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月落星沉，溪岚漸現，菡萏甚美，蒼枝勁老，孟律澈底。
雲氣未散，清龍之山卻依是巧風過竹梢，點點微光。
屋內之人将備好的暖裳取出與人穿上，再細細打理絲毫的褶皺，再擡眼看上一眼，目光最終還是落在衣裳上：“若是尋得也好，尋不得也罷，注意安全。”
說來舍不得。孩子已經下山歷練多年，如今回來，接下來卻又要有數月不見，忽然就是擔心和不舍。
“嗯，我知道了，兄長。”
不去七日，器武門在各大門派中不約而同出現，将持續數月之久。內部情況變幻莫測，可是危險萬分，稍微放松警惕便會迷失在裏面，最後被濃霧所淹沒。
白纣着死舍不得孩子，臨時塞給他一張護身符，才算是安心。“去吧。”
“好。”
目送着人離去，白纣最終是感嘆一下。果然是孩子長大了，近日沒有一點猶豫，看看自己的兄長。
秦穑早在外面等候多時，梅囡從串路上來，正巧遇見邊說聊幾句。見白湘出來後，梅囡告辭去尋白纣。
“夫子。”秦穑小跑過來站在他面前。
“嗯。”他擡手摘去秦穑肩頭的落葉。“準備好了？”
“嗯，已經準備好了。”
“那走吧。”
白湘二人禦劍而去，二人便要前往清龍的器武門——清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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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人間，俗世凡塵裏熙熙攘攘熱熱鬧鬧。正是寒花爛漫時。
禦劍而下，根據圖上的路線來看，面前的青山便是目的地，如今已經有不少弟子進了秘境，為數不多的在山腳下與友人告別。
山前石臺雕刻的一座騰飛的青龍。按照旁邊石碑上的說明，只需将手觸碰上石像便可。
二人走上前去，觸碰石龍。
被觸碰的部分亮起了弱光，從手心部分一路延伸，繞過龍鱗，清光慢慢彙聚于龍眼。
先前是暗暗閃閃，穩定後慢慢亮起了清色的光芒。從張開的龍嘴中傾瀉出一道光芒，慢慢悠悠落了地，從地面升起一道石門，用漩渦般的清色粒子彙聚。這便是通入清龍谷的入口。
二人相互一看，一同入了秘境。
入口後一片草路，野草染上了幽藍，無風卻動。一眼過去只有山與天之交界。山圍大圈，山前石壁突出一道道長滿青苔之石階。繞着山壁一路而下。
“夫子，我們走吧。”
白湘點了點頭。
一手扶壁，一腳一腳向下走去。雖長着些許青苔略有濕滑，但只要小心便可。
石階一圈一圈延伸到底，每下一段石階，溫度便有明顯變化。
如今，現在石階上換來的不是青苔野草，而是寒冰碎片。白霜漫在空氣中倒是看不出如何美麗。
谷底不是真正的目的地，而是借着這一路而尋找機緣。一些弟子們就算入了谷底，沒有找到機緣也是白走一遭，為了更快遇到機緣，弟子們也是不用任何靈力護身。
霜氣重，白湘不禁打了顫。
“夫子，可是冷了？”秦穑走在後頭，看他直打哆嗦。
“無礙，繼續走。”
秦穑心裏頭擔心，如此重的寒氣，夫子要是染上寒病，那病着的日子可不好受。可如今卻走了許久，明白白湘是不可能無功而返的，于是也只能心裏記念，卻無可奈何。
白湘低着頭，從方才起，腦殼就開始迷迷糊糊的，眼睛也睜不開。回答秦穑的話已經算費力的。最終還是沒有踩穩，沒有防備從石階上滑落，他下意識地睜大眼，渾身打了個激靈，但下一秒眼皮子沉得只能閉上。他只聽得昏迷之前有人在呼喚他，可自己卻是睜不開眼睛來。
另外一邊，周北岚進入了野原的器武門——朱雀森林。
林子裏一片紅，紅葉紅鳥紅花花，森林大，周北岚無目地的亂走。他有些不耐煩地回頭叫住後頭只叼着野草，一副疏懶模樣的人。“喂！你能不能快點！磨磨蹭蹭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專武！”
而後的人撓了撓耳朵。“機緣是靠運氣碰的，不是你這般蠻勁就能遇見，就算你走到森林深處也不一定會找到。”
而後折了一枝紅葉補充道：“還有，我說了四千次了。要懂禮貌，我不叫喂。”
周北岚倒是不理他，一天天都就愛管他，嗜善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讨厭鬼。
自顧自地向前走。自己本就為自己能去尋一件專武而一夜高興到睡不着，可聽到嗜善這家夥也要同去，就氣得一夜睡不着。
一路上看着這家夥就特別不順眼。
從第一次見面就已經不順眼到現在，這二人關系說好不好，說壞倒也只是周北岚單方面壞。說不出來，反正是打心裏的讨厭。而嗜善倒是不在乎，全程忽略他的不爽氣息。
“喂，走那麽快幹嘛，我都跟不上了。”嗜善在後頭叫喚。
而周北岚冷哼一句後并沒有放慢腳步。“跟不上就別跟啊，我又沒讓你跟着。”被甩開更好。
嗜善也是無奈，這家夥脾氣可以說是很好，但就是放在自己這就消失罷了。
前面突起的小土丘鋪滿落葉，其間暗暗。嗜善看後喊道：“停下！”
你讓停就停嗎？周北岚就不幹，當他不存在般繼續走，那土丘壓了重物，支撐不住瞬間塌下。周北岚一腳踏空向着踏落的方向歪起，嗜善眼看，快步拉住他。可怎也想不到，周北岚太重了！二人狠狠向着踏落處倒去。
待周北岚醒來，捂着後腦勺嗷嗷叫，好像沒有那麽疼。待有些清醒了後，發現四周已是黑漆漆一片，貌似沒有盡頭。他呆了，往上頭瞧，已沒有光射進來。不像方才落入的地方。
而他看了看自己居然發出幽暗的光來，他搞不清楚這裏是哪。好像發現少了誰，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幹脆便不想了，頭又疼，又餓又困。于是便倒在地上便呼呼大睡過去。
過去許久。
“喂……”一只腳不輕不重地踹在周北岚腿上，見他還是叫不醒，下一腳又用力了億點點，如此周北岚便被疼醒了。
當他自然意識坐起來彎下腰捂住腿，疼得嗷嗷叫，也臭罵道：“哪個混蛋不長眼！”
“你這個混蛋！”聲音從上頭傳來，熟悉又陌生。周北岚看着面前的人光着腳丫子，而後再将目光慢慢向上移去，獸皮獸毛獸牙，再看看那“精致”的發型，這可不就是周北岚本岚嘛！
倒也不能說全對，他是周北岚那自己是誰？
雖同是周北岚無疑，但面前站着雙手交叉正一臉看“弱智”的人，看起來還很稚嫩，和本質上差了那麽點。可以說就是七八歲左右的模樣罷了。
面前的“周北岚”氣鼓鼓道：“你這人怎麽那麽懶，非要我來找你，跟嗜善一樣讨厭。”
周北岚聽這話就不樂意，也忘記疼痛就站了起來，指着“周北岚”語氣不好的說道：“好好說話！我跟那家夥可不一樣！”
二人這這樣你一句我一語，不一會兒便撸起袖子開始幹架。
周北岚正一腳踩在“周北岚”身上使用了失傳已久地活力野性力道十足的左勾拳。而後“周北岚”也不甘示弱，翻了個身使用了傳說中的超級無敵完美帥氣螺旋腿。
打打鬧鬧過去了那麽短暫的十分鐘後，周北岚在力量上取得優勢，拿下勝利。
後面根據“周北岚”的話，現在他正處于自己的心結之界。而面前這個七八歲的“周北岚”正是自己的心結。自己的任務就是解開心結。但為什麽心結會是七八歲模樣呢？
每個人的心結模樣不同，所謂心結，便是自己在最無助最懊惱痛心時心生出來的模樣。了解個七七八八後，周北岚坐在地上問道：“那我的心結是什麽？”
他想，自己如此厲害之人，心結自然不簡單，但不管如何困難，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解開。又想着自己的心結該不會是行俠仗義，血海深仇之類的吧？
畢竟只有如此心結才能配上自己如此完美帥氣之人。
“吃。”
？？？
周北岚懵逼中。
沒錯。
心結擺擺手，嘆了一口氣，讓他忘了什麽行俠仗義吧，那些事情可沒在腦內停留過半個時辰。
“你是豬嗎？就知道吃？這也算心結？”周北岚質問道。
心結也是忍着性子沒有再和他打架。“我不就是你嘛，自己罵自己蠢不蠢的？”
“你也知道，在野原都是吃二十碗飯才算飽。可萬一一下子沒吃的了，自己最好落得個餓死的下場。”
“就你這樣想，就擔心了好幾年，漸漸地就成為心裏揮之不去的心結了。”
周北岚繞了繞頭，的确是自己擔心了許久，但最後還是沒被餓死所以就幹脆把這件事忘了。他笑着賠罪。
“這個事情我現在已經有了底，種來土掩，破土為谷，谷催為食。所以是不用擔心。”
心結聽後豁然開朗，，終于不用再為每天被餓死而煩惱了。
心結靠近他，用手指點了他的額頭，祝賀道：“心結已解，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你可以離開了。”
随後周北岚便困極，睡了過去，而後心結之界也消失了。他被傳送到了真正的朱雀森林，所謂的內部——野原器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