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第61章 王府不受寵的正妻
那女子身披華裘內羅裙, 風一吹裙擺飄逸,風姿卓越,她那久違燦顏, 裴憬稍恍, 如又似從前他總盯着瞧的容顏。
和離後,肉眼可見在秦晟的呵護下,她過得恣意快樂。
這一幕使他不禁垂下眼簾, 心裏抽疼。
姜槐喻在身側瞥過裴憬的神情, 順着那道視線望去, 微縮眼眸。
那風華絕代, 嬌豔貌美的女子,是她姐姐。姜槐喻心底訝然。她竟能重鑄盛世美顏,如若世間傳奇的回春術。而她身旁異瞳俊男,卻是北武朝赫赫有名的三皇子——秦晟。
這與她想象中落魄失意的姐姐不一樣,姜槐喻以為她會于姜家官邸傷心欲絕,渾然沒有, 反而看模樣, 她過得好極了, 就連她身着的綢緞都是京城最名貴的料子。
姜槐喻咬着唇警惕她鎮靜, 但那股妒意就要從眼底溢出。
“姐姐。”
“別來無恙。”
姜槐喻佯裝着笑臉朝着她道。
姜清妤一掃裴憬,再望姜槐喻, 唇一勾妖冶風華, “我當是誰。”
“原是湘王和妹妹啊。”
“久日未見, 妹妹的氣色怎的如此差了。”
姜清妤故作惋惜盯凝了一瞬。
姜槐喻被她此話說的心裏一睹,勉強笑了笑, “姐姐不在王府了, 後院的事都壓在我身上, 難免煩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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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是,夫君。”姜槐喻為了面子,悄悄拉了拉裴憬衣袖。
自上回“夫君”二字惹了他後,姜槐喻沒有再嘗試喊着一聲,可眼前斷不能在姐姐面前失了面子,姜槐喻一搏,賭現下裴憬不會不應。
裴憬凝着眼前二人,有些氣急攻心,大手攬過姜槐喻,應着她,“是啊,喻兒為本王分憂,近日來多有辛苦。”他盯着姜清妤說,想要從她眼裏尋到一絲介懷之意。
秦晟冷眼相看,視二人為空氣。
“無需搭理無關緊要之人,走吧,小狐貍。”秦晟幽幽道,語氣似攜了濃醋有些刺人。
姜清妤指點朱唇,眼波撩人,“湘王爺,妹妹年輕貌美,可不能如我那般摧殘,多些寵愛。瞧瞧,都不如從前貌美了,啧。”
此話如醍醐灌頂,女子最在乎容顏,姜槐喻不禁手撫了撫臉頰,都覺不如往日嬌嫩,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姜槐喻忽然想到她是如何進的這王府,姐姐又是如何被欺壓冷漠,就背脊發涼,開始後怕,怕這一切轉到她身上。
裴憬蹙起眉頭,神色未變,心下早已掀了層層波瀾。
“清清。”裴憬不喜她這般沒溫度的回答,終不忍伸出手想要拉住那抹芳華,卻只堪堪落到她的裙角,一絲未碰着。
“回來,我還有話未說……”
裴憬聲漸若自喃,也不知她聽見了沒有。
只瞧着那個尊貴三皇子秦晟,霸道地将她一把扯過,強硬拉着她離開了此處,她臉上神色未惱,反笑靥如花,豔絕無雙。
……
添酒回燈,宴席大擺。
美人飲酒,顧盼生姿難免吸引目光,更引人豔羨。
年過二十和離過的婦人,也能美貌回春,傾國傾城,驚倒衆人矣。
衆人想要欣賞那絕豔容貌,只被秦晟一橫冷眼,忌憚不敢再瞧。
太子秦肆身側多了位婢女,是那曾賜予秦晟的落檀。
落檀當年怎麽也是驚絕一剎的花魁。
宮內人人奇怪這三皇子美人在側,也能坐懷不亂,現如今,瞧見姜氏女,這一切都有了解釋,甚至開始猜測秦晟為了多年未娶,就是為了等姜氏女與湘王爺貌合神離之時,一招見縫插針,絕殺。
秦肆坐在主位,睥睨全局,看着秦肆與她脈脈含情,郎才女貌,兩情相悅,渾然不在乎對方身份溝壑,或多或少他都有些羨慕之意。
雖說是他坐在這太子之位上,秦肆明白,也不過是秦晟不屑于罷了。秦晟自始至終視為珍寶的只有那個女人,或者可以說是嗜她如命。
高處不勝寒,他也是血肉之軀,有情有感,面具戴久了,竟都快忘了愛恨情仇是何滋味。
“流嬛,你替我去找個人。”
姜清妤小酌一口,側身俯在流嬛耳畔道。
流嬛聽着一瞬就明了,“是小姐。”她低聲回應。
“事情辦好,就去找你那小情郎罷,我這暫時無需你煩憂,”這段時間流嬛經常出去,姜清妤怎麽會猜不到那人是誰,裴憬的貼身侍從蕭習,想來二人年紀相仿,甚是般配。
在她離開這裏之前,得把流嬛嫁出去。
流嬛也是個可憐人,打小就是孤兒,跟随于她,她也算是是她的親人了。此生找個依靠,也算好的。
流嬛聽完,頓時羞地滿面紅,她一走。
秦晟微醺将身子倚在她那,伸指輕揉她的發絲,“說了什麽悄悄話,不讓我聽,嗯?”
“沒什麽,是些未了的舊事,總該有個結果。”姜清妤眉眼捎笑意,坦然道。
那日被冤白受的拶刑怎麽也得讓裴憬知個真相,以色侍人,假孕争寵,也不知道她那妹妹憑着那些小伎倆,又能掩到何時呢。
秦晟瞧着她的模樣,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眸中一片情深,“小狐貍。”
“眼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
他不是沒想過替她解決那些煩人煩事,但這樣有違規則,怕她會被自動判定失敗,所以除了她自身以外,動那些人時總是得多加思量些。
“選個良辰吉日,我們成婚,好不好?”秦晟垂眸凝着她道。
姜清妤瞧着他,忽地擡手,手腕間隐着一縷葉紋,像是下了咒,“你還沒告訴我,這是何時弄的?”
淺青的淡色,秦晟伸出手,将腕處的紋顯露出來,與她的同樣。
是古老的禁術,下咒之人得取其一半修為,刻到另一方靈魂裏,自此下咒人的命都全權交于另一方,若兩紋相遇必會閃爍光芒,以防丢失彼此,常用于情人處于幻境時,不過其代價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此禁術,失傳已久了。
兩紋相見,于案下隐着光芒。
秦肆攜一笑道:“就那日,我藏于了白玉镯內。”
“這樣的話,哪怕我全無記憶,也會被找到的。”
案桌之下,他的大手蠻橫地箍着她,十指緊扣,摩挲着她的溫度。
秦晟藍瞳含了絲哀,聲音緩和平沉,“小狐貍,沒有你,我不行。”
上萬年的孤寂掙紮,只因她生命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所以他拼盡了全部,只為帶她回去。他感受到了這個幻境法則名為系統的東西,源源不斷地想要抹滅他的存在,這次過後,他的記憶或許就會陷入無限的困境之中。
姜清妤另一手點了點他的額間,彎了一笑,狡黠明媚,“你這好歹上古戰神呢,這麽怕我找不着你,跟別人跑了啊。”
秦晟原本沉下去的心情,聽着她的聲似乎輕松了許多,他不該再胡思亂想,他要做的,就是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對面坐着的裴憬,雙眸緊鎖着二人,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言,親密無間的舉止,雖聽不見聊了什麽,最後那開懷的笑,就知道肯定是些什麽甜言蜜語。
“砰。”
裴憬突然重落的酒樽,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太子秦肆望了望他,示意落檀過去。
過後裴憬就被落檀帶去了側殿,秦肆等了會兒就找個借口離開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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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外,柳樯邊。
姜槐喻邀約姜清妤出來敘舊。
先是說了些姜家的事,姜槐喻話鋒才轉向正題。
“姐姐,與那三皇子,可為真?”姜槐喻柔聲問道。
姜清妤低眸撫發,聽她說到正事,才掀擡眼,“妹妹覺着呢?”
她故意這麽說的,像姜槐喻這樣敏[gǎn]多疑的女子來說,就這一句都能讓她腦中幻想出多種。
姜槐喻一聽,神色不好,心底暗想,莫不是還想着裴憬,一邊吃準一個,也說不定。
姜槐喻還未應聲,眼前她的姐姐上前了一步,與她距離極近,她忽地微彎腰,剪水秋瞳微眯,纖纖指搭落姜槐喻的發間。
只嗖地一下,姜槐喻都還未反應過來。
姜清妤唇邊微揚,指尖夾着的華發輕晃于姜槐喻眼前。
“妹妹啊,年紀尚淺,怎就都生了縷白發。”
“啧啧。”姜清妤嗤一聲,便将指尖白發一松,落入地上。
姜槐喻瞪着瞳眸,望着自己生的白發落地。這些日子,裴憬對她的生冷,讓她煩悶于心,心情開始陰晴不定,一團亂麻。
冰涼的玉指突然間挾在姜槐喻的下颚,不知她姐姐何來的力量,讓她無處動彈。
“這可如何是好,美色衰微,妹妹如何在湘王府再得寵。”
“當初妹妹就是憑着這張與我相似的容貌,進了王府,現在你再仔細瞧瞧,還比的得嗎?”
“以色侍人又能待幾時。”
“除非——”
姜清妤餘音千轉的那一聲。
引起了姜槐喻的重視,姜槐喻一直沒找到法子,再奪回裴憬的心,而不是只牽念着已經出了王府的姐姐。
“除非,妹妹再懷孕,說不準就提了正妻之位呢。”
随後聽着姜清妤的盈盈笑聲。
姜槐喻凝眉遲疑,她姐姐何時這麽好心過。
她想着,姜清妤先一步給了她答案,就好像她能洞察人心般。
“從小到大你便喜歡與我争,我便盡嫡長女之德,忍讓于你,可你長大了還要與我争男人,事到如今,我好心提醒,你卻不信。”
姜清妤略顯憂傷道。
下一句當真直戳姜槐喻的心窩子,明晃晃地誅她心。
姜清妤接着
道:“你看看你,除了生個孩子以外,你還有別的法子嗎。”
是啊,裴憬只不過喜歡她像姐姐,比姐姐溫順,可年老色衰了呢,姐姐不能生,哪怕她再回來,有個孩子傍身,這正妻之位也只會是她。
姜槐喻越盯着姜清妤的傾城色看,心底那情緒愈發有些瘋魔。
宮宴後,姜槐喻回了湘王府。
阿歡也才回來,姜槐喻此時沒有心思問她去了何處,只拉過她過來,問她,“阿歡,你瞧我,可有衰微?”
“我還像不像姐姐?”
“阿歡,你快幫我細看看烏發,可有生白?”
“阿歡……”
阿歡抿唇,覺着眼前的姜槐喻有些癫狂,但王爺這些日子沒來後,整日焦慮的姜槐喻,的确開始有衰微之勢了。
阿歡離得近,竟也看見了一縷華發,驚了一剎,“夫人……你真的……有根華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