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軟軟
軟軟
金曼群的臉嗖一下就紅了。
緊接着,如同條件反射一般,她閉上眼睛,對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手掌蹭了蹭。
?
谌矞冷笑道“順杆子爬是吧,蹬鼻子上臉是吧。”
起初他不想活了,但又沒辦法死。活着活着,就到了深秋了,傷好了,殘缺還在,心境也截然不同了。他也休學了,這個期限是無期限。
無論是鹿皎月還是金曼群,或者是來來往往的家人朋友,起初,他都視而不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倘若被打擾,必然要大發雷霆,然後在這些人的眼睛中窺見憐憫和了然。
真是,去他媽的。
可是漸漸......
他發現,金曼群,絕了。
她對自己可怖的傷口視若無睹,若無其事。
要知道,他去上廁所,看見鏡子都會被自己吓一跳。
真古怪。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時候,他愈發了解這個人了。
她積極向上,努力賺錢,非常養生,每隔一會就會溜達一圈,還會推着自己的輪椅不由分說出去轉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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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接父母的電話,陰陽怪氣,有時候還會說一些刺痛人心的話。
言語之尖銳,比他這個病人都要誇張,相比之下,他對自己的親戚朋友仁慈許多。
她的合夥人卷了她的方案,但是自食惡果了。
她炫耀地說這個案例的時候,眼睛盛滿了冷笑。
很矛盾。
她喜歡他,如此喜歡。
可是,為什麽呢?
憑什麽呢?
一個足智多謀,運籌帷幄,謀算人心的狐貍,會跌入名為愛情的深坑嗎?
他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可她的反應,又是真實的,她喜歡靠近他。每一次靠近的時候,都會閉上眼睛。
就像現在這樣。
金曼群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之後連忙爬起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冷靜又嚴肅地道歉,但是耳朵和臉都是紅的。
谌矞的嘴角勾了起來。
金曼群連忙推着他去工作室,到了樓梯口,樓梯已經裝上了自動上下樓梯的裝置。
金曼群将輪椅推過去,然後站在平臺上。
工作室幹幹淨淨的,每天都有人打掃。
谌矞心裏又難堪起來。
有許多飛機被他摔壞了。
有的是故意的,有的不是。
“我上次去拿那一架飛機的時候,摔倒了,這一排都摔壞了,我很生氣,把這些砸了。”
他竭盡全力描述了一個發瘋的暴怒的青年男子的形象。
金曼群掃了一眼。古怪道。
“唔,你摔的好像都是能買到的,這些,這些絕版的,還有你自己做的,還有這種生日禮物啊你都沒摔。”
說完之後,金曼群補充了一句
“你人發脾氣的時候還怪理智的嘞。”
谌矞:“......”
谌矞忍了忍,自己氣呼呼地按下電動輪椅,往前走。
工作臺的高度變了,非常适合現在的他。
他冷笑一聲。
“你說得對,爹娘也就那樣。愛是有代價的。”
淩總站在門口,捂着心口默默走了。
黯然神傷中的她神游一般回了房間,所以她沒有聽到
“所以你呢?你有是為了什麽?”
他的意思就是,父母的愛已經足夠無私了,但是我們也看到了父母的愛并不是不需要付出回饋的,那麽你呢?你現在在做什麽?你的行為在說你愛我,但是你又時時刻刻保持理智,你在做什麽?
金曼群聽懂了,但不想回答。
“換句話說,以前我總覺的你透過我,看到了別人,先在我覺得,你确實在看我,能告訴我為什麽呢?”
說到這裏,金曼群悚然一驚。
她咬了咬牙,沒有将荒誕的事實說出來,捏了一句謊話。
“你懂得,大少爺,我從小沒有人疼,沒有人愛。”
?
谌矞“......”
他真得很久沒有這種牙疼的感覺了。
他心累地擺擺手。
金曼群的鬧鐘響了“走喽——去外邊玩飛機嗎?”
她只是問了一句,并不是在征求意見,然後自顧自選好,拎着小箱子挂在大少爺的輪椅上,絲毫不顧及對方臉色,然後就出發了。
在客廳上拿了水壺,拿了零食。
就在院子裏玩。
陽光透過樹木,零星地落在她的眼皮上,她躺在剛剛打理過的草坪上,毫無顧忌地曬太陽。
谌矞拿着遙控指揮着飛機,在空中盤旋。十五分鐘之後,飛機平穩降落。
就像上輩子一樣,不過,少了兩個孩子吵吵鬧鬧的歡呼聲和扮演機長的聲音。
她閉上眼睛,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對方。即便沒有睜眼,也能知道對方這時候一臉茫然。
她伸出手去,手被打開了。
這時候,她睜開眼睛,卻發現他哭了。
“!”
金曼群手足無措。
突然,她想起上輩子有一次,孩子說平安落地啦,她聽見他笑吟吟地說“是啊,平安落地。”
她的心被紮了一下。
她伸出手,擁抱住他。
“以後,以後你會做出最好的飛機。”
他沒有說話,但金曼群知道,他會做到的。
而這件事情,她也沒有辦法幫助他。
她是賺了一些錢,但是相比谌矞家,還少了許多。
即便淩總近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家裏的生意似乎在收縮。
但是,也是金曼群遙不可及的一個天文數字。
“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對命運的顫栗。
不單單是恐懼。
也不單單是擁抱或者反抗。
“你如果這麽愛一個人你會倒黴的。”谌矞篤定地說“我以為你是個機靈的,但是你......”
她眼裏熾熱的情愫和狂熱不似作僞。
聽着哭過的鼻音,金曼群笑了。
“倘若不是你,這時候,我會抽出我的刀,但若是你,這把刀可以對向我。”
因為是你啊,因為你把我從黑暗裏帶出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種下光明,得到溫暖。
這樣的話說不出口,到了嘴邊便成了
“你有的是錢,不需要奪走我的錢。你有的很多,我有的很少。就這麽簡單一個道理,你看不上我那些三瓜兩棗。若是旁的人見了,指不定心裏盤算多少遍,你只會覺得啊,這個金曼群好窮啊。”
谌矞伸手止住了她的話語。
他的手指和她的唇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