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喜歡
不喜歡
晚飯過後,時硯準備回家,正好覃年習慣晚飯後出去散散步,兩人就一起出了門。
“小硯啊,你一個人在這邊,以後放了學,就直接和晴晴一塊兒來家裏吃飯吧。”
時硯猶豫了幾秒,随後才點了點頭。
門關上後,覃年剛準備朝樓下走,就被時硯叫住:“覃叔,你等我一下。”
覃年雖疑惑,但還是應下,時硯開門進去,覃年站在門外等着他出來。
随後就看見,時硯手裏拿着一沓現金紅票,走了出來,遞向了覃年,“覃叔,這些錢您收下吧,我以後經常去您家吃飯,會對您和阿姨都多有打擾,而且加上我一起吃飯,時間久了,飯菜錢也會花不少...”
話還沒說完,就被覃年打斷:“小硯啊,你把錢拿回去。”
聞言,時硯張嘴剛想解釋,但覃年沒聽他說,繼續道:“從你父母把你一個人送到這裏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家庭肯定不簡單,這裏的房價雖然不貴,但也是一套房子,我和你阿姨奮鬥了半輩子才買下的一套房子,你父母直接就買了一套讓你住,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的家庭那麽好,你的父母還把你安排住到這邊來,但是我們一家不是貪圖這些的人,你來吃飯,是叔叔讓你來的,想讓你當自己家一樣,不是為了收你的錢的。”
覃年雖然平時的時候,看起來都是很和藹熱情,但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嚴肅的表情,還是很給人威懾力的。
時硯聽着他說的話,一時間沒想起怎麽反駁,他并不是覺得他們是貪圖他家的錢,而是想要經常去他家裏面,又不好意思什麽都不給。
等他從這段話裏回過神來的時候,覃年早已下樓。
時硯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拿着錢,回了屋裏。
*
中午在食堂吃飯,覃晴打好飯後,就坐到了平時和舒眠一起吃飯的位置。
盤子放到桌子上,一擡頭,就看見舒眠微低着頭,若有似無地夾着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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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覃晴覺得今天的她不對勁。
舒眠搖搖頭,可始終不願擡起頭。
覃晴撫上她的胳膊,頭低得更低,看清她紅腫的雙眼,立即詢問道:“你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啊?”
正問着,時硯就端着盤子走了過來,放到覃晴旁邊的空位處,随後坐下。
聽到了覃晴的話,時硯擡頭,舒眠和當初被同學欺負的覃晴一樣,楚楚可憐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被欺負了要反抗,你越不狠點,他們越覺得你好欺負,才越是會來欺負你。”時硯轉學來這麽久了,對于學校裏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些。
他知道覃晴之所以跟舒眠和陸澗在一塊兒玩,是因為他們在學校裏面都是被人欺負的存在。
從一開始只有一個人欺負,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敢去欺負,都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反抗,給人別人一種他們任人欺負的錯覺。
這個世界沒有書中那麽美好,并不是被欺負的人就會被周圍人可憐,而是會因為你的膽小,惹得越來越多的人來欺負你。
時硯有時都不敢想,如果他沒有轉到七中來,那覃晴是不是就會一直被人這樣欺負。
舒眠擡起頭,眼眶充盈着淚水,委屈溢于言語。
覃晴懂她這種感受,伸手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越過桌子,拂過她臉旁的發絲,卡到耳後。
“我以前也覺得,忍忍就過去了,高中三年很快的,等上完高中之後,去大學,就不用經歷這些了,我還有大好的未來,可是在很多個被欺負的瞬間,我都覺得,我可能抗不過去了,我想要立刻就結束。”
舒眠搖搖頭,哽咽着小聲道:“可是如果我反抗的話,被我爸媽知道,他們本來就不怎麽喜歡我…”
她說話的聲音本身就小,越往後聲音也跟着減小,到最後,在吵鬧的食堂裏,覃晴幾乎都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
但想也可以想到,她太顧及家人的想法了。
“不喜歡你的人,何必在乎他們的感受呢?”時硯插.嘴道。
舒眠剛想反駁,并不是不喜歡,只是沒那麽喜歡。
只是感覺到身後落了幾道視線,赤.裸.裸地盯着她,雖然沒有看見後面,但她也感覺到,後面有人朝着她走過來了。
果然,等到舒眠回頭想要一看究竟的時候,一整瓶汽水就倒進了她的餐盤裏。
白米飯被透明的汽水泡濕,在高處往下倒,有些汽水被濺到他們的身上,立刻留下印記。
舒眠離得最近,連頭發上都被濺到了汽水。
被倒下來的汽水大概是剛打開,汽水在餐盤裏不停的冒着氣泡,結出白沫順着桌子淌到地上。
食堂裏瞬間就安靜了許多,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着這邊轉了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時硯,他拉起還在發愣的覃晴,把他拽到自己的身後,往這邊濺來的汽水,大部分都到了他的衣服上。
随後,時硯又把舒眠也拽到了自己的身後,擋住了兩個女生。
站在最前面倒汽水的女生,看見時硯,眼睛亮了亮,口不遮攔道:“你是誰?長得還挺帥的。”
說着,就朝他們走了過來:“護着那兩個菜.逼有什麽用,不如你跟着我啊。”
時硯眯了眯眼睛,眼前人越來越近,刺鼻的香水味也越來越濃,明明還是學生,臉上卻濃妝豔抹着。
“有病?”時硯淡淡道。
那女生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時硯會這麽說話。
沒一會兒,洛柯就單手插兜和陸澗并排走了過來。
“你有事啊?”洛柯站到那女生前面,把她和時硯隔開。
洛柯長得高,高中身高就過了一米七,那女生站在她面前,光是氣勢方面看起來,就少了一截。
那女生吓吓覃晴和舒眠那樣的軟柿子還行,碰到洛柯這樣的硬茬,她也就不敢嚣張了。
瞪了一眼後,就滿臉不服氣的,帶着其他人離開了。
覃晴的口袋裏裝着紙巾,遞給了舒眠兩張,又抽出一張來,替她擦頭發上的汽水。
随後,把剩下的幾張,她一股腦地都塞給了時硯。
餐盤裏的飯菜肯定是不能吃了,遇上這樣的事情,食欲也都搞沒了,索性就都回了教學樓。
還沒上課,舒眠不想回班,覃晴就跟着她一塊兒站在樓道裏,趴在欄杆上,也不說話,就靜靜地待着。
上課鈴響時,覃晴拽住舒眠的胳膊,對她說:“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們一起走啊。”
舒眠回頭,回了句:“好。”
下午放學,覃晴班級老師留作業,下課晚了些。
還在收拾書包時,時硯就已經單肩背着書包走過來了。
覃晴沒擡頭就知道是他,“我們去找眠眠,和她一起走。”說着,她的帆布包就收拾好了,背到肩上,又添了句:“可以嗎?”
時硯點點頭。
兩人一起走出教室。
只是去了舒眠的班級裏面,卻已經沒人在了。
“你沒和她說嗎?”時硯疑惑:“是走了嗎?”
覃晴搖搖頭:“我和她說了。”
而且舒眠不會是不遵守約定的人,她答應了,就一定會等着她的。
覃晴的視線在教室裏面轉着看,果然,在後面靠牆的一個位子上,看見了舒眠的書包。
“你看。”覃晴伸手指向書包的位置,“那是眠眠的書包,她沒走。”
同樣是被欺負的人,覃晴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舒眠肯定是被人帶走了。
不出意外的話,帶走舒眠的人,就是今天在食堂裏面的那些人,又或許更多。
“眠眠肯定沒走呢,肯定是那群人又欺負她了,要不然的話,她肯定會來我們班門口等我的。”覃晴着急道。
時硯被她扯住胳膊,晃.動的幅.度暴.露了覃晴內心的焦急,時硯手貼到她的手背上,安撫住她,“你先別着急,既然還在學校,那我們就去找找。”
下學準備離開的洛柯看見他們,走了過來,“你倆在這兒幹嘛呢?”
“舒眠不見了,她肯定還在學校裏面,就是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覃晴又想起自己的被關在教室裏的那天。
黑暗,沉靜,恐怖,窒息。
她不敢想象,舒眠比她膽子還要小,更怕黑,如果他們也把她關了起來呢,舒眠會被吓瘋了的。
洛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陸澗先反應過來,“還沒放學太久,而且你不是說她肯定還在學校裏嗎?我們一起找。”
幾人都點點頭,認同了陸澗的提議。
最終分成兩組,覃晴和時硯去體育樓和辦公樓,還有宿舍樓那邊去找,洛柯和陸澗就在這幾棟教學樓和實驗樓裏面找。
校園裏的人不少,但是沒人能來幫他們,他們只能焦急地一間一間找。
在辦公樓找完後,剛走出來,就碰到了上次把覃晴從被鎖教室裏面救出來的那個保安。
上次校長讓查監控,也是讓他查的,那些被欺負的視頻,他也都看見了,從此他對覃晴就多了份可憐。
在學校裏面待了兩年,一直被人欺負,換誰都受不了,而這個小女孩卻默默承受了那麽多。
于是,在看見覃晴從樓裏跑出來的時候,保安就跟上前去追問:“你們跑什麽?”
聽見聲音,覃晴停下腳步,轉頭,看見是那個保安後,心放下了一些,立刻詢問:“叔叔,你能幫我們查一下高二教學樓的監控嗎?”
自從覃晴上次被惡意鎖在教室之後,學校的每一層樓道裏面,都安上了監控。
保安點點頭,就帶着他們去了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