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珍奇筆記，吃人的畫
珍奇筆記，吃人的畫
畫展完全沒有因費爾汀夫人和古德先生的缺席而發生任何變化。但看得出弗蘭一家有明顯的困惑和恐懼，弗蘭先生對管家說：“如果我沒聽錯，那位受了傷的先生不見了，管家先生，我想我需要解釋。”
管家道：“古德先生的确悄無聲息地的隐藏了蹤跡，先生，我們已經聯系過鎮上，他們會一起想辦法。但我必須要告訴您，和古德先生一起不見的還有我們的一幅畫。”
弗蘭先生的恐懼一下子淡了不少，他快速地接受了管家講述給他的前因後果：“您的意思是，那位先生偷了畫逃跑了？他傷成那樣……”
管家解釋：“其實，那位夫人只劃出了一些吓人的皮外傷。但，小姐的畫展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就耽擱，您一定明白。”
弗蘭先生點頭：“當然，當然，這麽美妙的畫展不能因為一個無恥的偷畫賊而終止，這簡直是玷污了藝術，也玷污了女神的福澤。我敢打賭，那個無恥的家夥一定會被女神背棄。”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落入希缇亞和迪迪耳中，迪迪做着口型：“胡說八道。”
希缇亞思考片刻，不動聲色。
今日的畫展仍然以肖像畫為主。即便那些藝術仍然被稱贊為精彩絕倫，希缇亞和迪迪也已經沒什麽心思放在畫上了。
除了他們，看得出來弗蘭家的小女孩樂蒂也是如此。
從今天開始熊孩子的注意力就完全與她的父母意見相左，在畫廊裏四處亂跑，偶爾搗蛋。很明顯，這孩子并沒有什麽繪畫天賦。
沒有了費爾汀夫人和古德先生，畫展冷清了不少。希缇亞将注意力放在其他賓客身上，他們并未在【迷津之眼】中表現出任何異常。
參觀過後，同樣也是來莊園做客的賓客們可以随意在莊園中走動。希缇亞早已和迪迪商量好潛入古德先生的房間看看。既然他們斷定古德先生并不是偷話跑路的小偷，那麽一定是有別的人或者別的什麽導致了他的失蹤。雖然心中沒什麽底，但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古德的房間。
費爾汀夫人還躺在她的房間裏，有仆人和醫生圍着她，肯定是去不成了。但古德先生的房間卻是空的。
迪迪仍舊不太願意行動，他似乎把願望寄托于一直茍到平安離開這裏——雖然概率微乎其微。因此希缇亞要求他幫忙望風，避免被莊園裏的人發現。
吃完午餐後一個雷瑟時，希缇亞與迪迪同時打開了房門，确認走廊無人後交換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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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弗蘭一家應該在莊園裏散步，蘇西小姐和奧斯卡先生在外寫真，客房的區域只有他們兩個以及不知道睡着醒着的費爾汀。
兩人一不做二不休，飛快跑到古德先生的房間門口。根據他們的觀察，房間還沒有被打掃，古德先生留下的東西應該都在裏面。
希缇亞催迪迪：“鎖着的。”
迪迪匪夷所思：“開鎖不是很基本的魔法嗎？你都有初級魔法師徽章了！”
他突然眼睛一瞪：“你該不會是買來的吧？喂，在哪買的，什麽價位？”
希缇亞無語，開始情真意切地胡說八道：“有沒有可能，有些人的代價比較刁鑽？”
迪迪愣了一秒，果然被唬住了，随後，他立刻表現得有些懊悔，畢竟戳人代價在魔法師當中是一件十分不禮貌的事情：“抱歉希缇亞……”
畢竟是假的，希缇亞完全不在意，但她眯起眼睛：“你剛剛問在哪買的什麽價位做什麽？你不會是想……”
迪迪滾筒一般甩起了腮幫子：“不不不，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有那種龌龊的心思！”
他徹底不再廢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古德先生房門的鎖，鈴蘭莊園的門鎖都是最最普通的鐵塊，并沒有什麽魔法的加持。
“謝謝你，迪迪。不過下面你的職責和開鎖一樣關鍵。”希缇亞熱忱地望着迪迪，“你的付出是不會白費的！”
迪迪驚恐搖頭：“不，你千萬要讓我的工作白費。”
希缇亞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不再多說，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一進去，希缇亞就幾乎可以斷定管家的說辭是無稽之談。古德的房間布置與其他的客房沒什麽不同，只不過面積要大一些，大概是投其所好。
房間裏東西不少，但看上去平平無奇。如果不是知道古德先生已經失蹤，希缇亞恐怕會以為他只是出去散步，一會兒就會回來。
行李、床鋪和散落的雜物都像它們的主人還住在這裏一樣。大概因為沒有人進來收拾過，被子還保持着朝一邊掀開的樣子。一切看上去雜亂而平靜，因此，古德先生應該不是在這裏被擄走的，至少不是醒着被擄走，而且大概率是自己離開的。
這位先生大概有走到哪裏炫耀到哪裏的習慣，他的行李裏帶着不少值錢的東西，分別擺放在能被進入這裏的人一眼看到的位置——方便炫耀，也方便欣賞。
如果這些東西都在，那麽古德先生為了偷畫而逃跑的可能性基本為0。要知道，在當前這個藝術凋敝的時代，再精美的畫的價值也比不上一件用少見的玫紅色魔晶做的擺件。
希缇亞确信了這一點，環視四周，發現桌子上擺着一個黑棕色鑲金邊筆記本，翻開一看果然是古德先生的。
真沒想到那個長得像土豆一樣的家夥，還會寫這種東西……
希缇亞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偏見，快速翻看筆記本，內容的日期全是在半年內，都是最近的事。希缇亞快速過濾掉上面自誇和罵人的內容，最終發現一個月前的手記。
那上面寫着古德先生偶然從別人口中得知，鈴蘭莊園的主人是個奇特的藝術家，她畫的畫不僅會動，還會“吃人”，有人懷疑，那些畫和異端有關。
看到這裏，希缇亞皺了皺眉。
在那之後，古德先生在手記中反複表示了對“吃人”的畫的興趣，不僅沒有對異端的恐懼，反而沾沾自喜自己高價買來了一個萬無一失的魔法介具，那東西能夠抵禦異端。
希缇亞瞥了一眼桌上完好無損、并且毫無使用痕跡的玫紅色魔晶介具，确信那東西除了好看沒什麽別的價值，接着看下去。
古德想方設法來到了鈴蘭莊園，并十分惱火碰到了“那個倒胃口的寡婦”，反複強調他當年愛上費爾汀夫人的時候她看上去還是個純潔的唱詩班姑娘，他後來選擇愛上他人完全是因為看清了那個女人拜金的本質，絕對不是因為“卡茨爾男爵夫人”的現在看來也沒多少的財富
希缇亞有點倒胃口，甚至産生了“這家夥失蹤了也挺好”的念頭。
古德和希缇亞前世遇到的所有令人惡心的男人一樣，為了金錢抛棄愛情，得到金錢後沉迷欲望。費爾汀夫人是他制造的第一個犧牲品，但不會是最後一個，說不定那位“卡茨爾男爵夫人”也是其中一員。
希缇亞搖搖頭，決定放棄對古德的人格進行評價。無論這家夥是個怎樣的人渣，找到他失蹤的原因，她才有找出真相的可能。
在他失蹤的前一天，古德在手記中寫費爾汀夫人的受傷絕對不是意外，他雖然沒有看見，但能斷定那一定是畫作正在吃人，傳言都是這樣說的。
整本手記的最後，他惡毒地篤定費爾汀夫人很快就會發瘋、沉睡、或是死掉。“如果死了，無論對世界還是市場，那都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
讓希缇亞感到意外的是，古德從頭至尾都清楚這座莊園裏的畫有問題，而且十分危險，但他最終還是來了。
希缇亞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和迪迪清楚這座莊園有問題，那麽其他的賓客也未必對此一無所知。
那麽他們來到這裏的目的，或者說有的人來到這裏的目的，也就不僅僅是參觀畫展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與此同時，門外迪迪開始快速地小幅度敲起房門。希缇亞一驚，最後快速把那本手記翻到結尾，只隐約瞥見“夜裏”“畫廊”幾個字，推開門離開了房間。
他們剛沿着走廊走了幾步，拐角處迎面走來了管家和兩個仆人。看到他們兩個在這裏，管家的臉上看不出神色，只問他們：“二位這個時候，不去休息嗎？”
迪迪心虛得冷汗直流，希缇亞笑了笑：“魔法師的精力總是很充沛。這座莊園很漂亮，我們想多看看。”
這番說辭挑不出什麽問題，管家點頭：“那麽請兩位小心探索，雖然或許有些冒犯，但這座房子裏的東西都是珍貴的藝術品，如果弄壞或者遺失，還是會給二位造成一點麻煩。”
希缇亞颔首：“當然，我們會很小心。”
管家說完便離開了，走廊裏再次只剩下希缇亞和迪迪。迪迪大大地松了口氣，掏出手帕擦汗：“你的運氣可真不錯，竟然能蒙混過關。”
“如果你足夠了解我，就會知道這絕對不會是運氣。”希缇亞道。運氣這種東西，就目前的幸運值來說，應該和她沒什麽關系。
迪迪只當她是在自誇，“嘁”了一聲之後選擇不予置評。他接着問道：“看見什麽了？知道古德在哪嗎？”
“很可惜，不知道。”希缇亞搖頭，“不過我好像有頭緒了。”
剛才管家要他們小心探索，不要碰壞或弄丢這裏的藝術品……一般來講，一位畫家的屋子裏，最珍貴的藝術品也應當和畫作有關。而且管家也是由畫變成的人，按照常理，對他而言最珍貴的也應該是畫。
如果說，讓費爾汀夫人發瘋的是畫展上的畫作，可昨天古德先生在畫廊裏始終很正常，除了後來被費爾汀夫人弄得滿身是血。
難道說，他又在別的什麽地方接觸了畫嗎？
希缇亞仔細回憶昨天看到古德先生的樣子。衣着都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外套和帽子都在身上……對了，既然衣物都在身上，那就意味着在遭遇襲擊之前，他恐怕并不在房間裏休息。
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他卻不在房間裏，那麽去了哪呢？
希缇亞想到在手記最後看到的“夜晚”“畫廊”，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