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聚餐
聚餐
“謝謝。”末念不敢擡頭，李煊繼續往前走着，目視前方：“不需要，只要你心裏能舒服點，我做什麽都可以，你不覺得我心狠手辣就行了。”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着末念：“不對，我好像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都能把活人送進那種地方了，是吧？小念。”末念看着李煊那怪異的笑容，知道他這是在嘲諷自己，末念上前抱住李煊：“對不起，我那日不該說你自甘堕落，狼狽為奸，對不起。”
李煊先是頓了一下，然後扒開末念：“你說的也對，能在豺狼虎豹的圈子裏活下來，我能是什麽好人啊，那幾年所幸有義父和小寒在身邊，有他們護着，還算幸福。”末念滿眼的溫柔和愧疚，在末念心裏，李煊能有這些遭遇皆是因為當年自己沒有及時回去找她。但在李煊眼中，卻是自己害得末念淪落到這個地方，也是滿心的愧疚：“以後你不必一直跟着我，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在這兒沒人敢動你了。”
二人回到清幽竹林後，李煊收拾東西搬出了自己的屋子：“休息休息吧，你以後就在這邊安頓，我去住義父的房間。”李楓死後，李煊一直不太敢面對萎靡不振的李寒，他爹因自己而死，還把所有的身家全部交給了自己。但是李煊深知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全部整頓好之後就在後湖竹林找到了正在瘋狂練功的李寒，李寒看見李煊走近就立馬收回了劍，滿頭大汗：“大哥，你傷怎麽樣了？”李寒的口吻和以前一樣，搞得李煊到很不自在，本以為會對自己有不滿之意。
“恩？傷？好··差不多了，剛剛和伊翊去西部處理了點事，小寒，我···”李煊吞吞吐吐，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西部？也是，現在寨子裏應該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吧，身體最重要，還是先把傷養好。”李寒說完就把劍，收入鞘中，準備離開。
“等一下，我知道你很傷心，也很生氣，對不起，義父确實是為我擋劍才身亡的，還有後來的這些事，我可以都還給你，包括淩峰寨還有義父名下所有的産業，我的意思是··是說，我們還是兄弟，義父不在了，我更有義務照顧你，我不希望你心裏對我有什麽芥蒂。”李煊大聲喊住李寒，一股腦的全部說開了。
而李寒聽完卻異常憤怒，滿眼怒火沖着李煊：“你把我當什麽人了，要不是你有傷在身，我真想給你幾拳。對，爹沒了，我是很傷心，可我從未責怪過你，爹說過，你早就是我李家的一份子，我們是一家人，如果那晚在場的是我，我也會和爹做一樣的選擇。還有，我生氣并不是因為爹把所有家當都交托了你，而是在氣我自己二十多年都沒活明白，從不知道爹的謀劃，連敵友都分不清，還能遭人暗算。”李寒的一番話讓李煊無地自容，他把自己的兄弟想的太狹隘了。
李寒發洩完就轉身離開了，但是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背對着李煊：“你永遠是我大哥，爹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李煊看着李寒的背影，鼻頭瞬間就酸了，強忍着淚水。
李煊和李寒都是不會做飯的少爺，也就剩一個小末念會下廚了，晚飯末念準備了一桌菜，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氣氛略顯尴尬，李煊剛想開口給二人介紹，不想李寒直接說：“小念，你的廚藝不錯啊，以後家裏的膳食就交給你了。”末念笑了笑：“沒問題。”
“你們？怎麽··”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交談，搞得李煊又點錯愕。
“不用驚訝，當初是小念把我從密室裏救出來的，你養傷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很熟了，你把他當弟弟，那自然也是我弟弟了，再說了，不是爹也同意他留下來了嗎，我聽伊翊說的。”李寒邊吃邊說，似乎情緒緩過來了，一旁的末念也在悶笑。
“也罷，是我顧慮多了。”李煊嘆了一口氣。
飯吃到一半，伊翊敲門而入，來彙報今日寨內的整頓情況。“嗯？伊哥，來的正好，嘗嘗小念的手藝，可比寨裏廚子做的強多了，小念，去添副碗筷。”李煊一臉熱情，和白天在西部完全是兩個人，伊翊表情有點為難，李寒又在旁邊勸道：“你就坐吧，伊哥，這都是自己人，邊吃邊說也行。”伊翊坐了下來，面對着李煊，不好意思的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啊，今日一天還未進食。”
“其實我來是想彙報一下目前的情況，還有以後的管束，你有什···”伊翊還沒拿筷就問李煊。
沒等伊翊把話說完，李煊就給伊翊夾了菜放到碗裏：“不急不急，公事不在飯桌上說，吃完飯再說，這辣椒炒肉是小念拿手菜中我最愛吃的，你嘗嘗看怎麽樣？”一下子把伊翊的口堵住了，兩邊對坐的李寒和末念看着這樣的李煊，相視一笑。此刻的歡樂是變故後的第一次，四人之間雖沒有血緣關系，但這一刻卻勝似親人，飯後末念和李寒去收拾碗筷了，李煊和伊翊在前廳商議後面寨內的整頓管束，二人的意見很一致，都不希望和以前一樣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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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哥，你以前和義父在南疆待過吧？”
“是，我有一半南疆血統，我父親是中原人，母親是南疆人，兒時正逢戰亂，父母雙亡，是李大人在邊關救了我，打那以後就一直跟着李大人辦事。”伊翊詳細的交代了自己和李楓的淵源。
“怪不得能建設這偌大的寨子，原來跟了義父那麽多年，我是這麽打算的，你既然和義父在邊關軍營待過，那軍隊裏的訓練方式你自然是熟悉的，以後這寨內的訓練就由你來監管，總言之，決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胡搞，拿活人練功。”李煊想徹底改變淩峰寨的生存方式。
“好，我正有此意，那日後的招兵買馬也都由我來做，你放心，淩峰寨只會比以前更強。”伊翊向李煊承諾會強大淩峰寨。
李煊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對了，還有小寒，雖然他沒開口，但我想讓他和你一起，讓他多了解一些，也參與其中。”還沒等伊翊回複，李寒就走進來：“參與什麽？我記得我說過，爹留給你的東西我不感興趣。”語氣中帶着情緒，讓剛說完話的李煊有點尴尬。
“不，我不是要安排你，好吧，那你以後想要什麽，或者做什麽就和我說。”
“我還有個疑問，想問你如何處置？”伊翊見氣氛緩和了才敢開口。
“何事？”
“就是地牢裏關着的那些人，不能放，殺了也不好，雖不是我們抓回來的，但那日大戰畢竟也利用了他們，一直關在那兒也不是個事，所以想問問你有何法子能安排？”
“為什麽不能放，都是些普通百姓。”一旁的末念似乎有點激動，李寒拍了拍末念的肩膀：“別激動，他們自有衡量的。”
“為什麽不能放？有些人可能都被關了很多年了。”李煊發出了和末念一樣的疑問。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更不能放，外界之所以對淩峰寨如此懼怕，除了日常做派毒辣之外，更多的是因為淩峰寨足夠神秘，沒有人了解內部部署，甚至掌權者是誰都不知道，這些人要是放下山，這裏的消息可就全部走漏了，決不能放。”伊翊态度很堅決，李煊明白伊翊的用意，擡頭閉眼沉思了會兒，李寒和末念也等着李煊的回答。
“只要不走漏風聲就好了，對吧？”一會兒，李煊睜開眼睛自言自語道。然後又對着伊翊：“放，全部放下山。”末念看着這樣的李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什麽，我剛剛說的你沒有明白嗎？這些人不能放，會··”伊翊又着急了。
“我懂你意思，但如果這些人走不了風聲不就好了，能放了。”
“什麽意思？”伊翊一臉問號，李寒和末念也在等李煊解答。
李煊握了握拳頭，似乎很難開口，等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說：“挖眼，割舌，砍去雙手，全部送下山。”話音一出。伊翊，李寒和末念都瞪大了雙眼，很吃驚。
“什麽，你瘋了嗎？這麽殘忍，還不如殺了他們，你···”末念激動的上前就要和李煊吵架，李寒雖也吃驚，但還是抱住末念就往外跑，生怕他做出什麽事來。
伊翊沉默了會兒：“我知道了，我會照做，等這件事辦完我需要下山一趟，麟城那邊需要去看看，還有··就是，商将軍那邊需要給個交代嗎？”
“你來去自由，出事可以找我，讓我多知道些情況就好，畢竟我不太愛出門。至于那位商将軍，既是義父生前的摯友，那義父已逝的消息總該告訴他的，其他你随意，我不在乎，也不管控，有事彙報給我就好。”李煊這時而殘忍時而友好的手段讓伊翊總摸不清他的底。
伊翊拜別了李煊，獨自留在屋裏的李煊耳邊傳來了一股聲音：“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不要懷疑，怎麽能懷疑你自己呢，你做什麽都是對的，堅定不移的走，堅定不移的做，不需要疑惑，我會給你指明所有的方向，你只管所向披靡，啦啦···啦啦啦”
“呵呵，雖然我不喜歡你，但好像也只有你如影随形的陪着我了。”李煊摸了摸腰裏的鋼筆，眼神更加堅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