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警察走後, 李明浩賤兮兮的湊到許光塵面前,從衣服的內兜裏掏出一個迷你自封袋,裏面裝着白色粉末。

“塵哥, 嫂子現在還不是自己人吧。”

許光塵看到那袋東西, 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從他手裏搶了過來,質問道:“剛剛警察就在搜, 你揣着這個,是想把我送進去嗎?”

“我怎麽敢啊,他們不都搜完了嗎。”

許光塵睨着他:“林爺交代你的?”

“林爺哪管這些小事?”

李明浩讪笑着:“這不是之前楠哥的手段。”

許光塵的臉色沒有絲毫好轉,揚着尾調冷冷道:“你覺得我許光塵想把誰變成自己人, 還需要用這種東西?那是不是也該給你來點?”

李明浩嬉皮笑臉的說:“塵哥賞的,小弟肯定受着。”

“滾。”

李明浩見許光塵臉色不佳,忙不疊的轉身溜走,出門後又伸頭弱弱的補了句:“塵哥, 林爺說讓你完事兒去一趟他哪。”

“……”

許光塵拎着迷你自封袋, 拇指輕輕摩擦。

滑潤的手感,讓他的神色越來越陰郁, 忽地收緊手指,把東西握在掌心, 塞進口袋, 起身離開。

等到林濁的別墅時, 林濁正穿着睡衣喂魚。

看到許光塵, 林濁擡手沖他招了招手。

随手指了一邊:“坐。”

過了一會兒, 林濁才慢悠悠的開口:“今天的事辦的不錯, 這段時間警察應該不會再來找茬了。”

許光塵淡然開口:“對付他們我心裏有數。”

林濁點頭:“我手下的人中,要說誰最了解警察, 那就是你了。”

“我讓你接管純夜,卻不把事交給你,你有怨言我也能理解。”

林濁撚起一些魚食投入缸中,語氣平淡沒有任何起伏,像是随口一問。

看着魚缸裏的魚苗瘋狂争食,許光塵的眼神暗了暗。

“我說過,我對您不會有任何怨言。”

林爺似笑非笑的看着魚缸裏快速游動的魚苗,擡手在魚缸的另一個位置撒了些魚食。

聲音帶着沙沙的氣聲:“這魚啊,沒有一天幾頓飯的概念,它想吃就只能等着,等着主人家什麽時候大發慈悲的給它喂。”

許光塵神色未動,像是真的只是在讨論養魚,語氣平靜:“魚雖然不知道一天幾頓,但卻知饑飽,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了。”

聽到他的話,林爺點頭:“有道理,但是這主家就算喂,也得喂自己的魚不是?”

林濁放下魚食,走到一旁擦了擦手。

“陳嚴敬這個人雖然不體面,但也跟了我挺久,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說着林濁坐了下來,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兩下:“今天叫你來呢,也沒什麽大事,明天是顧明的忌日,鬥了大半輩子怎麽說也算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本該去上柱香,但我現在身體不好,醫生讓我靜養不适合奔波,你去幫我走一趟?”

說到顧明的時候,林濁多看了許光塵一眼,他眉心微動似是熟悉,之後再也沒有更多的神情。

林濁把茶放在桌面上,看着震出的水波,緩聲道:“掃完墓再去醫院看看劉玉梅吧,醫生說她的排異反應很嚴重,我很不安心啊。”

--

南喬第二天正大光明的出現在純夜酒店的樓下。

就像之前沒有許光塵聯系方式的時候一樣,坐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等着。

自從昨天許光塵帶着南喬招搖過市之後,純夜的所有員工都知道南喬是老板的女朋友,四舍五入就是未來的老板娘。

所以員工都不敢怠慢她,又是端咖啡,又是放護腰抱枕,搞得南喬都有些受寵若驚。

許光塵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整個大廳除了櫃臺裏坐着一個業務員,其他員工都坐在沙發上,陪南喬解悶。

“……”

南喬磕着瓜子,正聽八卦入神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她聽得正盡興,追問道:“怎麽不說了?那個富婆買鋼絲球幹嘛呢?”

所有員工都沒有出聲,面色尴尬的看着同一個方向。

南喬順着她們的目光轉頭,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許光塵。

下一秒,她周圍的員工轟然四散,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南喬甚至都來不及制止。

南喬的神色變了變,表情轉換成她對着鏡子練習出最适合自己的嬌媚表情,聲音更是嬌滴滴的能掐出水一般。

“人家昨天那麽生氣,你都不知道來哄人家。”

大概沒有一個男人聽到南喬這樣的撒嬌會無動于衷,許光塵下意識笑出聲,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走過去揉了揉南喬發頂,低聲問:“怎麽不打電話?”

南喬壓着聲音焦急道:“你別那麽快淪陷,我還要維護自己癡情戀愛腦的人設呢。”

許光塵笑着彎腰和南喬對視,輕聲道:“別人設了,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呀?”

許光塵拉起南喬往外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許光塵在車上,把昨天的事情給南喬簡要的說了一下。

南喬看着窗外:“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給顧警官掃墓?”

這個顧警官南喬之前就有所耳聞。

是當初在許光塵陷入校園暴力時伸出援手的警察,後來還資助他,算是他人生的引路人。

見許光塵點頭,南喬不放心的問道:“林濁讓你去給顧警官掃墓,有什麽其他的目的嗎?”

“當初顧警官的資助都是和劉奶奶一起,以劉奶奶的名義資助的,他或許知道一些我和顧警官的往事,但一定不知道我們的淵源。”

林濁每次談話,最重視的事情,往往都藏在最後一句看似随意的話裏。

把最看重的問題,以最輕松、最無關緊要的方式說出口。

之前的長篇大論,無非是個引子。

不管是陳嚴敬還是顧警官都是引出劉奶奶的引子。

許光塵和顧警官是暗線,擺在明面上的交際并不多,但是劉奶奶是從高中就資助他的恩人,甚至給他參加了三年的家長會。

是不是親人但更似親人的存在,也是林濁能拿捏住許光塵的命脈。

當初劉奶奶的腎髒移植手術,迫使許光塵“不得不”收黑錢,以至于被開除。

但劉奶奶的病花錢如流水,許光塵需要一個來錢快的工作,才被林濁“招安”。

這是一個絕對合理的流程,又是林濁主導的方案,所以許光塵才能還算順利的卧底。

但林濁終究無法完全信任他,劉奶奶年紀大了,排異反應嚴重。

在林濁眼裏,就是許光塵的命脈命不久矣,他怎麽能安心?

許光塵把車停在了墓地不遠處的一個花店門前。

開在墓地旁邊的花店,名字卻叫‘明天’,南喬駐足片刻,莫名覺得很浪漫。

花店的女老板看起來很年輕,穿着黑色的長裙,坐在櫃臺裏擺弄花枝,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懶洋洋的掃了一眼。

看到進來的是許光塵臉色一變:“你來幹嘛?”

許光塵倒沒有什麽反應。

“買束菊花,替林爺來看看顧警官。”

花店老板面無表情,聲音冷硬:“沒有。”

許光塵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得,眼睛掃視一圈,在周圍的醒花桶裏随手抽出一支,轉身就要離開。

女老板猛地拍了下櫃臺起身,語氣很沖:“林濁還有你們,有什麽資格來看顧警官?”

“也是。”

許光塵身形頓了下,并沒有轉身,背對着她側首把花放在一旁,幽幽的說:“顧警官如果知道,這是你賣的花,估計也不會要。”

說完,許光塵沒有一絲停留推門離開。

女老板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僵住,神情巨變。

南喬轉身跟上許光塵,正想問還有那裏賣花?就看到許光塵從後備箱拿出一束菊花。

“有菊花為什麽還要去買?”

許光塵牽着她往墓地走,輕嗤了聲:“我就是提醒一下她,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不是她在這裏歲月靜好,裝的深情至極,就能抵銷罪過讓自己安心。”

雖然南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不由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挺腹黑。”

“那個花店的女老板是誰啊?”

許光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回答了一個南喬完全想不到的人。

“她是林濁的女兒,林佳荟。”

“林濁的女兒?!”

南喬瞬間噤聲,總覺得這之間可能有着能拍出幾十集狗血電視劇的劇情。

走進墓地,南喬一眼就認出了顧警官的墓碑。

因為這一排排的墓碑,只有一個墓碑前站着一個穿着警服的人。

等再走近些,南喬才看出那人是劉玄。

她輕輕拉了下許光塵:“要不我們等一會兒再過去祭奠吧。”

許光塵出神片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自己過去。”

南喬沒有再跟着他往前,有些擔憂的看着許光塵的背影,怕他們會打起來。

但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場面竟然出奇的和諧。

南喬收回視線,被旁邊的一個墓碑吸引目光。

那個墓碑和旁邊的墓碑相比,出奇的幹淨,墓碑前還放着新鮮的花果,像是剛剛有人來過。

不知為何,看到那束每一朵花都被精心挑選打理過的花束。

南喬莫名想到剛剛低頭溫柔打理花朵的花店老板林佳荟。

是在她的花店買的嗎?

南喬目光上移,看到了墓碑主人的照片。

一個很幹淨帥氣的男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沉沉的看着鏡頭,像是有着千絲萬縷的情緒,又隐忍不發轉眼消逝。

這種眼神南喬十分熟悉,不由得多看幾眼,也看到了這個男生的名字。

陸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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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看到許光塵過來,下意識皺眉,語氣不善:“你來幹什麽?”

許光塵把花放在顧警官墓前,淡淡的回答道:“受林爺所托,來看看顧警官。”

“黃鼠狼給雞拜年。”

劉玄緊緊的攥着拳頭,因為在師傅面前才沒有一拳打過去。

諷刺道:“我師傅能躺在這兒,也是拜你們林爺所賜。”

許光塵沒有理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墓碑上那個笑容和藹的照片。

當初,知道他報考了警校的時候,顧警官很高興。

但當顧警官知道他也有做緝毒警的想法時,單方面發了好大的火,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照片就是當時他跟着顧警官去拍的,說是以後要用做遺照。

當時的他,沒想到這個照片真的能被用做遺照。

當時的顧警官應該也想不到,他再站在他面前會是現在的身份。

顧警官是為了救那個身份暴露的卧底才犧牲的。

如果知道了他的做法,應該不會生氣了吧。

眼看着劉玄就要忍不住上手揍他了,許光塵轉身離開。

他剛走兩步,那束被他放在顧警官墓前的菊花就被扔回到腳邊。

劉玄憤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自己的行為,全都付出代價。”

許光塵轉頭看了他一眼。

“祝你成功。”

這句話在此刻像極了嘲諷。

但只有許光塵知道,他有多希望劉玄的話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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