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腦挫裂傷

腦挫裂傷

蘇遇還沒醒,蘇芸坐在病房旁邊的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他發愣,一直沒動。

林忘過了一會兒也進去了,蘇遇還是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閉着眼。

蘇遇的額頭上纏了一圈繃帶,右臉的臉頰也被針封過,現在被包紮了起來。

“還沒醒嗎。”林忘問。

蘇芸搖了搖頭,說話語氣沒有了任何波瀾,“醫生說,他現在是輕度腦挫裂傷,沒有生命危險。”

林忘抿着唇看着蘇遇,他還是昏昏沉沉地躺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

“還有,林忘,謝謝你。”蘇芸突然擡起臉沖林忘笑了笑,“要是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蘇遇這孩子會怎麽樣呢。”

林忘“嗯”了一聲。

蘇遇又上下打量了林忘一番,“也真的很對不起,為了蘇遇搞得身上全是血。”

他剛準備說“沒關系”,就聽到蘇芸很悶地補上了一句:“我說對不起,不是只因為今晚的事情。”

林忘知道她又因為林瑃冠的事情而在默默自責,對他很愧疚。

說來也是奇怪,他們幾個人什麽都沒有做錯,卻總在遺憾。

“林忘,謝謝你,這晚上一直都麻煩你了,先回去吧。”蘇芸站起身,差點就要對林忘鞠躬了。

林忘按照蘇芸的話回去了。但是他回的不是家,是宿舍。校門早就關了,林忘是從學校的牆翻進去的。

他路過那條小巷子的時候一眼都沒敢往裏面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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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忘現在很愧疚,對于他關機的事情,他真的覺得很愧疚。

如果沒關機的話,他就能去找蘇遇,蘇遇就覺得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都怪我。都怪我沒去找你。

林忘回去之後只是把那件帶着血的衣服丢掉了地上,就開了手機。

微信那條消息看起來很醒目。

林忘垂着眼看了一會兒,那條消息最後還是沒有等到他的回複。

他的眼睛越垂越低,直到手機的屏幕熄滅了亮度,他還是浸泡在蘇遇那條消息後面的絕望中。

醫院那邊,累了一晚上的蘇芸感到了困意,終于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她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蘇遇。

還沒有醒。

蘇芸揉了揉眼睛,突然在門口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她不敢相信地眯着眼又看了好幾遍,站起身走過去。

“林忘?”蘇芸小心地問。

林忘一晚上都沒睡,腦子裏全是蘇遇在小巷子裏的場景,現在看起來甚至也憔悴了很多,臉色白的不尋常,眼尾還殘留着一絲不明顯的疲倦與緊張。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又靠在門框上朝裏面看了一會兒,問:“阿姨,蘇遇現在還沒醒嗎?”

蘇芸搖了搖頭,又說:“不過你怎麽又來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林忘:“大概兩點的時候。”

蘇芸的鼻頭一酸,說話的聲音又帶着點兒哭腔:“真的不用你來了……阿姨很對不起你,你真的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林忘忙忙碌碌的身影,她就會想到林瑃冠那個衣冠禽獸。

于是再看林忘的時候,蘇芸總會對他懷有一絲愧疚。而且看着林忘現在憔悴的面龐,她也總覺得心痛。

看到蘇芸又要哭,林忘一時間又有點慌了神:“阿姨,我只是很關心蘇遇。”

蘇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很勉強地對他笑了笑:“那你還是進來吧。”

林忘又“嗯”了一聲,補充:“等會兒應該會有警察過來。”

蘇芸一愣:“警察?為什麽警察要過來這裏?他們過來幹什麽?”

“蘇遇是在小巷子被人毆打的,這種事情警察肯定要管,他們肯定得找出是哪些人對蘇遇進行了毆打。”

蘇芸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帶着林忘一起進了病房。

林忘拿起一個塑料袋,遞給蘇芸:“阿姨,你是不是還沒吃早飯。”

蘇芸一愣,下意識地接過裝着早飯的袋子:“嗯,沒還吃……唉,你去哪兒?”

林忘轉過身,神色有些黯然:“先回家一趟,然後通知警方。”

蘇芸沒再多說些什麽。

她看着林忘遠去的背影莫名有點遺憾,呆呆地在原地矗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又朝蘇遇的床邊走去。

但是她突然發現,蘇遇已經睜開了眼。

蘇芸想喊蘇遇的名字,但又想起來不能給他刺激,于是只能站在旁邊怔怔地看着蘇遇睜開他無神的雙眼。

蘇遇的适應能力似乎很快,過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微微一張口就覺得頭暈胸悶,又很痛苦地閉上眼。

“先不動,你先好好地躺着,昂。”蘇芸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輕輕地撫摸着蘇遇的臉,“媽去找醫生,你乖乖的,在這裏不要動,聽話。”

蘇遇強忍着不适,咳嗽了兩聲,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睡過去。

等蘇遇再醒來的時候是七點了,他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已經開始輸液。

他渾渾噩噩的突然又搞不清現狀,剛想擡起右手,又覺得不舒服,還總是想吐。

頭還好暈,好難受。

他又顫顫巍巍地把手放下,痛苦地皺了皺眉頭,看到了身旁的蘇芸。

“媽——”蘇遇喃喃着想說話,結果剛一開口蘇遇就覺得自己想吐了,對着旁邊的垃圾桶吐了幾口酸水,又躺在床上。

“先不說話了,好好地躺着。”蘇芸心疼地看着蘇遇,輕柔地撫摸着他的頭發。

“媽。”然而沒過多久,蘇遇又勉勉強強地喊了蘇芸一聲。

他似乎比剛才清醒了一些,甚至已經能正常說話了。

“我在。是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我去找醫生。”蘇芸忙不疊地站起身,緊張地詢問道。

“媽,生日快樂。”

林忘被警方帶走審了好幾個小時,回來的時候是八點。

病房門口還站着一個女警,正在和蘇芸講着些什麽,林忘警惕地看了一眼之後又進去站到了蘇遇的床邊。

蘇遇已經又睡過去了。

林忘低頭看着蘇遇好一會兒,伸出手拉住了他慘白的左手。

蘇芸最近幾個晚上都要住在這裏,她回去收拾了行李,于是林忘就在這裏一直陪着睡着的蘇遇。

林忘把他的手輕輕地放下,突然看到蘇遇很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微微咳嗽了幾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林忘屏住了氣息不敢說話,但是蘇遇卻扭過頭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有點兒沙啞地想開口說話。

“別說話了,會不舒服。”林忘搶在蘇遇開口前說道。

蘇遇眨了眨他無神的雙眼,一只手握着又閉上了眼。

“你只是不想和我說話嗎。”蘇遇突然悶悶地說道。林忘幫他蓋被子的動作停了一下,像是安撫蘇遇一樣地說:“別亂想。就好好地躺着,不說話了,不然不舒服。”

蘇遇沒再說話。

後來他這一天都沒再和林忘講一句話,主要是他真的沒有什麽力氣了,他甚至感覺自己多說一句就會嘔吐。

他其實覺得挺委屈的,可是又真的很不舒服很難受,說話都頭暈,根本不能把自己心裏的不公平說出來。

就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樣。他頭痛欲裂,但還是冰涼地想着。

期間顧禦他們也來過,但很快就被林忘趕了出去——這人一看到蘇遇就哭的慘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離死別。

“他腦挫裂傷,現在頭暈的難受,受不了你這種大呼小叫刺激,趕緊滾。”

林忘很沒好氣地把顧禦趕走了。

後來鄒書航和鄒書航的媽媽季雲黎也來了一趟,季雲黎問了林忘一長串關于蘇遇身體的問題,最後還叮囑了林忘了林忘很多注意事項,留下一碗才煲好的粥才離開。

不過林忘怎麽也想不到,後來宋初和顧雨婷也來了醫院。

兩個人不僅是過來看蘇遇,更是被警方叫了過去。

“蘇遇呢?怎麽……”顧雨婷本來還一臉焦急,看到蘇遇身上的傷的時候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

“輕度腦挫裂傷,最好不要喊醒他,他醒來會眩暈嘔吐。”林忘在一旁淡淡地說。

“有生命危險嗎?”宋初也低下頭看着蘇遇蒼白的臉,不安地問。

林忘搖了搖頭,又補充:“但康複大概還需要兩個星期的時間。”

宋初一聽就皺了眉頭,心疼地說:“我看他這傷還挺重的,他以後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啊?”

“應該不會。”林忘怔怔地回答。

兩個負責的老師隐隐不安地看了蘇遇好長一會兒,宋初眼神黯然下來:

“那晚不應該讓蘇遇這孩子幫我留下來登分的,怎麽就又遇到這種事情了……”

顧雨婷安慰地拍了拍宋初的肩膀,“先別自責了,倒是雍梓瀾,聯合着一群社會不良青年,把蘇遇……”

“老師,你說是雍梓瀾幹的嗎?”

林忘突然擡起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顧雨婷,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涼。

顧雨婷點了點頭:“那天晚上蘇遇回家的時候偶遇了雍梓瀾,然後他就被雍梓瀾和一群社會青年拖到小巷子裏毆打……不過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林忘一時間有點兒茫然,過了一會兒又冷靜地“嗯”了一聲,語氣冰涼。

“也是可憐了蘇遇,每次這種事情都攤在了他身上。”宋初嘆了口氣。

是啊,為什麽永遠都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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