭烘烘的睡覺。

進了兩室一廳的私人空間，宣告跟拍機位能夠休息，無人機也自動非請勿入。

關上門，等于就是私人時間。

李菲菲一進門就被人壓在門板上。

“寧神想怎麽地？”經過一整天的相處，現在李菲菲一點不怕這個曲寧遠。

外界相傳這個曲家的小少爺是個笑面虎，永遠溫文爾雅、君子風度，但本質是個白切黑，最擅長背後放冷箭－－

大概江湖傳言，有所不實。

反正李菲菲覺得曲寧遠挺好的，不過再好也不能把她壓在門板上。

李菲菲反手一個大比兜子，就照着身高一米八八的寧神那張上過保險的俊美臉蛋。

曲寧遠又好氣又好笑：“你打我？咱老鄉好你居然打我？”

瑪德，什麽老相好。

但是想到那一夜……李菲菲臉蛋緋紅。

那一夜雖然她啥都不記得了，但是畢竟兩人春風一度了。

不過寧神應該感謝遇到的是她，否則要是別人，早就打着緋聞的幌子買通狗仔和水軍，來一個緋聞女友上位的熱搜了。

還好就是她，拍拍屁股走人，還唯恐被狗仔跟拍了。

不過這種行為，倒是也有翻臉無情，白嫖的嫌疑……

李菲菲的臉更紅了，但是嘴巴更硬了：“我就是看在咱們有交情的份上，不然我就叫非禮送你吃橘子了。”

李菲菲不動聲色偷換概念，曲寧遠說“老相好”，她說“有交情”；曲寧遠和她談“one night in 金碧輝”，她和他聊“剛才的大壁咚”……

說罷，不由曲寧遠繼續發揮，趕緊推開人朝房間走去：“我先洗澡，我很快的，你幫你侄子洗澡哦，我不會搞小孩兒……”

曲寧遠哭笑不得，心道：還是醉酒的李菲菲可愛些。

這個李菲菲呀，簡直就是一個精明過頭的小女人。

“喂李菲菲。”曲寧遠叫住她。

李菲菲的步伐頓了頓，但是沒有回頭。

“李菲菲，你真是好讨厭。”曲寧遠用開玩笑的口吻，卻半真半假。

“哼。”李菲菲沒回頭，回應他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關門聲驚醒了曲靜佑。曲靜佑睡飽了，揉了揉眼睛，終于醒過來。

“小叔。”曲靜佑從沙發上爬起來，乖乖地喊曲寧遠，“你臉上怎麽了？”

“嗯？怎麽了？”

“紅了吧唧的。”曲靜佑懷疑自己小叔是過敏了，他春天時候也過敏，那時候爺爺可擔心了，給他配了像石膏一樣的爐甘石塗，一天要塗好多次的。

曲靜佑忍不住伸手，曲寧遠蹲下來給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癢不癢的？”

“不癢。”

“疼不疼的？”

“臉不疼。”

“那什麽疼？”

“心疼。”

“心疼是什麽？”

“心疼就是－－熱臉貼人冷屁股，給寒的。”

曲寧遠一邊說，絲毫沒有收着自己的聲音。那個躲在房間裏的小沒良心，鐵定貼着門板在偷聽呢。

他就是講給她聽的。

李菲菲果然湊在放門口聽動靜，聽到這兒，自個兒臉紅了。

她想：“他耍流氓還不讓人打了嗎？法治社會誰給他嚣張的勇氣的？梁靜茹前輩嗎？”

曲靜佑“哦”了一聲。

他今天吃飽喝足了，開啓智慧無窮的哲學家模式。

小靜佑忽然認真地問曲寧遠：“小叔，你說，那個女人－－”他小小的下巴指了指李菲菲關上的房門。

“嗯？”曲寧遠來了興趣，“什麽？”

“那個女人，又貪錢、又摳門、又兇、還老讓我幹活……”小靜佑掰着手指細數李菲菲的“惡行”，每一項都十惡不赦，根本就不是一個溫和的監護人的樣子。

“嗯。”曲寧遠沒有打斷曲靜佑，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李菲菲溫和堅定的聲音－－給愛，很多很多的愛；沒有就給陪伴，随時随地的陪伴；做不到，就給自由。何謂自由？閉上你的嘴，不要打斷他，傾聽。

曲寧遠學以致用，在傾聽。

果然，聽了幾秒鐘，曲靜佑別扭地踢了踢小叔的球鞋，繼續說道：“明明除了漂亮，她一無是處。”

曲寧遠忍着想笑的沖動。

小小的靜佑，這樣別扭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說反話。

就像所有青春期的少年，越喜歡一個人，就越要欺負她。

越過精心刻畫的三八線，給她取綽號，拽她的小辮子……也會在心底，把她的名字寫上一千萬遍。

然後千言萬語，彙聚成青春年少的一句：“李菲菲，你真是好讨厭。”

曲寧遠失笑。

“李菲菲，你真是……好讨厭。”他在心底默念。

曲靜佑低着頭專心踢牆角：“但是為什麽，我就是只看她順眼呢？”

曲靜佑發出靈魂一問。

這個問題讓曲寧遠整個人的眉眼都柔軟下來：“那你為什麽一開始選她呢？”他試着反問曲靜佑。

反問，是找到答案最好的方法。

那你呢？曲寧遠，你為什麽一開始就選擇她？

曲靜佑別扭：“因為我看到你選她了。”

“哦，是嗎？”曲寧遠正視曲靜佑的眼睛，“小朋友要誠實哦。”

曲靜佑的眼神躲閃，但是嘴硬：“我就是看到你選她了。我要是不幫忙，她就給……給小暮選走了。”

好吧。

曲寧遠摸了摸曲靜佑的腦門：“那謝謝你咯，小小少年。”

“不客氣。”曲靜佑紅着臉，接受了曲寧遠的道謝。

此時，直播網絡端口，節目組做了一期花絮剪輯，也放出了一些之前下的鈎子，就比如，當初嘉賓單項選擇的時候，有一個嘉賓收到了三位家長朋友的選擇。

［這個女嘉賓，是誰呢？］

節目組在當時就做了個投票。

［已知：女嘉賓。唯一被選男對象.聞嘉：你們也太不尊重我了。哈哈哈哈］

［來，我把題幹羅列一下：李菲菲，畢向夢，方欣，樂音。］

當時大家紛紛進行了一輪兩輪三輪的投票，四位女嘉賓的票數相當，不分伯仲。

然後随着第一天的體驗接近尾聲，票數成壓倒性的偏向某一位女嘉賓。

［我再來整理一下題幹吧：李菲菲，李菲菲，李菲菲，李菲菲。好了，你們選擇吧。］

［哈哈哈，樓上你幹脆報李菲菲的身份證得了］

［但是李菲菲的第一天确實很得我心。］

節目組的鈎子放到位了，在所有嘉賓回房間結束第一天拍攝的時候揭曉了答案。

剪輯過的視頻中，所有嘉賓都在思考，連事先已經和聞嘉綁定的于皎皎也在裝模作樣地考慮。

只有曲寧遠。

他在拿到選擇面板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李菲菲，用時絕對不超過一秒鐘，秒殺其餘所有嘉賓。

就好像，他早在看到李菲菲的第一眼，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草，我寧神絕對有先見之明。神了神了］

［這就是殺伐果斷的魅力嗎？哭了，我定個外賣都要猶豫十分鐘算時間短的。選擇恐懼症的悲哀］

［寧神之所以是神］

［肥圓的大旗舉起來，卷起來卷起來！！！］

然後，選擇李菲菲的另外兩名嘉賓揭曉：鐘辛鐘老師和駱正信駱老師。

［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哼。男人］

［ennn這又是另外一個喪命題：論哪位女嘉賓最漂亮？我真是個人才，節目組，你用我這個投票好伐，我不收版權費……］

投票答案已經揭曉，但是花絮還沒有結束。

緊接着是小朋友的。

有兩個小朋友選擇了李菲菲。

同樣是零點一秒徑直走向李菲菲的寧佑，和明明眼神一直注視着李菲菲，但是膽怯地詢問着養父駱正信意見的駱暮。

駱正信點點頭，駱暮這才敢走過去。

然而，太晚了。

人生如果是一道選擇題，那必須時刻全力以赴，不能有半分的猶豫。

這兩分鐘的猶豫，足夠讓你和一段不一樣的人生，失之交臂。

而這天晚上躺在床上，已經昏昏欲睡的曲寧佑在靜谧的夜幕中忽然開口：“小叔，不是的。”

他忽然說：“我沒有看到你寫的是誰。我只是－－想選擇她。”

“因為她不撒謊。我讨厭撒謊的人，撒謊的人不好。”

曲靜佑說完，終于安心了，他閉上眼睛，放心陷入夢境。

曲寧遠親了親小侄子的腦門。

“我也是。”他說，“我只是……想選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