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改朝換代

改朝換代

聽到小寒沒死的消息,李煊的眼神裏瞬間有了光,他一直都很理性,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西部伊翊還帶着部下在賣命,要趕緊收拾殘局。李煊和末念一起簡單整理了李楓和意兒的遺容,然後就毫不猶豫砍下了魏雄的人頭,這一刀吓壞了末念,眼前這人似乎不是李煊,做這些事的時候,神态自若,十分冷靜。“看什麽,快來幫忙,沒時間了。”末念心裏雖然害怕,但也還是跟着李煊:“那這個人的呢?要砍嗎?”末念指着冷宜葉的屍體。

李煊猶豫了一會兒,直接砍了冷宜葉帶有傷疤的左手,二人走出大殿,外面卻下着傾盆大雨,詭異的天氣,顏如鮮血的月亮,還雷電交加。“我們先去解決西部的問題,小寒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事。”李煊拎着魏雄的人頭和冷宜葉的殘肢直奔西部。

李煊拖着重傷,一身血跡趕到西部,末念緊緊跟在身後,西部數千人在傾盆大雨中殺得天昏地暗,都分不清誰敵誰友,李煊找不到伊翊,直接就占領高處,高高舉起魏雄的人頭和冷宜葉的殘肢,大聲呼喊:“魏雄的人頭在此,還有誰不服。”這一聲呼喊,戰亂者們由近至遠都慢慢停下手來,驚恐的看着李煊和他手裏的人頭,李煊乘勝追擊:“這是你們魏寨主的人頭和冷掌執的左肢。他二人皆已伏誅,你們還有誰不服,順我者活,逆我者殺勿論。”這時,伊翊從人群中走出來,高舉執劍:“恭迎新寨主,李少。恭迎新寨主,李少···”接着本就殺在暗中的部下也都紛紛跪下,拜見新寨主:李煊。而那些烏合之衆也有不少搖動了,漸次跪下,成王敗寇,李煊贏了,大雨之中,他站在高處受着跪拜,那一刻,只有身邊的末念看清了李煊臉上夾在雨水中的淚水,也只有末念知道李煊心裏有多傷心,多崩潰。

即使是這樣,依然有不少人站在原地,李煊右手輕輕一揮:“殺!”看着手裏的“魏雄”和滿地數不清的屍體,李煊哭着笑了:終于報仇了,可自己再也回不了頭了。雨好像越來越大,大到李煊視線模糊,最後的意識就是有人從背後托住了自己。

李煊不知睡了多久,又陷入了夢魇;“是不是很爽,終于報仇了,如今這就是你的天下了,你做到了,我們一起做到了,哈哈哈哈···”“滾···”李煊驚醒了,在他自己的房間裏,睜開眼就看到了末念和李寒守在床邊。“小寒,你···你怎麽··”李煊受傷嚴重,身體很虛。

“什麽都別說了,是這位末念小兄弟救我出來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伊翊也都和我說了,你好好養傷,爹在天之靈才能安息。”許久不見的李寒消瘦了不少,哭紅的雙眼,臉色憔悴。

“幸好,幸好你還活着,幸好冷宜葉沒對你下手。”李煊無力的慶幸着。

“畢竟一塊兒長大的,可能還念着點兒情分吧,可惜··可·可惜了意兒她··她··”說到意兒,李寒哭了。李煊也低下了頭,突然:“對了,義父和意兒的身後事?”

“已都修好遺容在前廳,随時準備下葬後山。”李寒聲音嘶啞。李煊硬是要去看,可剛起身就遲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傷,末念立馬心領神會:“是我一個人上藥的,放心吧。”聽到是末念給自己上藥的,李煊這才放寬了心,但還是有種羞愧。來到前廳,就見一個老婦人趴在棺材前痛苦流淚,看到李煊前來就立馬撲上來捶打:“就是你這混小子害死了我女兒,我要殺了你···”一旁身着喪服的伊翊拉開了那老婦人,李寒也留着淚水:“姑母,你不能怪大哥,都是魏雄和冷宜葉,是他們下的手。”原來此人是意兒的母親,李煊從未見過。末念扶着李煊跪到靈堂前,李煊掩面失聲痛苦,眼前的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才死的,伊翊突然跪到李煊面前,雙手作揖:“李少,李大人生前曾交代屬下,他已把所有家當托付于您,包括李寒少爺和他的親人,要屬下繼續追随效忠輔佐您,如今魏雄和冷宜葉已死,寨內群龍無首,需盡快整頓,希望您能盡快走出傷痛,重振淩峰寨。”

“狗二,不,伊翊,不必如此,你我差不多年紀,不必如此守節,你剛說義父生前交代過你,何時交代的?”李煊拖着重傷的身體,說話實在吃力。

“日前李大人飛鴿傳書,這是信條。”說着,伊翊就把書信遞給李煊,上面李楓的筆跡清清楚楚:此次計劃如若失敗,我恐有難,誓死保護李煊,有他在必能東山再起,此人有膽有謀,重情重義,我會把家當和寒兒等托付于他,你等便繼續追随效忠于他,祝他成就大業,不得有誤。

李煊的淚水一滴一滴,把信紙都滴濕了,原來李楓和他一樣,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拼死也要保護自己,重傷在身又加上悲傷過度,李煊氣急攻心,吐了一口鮮血就暈了過去,耳邊迷迷糊糊就聽到有人說:“他現在要養傷,不宜操勞,寨內的事宜你先處理,等他傷好再說。”

這一暈,李煊足足睡了兩天兩夜,末念日夜在床前照顧,也疲憊不堪。醒過來時,末念正趴在案臺上熟睡,李煊輕手輕腳走出屋子,天氣雖涼,院子裏卻陽光明媚,甚至有點刺眼,一切看似風平浪靜,李煊多希望只是做了一場夢。末念不知何時走到身後,輕聲細語:“叔父和那位意兒姑娘都已安葬好了,伊大哥也把寨內都打理幹淨了,就等你醒來和你彙報。”李煊聽到末念叫李楓叔父,無力的笑了笑:“對了,那日你是如何出來的,我明明把門上了鎖。”

“是那位意兒,你走後沒多久,她就來急匆匆的敲着門,喚着你的名字,她以為房內的是你,把門砸開後,我還差點誤傷了她,看她如此擔心你,實在不像惡人,我便告訴她你有危險,她就引路帶着我出去了,到魏雄那裏聽見有打鬥聲,我倆就沖進去了,後來就··”末念解說着當晚的情形,李煊實在沒有力氣去傷心了,就面無表情的聽着。

簡單進食整理後,李煊會見了伊翊,正在前廳等候的伊翊見到李煊還是十分客氣尊敬:“李少好,身體好些了嗎?”李煊看着歲數比自己大的伊翊,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客套:“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畢竟不是義父,你一直這樣我會不自在,還不如一開始認識來的爽快,以後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協助,我也不想把你當成部下去指使,以後人前你就是這淩峰寨的新掌執,私下你我以兄弟相稱可好,翊哥?”伊翊猶豫了一會兒:“好吧,但你畢竟是李大人的承繼人,該有的尊卑還是要的,他能把衣缽全部交給你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從記事起就跟在他身邊,除了商将軍,還從未見過他如此信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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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商,商将軍?義父還沒告訴我那位将軍的身份,原來他姓商,他··他不會有個兒子叫商陌卿吧?”李煊有點意外,一旁的末念似乎也很好奇。

“不錯,你認識他?”伊翊反問。

“恩,之前在麟城有幸結識的,不對,那商陌卿似乎不知道他爹和這裏的聯系,你一般都是怎麽和那邊通信的?”

“這些年我都是單線直接和商将軍通信,他與李大人之間的聯系人僅有我,從未有其他人參與,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除非事情必要,不然不聯系,而我在城內除了暗中幫李大人打理南疆生意,另外就負責打聽一些朝中和邊疆的情報給李大人。”伊翊的交代簡單明了,這也讓李煊知道了他的地位和作用,此人必不可少,看起來應該也算是李楓的心腹。

“那這次的計劃,還有義父的事,你都告訴他了嗎?”雖然他兒子還算是合得來的朋友,但這個素未謀面的商将軍,李煊還是很陌生。

“沒有,李大人生前說過此次計劃不用告知将軍,事後一直在寨內整頓,還未來得及下山。”

李煊看着低着頭的伊翊若有所思,許久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末念咳嗽了一聲把李煊從思緒中拉回來:“翊哥,你這段時間就不要下山了,幫我把寨內整頓一下,你也順便休息段時間,這次大戰辛苦你了,麟城那兒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事需要你處理吧?”

“不辛苦,我的命都是李大人給的,做這些是應該的,城內事務這次上山前我都交代好了,不出意外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伊翊做事好像滴水不漏,嚴緊的讓李煊覺得有點完美,難怪李楓能把所有事交給他打理。

“那現在西部什麽情況,還剩多少人?”盡管李煊還是有不少疑點,但眼前還是需要把這裏都清理幹淨。

“人口清點後,我們的人還剩兩百餘人,損失算是比較少的,那些倒戈投降的原部下還剩千餘人,其他的按你旨意,全部清理了,另外就是原本關押的人,亂戰中死了不少,就剩不到兩百人,其中還有不少重傷的,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那是死了不少啊,可原部下還有千餘人?剩有點多,還得篩,我最多只留一半兒。”說這話的李煊表情有點滲人,而看着李煊還要再殺的伊翊也表示了疑惑:“還要再殺嗎?他們已經投降了,這要如何篩?恕我直言,對內我們是贏了,可如今這人口驟減一大半,如若外敵來侵,我們很難抵禦。”

“這篩人我自己來,不急,一時半會兒我還不會一下子動那麽多人,至于這人口驟減,不是更好嗎,以後開銷少了,魏雄那兒應該也留下不少錢吧,說到外敵入侵就更不用擔心了,且不說外界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在外人眼中淩峰寨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算知道了,剔除那些草包,能從這次戰亂裏活下來的人,還不都是一些能吃人的家夥,”李煊分析得頭頭是道,很有底氣。

末念站在一旁,陌生的看着李煊,而伊翊更是摸不着頭腦,本來覺得危機四伏,可被李煊這麽一說甚至有種賺了不少的感覺。“對了,還有件棘手的事,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解決,活人好安排,可這死人要如何處理?”

“死人?對哦,上千具屍體,你放哪裏了?”李煊想想也很心悸,一下子那麽多屍體,處理起來也是件困難的事。一旁的末念終于出聲了:“燒了不就好了,直接埋了。”

“我也想燒的,可那味道實在受不了,也是想在後山挖個坑埋了,現在屍堆如山放在那兒等着挖坑,可··可那麽多人,得要多大的坑,等挖好了,估計有些都該爛了發臭了。”伊翊的表情為難得很。

“先帶我去西部看看什麽情況。”說着李煊就和伊翊要去西部,可出門前看着一直跟着的末念又停了下來:“要不你留下來休息吧,這幾天也挺累,我現在身體沒什麽大礙了。”

“我不累,一起去。”伊翊在旁邊看着,一口拒絕的末念讓李煊有點尴尬,也就随他去了。一路上伊翊全程沒有講話,李煊倒是問了李寒的情況,從末念口中得知李寒所受的打擊不小,一直在後湖竹林發呆。“目前就剩西部還有一點沒有洗幹淨,其他地方都整頓好了,你什麽時候搬過來?”路過正殿的時候,伊翊指着曾經魏雄的住處問李煊。“不··不用,我沒想過住這裏,說實話,這整個淩峰寨除了清幽竹林,其他地方我并不熟,住不慣的,要不這正殿日後就是你在寨內的住處了。”李煊雖然接受了寨主的位置,但并不想改變生活方式。

李煊和末念跟着伊翊來到西部時,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西部場子本就不小,可那麽多的屍體堆積在一起,各種死相,實在令人驚駭,末念甚至目瞪口呆的,腿都軟了一下扶住李煊。“都在這裏了,傷員基本都在屋內養傷,手腳還能動的,不是在清洗就是在後山挖坑。”伊翊一邊解說一邊帶着李煊往前走,走着走着,李煊不小心踩了一灘還沒幹的血跡,非常嫌棄的蹭了蹭腳底板,伊翊看到便附和:“呃,場子還沒清洗,大部分血都被大雨下得沖刷掉了,這些是剩的,等屍體都挪走了,我就派人來清洗。”伊翊把每一件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李煊直接走到挖坑地,看着那些挖的滿頭大汗卻只有個小坑的人,實在覺得無語:“都停手,別挖了。”那些人一看到李煊,就和耗子遇見貓似的,哆哆嗦嗦的停下了手。“不挖了?那那些··怎麽處理?”伊翊發出疑問。

“把屍體全部送到黑穴洞裏,那裏面的坑不是現成的,直接往裏丢就好。你把這兒挖個坑,那麽多屍體冤魂的,西部以後還能安寧啊,人言可畏,不能落人話柄啊。”李煊做事比伊翊更細致一點,“對了,你再把那些傷員,但凡能動的,眼能看的都叫過來。”

伊翊照吩咐辦事,可把人都叫過來時,大家都竊竊私語,這時有人在人群中發出了疑問:“這裏可是淩峰寨的禁地,我們怎可随意進入,你把我們叫來是何用意?”伊翊正要開口就被李煊攔下來,慢悠悠的轉過身:“誰?站出來,我來告訴你是何用意。”然後人群裏走出一個身材矮小的人,跪到李煊面前顫顫巍巍:“李··李少,小的只是·是,之前魏寨主,不···不不,魏雄說這裏不允許兄弟們有任何人進入的。”此人話音剛落,李煊就抽出身旁伊翊的配劍,把那人一劍封喉了,快狠準,身邊的末念和伊翊都吓了一跳。

“首先,我是這新寨主,不是之前的李少,而我身旁這位就是你們的新掌執伊翊,伊掌執。其次,我不管你們之前守的什麽規矩,打今兒起,這裏我說了算,我說的話就是規矩,聽的人,才能活。”李煊這番話把威信立得足足的,所有人都低頭不語,就看着一具具屍體被搬進黑洞裏,半晌之後,終于全部搬完。接着李煊又讓人把洞口封上,打算終結這個地獄,就當洞口快封閉之時,有一個人突然走到李煊和伊翊面前:“恭喜兩位大人,榮登新位,大事已成,要不小的給您二位操辦一場登基典可好,沖沖晦氣。”來人鬼頭鬼腦,明顯就是在拍新主子的馬屁,李煊本就火大,哪有心思理這些:“滾滾滾,老子不興那一套。”那人正準備離開時,站在旁邊一直很沉穩的末念突然就抽搐起來,雙手抓着李煊的胳膊,聲音哆嗦:“煊··煊哥,我記得他的臉,那天也···也有他,不,我要殺了他。”李煊雙手穩住末念的肩膀:“冷靜,小念,你确定是他嗎?那日我可把他們都廢了,如此重的傷不大可能從戰亂裏活下來。”一旁的伊翊一頭霧水的看着異常的末念。

“确定,化成灰我都認得,有他。”末念很激動,李煊心疼不已,立馬叫住那人:“你,過來,把褲子脫了。”那人驚慌失措:“李·李少,不,李寨主,您要我脫褲子?在這兒。”在場幾百雙眼睛看着,李煊又用剛才的劍抵住那人:“脫,快點兒。”李煊就是想确認此人是不是當日房間裏的人,那人知道躲不過去了,緩慢的解下了褲腰帶,果然是個閹人,在場所有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知道李煊想做什麽。李煊把劍遞給末念:“你要自己來嗎?”末念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

“寨主饒命,饒命··之前都是誤會,小人并不知道他是您的人,都是··都是那該死的冷宜葉把人丢給我們的,饒命···”對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乞求饒自己一命,在場沒有人敢出聲,伊翊也一臉忌憚李煊的樣子,不敢過問緣由。李煊見末念沒法下手,就只好自己來了:“好吧,都這樣了,那就饒你一命,再給你尋個好去處?”對方還是在不停的磕頭,嘴裏感謝着李煊。可誰想李煊所謂的好去處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來人,把他也搬進去,裏面那麽多人都不會說話,可不無聊,送個會說話的進去。”上來兩人就把那人托拉硬拽的塞進了還沒全部封好的洞口,完事就把洞口嚴嚴的封實了,而裏面還是那個聲音:“我不要待在這裏,殺了我吧,殺了我···”淩峰寨的人再一次見證了李煊的殘忍手段,就連一旁的伊翊也心有餘悸的看着面無表情的李煊。親眼确實了黑穴的封閉完工,李煊才放松了表情,吩咐伊翊:“屍體都處理好了,剩下的就交給你,我先回去了。”說完就挽着還在驚恐中的末念離開了,這一個舉動讓寨內所有的人都認為末念是李煊的男寵,此前在西部憤殺也是為了他,站在原地的伊翊也疑惑的看着李煊和末念離開的背影,似乎有很多不解,他這個新主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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