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啊——”白湘猛地醒來，看着天花板張開嘴用力呼吸着平緩情緒。想到只是個夢罷了，擡起手臂遮住眼睛讓自己緩緩。
聽見動靜後，周北岚放下手中用來熬藥的蒲扇，繞過屏風撩起床帳，一手握着他的手，一邊摸着他的額頭。“小白，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白湘搖了搖頭。
“你當時突然就昏倒了，可吓死我……”他扶起白湘，端來剛剛熬好的藥湯遞給他。“怎麽好端端的就發起燒來。”
白湘攪動着藥湯，舀了一勺。看着屋外的雪停了，天色尚早。“結束了？”
“嗯，未時就結束了。那些參賽弟子都回來了。”周北岚不與他說，回來的大多已經沒有了氣息。
“秦穑？”白湘擡頭看着他。
瞧着白湘就沒認真喝藥，一心怎麽就在那小子身上？周北岚雖然不明白這月來二人是怎麽相處的，可總覺得醋醋的，便生小白還看不出來。
周北岚接過藥碗，舀上一勺怼在他嘴邊，略有些氣得說道：“想那小子幹嘛？喝藥。”
這碗藥湯苦極了，喝去了許久都沒消嘴裏的苦味。白湘喝完之後就放下碗愣盯着周北岚看，目光急切且堅定，什麽也沒有說。
“哎……”周北岚瞧他這樣是非要問出什麽不可，扶額連連搖頭。“他沒事。不僅沒事，還奪魁了。”
明白自己好友的心思，周北岚找到狐裘為他披上。“酉時就該行拜師，現在去倒來得及。”
收拾好後，周北岚便撐傘帶他去。
在搖金堂裏，各個長老尋位而坐。雖此次仙階意外連連，慘劇紛紛，但總是要想些好的，總歸有弟子回來，有弟子天賦異禀。
季寒照喝着茶水，心裏卻不是十分好受。當蘇餘淼登上搖金堂後，他卻有些不鎮定，只是人多時候，他不好動手，只能咬牙看着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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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同時，蘇餘淼也是看見他眼裏的兇狠，卻不為表示，無視過去後到各長老掌門面前行禮。
“弟子蘇餘淼。”
“窮桑的？”飛賜此時發話，語氣中多少是對窮桑的鄙視。
蘇餘淼并沒有因他的語氣而有任何變化，只是平淡的回複：“是。”
好在白鶴發現氣氛不對勁，笑着問她：“你這孩子看着乖巧，拜我為師如何？”
蘇餘淼搖了搖頭。“多謝長老好意，只是弟子心裏早有人選。”
“哦？是誰，快快說來。”
蘇餘淼擡頭，再而行禮。“夢來掌門李柳瑩。”
衆人紛紛看向李柳瑩，心裏複雜誰也沒有開口。只瞧着這個女人十分淡定的打量着她一二，而後緩緩開口：“為何拜我為師？”
窮桑在修仙界人人唾棄，更何況夢來與窮桑有隔閡。
蘇餘淼自然知道二者之間的關系，倒是她身份特殊，恐怕會認為是窮桑惡意插入夢來之人。但李柳瑩是個聰明女人，怎麽說窮桑不會明目張膽的給她送人，加之她在仙階中的名次，蘇餘淼才果斷斷定李柳瑩會收她為徒。
“回李掌門的話。弟子心慕夢來，自幼向往耀光之地。掌門雖為女流憑己力坐堂上，為弟子心之榜樣，故而想入您的門下。”
長老們互相對眼神，梅囡站在白纣旁看着她，只覺得複雜。
話雖說的好，倒不是在說窮桑是陰暗之地，自家弟子才一直心向他派？
這話說死了，若真真李柳瑩不肯收她，不就再無回路變成死胡同？蘇餘淼就那麽自信？
李柳瑩未再去問話，知道她話裏摻半的假。她何不知蘇餘淼說絕了去，只是點了點頭，算收下罷了。
這三甲已經被李柳瑩收了去。剩下的人都紛紛期待着這二甲之人又會拜入誰家門下。
少年悠哉悠哉走上前來，同樣是窮桑的弟子，雖沒怎麽像平日般吊兒郎當，倒看起來輕松閑散。
少年行了個禮後介紹道：“窮桑弟子，嗜善。”
嗜善的行跡在水鏡裏，大多就是脫褲子那段讓人記憶深刻，但瞧過他面前倒下的蛇身，衆人更明白面前的人有何等實力。
站在面前的瞧，只瞧見這孩子右眼下兩顆齊排的黑痣，濃密的眼睫毛下那雙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睛，笑時嘴倒是比平常人大一些，多少帶着些盅性。
周北岚帶白湘來時，白纣便招呼他們到身邊來。周北岚也順勢與白湘說些嗜善的物事。
在仙階結束後，所有弟子都被帶了出來，不是死就是傷，而他卻是唯一一個站着走出來的人，哼着小曲像個無事人一般，讓人火大。
“窮桑教出的肯定不是好東西，瞧他那般，肯定是耍賴作弊。”周北岚瞧他一眼就不順，二人沒有搭話前印象就極差。
白湘卻無言，他知道面前的人有何實力，也知道他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作弊的，因為……特殊體本身就是作弊的存在。
白湘心不在這個特殊體上，所以并不想說些什麽，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一點接觸。
可嗜善卻很自然的忽略其他人，直勾勾的看着白湘。瞧到白湘注意到自己以後便對他笑了笑。只是周北岚很不大高興，馬上側身擋在白湘面前，将白湘掩的嚴嚴實實，目光中的了些敵意。
而嗜善瞧不到人，也懶得多做無用的表情，一眼也沒有瞧面前那個人，又無事般與長老答話。惹得周北岚很是不爽，若是現在可以，他肯定要上前去與嗜善比劃一二。
嗜善話不多，每問起話來但只回答一句，也不多說。卻惹得衆人喜愛。“你可想擺誰為師？”
“在堂內的，都可以？”
紅門長老摸着胡須點了點頭。“自然。”
嗜善聽話，指伸手指着周北岚那個方向，搖了搖頭道：“他後面那位，我要拜他為師。”
“你！”周北岚憋着一肚子火，想不到這家夥還惦記着白湘，他倒早握好拳頭，可白湘輕輕拉扯着他背後的衣物讓他冷靜。
紅門長老以為他在開玩笑，便先開口大笑起來。“為什麽想拜他為師？”
嗜善不管周圍的笑聲，繼續說道：“因為做他的弟子，有錢。”
“……”
搖光堂上頓時鴉片無聲。
“首徒的俸祿總是比他人多些。而且是你所方才說的，堂上任何一位，都可以。”
過去一會兒反應時候，紅門長老才再一次想确定自己方才所聽。“你拜他為師，是為了錢？”
嗜善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不容置疑。
幾個長老已經扶額連連搖頭。再怎麽說，能站在這裏的弟子，無一不是心裏存着自己的道，想在道上走得遠些。如他這般的說辭，還是等一下見。
“老身倒覺得周掌門也沒有收過徒吧？”七星長老開口道。
聽見有人念着自己，周文淵才從盯着白纣游神中回來，看着堂中的嗜善正也盯着他。
輕輕咳嗽幾聲，周文淵端出掌門的氣派，同樣是高冷而随意的打量他。
嗜善笑了笑。“這人好，那我改主意拜他為師。”
周文淵并沒有收徒的打算，本想着拒絕。倒是白纣笑得歡些：“周兄平日裏倒是清閑孤寂，有個徒弟倒也不那麽閑清。”
周文淵看着他就入了迷，他笑着，好像一只小狐貍……好像有一根羽毛輕輕飄在心上。
于是點了點頭，略有些冷淡的說道：“看你這麽有誠心，我收你便是。”
衆人：你哪裏瞧出來的誠心？
這窮桑兩個弟子都被給人，現在瞧着窮桑那邊恐怕不好受。
送走了嗜善後，該是本此仙階的首魁。也是大家最為期待的，畢竟這人在水鏡上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往日仙階也不曾見。
聽說還是個剛入門數月的新星弟子，這讓衆人更加好奇。
那系黑衣慢慢走上前來，白湘瞧着這孩子才肯放心。
秦穑看着衆人，卻沒有随便去觀察他人的目光，徑直走過來行禮。“清龍弟子，秦穑。”
“聽聞你可是入門數月就參加的仙階？”
“回掌門的話，是。”
衆人議論紛紛。飛賜盯着他，釋放身上的威壓。衆人只覺得飛賜太過認真，簡直大可不必，畢竟對方還是孩子。
可秦穑縱容感受到這股威壓，依舊穩穩當當的站着。飛賜又增大了威壓，秦穑還是第一次在感受到強者的實力，讓他擔憂自己能不能接得住飛賜的考驗。
“可惡，這老頭兒刁難人的方式又沒變！”腦裏的聲音罵罵咧咧。秦穑額頭上慢慢有些汗珠，雙腿有些顫動還咬牙堅持。
李柳瑩把手搭在飛賜的肩上，示意他改收一收，畢竟還是孩子。看着秦穑便誇道：“這孩子看起來就不錯，很适合修道。”
“還不錯。“飛賜也難得誇出一句，可衆人都知道那威壓的程度，這孩子能站着，已經是奇跡了。
“多謝兩位掌門的肯定。”
“說吧，你想拜誰？”飛賜手一揮，掃過在場的各位。
秦穑點了點頭，行禮道：“各位掌門長老都好，只是弟子已經有了決定。”
“哦？又是一個有決定的？說吧？拜誰？”
秦穑擡頭，眼神無比肯定認真。“弟子想拜清龍白湘仙師為師。”
白湘一臉不可置信，他不明白為什麽秦穑會選擇他。
飛賜難得笑了笑。“也是為了錢財？”
而卻被秦穑否定了。“弟子拜白湘仙師為師，不是為了錢財。弟子是真心的。”
“不同意！”白湘此時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紅了臉，一手拍在輪椅上便走了人。
“哎？小白！”周北岚瞧他走後，便追了出去。
“仙師……”秦穑沒有想過白湘是如此反應，莫不是自己，不合仙師心意？想來倒是委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