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見
再見
“是我”。
聽到肯定的回答，那小孩卻變得愈發的兇狠。
“你為何要救我，正常人看見飄在河中的屍體不應該視若無睹的嗎，你為何如此的多管閑事”。
這說法倒是頗為有趣，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家會讓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救都救了，你要如何？”
那小孩似是還想再發洩一通，但似乎礙于自身修養，忍住了。
只是氣呼呼的白了華澤一眼，往前走了幾步，準備再次投河。
可剛剛躍起就被華澤揪住衣領，将他放岸上。
“我方才不是才和你說，你又要做什麽！”
“走遠點，別耽誤我賞月”。
這話反而引起小孩的驚異，“賞月，在這破地方”。
終究是沒忍住，小孩捂了捂嘴，眼神驚恐地四處瞟了瞟，确定四下無人才松了口氣。
“你不懂，這裏僻靜，是個好地方”。
小孩終于發現，眼前這個人的奇特之處，所思所想都和他所認知的完全不同。
小孩突然很想問清楚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也很想知道他為何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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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為什麽幫我啊”？小孩擡頭看着華澤，一副求教的模樣。
華澤不做回答，徑直朝前走去。
“诶，你等等啊，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趕緊追上，跟在後邊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
“華澤”。
華澤停下腳步淡漠回應。
“啊，華澤，你到底為什麽救我”。
“礙眼”。
在他享受清淨的時候突然出現的礙眼東西，但小小年紀就尋死也是少見。
“你，為何投河？”
“還能為什麽，嬰孩為何出生時啼哭不停，自然是因為他們知曉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只有一生的磨難，而我，自然也是因為受難啦！”
那小孩此時又變了一副面孔，嬉皮笑臉的打趣。
“說的也是”。
說完，華澤幾個躍身就離開了此地。
那小孩還頗為興奮的喊道“華澤，我還會來找你的”。
再次去往河岸時，華澤明白了什麽叫做還會來找他的。
他又在河岸撿到了同一個東西。
那小孩剛喘上氣，就蹦了起來準備吓華澤一跳。
不料華澤神色淡淡，對他的行為置若罔聞。
他像是從未見到這小孩一般，找了個位置，施施然的坐下。
這個小孩實在是聒噪，片刻都不得閑，他突然有點後悔為什麽要去救人了。
或許，今晚過後，他得另謀個去路了。
他并不喜歡被人糾纏，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夜空中繁星璀璨，皎潔明亮，銀河橫跨天際，流動着柔和溫暖的光芒。
“華澤，你是哪裏人，怎麽以前沒有見過你呢？”
“華澤？華澤？”
小孩連着喊了三聲。
華澤不耐煩的回頭瞪了他一眼，那小孩立馬噤聲。
“你怎麽不理我呀”？
“…………”
小孩繼續叽叽喳喳，“華澤，你怎麽都不和我聊天啊”？
華澤懶得理他，任由他自娛自樂。
最後，還是那個小孩受不了這樣寂靜無聲的氣氛。
“哎呦，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呢”？
華澤：“…………”
小孩突然湊近他，一臉好奇，“喂，我告訴你哦，其實，我覺得吧，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雖然冷冰冰的，不過我很欣賞你啊”。
華澤不為所動，小孩撇撇嘴，有些失落。
或許這個人已經發現了他來的目的，才對他避之不及。
當日在邊境和他同行之人施展的龍形術法早已被過路的商人發現，驚為天人後被禀告給如今的帝王，而他就承擔探子這一職責。
他收集了許久的情報，那人看着就深不可測，不好接近。
再看他身旁那個，整日無所事事，不是到河邊發呆，就是在院子裏賞月，看起來就是極好騙的模樣。
沒想到居然油鹽不進，這麽難搞，避之不及。
他只好恢複本來的樣貌，一個俊朗潇灑的少年郎出現在華澤面前。
他長得并不醜，相反，還算俊朗，只是他身上帶有一股戾氣。
那股戾氣和他的容貌很是不符，不過看他的表情也不會讓人覺得厭惡。
“雖說是別有目的，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但就沖你會救不相幹的人這一點就很值得欣賞了”。
他頗為惋惜的看了華澤一眼，嘆了口氣後轉身就走了。
“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的”。
看着人走遠了，穆黎才施施然地從一旁走出。
他走到華澤旁邊，也坐了下來，随後看向華澤。
"你為什麽要救這個人？"。
"我只是順手罷了"。
"呵，順手嗎"。
穆黎冷笑了一聲，"那為什麽不把人丢下去喂魚"。
"你是在怪我嗎"？
穆黎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華澤沒有說話，只是微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穆黎看。
他知道，穆黎不會平白無故地提醒他，這裏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穆黎似乎也看透了華澤的心思，"放心，我不是在提醒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太大意了"。
穆黎這話倒是說的有理，華澤沉吟片刻，"知道了"。
華澤沒有說話，只是微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穆黎看。
他知道，穆黎不會平白無故地提醒他，這裏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穆黎似乎也看透了華澤的心思，"放心，我不是在提醒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太大意了"。
穆黎這話倒是說的有理，華澤沉吟片刻，"知道了"。
穆黎站起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華澤看着穆黎，目送着他離開，這才收回視線。
穆黎的話裏似乎藏着什麽秘密，他需要弄清楚，但他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問的好。
第二日，華澤便離那條河遠遠的，準備重新找個好去處。
既然水邊不行，那就山林中找個地方。
尋常人無法輕易抵達的地方只有險峻的峰頂，他趁着夜色，尋了兩天終于到了。
作為最高峰，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飛流直下的瀑布使得水汽充足，石縫裏長滿了濕滑的青苔。
華澤本以為這裏以後就是自己的好去處了，沒想到就這地方還有人捷足先登了。
還是個熟人。
他剛穩住身形，還沒仔細查看這頂峰的地形，就聽見遠遠傳來女子的調笑聲。
"喲~~小公子真是風流啊"
華澤順着那調戲的女子望去。
只見一身穿紅衣裙裝的少女正在和身材高挑的男子嬉鬧，男子長相俊美，氣質出塵，一雙眸子裏滿是寵溺與疼惜，兩人之間的氣氛暧昧至極。
少女一邊嘻嘻哈哈地笑着，一邊還不忘記偷親男子幾口。
男子一副縱容的樣子，也不推辭，只是偶爾擡手揉亂她額前的發絲，惹得少女嬌嗔連連。
華澤看了一會兒後，悄無聲息地轉過身，準備換個地方休息。
他剛轉身，就看見那兩人朝這邊看過來。
言梓眼尖，立即發現了華澤，她拉了拉莫輕羽的衣袖，"輕羽，看"。
"嗯"。莫輕羽點了點頭，順着言梓手指的方向看去。
莫名的親近感油然而生，血液裏的某種東西不停地催促他們靠近些，或者将人留下。
莫輕羽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頓感欣喜。
“恩人，是你嗎？”
華澤聞聲停住腳步回頭看去，那男子沖着他這兒跑來了，喊得似乎也是他。
但他并未對這人有多大印象，指不定是認錯人了。
華澤轉過身，準備離開。
"恩人，請留步！！"
莫輕羽一把抓住華澤的衣袖，語氣急切又緊張。
華澤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又有兩個青年男子從一旁的林中走出。
這時候華澤才發現他們身上的氣息十分熟悉，在場裏這股氣息最濃郁的就是他自己。
他隐隐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他只興起發過一次善心，就是那日順流而下的落魄公子。
本來确認這人并未暴露自己的存在後就再未管過他的死活，沒想到百年過去，居然還拓展了自己的部族。
華澤并沒有被這重重圍困的陣勢吓到，在他眼中，這幾人就如同蹒跚學步的嬰兒般弱小。
“恩人，百年不見，還為感謝您當年對我的再造之恩”。
莫輕羽滿懷誠意地掬了個躬，拱手向華澤表示感謝。
其餘幾人意識到他是誰後也紛紛向他鞠躬致謝。
“感謝當年對舍弟的救助，對我們幾人都恩同再造，再次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莫宵陽拱了拱手，又對華澤深深地鞠了一躬。
華澤擺擺手，表示沒有多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當年是他一時沖動，也沒有真的要求回報，既然救了那就不曾後悔。
他擡腳就要離開，結果又被攔下了。
“您來這陡峭峰頂是有什麽事嗎，您說說？或許有什麽是我們幫的上忙的？”
“沒事，不過是尋一個打發時間的去處罷了”。
華澤不願意和幾人糾纏，說完就要繞開。
"等一下！"
忽然莫宵陽大喊了一聲。
華澤腳步一頓，回過頭看着他們，"怎麽了？"
"不瞞恩人說，我們幾兄妹在這裏已經呆了很多年了，這山峰雖然危險，卻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您可以在這裏落腳，我們一定會盡心竭力地伺候您"。
莫宵陽說着，又給他們幾人做了個揖，表情恭敬無比。
華澤皺眉，看着他們，"不必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要能安靜地呆在這裏，我就覺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