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進度條43
第43章 進度條43
◎“你怎麽……現在才肯給我名分啊。”◎
好安靜。
操場邊的樹木透過栅欄探出身來, 垂下幾條蔥綠的枝丫輕輕随風搖晃，葉子發出陣陣低喃。
倪野垂眸看着她, 漆黑的眸子盛滿晦澀，似有海嘯來臨前翻湧不止的巨浪，随時伺機将人席卷，淹沒。
“我像在做夢。”
他說，聲音微顫，又沉又啞：“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你怎麽……”
倪野眼眸垂下，以掩蓋眸中悄然泛起的霧氣，“現在才肯給我名分啊。”
幾乎從遇見她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
每分每秒, 每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都是為了等待愛意宣之于口這一刻。
高二那年, 她忽然不告而別, 到處找不到她的影子, 他都快瘋了。
他連續幾天在一中校門口傻等，最後才從別人口中得知她早已轉學的事。
微信消息石沉大海, 他每天都在給她發消息，語氣焦灼又懇求, 卻不曾收到一句回複。
直到半年後, 他終于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被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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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失魂落魄，生活裏所有的光芒都頃刻黯淡。又怎會想到有一天，又能與他心心念念的人再次重逢。
原來他從來沒有被丢掉。
從來都是雙向的。
林時泱不自覺紅了眼眶，也想起之前那些艱澀的回憶, 鼻子發酸：“對不起, 我說得太遲。”
“不遲了。”倪野俯下`身, 目光如炬, 涼涼開口。
“幸好你沒等到我們兩個七老八十在養老院見面的時候再和我說。”
“……”可惡，果然還是在怪她來得太晚吧。
“我希望，從今以後，每次你遇到什麽麻煩，都能第一時間想到我，可以嗎？”倪野的視線落在她的胳膊上，“就像今天這樣，如果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傷。”
“你會幫我揍他嗎？”林時泱仰着腦袋問。
“嗯。”他說得輕描淡寫，注視着她，語氣卻極盡溫柔，“你男朋友為你出頭。”
男朋友。
林時泱心髒怦怦跳，仿佛有一條小魚在水中咕嘟咕嘟吐起歡欣的水泡。
她擡頭，看見倪野出挑分明的下颚線，忽然起了點壞心思。
“倪野，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親你了。”林時泱小聲問，眼神中滿是期待。
借着夜色，她酒意其實已經消了不少，但臉上紅暈未褪，白皙的皮膚像是擦了腮紅，像只誘人的水蜜桃。
喉結滾了滾，倪野目光灼灼，聲音似乎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你不是喜歡吃棉花糖麽？”
先抿一口棉花糖。
再……親吻她的唇。
呼吸交纏，溫熱的氣息撲在彼此耳畔。林時泱臉頰酡紅，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身體發軟，伸出手輕輕環住他的脖子。
迷迷糊糊間，耳邊傳來他低啞又隐忍的輕嘆。
“分明，我才是你的信徒。”
心甘情願。
将她奉為心尖上的神明，信仰忠誠一生。
*
回到家，林時泱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下意識照了眼鏡子。
唇瓣已經有些紅腫了，似有若無的刺痛感。
她輕嘶了聲，下意識在腦袋裏回顧剛才的片段。
有這麽激烈嗎，她親的時候為什麽沒感覺到絲毫不适呢……
臉頰越來越燙，林時泱飛快地甩甩腦袋，試圖把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廢料甩出去。
接個吻而已。
停止回放。
“……”
停止回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腦海裏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些畫面怎麽辦！
林時泱往臉上潑了點冷水，終于能冷靜下來了。
她穿着家居服蜷在沙發上，給方希打了個電話，報備道：“希希，我到家了。”
“好，你收拾收拾早點休息啊，記得胳膊的傷口暫時先別碰到水，容易感染。”
林時泱嗯了一聲，神色冷靜地繼續說：“還有，我和倪野在一起了。”
“……”
聽筒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
半晌，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方希問：“你剛才說什麽，請你吐字清晰地，再重複一遍。”:-)
“哦。”林時泱聽話地重複道，“我和倪野在一起了。”
下一秒，林時泱很自覺地将手機拿遠了點。
果然，聽筒中傳來方希興奮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林時泱再把手機拿近。
“泱泱你是真的牛啊，這才多久你就把倪野搞定了！你倆進行到哪一步了，等等，你現在不會……”
方希的語氣意味深長，明擺着胡思亂想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事。
林時泱有些無奈地說：“沒有，別亂想，就親了一下。”
“就親了一下？”方希沉默兩秒，“好吧，親了一下，那是哪種親。是蜻蜓點水，還是疾風驟雨啊。”
這都什麽形容詞……怪讓人難為情的。
林時泱絞盡腦汁，不确定道：“一半一半？”
“蜻蜓點水就是輕輕親一下，疾風驟雨就是難舍難分的法式熱吻，這還有一半一半之說？”方希無語，“你可以準确地找到這個吻的定位嗎？”
“這又不沖突……”林時泱唇角微彎，換了個姿勢趴在枕頭上，“先蜻蜓，後驟雨，不行嗎？”
“行行行，我腦海裏一下子就有畫面感了，一開始輕柔似水，後來越吻越激烈是吧。”
“你別說了，我們換個話題。”
聽着方希引人遐想的用詞，林時泱臉頰發熱，感覺好羞恥。
方希笑了幾聲，好奇地問：“我想知道，你倆誰先表白的？”
“我先說的。”
“你怎麽和他說的？”
林時泱垂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枕頭：“不告訴你，怪難以啓齒的，反正很肉麻。”
方希感慨地嘆息一聲：“泱泱，你現在太出息了，說說你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林時泱不解：“什麽計劃？”
“約會計劃啊，你見過哪個情侶不約會的，不約會感情怎麽繼續升溫？”方希靜了靜，“你該不會還沒想過要約會的事情吧。”
确實沒想過……
明天沒課，剛好有空閑時間，林時泱退出和她通話的頁面，開始查約會攻略。
“約會，一般都去哪裏呀？”林時泱沒有什麽經驗，和方希虛心請教。
方希說：“其實哪裏都行，主要是為了兩個人能有一個促進感情的過程。注意別選太大衆的場所，比如電影院這個選項第一個pass掉，選點小衆且有意義的。”
小衆且有意義的。
林時泱往下扒拉着帖子，最後目光定格在“霧沂山許願池”六個字上。
簡單翻看了幾張照片，山清水秀，風景好像還不錯，而且寓意也很好，打卡聖地，适合結伴出行。
林時泱一邊做着攻略，一邊開免提聽方希說話：“真羨慕你已經撥雲見日喽，雙向奔赴，互相等待，真愛無疑。不知道我的Mr.Right什麽時候能降臨到我的世界啊？”
“遲早會來，沒準就在某個不經意的午後。”林時泱寬慰她。
兩個人談天說地，一直說到淩晨才依依不舍地挂斷電話。
林時泱抱着枕頭滾了一圈，翻來覆去仍然毫無睡意。
她索性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像是做了一場虛無缥缈的美夢，越是美好就越是擔心夢醒，一種極為強烈的不真實感和夢幻感交織圍繞着她。
他們是不是也算。
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吧。
想至此，林時泱下意識點進和倪野的聊天框，問：【你睡了嗎】
等了會兒，那邊還沒回。
林時泱估摸着他或許是已經睡下了，便在書
架上随手抽了一本書看。
另一邊。
陳思南和許傑頂着兩只黑漆漆的熊貓眼，看着仍然氣定神閑的某人：“野哥，開玩笑呢？大半夜把我們倆叫過來打游戲，你真的還是人嗎？”
倪野擡擡下巴，示意他們兩個坐，嘴角始終上翹，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許傑不情不願地拿起游戲機，哀聲哉道：“野哥你看着挺高興啊，中彩票了？”
“我看野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陳思南幽幽補充道。
倪野擡眼，懶洋洋輕嗤一聲，沒否認。
打了幾局游戲，他拿起手機看了眼，這才看到林時泱半個小時前給他發的消息。
冷淡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下來，他敲字回複：【剛看到，還沒睡】
“野哥，你樂啥呢。”陳思南賤兮兮地湊到倪野身邊，故意想陰陽怪氣他幾句，“總不會是女朋友發來的消息吧。”
沒想到倪野擡起眼，似笑非笑，語氣贊許：“還挺聰明啊，你怎麽知道我女朋友給我發了消息。”
“……？”
陳思南和許傑傻眼了，面面相觑。
率先找回自己的聲音，陳思南顫唞着問：“野哥，你得手了？”
得手？什麽破詞兒。
倪野沒心思計較，随手把游戲機扔到一旁：“我給我女朋友回個電話。”
得，現在直接把女朋友三個字挂在嘴邊了。
陳思南目瞪口呆地目送倪野走去陽臺。
聽到手機振動，林時泱拿起手機，看到他的回複。
咬唇思索片刻，她問：【那你明天有空嗎？】
倪野直接撥了一個電話過來。
鈴聲響起，林時泱手機差點沒拿穩。
她點擊接通，聲音軟綿綿的：“喂？”
“怎麽，想約我啊。”透着股痞氣又無賴的勁兒。
林時泱輕輕嗯了聲：“想約你，但是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有啊。”倪野輕笑，“你想約我，什麽時候我都有時間。”
心跳頻率又悄然亂了一拍，林時泱摁了摁自己的掌心，抿抿唇：“那我們明天去爬山行嗎？”
她又小聲補了句：“我很想去那裏，我自從高中搬來京沈，還沒有去過霧沂山呢。”
倪野爽快答應下來：“行。”
空氣忽然變得好安靜。
林時泱有點糾結地握着手機，其實沒什麽要說的了，但就是不太想挂斷電話。
她想了會兒，問：“你現在在做什麽呀？”
“在想你。”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案。
她身體一怔，就聽到倪野在那邊閑閑笑了下，意有所指：“我可沒在說土味情話。”
“……”
撲通撲通。
心跳的聲音幾乎清晰可聞，宛如深夜裏節奏歡快的奏鳴曲。
林時泱用手捂住臉，擋住無限蔓延的紅暈，有些難為情，卻還是很小聲地告訴他：“我也是。”
我也，在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