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拳館
拳館
晚上時硯拎着買回來的晚餐走進覃晴家。
客廳裏,窗簾都拉着,燈也關着,只有電視屏幕還亮着,播放着綜藝內容,覃晴側躺在沙發上,懷裏抱着抱枕。
電視屏幕裏的人哈哈大笑,覃晴躺着卻沒有任何情緒,還以為她睡着了,走近了發現,沒睡着。
時硯總是不明白,覃晴看個綜藝而已,搞得這麽有氛圍做什麽。
察覺到他回來了,覃晴從沙發上坐起,盤腿坐着,看見他手裏拎着的晚餐,接過。
是她想吃的螺蛳粉,加辣,加煎蛋。
再去看另一份,是時硯給自己要的一碗米線。
吃飯時,覃晴突然想起下午和顧陌欣的聊天,于是擡眸看了眼時硯,閑聊道:“譚玉林和趙掙承進去了,你知道嗎?”
時硯随意答道:“聽說過,是前年的事情了。”
“所以當年你在校門口打架,是和趙掙承,也是因為我,對嗎?”覃晴放下筷子,認真道。
時硯舉着筷子的手一頓,“你知道了?”
覃晴依舊吃着螺蛳粉,嘴裏咀嚼着,有些口齒不清地說:“你剛打架那會兒我就知道了,知道你是和趙掙承打的,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我,畢竟…”
她的話停頓了下,才繼續道:“畢竟當時我們的關系,并不讓我覺得你會為了我去打架。”
時硯埋首吃米線,是啊,當時的他一心想着遠離她,怎麽會讓她覺得,他在護着她呢。
覃晴的筷子在碗裏挑了下,“所以,你那麽早就喜歡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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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時硯開口:“比那時還早就已經喜歡你了。”
覃晴幹脆放下筷子,看着他,問道:“那你還記得那天是和趙掙承說了什麽才打起來的嗎?”
早就過去的事情了,提或不提都已經不重要了,可覃晴心裏總想知道清楚。
時硯搖頭,他早就不記得了為什麽真的動手了,只記得洛柯在朝他指了趙掙承之後,他就想動手,好像是過去說了幾句話吧,就真的動手了。
覃晴又盯着他看了幾秒,最終嘆了口氣,沒再執着于這個問題。
*
他們在覃晴假期結束前幾天一起去了承源,時硯拖着兩個大行李箱,和覃晴一塊走進拳館裏。
拳館裏很多師兄弟都已經過完年回來了,見覃晴走進來,打聲招呼過去,覃晴背着小包,帶時硯往後院走。
後院的編織椅上,躺着一位花甲老人,明明是寒冷冬日,可老人的頭上卻蓋着一頂蒲扇。
兩側的頭發已經全白,躺在躺椅上,一搖一晃。
覃晴領着時硯走上前去,伸手那些那頂蒲扇,老人假寐的雙眼睜開,适應了一會兒陽光的刺眼,才轉頭來,看向覃晴,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側的時硯。
随即坐起,接過覃晴手中的蒲扇,“回來了?”
覃晴規規矩矩喊了聲:“師父。”随後,又朝旁邊擡了擡下巴,示意時硯,讓他把行李先放到一邊。
師父“嗯”了聲,又把視線落到時硯身上。
覃晴反應過來,趕忙拉着時硯的手,對他介紹:“師父,這是我男朋友時硯。”
師父的視線在時硯身上,上下打量着,沒說話。
時硯站直了身體,微微鞠了一躬,“師父好,我是時硯。”
師父:“我不算你師父,你不是我徒弟,不能直接叫我師父,我叫顧扶青,你就叫我扶青師父吧。”
“扶青師父好。”時硯乖乖喊道。
師父點點頭,又躺了回去,朝他們随意地擺了擺手。
覃晴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告別之後,就拉着時硯離開了後院。
進房間後,時硯本想收拾行李,可房門剛關上,行李箱就被覃晴一腳踹開,整個人都落入時硯的懷裏。
“怎麽了?”時硯抱着她,覃晴整個人脫了力般地壓在時硯身上。
覃晴擡頭,下巴抵着他,悶悶道:“你看見剛進門,我主動打招呼的那個肌肉傻大個了沒?”
時硯回憶了一下,她帶他剛進來的時候,門口正有個人坐在臺階上,玩着手機,覃晴看見那人時,叫了聲“師兄”,那人聽到了,也就“嗯”了句,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你叫師兄的那個人?”時硯詢問。
覃晴點頭,“你知道嗎,他看起來這麽呆的一個人,對着自己的女朋友都直接說親親寶貝。”
時硯一愣,摟着她腰的手都僵了下。
覃晴指尖在他胸腔處戳了兩下,憤憤地說:“你就從來沒對我說過!”
說完,像是害羞,低下頭,把頭埋在他懷裏,不擡起來。
她聽見時硯笑了聲,随後一只手離開了她的腰,兩指挑起她的下巴。
覃晴還沉浸于自己剛剛的話太直接,而羞惱地不敢看他的情緒裏,此時即使腦袋被他擡起,眼睛也往下垂着,不肯看他。
可時硯就像是跟她較勁一般,非要對視。
覃晴被他惹惱,羞憤地看他,剛想開口質問,還沒出聲,就被一吻封在嘴裏。
十幾分鐘後,時硯才依依不舍放開,兩人額頭相抵,喘.息聲導致鼻尖輕觸又很快分開。
時硯嘴角挂着笑,和她的口紅色號,接.吻後,他的聲音都帶着欲.望,勾人,“不想說,想直接付出行動。”
覃晴羞惱地抵着他胸口,輕推了一把,時硯沒帶力,輕易被他推開,人撞到後面的櫃子上,笑聲始終沒停。
靠在櫃子上,站立着,一條腿卻曲起一些,配上他的笑,像極了撩人不負責的渣男。
覃晴一拳輕錘到他的肩膀處,“去收拾行李。”
時硯應下,離開櫃子,把行李箱扶起來。
晚上,大師兄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兩人正在看電影,聞聲擡頭,時硯把電影暫停,詢問:“怎麽了?”
覃晴也擡眼看他。
“師父說讓你們兩個今天去他屋裏吃飯。”大師兄。
覃晴點頭,應下後,大師兄就離開了。
覃晴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手,朝時硯伸手,說:“走吧。”
時硯也起身,牽住她的手,一起走出房間。
走到樓上師父的房間,覃晴兩指曲起,在門上敲了敲,聽見裏面傳出一聲“進來”後,開門,和時硯走了進去。
屋裏,師父正坐在圓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覃晴看了一眼,比平時豐盛許多,甚至師父手旁,還放着一瓶白酒。
那瓶就覃晴見過,在師父的收藏櫃裏放着三四瓶,這大概就是其中一瓶了。
時硯微微欠身後,見師父點點頭,才坐到一旁,剛落座,師父就看着時硯,開口道:“你坐到我旁邊來。”
覃晴擡頭和時硯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裏都透露着不解,但還是聽了師父的話,坐到師父另一旁,和覃晴相對而坐。
時硯剛坐下,師父就拿起時硯旁邊的玻璃杯,又拿起白酒來,給他倒了一杯。
倒好後,時硯趕緊接過。
師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朝時硯舉杯,“喝一杯?”
時硯酒量算不上太好,但是上大學這些年,也有和朋友一起喝過幾頓,所以也算不上太差。
聽師父這樣說,也點點頭,悶頭幹了一杯。
師父哈哈笑了笑,也幹了手裏的酒,“爽快。”
又拿起白酒瓶來,晃了晃,皺眉道:“拿錯了。”随後,又對覃晴說:“你去我收藏櫃裏面再拿一瓶來,拿瓶新的。”
覃晴起身,離開前,看了時硯一眼,她沒見時硯喝過酒,此時見他面上沒什麽事,也沒說什麽,走了出去。
師父的收藏櫃離着這邊有些距離,在另一座樓上,來回也要有些時間。
“扶青師父,有什麽話您就跟我直說吧。”時硯率先開口道。
師父笑了兩聲:“果然,看着就聰明的人,實際上也聰明。”
時硯抿唇,沒說話。
這瓶酒就只能倒出兩小杯來,和未開的酒,重量上就不一樣,更何況,看師父這副模樣,平時肯定也不少喝酒,怎麽可能分辨不出來。
師父這樣,無非就是想把覃晴支出去,有些話,要跟他說罷了。
師父從位子上起身,從床頭的抽屜裏面拿出一份檔案袋來,遞給了時硯。
時硯不解,但還是把檔案袋接了過來,打開,裏面是一份DNA檢測報告。
看着上面的兩個名字——覃晴,顧扶青。
檢測結果,親屬關系。
時硯瞳孔輕顫,随即又去看師父,“這是?”
“你不都看到了?”師父把報告從他手裏拿回來,放回檔案袋裏面,重新放回抽屜,“我之前第一眼看見覃晴這孩子的時候,就覺得很親切,後來相處久了,發現她和我的很多喜好,習慣都挺相同的。”
“我有個兒子,小時候走丢了,這些年也沒找到,有次小晴給我看她小時候的照片,太像了,和我兒子太像了,但是小晴剛來的時候就跟我說了,她父母在裕陵工廠爆炸事故中雙亡了,我偷偷拿着她掉的頭發,去做了DNA檢測,這是結果。”
這番話聽完,時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就懂了。
“那…這些您到現在都沒跟晴晴說過嗎?”
師父搖搖頭,嘆了口氣:“我黃土埋到脖子的人,跟她說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走了,到時候豈不讓她更難接受。”
時硯垂下頭,确實是這樣,覃晴不能再接受親人的離開了,當年她父母的去世,已經要走了她半條命了。
“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雖然你看起來很靠譜,但是如果你不靠譜了,晴晴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她還有我這個老頭子護着呢,你可不準欺負她。”
時硯笑笑,忙點頭道:“不會的,扶青師父放心,這輩子,我活多久,就會愛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