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燈節

第十八話   千燈節

天蒙蒙亮了,一聲雞啼打破了巫神山的平靜,巫神山已經沒有了過去的詭異,清晨是光透過參差不齊的樹葉,隐約可見斑駁的葉影,周圍的祟靈也消散得差不多,一群人聚在山下,圍着白顏降宮等人,臉上洋溢着喜悅,直呼他們是少年英傑。

這些人是華家村的村民,華家村村民對巫神女十分畏懼,每日清晨每戶人家都要派一個人來祭祀巫神女,每每出村都要來山下祭拜,若是有所收成也要前來祭拜,如果不這樣做,便會招來懲罰,這使華家村的人敢怒而不敢言,如今她被收服可謂是一大幸事。村民們十分熱情,邀請他們入村,盛情難卻加上昨晚的疲憊他們便和村民去了村子。來到村子時天已經全亮了。

天空像剛洗過一樣,湛藍湛藍的,飄着幾朵輕薄的白雲,這天氣讓人心曠神怡,村民們都不禁感嘆,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好的天氣了。通往村口的道路兩側是肥沃的農田,其他村民都勞作去了僅留下了一個瘦高的村民為他們帶路,這個人姓趙名和,是少有的知識分子。

通往村口是道路兩側清澈的水田,水田映着蔚藍的天,讓人覺得惬意舒适,一些人在水田裏插着秧苗,一切都像畫卷上的情景。幾個孩子在村口嬉戲,身上的衣服一看便知道是新衣服,村口挂着紅綢,進入村內,感覺像是過年一樣,每戶人家都忙碌着,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草繩束着燈籠,每戶人家的門口,街道上方的草繩參差交錯,卻沒有一盞燈籠,街道上的人都穿着着鮮亮的新衣,商號生意興隆真如開業大酬賓一樣。一些姑娘在路旁對他們指指點點,衣袖輕掩笑顏。他們走着,突然飛來了幾朵花,落在了幾個少年身上,尤其是白顏降宮,竟被砸到了三朵花,幾個人停了下來。路旁的幾個姑娘開心地笑着,這幾個膽子大的姑娘笑着,他們的年齡相仿,體态輕盈,相貌清麗,額間描着細細的花钿,手上挎着小竹籃,領跑的村民笑着,看着他們幾個小道人

“你們啊,有好姻緣喽。”

一位姑娘朝白顏降宮喊道:“小郎君好俊啊。”

揚三褚挑逗地問:“姑娘,我怎麽樣。”

姑娘笑笑。

“好看,沒他那麽俊。”

白顏降宮溫柔地笑了笑,酥化了那幾個姑娘的心。

“白顏好看,姐姐也好看,姐姐就像這花一樣,定會有好姻緣的。”

白顏降宮将花抛了回去,正好落入看那姑娘的竹籃裏,姑娘開心地笑了。

“那就承蒙小郎君吉言了。”

幾個小姑娘離去,那村民笑道:“幾位小仙師一入村便有姑娘傾心抛花,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姑娘看上。”

華祺褚與那村民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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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非正月,為何這裏卻熱鬧非凡。”

“這可是千燈節啊。”

揚三褚蹦噠起來了,吹噓自己的修為,不亦說乎。白顏敖陳靜靜地看他,他吹的牛逼只想收拾他。不一會他們來到了一家客棧。一股清茶流入了桌上的黑茶杯中,白顏降宮将茶遞給了白顏敖陳。

“哥哥用茶吧。”

“沒想到啊,我的小弟弟會把哥哥鎖在房裏,果真是,日久見人心啊。”

“哥哥可是生氣了。”

“阿念……”

“若是哥哥在我身邊,靈息便會有所改變,巫神女怎會出現,何況我是靈師,靈師渡在身,念卿早就不是當初的孩童了,不必擔心。”

白顏敖陳揉了揉白顏降宮的頭。

“好了阿念,接下來怎麽做。”

“哥哥我想,去殷城。”

“你去那做什麽。”

敖陳驚了一下,殷城是一座死亡之城,陰氣森森,十分荒涼,每到半夜子時城內便會傳出瘆人的叫聲,急促的腳步聲,火焰的燃燒聲,以及撞門的聲音。

“哥哥可曾記得我們之前歇腳的一處廢墟。”

“你是說……”

“那廢墟離此不遠,應是某位富商的府邸,屋子好好的,門上卻有咒術的痕跡,除卻撲向門口的屍首,其餘的都沒什麽奇怪,我懷疑它,和殷城有關。”

“何以見得。”

“殷城盛産歌舞伎尤其喜歡在這些人額間用特殊手段紋上花钿圖樣,它會吸引人,會散發一種勾人的魔力,所以殷城的歌舞伎死亡後受這手段的影響額間的圖案會存在很長時間,雖然說人死之後額間存在那東西有一段時間很正常,但那些屍首的額間皆有花钿,說明皆是殷城舞妓,死相奇異,定是得罪了人。”

殷城在十年前卻是一個歌舞升平商賈如雲的熱鬧地,以歌舞聞名于世,所以被叫做殷城。

他想起了在共情時看見的巫神女的過去,她原本是瓊華坊的頭牌,十大名女之一的空谷幽蘭,姿色是一等一的。眉若遠山,雙目猶如絹點紅漆,膚若凝脂,閉月羞花已經不足以形容她了,她像牡丹一樣雍容華貴,半張臉被金色的面具擋住,增加了不少神秘,琵琶聲更是一絕。她跻身于歌舞坊卻出淤泥而不染,特地來看她的人不計其數,可她卻并沒有以身相許的意思,她的面具下是被火燎過的疤痕,這是她永遠的痛處,直到遇見了一個公子哥,可公子哥卻是一個騙子,對她只是玩玩而已将她殺了之後抛屍在了巫神山上,這才導致了巫神女的誕生。

白顏降宮嘆息着,外面的燈點起來了,街上熱鬧非凡,像是春節一樣,一群小孩從白顏降宮的身旁跑過,小販們都招呼着,兩人走在街道上十分悠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兩人一起逛廟會的時候。白顏敖陳比白顏降宮大七歲,每年過年的時候敖陳都會偷偷的戴着降宮出去逛廟會,雖然經常免不了一頓責罰,但他們仍然不改。

“糖糕,糖糕,好吃的糖糕。”

糖糕的叫賣聲從身後傳來,敖陳回頭看了一下,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叫賣着,他的糖糕每一塊都有拳頭的大小,形狀像磚,外面淋了一層糖衣,糖衣是撒了白色是芝麻,看着十分誘人,當回過神時身邊的白顏降宮已經不見了。

“阿念,阿念……”

他在人群中焦急地尋找着,完全忘了魂契音可以追蹤到他,原本風度翩翩的公子形象完全崩塌,整個人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一絲溫熱然上了他的耳廓,他握緊了拳頭急忙轉身,卻沒想到身後的人竟是白顏降宮。

“哥哥,哝。”

白顏降宮遞上了糖糕,這正是他之前看見的那個,看着自己的弟弟那張笑臉,他什麽氣也生不出。

“你怎麽又一個人亂跑,哥哥很擔心,你明明不喜食甜,為何……”

“因為哥哥喜歡。”

白顏敖陳的臉有些微紅,不知道說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白顏降宮,白顏降宮喜歡什麽他都知道,殊不知,在這一朝一夕的相處下的相處下白顏降宮也在關心着他,明白他的喜惡,知曉他的脾氣。

“哥哥喜食甜,念卿一直心知肚明,适才見哥哥喜歡那糖糕,哥哥嘗嘗。”

一股溫熱的暖流流入了白顏敖陳的心窩,他雖然出身名門,可介于自己的女仆庶子身份根本沒人在意他,雖然是九個公子的大哥可卻沒幾個把他當回事,唯有白顏降宮肯接近他。白顏降宮,自小便被命格選中成為靈師,也是從七歲時起,為了減少強勁靈力對白顏降宮的傷害,白顏敖陳便被秘法獻祭作了契魂,跟随白顏降宮,他就像是一個附加商品一樣。

糖糕軟糯,其間夾雜了一些紅豆,甜得恰到好處,金色是糖衣味道一點也不你,甜味潤透了白顏敖陳的心。白顏降宮用餘光掃了一下自己是哥哥,白顏敖陳的臉有些紅,白顏敖陳本就長得不錯,臉頰的微紅顯得他略有一些可愛,白顏降宮的臉也有些微紅,手無意間觸碰到了白顏敖陳的手。

哥哥的手,好涼,好滑……

一陣叫好聲傳過他們的耳畔,尋聲望去,一個瘦弱的說書人正在那拍着驚堂木說着書。

“要說白顏家那嫡子,發色雪白,那皮相,堪稱世間絕品,一雙眼可賽絕世紅玉,根骨奇佳,性情溫和,年僅十歲便展露頭角,除卻妖祟之亂……”

聽書的一群人中當屬一位黑衣少年最搶眼。這個人眼尾微挑,妖媚異常,眼皮上還有像姑娘眼妝的紅色紋飾,皮膚白皙俊俏異常,額上戴着金色的額箍,中間嵌了一塊紅色的寶石,耳飾伴随着他的一舉一動發出清脆的聲音。一些姑娘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自己也注意到了,故意撩了一下發絲。

我這無法阻擋的帥氣,英俊潇灑,風流倜傥風度翩翩才華橫溢,人間角色。

“這書說的還行,不過,比起這嫡子,突然消失的長子更加厲害,可惜,沒多少人記得。”

藍白色紗衣的少年突然将這少年拉走了。

“師傅交代的事咱們都做了,你就別在這裏……”

“你能不能別這麽一本正經的?真是沒意思,你這樣是不會有人喜歡的,萬一孤獨終老怎麽辦。”

夜半,草繩全部割斷,成百上千的燈飛離村莊,此景讓白顏降宮不禁感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景象,汴州的燈火雖然更加盛大,但卻沒有這裏的美,可能是因為時殊事異,上千燈火宛若霞光點亮天空,承載美好的祝願,穿過村子的河流裏漂浮着河燈,為逝去的人引路,白顏降宮望着天空許下心願。

一願逝者安息

二願家人安康

三願為清風,知君亦伴君

千燈下的兩人各自許下心願,千計的燈華承載着他們的願望飛向天際,清風明月知我心,願作清風知君亦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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