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來解決

我來解決

*晉江文學城首發

跟着蘇亦來到牢房，銀琅就躺在床上，臉頰微紅，眉心皺起，很痛苦的樣子，像只受傷惹人憐愛的小貓咪。

林樟盯着那張臉，有些出神。

怎麽會有人長得如此完美，作為一個男性，已經不能用帥來形容，是漂亮，讓人看一眼就再也不會忘記的那種。

林樟：“這就是銀琅？”

周圍人聽慣了S001，都遲疑了一下。

林樟糾正：“S001。”

零火：“對，長得很漂亮，沒騙你吧，很妖豔。”

“是很漂亮，”林樟說，但不能用妖豔來形容，貶低了。

蘇亦打斷二位，清清嗓子：“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靠他自己挺過去，但結果未知，一種是……”

林樟打斷她：“上報了嗎？”

蘇亦：“沒有，還要請示典獄長，但目前是零火負責他，按照規定，他有權利先知曉。”

林樟：“零火他是代我負責，現在人歸我管。”

蘇亦愣了一下：“哦。”

她畢竟是醫生，結合熱是專業課的第一堂，印象深刻。

其中一條就是，當哨兵或向導被處在結合熱時的向導或哨兵吸引，精神體就會藏不住。

眼前這個哨兵就是，他的大貓不斷探頭，又被強行摁回，反複數次。

再來幾次蘇亦就能完全看清他精神體的全貌，好像是只虎，但又不完全像。

這是占有欲的表現。

按理說，林樟身為黑暗哨兵，是可以很輕松的把精神體藏好，不輕易示人。

可偏偏床榻上的這個人，讓他的精神體變得躁動不安，總想溜出來，如同剛剛結束冬眠的熊，想要把所有食物吃進肚中果腹。

因為結合熱的緣故，銀琅白皙的肌膚泛着緋色，讓人想要抛開他的身份去憐惜他。

林樟：“沒上報的話，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零火先炸了，他把人拉到一邊，将林樟脖子上用來擺脫五感過強困擾，堪稱星際時代的偉大發明之一的白噪音貼一把扯掉：“隊長，你自己感受一下，你……”

林樟瞪他。

零火嘴角抽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把白噪音貼貼了回去：“魯莽了，隊長我忘了，你跟我們不一樣，本來就能屏蔽，可是，你也不能跟他結合啊。”

林樟：“我有說要跟他結合？”

他話都還沒說完。

零火啞言，道：“那……除了這個還有別的選擇嗎？”

林樟回頭，跟蘇亦說：“可以試試停止注□□神力抑制劑。”

零火、蘇亦：“什麽？！”

林樟：“我記得帝國的醫學專刊有登過一篇報道，說過量的精神力抑制劑也會讓使用者出現非常規的結合熱。”

零火：“隊長，報道可不興亂看吶，這種事被上頭知道，就完了。”

“你不說，她不說，還有誰會知道？”林樟說。

零火手指在空中繞了一圈：“這可是監獄，監視無孔不入。”

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能被人監視。

他走到林樟跟前，在他耳邊小聲道：“隊長，你不會看上他了吧！他也就這張臉長得不錯，能忽悠忽悠陌生人，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其實蛇蠍心腸，人是真不行。”

“而且他可是屠星的罪犯，我們是不能跟犯人有任何瓜葛的，任何意義上都不行，這還是你教我們的，你忘了？”

林樟把人推開，走到蘇亦跟前：“你是學醫的，應該比我更關心這些，你看過報道吧？”

蘇亦不想承認，但誰被這樣一雙深邃，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都會不由自主想把實話說出來：“看過是看過，但抑制劑是帝國監獄的規定，直接歸帝國政府監管，抑制劑是一定要打，這麽多年從沒停過。”

“我還是先給他打點藥，穩定一下，然後聯系典獄長，問問他要怎麽處理。”

蘇亦聯系典武的時候，林樟把人叫到一邊，十分嚴肅：“零火，這就是你負責的結果？”

“我什麽時候體罰過你們？跟誰學的？掃操場，虧你想的出來”

零火低着頭：“主要是他太氣人了，你說讓我搞搞小動作，根本沒用，也不知道是陰差陽錯還是他就那麽敏感能發現，都被躲過去了。”

林樟擡腿踢在他屁股上：“你還嘴硬！”

他速度太快，零火想躲都沒來得及，這一下就跟橡膠錘砸在豬肉上一樣，結結實實。

零火捂着屁股，擺出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我的錯，隊長你罰我吧！”

“罰你有個屁用，”林樟瞪他，“下個月，争奪Q342星鐵礦資源的任務，你親自帶人上！奪不回來……”

零火立正，脖子伸得老直，接他的話：“提頭來見！”

林樟：“這邊不用你了，你回帝國角，明天有新人來，你帶着轉轉。”

零火：“是！”

下一秒反應過來：“那你呢？”

他總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會很快處理好，搞不好還要有人背鍋。

林樟：“讓你回你就回，這是命令！”

零火點頭：“現在就走？”

林樟：“不然呢？”

零火：“主要是，隊長，你沒跟S001接觸過，他這人吧，陰晴不定的，我怕你搞不定。”

林樟看向用過藥卻絲毫沒有好轉的銀琅：“你想說什麽？”

零火搓搓手指：“我是擔心，你陷進去。”

又是一腳。

林樟：“給你臉了？！”

“不是，”零火揉着屁股，“你剛才精神體都跑出來了，從來沒有過的，你……”

“你走不走？”林樟擡腿又要給他一腳。

可吃不消林樟這一踢，零火趕緊跳到一邊，捂着屁股，剛才被踢的位置還疼着呢，估計都得青：“那他們呢，跟我一起嗎？”

“你自己走！”林樟一步上前，作勢要踢。

零火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诶，怎麽走了？”蘇亦正好聯系完典武，一股風從身邊吹過。

只留下零火的一句話：“有任務，先走一步！”

蘇亦來到林樟跟前，看了眼他的表情，不愧是特別行動隊隊長，剛才精神體溜出來好幾次，這才多久，便恢複平靜了：“林隊，典獄長說，半小時後給答複，讓我們先把人看住，有特殊情況及時彙報。”

林樟點頭：“你剛說的96號，怎麽不見他人？”

蘇亦：“哦，發現他可能是結合熱，就給攆走了，那人是個哨兵。”

難怪。

林樟點頭。

再次看向床上躺着的銀琅。

即便是在結合熱的折磨下眉心始終擰緊，可不管怎麽看，林樟都在他臉上找不到任何讓自己相信他是能屠星的危險人物的痕跡。

都說面由心生，反正僅憑第一眼，林樟沒有這種想法。

他抱着臂靠在一旁的牆上盯了一會，把視線移開，問蘇亦：“你來這幾年了。”

蘇亦：“十幾年了吧。”

林樟欲言又止，半天才“嗯”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時間仿佛已經停滞，蘇亦實在不想這樣尴尬下去，說：“林隊，我們就是閑聊啊，沒別的意思。”

“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今天一個兩個的怎麽回事，為什麽都問他這個問題。

林樟維持着剛才的姿勢，看着她：“為什麽這麽說？”

蘇亦：“主要是你的精神體出賣了你。”

“他比較調皮，”林樟總不可能說，管不住他的精神體吧。

而且這樣的情況之前從沒發生過，他也不清楚。

但自覺不可能對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甚至話都沒說過的星際罪犯感興趣。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蘇亦的意料，她抿嘴笑笑，沒在繼續這個較為私密的話題：“那還挺可愛的。”

蘇亦：“其實……”

林樟擡手打斷他的話，點了點通訊器：“抱歉。”

他把電話接起來，是安全局局長葉争善打來的：“葉局。”

葉争善：“林樟，我聽說，你負責的那個罪犯，結合熱了？”

消息傳得這麽快？

倒也不奇怪，整個帝國角內，99%的消息都是公開透明的，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葉争善身為局長，能在短短十幾分鐘內知道這件事，也不足為奇。

林樟：“嗯，我現在盯着他呢。”

葉争善：“把人盯住了，我可不希望我手下的人出什麽岔子。”

“明白。”林樟說，“交給我您放心。”

葉争善：“嗯，放心，我一向最放心的就是你。”

“下個月Q342的事情籌備的怎麽樣了？”

林樟：“我已經交代給零火了，他會親自帶人去，争取一舉拿下。”

葉争善：“好樣的，你從沒叫我失望過。”

“明天你回帝國角一趟，我有些東西要給你。”

電話挂斷，林樟看了眼時間，問蘇亦：“典獄長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能給答複？”

他瞄了眼床上的銀琅，他皮膚的顏色已經從淺桃紅轉向深色，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到時候追究起來，他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蘇亦：“我正在問。”

等了一會，蘇亦說：“典獄長說還要等一會。”

林樟嘆了口氣，眼看銀琅的情況越來越危機，這樣下去不是回事：“你們這有沒有浴缸？”

蘇亦：“有！”

她立刻明白林樟的意思：“A區二樓，我跟你一起。”

林樟：“不用，他我來弄，你去拿點冰塊。”

蘇亦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應下：“好，那你快點。”

人一走，林樟就進了牢房，手伸到銀琅身下，直接将人拖起來。

他可真瘦。

這是林樟的第一感覺。

接着就是體溫高。

即便林樟穿着作戰服，還是能隐隐感受到他的體溫。

如果直接接觸他的皮膚，可能會很燙。

林樟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盡可能讓減輕他的不适感。

雖然結合熱發生到現在這種地步，他對這些壓根不會有體會。

不能再耽擱了，不管他是不是屠星，既然當時沒死，就不能讓他因為結合熱死掉。

S區離A區較遠，林樟公主抱銀琅一路走的飛快，到那時，蘇亦還沒到。

他随便挑了浴缸，把人放進去，浴缸是涼的，至少能讓他稍稍舒服一點。

林樟找了個最大的浴缸，水龍頭開大，等着水放到一半，就讓銀琅躺進去。

現在彩果午休時間，按理說這一路過來應該能看到不少人，可一個人影都沒見着，正想着，就看蘇亦拖着一推車的冰塊朝着邊走。

蘇亦：“林隊，你都到了。”

林樟過去從她手裏接過拉手：“弄這麽多。”

蘇亦累得滿頭是汗，随意抹了一把：“我怕不夠還要回去拿，索性一次性多拿點，他怎麽樣了？”

林樟搖搖頭：“走吧，我已經把水放好了。”

關了龍頭，林樟把人抱起來，輕輕擱在滿是冰水的浴缸中。

不知道是不是舒服些的緣故，銀琅眉間的川字終于輕了些。

“倒冰塊吧，”林樟從小車上提起冰桶，把冰塊倒在他周圍。

兩人合力，将銀琅用冰塊包裹，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

林樟靠在旁邊的浴缸上：“平時你們午休後都做什麽？一路過來，我沒看到有人。”

蘇亦：“一般午休後有事幹事，沒事就四處逛逛，至于那些人，某種程度上他們比我們這些人要清閑。”

“不過這不是特殊情況麽，就先把人疏散了，讓他們禁止靠近。”

林樟點點頭，肯定了她說的：“是該這樣。”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浴缸裏的人身上，臉色緩和許多，剛剛抱過來的時候，已經紅的發紫，好像随時都會沒命一樣。

讓人擔心。

就像剛剛抱過來的路上，銀琅被他抱着，像只受傷的小貓咪。

大概是人都會有善良的一面吧，否則林樟實在想不出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蘇亦：“剛才跟同事裝冰塊的時候，我們簡單讨論了一下。”

“注□□神力抑制劑是會有醫學專刊上說的那種情況，但他注射的是增強型，不該有這種反應的。”

“強效抑制劑？”林樟從浴缸上離開，站直，不敢相信的又追問一遍，“強效精神力抑制劑？”

蘇亦點頭：“對，因為他入獄的時候被評定SSS+危險等級，上頭要求這樣。”

“這不是……”林樟再次望向浴缸中的銀琅，雖然他的臉色稍有緩和，但仍然處在危險當中。

“他入獄幾年了？”

蘇亦：“十年。”

“所以才覺得奇怪，他的精神力指數評測值只有0.01%。”

這麽低。

可以說跟普通人一般無二。

林樟沒說話，只是垂眸看着銀琅。

有那麽一瞬，他覺得，對于躺在浴缸裏的屠星少年來講，活着，可能還不如死了。

蘇亦：“挺慘的說實話。”

“而且抑制劑這東西大多了，性格是會變的。”

“他剛進來的時候，還……挺開朗的吧。”

林樟仍然默聲。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那之後蘇亦也沒再說什麽。

就這麽維持着這種沉默的狀态，直到蘇亦接了典武的電話。

等她挂了電話，林樟問：“有結果了？”

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

蘇亦點點頭：“典獄長說等下會派人來送藥。”

林樟松了口氣：“那是好事。”

不用在冷水裏冰着了。

也不用遭罪了。

但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什麽藥能緩解，不，治療結合熱？”

據他還算龐大知識儲備所了解到的東西，結合熱就只有兩種方式，要麽結合，要麽挺着生死由天。

蘇亦：“重組人蟲肽合抗HRW雙克隆抗體。”

林樟挑眉：說人話。

“什麽意思？”

蘇亦：“結合熱阻隔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