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籌謀
籌謀
華澤只覺得周身異常的沉重，狹小密閉的空間将他困住無法動彈。
這明明是他第一次被關在這種地方，卻感覺有些熟悉。
他四處摸索着周遭的環境，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出去的辦法。
‘咚咚’的敲擊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外面有人，華澤瞬間提高警惕。
“阿澤，醒了嗎？”
華澤頓了一下，這個聲音也很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以防萬一，還是不做聲響。
穆黎能夠感受到棺內的怨氣已經重新恢複流動，照理來說，應該是醒了的，怎麽會沒有動靜。
他試探性的喊道："阿澤，是我。"
這一回，棺中的怨氣再也不淡定，直接沖撞了出去！
穆黎一時猝不及防差點被撞飛，但他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棺蓋被掀開，棺材內的景象一目了然。
華澤坐在棺材內的木樁上，臉色慘白，渾身上下透露出濃郁的死氣。
"你終于醒了？"
穆黎走到近前，眼底閃爍着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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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穆黎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他微微愣怔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穆黎......"
穆黎看着華澤愣了一下，眼神裏的陌生才逐漸變回原來的沉默冷寂。
他感覺眼前這個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具體什麽變化又說不出來，只是一種感覺。
他安靜的爬出棺材，像以前一言不發，眼角卻偷偷地打量着周遭環境。
還是他‘昏迷’之前的那個山洞，只不過現在變得奢華許多。
洞穴已經被切割得方方正正的，挂滿了彩燈，地板也鋪了厚厚的羊毛毯子，四周還放置着各式各樣漂亮的花瓶擺件。
一切都讓人覺得十分的夢幻。
華澤的視線從四周移回，重新落在了穆黎的背上。
“距離那日已經過去數百年了，你終于又醒了過來”。
“數百年！！！”
華澤沒忍住驚叫出聲，過去這麽多年，怪不得這石塊都被鑿得板板正正的。
想來又是這靈力和怨氣的功勞，要是普通人這麽多年過去，骨頭都成灰了吧。
他一直以為作為工具的自己必定會很早的夭折，甚至在那天就已經做好了就此消亡的準備，沒想到竟是永世不滅的結局。
竟然就這樣達到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
跟着穆黎爬上山頂，入目的是星星點點凝聚而成的萬家燈火。
過往淪為戰場的荒蕪之地，此刻又恢複了勃勃生機。
“你就一直在這裏嗎！”
"是啊，我已經在這裏呆了數百年。"穆黎語調平淡，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華澤看着他，問道："這麽久，你都在做什麽？"
"等你。"
穆黎轉身，與華澤對視。
他們對望良久，最終還是華澤先移開了視線。
華澤不懂，可以活這麽久，做點什麽不好，他又沒什麽用，還浪費這麽長時間等他。
這個話又不知道該怎麽接，華澤只好沉默不語。
“再過一個月山腳的村民會邀請我們去參加祭典，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華澤當然沒有意見，能有這個機會，他自然要好好欣賞這後世的繁華之景。
數百年的時光變遷，這片土地早就不是當初他們所認識的模樣。
華澤表面上對這件事漠不關心，實際上卻是對新鮮事物滿心的好奇，背地裏總是偷偷打量着。
穆黎的心思卻不在這些事情上。
這麽長時間以來，本打算培養出一個新的‘華澤’供他修煉使用，但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一直都是失敗的狀态。
無奈，只能先舊的這個修修看。
好在他的猜想是正确，以這戰場濃厚與血氣和怨氣滋養華澤的身軀，雖然緩慢，但總會恢複的。
現在，他又重新掌控了可以挑起戰局的棋子，接下來的所行之路必定暢通無阻。
華澤畢竟沉睡的太久，穆黎也意在利用這一個月讓他重拾自己的力量，熟悉如今的時局變化。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一個月後的某天清晨，天剛亮就有村民找上門來。
在洞府旁巡視的華澤，遠遠的就看見一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老爺子，拖着家仆擡着轎子恭敬的等在門外，等到穆黎出門洗漱才開口。
“先生，今年又要麻煩你了，今日還請先跟我下山準備去吧！”
穆黎擡頭就看見隐在暗處的華澤，便示意他趕緊跟上。
對于華澤這個生面孔的出現，那老爺子也只多看了幾眼，不敢多加置喙。
此刻不過晨曦微亮，且晨霧未散，街上便已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老爺子的房子坐落在村子正中央，比起村長更像是個富商，又或者二者皆是。
從周圍人對待他的口吻，确實是如自己所猜的那樣。
一路走過總是有村民停下腳步，朝着穆黎所在的位置鞠躬，看來的眼神裏滿是敬意。
穆黎同樣回以一個和善友好的笑容，遇到孩子甚至還會揮手示意。
他們随着村長來到他的住所，這裏已經備好了瓜果點心，還有一套繁複華麗的祭祀禮服。
雪白色的主調，銀白色絲線勾勒出的暗紋，鮮紅色的圖騰點綴出的神秘氣息。
清風拂過，帶上些踏風而行的仙氣。
村長在來回看了華澤幾眼後，拘謹的搓搓掌心，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需要為這位公子準備些什麽嗎？”
“不必了，他此次前來只是觀禮，我帶他來見見世面”。
穆黎擺擺手，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村長卻不敢松懈。
‘見世面’、雖然不懂兩人究竟是什麽關系，但這個詞向來被用來帶小輩出門才用得上，這說明這個人他們也須得小心伺候着。
穆黎的出現似乎也象征着祭典的開始，源源不斷的人流湧向了村長家。
個個都堆着笑容往穆黎面前擠，談笑間都帶着滿滿的阿谀奉承。
瓜果蔬菜都已經陳列在門口，任人挑選，更有甚者拎起來沉甸甸的，看樣子是在籃子底層放了不少的好東西，
村長站在門口迎接，臉上笑容越來越大。
村民的态度，讓他這個外姓村長倍感有面子。
他心裏盤算着，若是能将穆黎收歸囊中，他的日子就要好過許多。
這麽多年接觸下來，不僅容顏未改，還使出許多聞所未聞的異術。
這個人，必須是個厲害的人物，而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又豈配與這種高人相提并論。
不僅僅是村長，村民對于穆黎的态度也是一致的。
他們對穆黎的稱呼都是'仙人'、'前輩'，或是'大師'，反正是各式各樣的稱呼。
對此穆黎并不介意，反正只要能幫他完成任務，別人怎麽稱呼都無所謂。
村長将他引進屋內，又給他倒上茶水，這才恭敬地開口說道："今晚是祭典的開幕式，先生一定要賞臉啊！"
"當然，這種盛大的儀式我又怎會錯過呢。"穆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茗，輕描淡寫的應答。
"多謝先生賞光，那先生就在府裏休息一下，吃過午飯後再出發吧"。
"好的"。
穆黎答應了之後，村長就帶着村民出去安排了。
一個人靜悄悄的坐在屋內的穆黎忽然聽到窗戶邊傳來的細微響動，他眉峰微蹙。
窗戶外，華澤正站在一棵樹枝上，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緊盯着他，似乎想看穿他。
華澤的眼神裏帶着一股探究和疑惑，看的穆黎很不舒服。
他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穆黎放下茶盞，起身朝着窗戶走去。
一陣涼飕飕的寒風襲來，吹動衣袂，他的墨發随着寒風飄蕩，顯得格外飄逸俊美。
窗外，華澤一眨不眨的看着穆黎，仿佛要把他看透。
"怎麽？看夠了嗎？"穆黎冷冷的瞥了華澤一眼，淡漠的開口。
"......"
華澤實在不懂穆黎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曾經的王朝已然覆滅，再多的宿怨深仇也早已湮滅，如今所做的又有什麽意義！
作為一件工具，他本不該、也沒有資格去思考這些。
但意識到自己的不老不死後，忽然覺得在如此漫長的時間裏，不該活的這麽無滋無味、毫無生趣。
他想要去尋求一點點刺激的東西，去做一些他認為自己喜歡、也願意做的事。
當初他想探究的或許根本就沒有意義，事實已經造成，無論結果如何都已無法挽回了。
等這件事了了，就離開吧！
穆黎看着華澤陷入沉默，也沒有開口詢問。
他只需要一把趁手的工具，至于工具是怎麽想的，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不管外面是如何的鑼鼓喧天，穆黎都穩坐在小院裏，賞着群芳争豔，品着口齒留香。
華澤也在暗處陪着他，寸步未離。
外面的人聲伴随着饷午的到來變得愈發嘈雜，更有頑皮的孩童爬上臨近院子的樹木枝桠上圍觀，差點給華澤吓了一跳。
他只好快速的轉移陣地，以防被這些普通百姓驚為天人。
孩子們看見穆黎的面容，興奮不已的高聲熙攘着，引得那些父母驚恐不已，趕緊将他們抓了下來，唯恐驚擾到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