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回去的路上, 卿天齊看屠昭的眼神很是怨念,說好的随便打打呢,說好的一起墊底呢, 你居然搞單飛, 騙子!
屠昭被卿天齊瞪得莫名其妙,但一想到卿天齊大概是輸得太慘心情不好,便生出了幾分感同身受, 少賺了那麽大一筆錢,他的心情也不好。
但是, 事情已經成這樣了, 除了接受還能怎麽辦呢,只能是吃一塹長一智,争取下次不再犯同樣的錯誤罷了。
況且, 跟着師父走, 總是還會有肉吃的。
比如說,他在卿天齊比試前,跟着師父押了他慘敗, 果不其然又賺了,這在一定程度上撫慰了他那顆受傷的心,他現在覺得好受一點了。
“人要往前看。”屠昭拍了拍卿天齊的肩膀,開解道。
卿天齊:“???”
搞什麽?怎麽有種大哥安慰小弟的既視感?
“師父,給我點靈石。”在路過東街路口時,祁麟突然朝卿凝伸手道。
卿凝一邊探手往乾坤袋掏, 一邊問道:“你要靈石去做什麽?”
祁麟頓了頓, 心想雖然東西的量有點多、品類有點雜, 但的确是比試相關的,便理直氣壯了起來, 斬釘截鐵道:“我前幾天跟人定了明天比試要用的東西,等會兒要去取。”
“啊——”卿凝看了下東街那一溜的法器店,立馬恍然大悟,祁麟明天要上臺,手邊卻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言朔好歹他自己還有把劍呢,是她疏忽了。
“都拿去吧,趁手的都可以買下,咱現在不差錢!”卿凝很是豪爽,怕他不夠用,直接把整個靈石袋全塞給了他。
祁麟愣了愣,倒也不用這麽多,但——
“我想要的,真的都可以買下嗎?”祁麟再次确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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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凝點了點頭:“當然,只要你覺得明天比試用得着的,都可以買下。”
得了确切答複,祁麟揣着靈石袋放心地去了。
“還以為他對比試不上心,就只是想湊熱鬧呢,倒是我先入為主了。”卿凝面帶笑意,欣慰地同言朔說道。
言朔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是,看着祁麟那歡快着店裏奔的背影,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五人再次齊齊出發去比試臺。
今天言朔和祁麟兩個都要上場,而且是同時開始的,這就意味着卿凝沒有辦法兩邊都陪着了,先去哪邊這是個問題……
“師父,你先去看大師兄吧,我那邊用的時間可能會久些。”祁麟主動道。
卿凝:“那行吧。”
只是,祁麟昨天幾乎把她給的那袋子靈石花得所剩無幾,她還挺好奇他都準備了什麽的。
“你真不打算先給我看看?”卿凝問道。
祁麟攥緊乾坤袋,堅定地搖了搖頭:“您到時候就知道了。”
卿凝失笑,行吧,也不知道是什麽厲害武器,神神秘秘的。
待參賽弟子都進入備賽場到齊後,沒過多久,今日各組的比試便同時在不同的擂臺開始了。
卿凝先去了言朔那邊,祁麟那則是屠昭和卿天齊在看着。
言朔的水平她是有數的,畢竟人當初沒進萬劍宗,并不是實力問題,只不過是運氣有點背而已,之前在萬劍宗那驕子雲集的收徒大比上都能夠做到一場沒輸,現在對上其他宗的新弟子,自然也不再話下。
卿凝看了好幾場,毫不意外地沒有人能夠在他手裏走過三招,然而,就連這,卿凝都懷疑是他放水後的結果。
因為剛才有個合歡宗女修,一上來就搔首弄姿,言朔的劍招突然變得淩厲了許多,冷着臉直接就一劍把人給挑下去了……
“嘶——”卿凝摩挲着下巴,這畫面怎麽好像有點熟悉……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
啊!她想起來了,之前在萬劍宗附近擺攤收徒的時候,她聽幾個參加收徒大比的弟子說過,說是有個女修比試時同言朔撒嬌,本是想求他手下留情,沒想到反而輸得更難看。
這是又舊事重演了?
上回只是挺人說,這回親眼看見了,果然沖擊力強上了許多啊。
合歡宗的女修自然容貌是不錯的,換做旁人,說不定就心軟了,但是,言朔性格比較內斂,一般有什麽不快是不會露在臉上的,可這回,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不悅,饒是不熟悉他的人也能看出來了。
他好像,是真的很讨厭別人跟他撒嬌。
卿凝默默記下了這一點。
之後幾場,言朔又恢複了先讓人三招的比試狀态,卿凝看了會兒,估摸着他這邊應該不會再出什麽狀況了,便傳音給了屠昭,問道:“小祁那邊怎麽樣了?”
屠昭沉默了許久。
卿凝心上一咯噔,難道是輸了?
正要開口再問,屠昭卻道:“不太好說,您自己過來看看吧。”
卿凝疑惑着切斷了傳音,跟臺上的言朔示意了一下,便提步急匆匆地往祁麟那邊去了。
祁麟所在的比試臺和言朔的剛好一南一北,隔得還挺遠,走過去費時間,她是直接禦空過去的。
然後,就看見了一個大型靜默現場……
沒錯,她在半空看得很清楚,圍觀的人全都已經麻木到不想說話了……
至于比試臺,上面有什麽東西罩着,她看不清臺上的情況,甫一落地,卿凝立馬鑽進人群湊到了比試臺的正前方,結果,這一看,好家夥,這……這換她來也得沉默。
只見祁麟在臺上支了一張躺椅,躺椅上方懸着一把骨傘,半透明的輕紗從骨傘邊沿垂落,将祁麟罩了個嚴實,從下面看去,只看得見一個隐約的人影,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從躺椅邊的小幾上拿小食往嘴裏塞,吃得口幹了還有竹筒裝的飲品可以喝……
怎麽看都不像是來比試的,來度假的還差不多,關鍵這會兒,臺上除了他也沒其他人,這是在中場休息?
“第幾場了?”卿凝摸到屠昭邊上問道。
屠昭抄着手默了默,道:“馬上第二場了……”
第……第二場?才到第二場,而且還沒開始?
卿凝驚了,言朔那邊可都快比完了!
“下一個!”主持修士道。
卿凝立馬集中注意力到了臺上,她倒要看看祁麟是怎麽比得這麽慢的。
難不成是水平太過相近,陷入了僵持的持久戰?
片刻後——
卿凝的雙目從炯炯有神退化到了渙散無神……
祁麟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那把躺椅,唯一的動作大概就是給一個花籃狀的法器裏裝東西……
那個花籃狀的法器,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每逢什麽節日慶典,用來自動噴灑花瓣的,因此,它還有個名字叫做“天女散花籃”。
只不過現在天女散花籃裏面裝的不是花瓣,而是符箓。
高階的符箓威力巨大,比試是禁止攜帶上去的,除非是比試者自己在上面現場畫,否則,要用的話,就只能用低階的符,但低階的符一般都比較雞肋,在對手的攻擊之下,還不一定能一邊防禦一邊成功地将符紙貼上去,因此,真正在比試臺上用符的極少。
不過——
“這就是所謂的土豪式打法嗎,啧啧啧,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了,那符紙噴得跟下雨似的,人家用符是一張一張用,他倒好,一筐一筐用……”
“可不,一般人哪經得起這般消耗啊,就算是最便宜的低階符,這一筐下來,少說也得用去十幾萬靈石吧。”
“不過他這個法子除了燒錢倒是夠損、夠聰明、也夠懶,一下噴那麽多張出來,對方根本就無處躲,中一張定身符就得有十幾息不能動彈,這接連不斷地噴,對方除了投降根本沒有別的路可走。”
……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卿凝:“呵呵……呵呵……”
她很好,她沒瘋。
“呀!他還有多少場來着?”卿凝拽着屠昭的袖子問。
屠昭:“一共十九場,打完這場還有十七場。”
卿凝腿忽地一軟。
“師父!”屠昭驚呼,在卿凝倒地前扶住了她。
“沒事,我沒事。”卿凝喃喃道。
也就是用了幾百萬而已,可——
要是幾百萬買的是正經法器也就罷了,可那是符箓啊!用一次就成廢紙的符箓啊!
卿凝眼前一黑,祁麟這敗家子可真不是浪得虛名。
……
祁麟的比試從天亮比到了天黑,與他對戰的所有對手,無一例外地全部被迫投降。
整個西南賽區又多了一個神話。
客棧內。
“還剩多少?”卿凝沉着臉問道。
祁麟遲疑着将剩下沒用完的幾十張定身符和暴跳符拿了出來,小聲道:“全在這了。”
卿凝一把抓了過去,盯着他:“錯了嗎?”
“是你說趁手的都可以買下的,我用這符就挺趁手的啊。”祁麟不服着嘀咕。
卿凝深吸了一口氣,敞着手裏的符箓道:“這幾百萬你但凡是買的什麽正經法器,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可你這是買的什麽?啊?”
卿凝越想越氣,直接抽出一張暴跳符就貼到了他身上。
開始不受控暴跳的祁麟吱哇亂叫了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帶你這樣的,你不講武德!”
卿凝哼了一聲:不講武德,哼,那我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不講武德。
卿凝把符箓塞給屠昭,當着祁麟的面,嚴聲道:“給我一張一張地貼,讓他給我跳到真心認錯為止!言朔你來監督。”
說罷,卿凝便氣呼呼地走了。
剩下師兄弟三人,祁麟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兩個師兄:“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言朔回之以微笑:愛莫能助。
屠昭稍微好一點,至少還同他商量了:“喂!下一張你想用暴跳符還是定身符,你自己選。”
祁麟欲哭無淚:選個鬼啊,他一個也不想用!
“我錯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認個錯也沒什麽。
言朔點頭:“嗯,錯哪了?”
祁麟:“……”
“花的靈石太多了?”祁麟邊蹦邊猜測道,師父生氣的點應該是這個吧?
言朔微笑,示意屠昭:“看來是還沒反省到位,繼續。”
祁麟心上一抖,緊張地看向屠昭,你們倆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現在是在哪個階段來着,若還是“分”,那他就有機會了!
然而,在他的注目之下,屠昭從善如流地抽出了一張暴跳符,伸手就要往他身上貼。
祁麟那顆滿懷希望的心啪唧一下摔碎了,完蛋,今天這倆穿一條褲子!
靠人不如靠己,祁麟連忙擺手推拒:“別別別,我知道了,應該是我不該在臺上躺贏!”這回應該沒錯了吧?
言朔笑容依舊,悠悠道:“你這是在瞎猜,不是反省,禁言一刻鐘。”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言朔!你沒有心,竟然私自加刑!!!
祁麟很崩潰。
……
與祁麟的境遇相似,此刻,千重門的宗主也被好幾個其他宗門的長老給圍住了。
“當初可是說好的我徒兒分在這組是穩拿第一的,這下倒好,名次竟讓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莽漢給搶了,這你必須得給我個說法!”
“就是,還有我徒兒!”
“還有我徒兒!”
“你好處都收了不能不辦事,必須得給我們個說法!”
……
千重門的宗主也很是頭疼,你說這……這這誰能想到溪靈谷今年會成了匹黑馬呢,往屆他們可都是一輪游的!
今年倒好,竟一下子拿了三個小組第一。
整個西南賽區就只有五十個進決賽的名額,他們要是占了,那剩下的名額就不夠那些事先定好的人分了。
千重門宗主:“這樣,第二輪過後我保證你們的徒弟所得積分能排到前五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