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清掃
清掃
午時剛過,村長就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揪着帕子擦着額上的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先、先生,時辰到了,我們出發吧!”
他左右瞧了瞧,猶豫着開口“先生,您那親戚不跟着一起嗎”
“村長,不必擔憂”,穆黎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他還有事情要辦,不方便出席"。
"哦,原來如此。"村長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年輕人雖然神秘莫測,但他畢竟是村民們的恩人,若是真被人傷着了那可就是罪過了,他可擔當不起。
村長領着穆黎來到村子的最南端,那裏搭建着一座大殿,此時大殿的兩側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穆黎一眼望過去,全村的人,無論男女老少皆已到場。
他們的神色或激動或崇拜,看着穆黎的眼睛裏充斥着狂熱。
"你們都散去,別影響到先生,否則有你們好看"。
村長威嚴的開口呵斥,村民們立即散開了去,穆黎這才邁開腳步朝大殿的中央走去。
穆黎常年隐居在山上,極少出現在世人眼前,能夠見到他的機會只有這一年一度的祭典。
這個看似年輕、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怪物。
這一點他們可是從來不懷疑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村民們并不知道,穆黎的确是個怪物,還是個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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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從不主動暴露自己的力量。
這些村民們對穆黎的态度,令他非常滿意。
他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愚昧淳樸的人。
穆黎的腳步停了下來,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這才擡步踏入了大殿,走到臺階下方。
穆黎站在那裏,目光掃視衆人,目光在某處停頓了幾秒,嘴唇微啓"祭典現在開始,祭奠逝者!"
他的話音落下,祭奠的鐘聲敲響,一聲聲震撼耳膜的鐘鳴聲在大殿內響起,整個大殿都在顫抖,空氣也在顫栗。
衆人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望着那道白衣身影。
祭祀開始了。
穆黎緩緩閉上眼,念着晦澀難明的咒語。
随着咒語的吟唱,一層層波紋擴散開去,像是漣漪一樣在大殿內蔓延。
"轟隆隆"
祭壇上空的雲彩瞬間被撕裂,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照耀大地,将一切都映照的恍若夢幻一般。
穆黎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不斷旋轉,一顆顆金珠自漩渦中墜落而下,紛紛揚揚的落在祭壇上。
"嘩啦"
祭壇上的銅錢被震碎,化為塵土,随風飄灑在半空。
穆黎的雙手交叉,抵擋着空氣中的力量,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一縷縷金芒順着他的指尖滲透而出,與祭壇的金色結合在一起,漸漸融合成一個圓形的金色罩子,罩住祭壇。
穆黎睜開眼,眸子深邃而清澈。
随着他的動作,金色罩子越發凝實,漸漸的化作一道金光沖向了蒼穹。
"轟隆隆"
雷鳴聲從九霄之上傳下,整個山谷都籠罩在雷霆之下。
一道金龍從雲層中飛騰而出,張牙舞爪,威壓赫赫。
"嘩!"
金光消失在虛空中,雷聲戛然而止。
衆人目瞪口呆,望着那片虛空,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是......真龍?!
他們的臉上都流露着驚愕之色。
穆黎收回手掌,淡淡的掃視着衆人,開口"祭壇已經完成了,各位,可以走了"。
說罷,穆黎就朝着村外走去。
衆人連忙跟上。
他們跟随穆黎來到村外的平坦地帶,只見穆黎伸手指向遠方,那邊的山脈上正矗立着一塊高聳入雲的石碑。
那石碑上刻畫着繁複玄妙的花紋圖案。
他們一直覺得這石碑古怪,但又說不上哪兒古怪。
此時看到它時,總算明白哪裏不妥當。
石碑上,每隔三尺就刻畫着一個詭異的文字,那些文字閃爍着詭谲的光輝,似乎活過來一般在石碑上扭動着。
"那些符號是什麽東西?"有人低聲問旁邊的人。
那人搖了搖頭“不認識啊!”
那個人說着看向穆黎“先生,那些符號代表了什麽含義?”
穆黎沒有理會那個人的話語,他只是靜靜的盯着那塊石碑,目光幽暗深邃。
其他人亦如此,都把目光放在那個石碑上。
突然,那些符號仿佛受到了刺激,變得鮮活起來,它們瘋狂的扭曲着,掙紮着。
緊接着一陣天翻地覆的變故,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石碑炸成粉末。
漫天的灰塵彌漫着整個平原。
待煙霧消散,所有人的瞳孔驟縮,破碎的符號四散飛出,紛紛依附在在場的村民身上。
村民們痛苦哀嚎,渾身抽搐,皮膚開始腐爛,冒起了青煙。
所有人吓傻了,愣愣的望着這一切,一動也不敢動。
穆黎的目光冰冷徹骨的掃了一眼四周,冷哼一聲“今日就是你們償還這麽多年以來的孽債之時!”
話畢,他一揮袖袍,一股強勁的風吹過,村莊裏的人全部被掀飛,撞倒樹幹,滾落在地。
“咳咳咳”
村民捂住胸膛,劇烈的咳嗽着,吐出了嘴裏的淤血,目光陰冷嗜血的看向穆黎。
這時,村長站了起來,憤怒而陰狠的瞪着穆黎:“該死的,你到底想怎麽樣!”
穆黎面無表情的掃視了村長一眼,“這麽多年毫無回報,你們真以為我是來做善事的嗎!”
說完,穆黎不再廢話,右手擡起,五指成抓,向前一探,一股磅礴的靈力湧出,在他的面前凝聚成一把靈力凝聚的刀刃。
他舉起靈力凝聚的刀刃對準村長的腦袋,狠狠劈下。
村長吓得亡魂皆冒,大喊一聲“不!”
随即,村長的身體便被劈成了兩半。
鮮血噴濺,染紅了地面。
所有人看到村長的慘狀後,均打了個寒顫,害怕的往後退去。
穆黎目光冷冽如霜,一步一步向他們靠近,每走一步,都能給衆人帶來無盡的恐懼。
最後,穆黎停在距離衆人十米左右的地方。
“這麽多年以來,每當這祭祀舉行完畢,這裏的靈氣便會壯大一份,代表着死亡的怨氣早已被驅散的無影無蹤”。
“你們靠着百年前的靈氣法陣驅逐怨氣,以每年的祭祀加強陣法茍活多年,不老不死,現在該到此為止了”。
話剛落,靈氣便化作利刃劃過村民們的喉嚨,還沒發出任何聲響便已當場斃命。
村民的容顏瞬間老去,更有甚者直接化作枯骨。
對殺人者的怨恨,對自己的姓名就此終結的不甘心,替代了靈力化作源源不斷的怨氣。
此刻的華澤終于明白了穆黎為何會願意呆在這個村子裏,即使過去了百年,他還是一點都沒變。
濃重的怨氣彙聚于華澤一身,禁锢住他不得動彈,被迫吸納這些怨氣。
在這村子中再無一活口,穆黎飛身躍起來到華澤的身邊,借着怨氣修煉。
再到日暮之時,只有烏鴉在天空盤旋着,伺機尋找機會,趁着這僅剩的兩個不速之客不注意時飽餐一頓。
夜幕降臨,穆黎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對仍盤坐地上的華澤招了招手“走吧”。
事了拂身去,只留下遍地的殘骸。
似是重新找回了這種修煉的樂趣,穆黎帶着華澤來到一座新的城池。
這裏的百姓似乎對穆黎的态度也頗為熟稔,一路上都熱情的打着招呼。
在這裏,穆黎仍是一副好好公子的模樣。
一進城,穆黎就直奔城中的一座宅邸,亭臺樓閣,池館水榭,甚至桌椅板凳都以名貴的檀木制成,盡顯奢華。
以穆黎的身手而言,華澤的存在說是護衛簡直是多餘,他只需要為穆黎提供靈氣便是他的全部職責了。
因此在穆黎要他自行選擇一間房住下的時候,也沒有客氣,挑了一間僻靜的屋子。
即使這間屋子十分偏僻,這裏的仆從同樣打掃得一塵不染。
但奇怪的是,這裏的仆從管家從他們進門開始,只是默默的準備好一切,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神色呆滞,行為刻板,就像是木偶一般。
穆黎并未對這些人的舉止發出任何異常,他也只好當作不知道。
也好,這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了。
現在國與國之間趨于平靜,皆未發生摩擦,他還可以在細細盤算該如何離開這裏。
華澤只需要保證自己完好無損的活着,就算是時常出門溜達也不會有什麽。
因此,白日,華澤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閨房裏。
夜色降臨時,要麽在院子裏發呆,要麽就是出門溜達溜達。
可夜裏出門的人本身就少,打聽不了消息也只能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
平淡的日子過了許久,直至華澤在某天夜深時分救下一個孩子的時候戛然而止。
那日,華澤像往常出門,他靜坐于河邊賞月,卻看到一個順流而下的孩子。
衣着單薄而破爛,面色青白已然奄奄一息。
華澤有些無奈,為什麽每次都是在河邊撿到人。
嗆下的水很快就被逼出,但直至下半夜,那孩子才醒了過來。
剛醒,那孩子的眼裏卻一片清明銳利,不見絲毫的懵懂迷茫。
他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緊緊地盯着眼前這唯一一個人。
“是你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