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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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王庭親自跟車過來,帶闕聞竹去酒會。
他并未告知闕聞竹酒會的主題是什麽,畢竟闕聞竹只是個小透明,沒必要知道這些。
上車後,他喋喋不休地說着,酒會上有很多大人物,讓闕聞竹懂事點。
闕聞竹都聽麻了,就算是娛樂圈,像是他經紀人這種應該也不多吧?走捷徑走得也太急功近利,真當他是什麽品種的萬人迷,只要肯委身,就能拿到資源?
闕聞竹直接忽略,一句也不回。
王庭大概是一個人說得無聊,到了後半程,就不怎麽開口了。闕聞竹難得片刻清淨,閉眼小憩。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工作半個月,只休息一天,完全恢複不過來,今天早上差點起不來。折騰了一天做造型,這會兒還是覺得好累好累。
好在王庭好像沒有另外給他安排工作的意思,參加完這個酒會,估計能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車在大廈門口停下,闕聞竹下車,發現門口的停車場已經停滿。王庭安排司機去隔壁停車,自己帶着闕聞竹往裏走。
來的都是圈內人,一路走來,闕聞竹已經看到許多眼熟的面孔。
這麽多只出現在屏幕裏的臉,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感覺還真有點新奇。
他們個個都妝容精致,身上的定制禮服一看便價格不菲,走路的姿勢優雅有度,路上不管遇到什麽人,都是淺淺微笑,點頭示意。
正門處守着一群媒體,圍在紅毯旁邊拍照。闕聞竹當然沒有走紅毯的資格,被王庭帶着,從側門入內。
大廳裏人不少,珠光寶氣,豔麗超群。
“走走走,帶你去認識幾個人。”王庭嘴上這麽說着,拉着闕聞竹往人堆裏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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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聞竹迫不得已加入被迫營業行列,一路走過來,卻感覺這些人并不想認識他們,說話時都半冷不熱,只有王庭一個人熱情如火。
繞了一圈,闕聞竹就喝得有點醉了。他謹記上次在夜歸人酒吧的教訓,直接跟王庭說自己不行了。王庭見他酒量這麽淺,頗為恨鐵不成鋼。可這種場合,撒酒瘋更不好,便點頭讓他去旁邊休息,自己跟只花蝴蝶一樣,繼續跟其他人套近乎。
闕聞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一個跟他差不多年齡的男藝人走了過來。對方頂着一頭銀發,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坐這兒嗎?”
闕聞竹一愣,趕忙往旁邊挪了挪:“當然。”
那人坐下,朝闕聞竹一笑:“我叫付青原,你叫什麽?”
“闕聞竹。”
那人一愣:“你姓闕啊。”
闕家在S市挺出名,但天底下姓闕的多了去了,他也沒多想,朝闕聞竹笑笑:“我是跟着我師哥來的,他還沒進來,安排工作人員先帶我進來,我也不知道幹什麽……咱們聊會兒天吧,你是在哪家公司簽約的?出道了嗎?”
闕聞竹把自己公司的名字說了,付青原一臉茫然,顯然是沒聽過。
闕聞竹好奇問道:“你是哪家公司的?”
付青原道:“常悅。”
常悅闕聞竹倒是聽說過,是一家大公司,他流露出羨慕的表情:“真好啊。”
付青原卻搖搖頭:“公司大,資源難搶,我都簽約好幾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參加活動,也不知道有沒有導演看上我,實在不行,去拍個綜藝也行啊。”
闕聞竹卻搖搖頭:“綜藝比不靠譜的電視劇網劇更難上,我們連出道作品都沒有……綜藝怕是沒有機會吧。”
“也不一定。”付青原道:“我知道幾個綜藝導演,很喜歡在節目裏帶生面孔……而且,現在不是說有什麽素人指标嘛,沒有出道的藝人也可以當素人來算的!”
闕聞竹覺得他有點天真,但這想法也不讨厭,便只輕輕搖頭,沒接他這句話。
兩個新人的境遇差不多,付青原估計是憋久了,又拉着闕聞竹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閑話。
正聊着,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闕聞竹擡頭掃了一眼,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肩寬腰窄腿長,饒是一個背影,都能看得出優越。
是禹都!
他居然也在這裏!
闕聞竹眼睛都大了兩圈,還沒來得及想什麽,旁邊就忽然冒出來一個人,一把挽住了禹都的手。
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看着有些年紀了。她緊貼在禹都身上,笑着跟他說這些什麽。
角度問題,闕聞竹看不清禹都的臉。
偶遇禹都的興奮一下被壓了下去,那女人……看上去跟禹都好親密。
可這又跟自己有什麽關系?自己只是一個醉酒後做出不恰當行為的路人,對禹都來說,應該是需要敬而遠之的對象……他有什麽立場和資格去質疑禹都跟什麽人舉止親近?
闕聞竹瞬間洩氣,沮喪得像是一棵被霜打了的茄子。
付青原也意識到他的走神,停下來,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闕聞竹連忙搖頭。
他收斂回自己放肆的思緒,繼續跟付青原聊天。
兩人聊了沒多會兒,付青原的師哥就來找他了。
他師哥是個年輕演員,前陣子剛有一部網劇上線,看着挺和善的一個人。聽說闕聞竹一直在跟付青原聊天,便對闕聞竹道謝,闕聞竹連忙揮手說不用不用。雙方匆匆聊了幾句,付青原就跟他師哥走了。
闕聞竹又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就起身,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結果走到一半,腳不自覺就往禹都剛才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酒會裏面有不少記者,雖說是經過宴會主人允許,拍攝內容也經過嚴格篩選,可藝人的職業病在身,面對鏡頭時,總不那麽放松。酒宴持續的時間很長,宴會主人就在旁邊準備了一些單獨的休息室,記者進不去的那種。
禹都剛才好像就跟那個女人進了其中一個休息室……闕聞竹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內容,不自覺就走到了休息室外的走廊上。
闕聞竹也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麽,站在休息室門口,猶豫不決。
他肯定是不能進去的,進休息室的,一般都是在娛樂圈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他一個新人,一推門,裏面都是大腕兒,他誰也不認識,多尴尬?
再說,禹都是跟那個女人一起進去的,萬一真看到什麽不好的畫面……那多不好。
所以禹都跟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關系?闕聞竹明知道這件事跟自己無關,卻還是抓耳撓肺地想知道,他明明就只見過禹都一面,往日都是在視頻上見……自己私底下磕一下就算了,怎麽見到真人還這麽……癡漢呢?
小少爺越想越嫌棄自己,轉頭就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結果沒走兩步,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裏頭呼啦啦湧出來一大堆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禹都和剛才那個女人就在其中。
只是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禹都被另外一個男人扶着,那男人也一臉為難:“影帝喝醉了,要不……聯系他的助理送他回去?”
剛才那女人笑道:“他助理今天請假啦,你忘了?不如把他交給我吧,我保證安安全全把他送回去!”
她一說,旁邊的人全都笑了。笑聲暧昧,眼神還不斷在兩人之間來回。那女人也不怕被看,人家越是看她,她越是不遮掩眼底對禹都的渴望,甚至帶着急切地上前,想要去碰禹都。
卻被禹都一把甩開。
禹都醉得都站不太穩了,他低着頭,燈光陰影下,闕聞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低聲說:“楊夫人好意心領了,我朋友送我回去就行了。”
他的聲音比闕聞竹記憶中還要低沉,粗粗的顆粒感,好似鵝腹的毛,輕輕剮蹭過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楊夫人明顯也很喜歡禹都的這把嗓音,反應很大,當下就往禹都身邊蹭了蹭,卻被禹都身邊的人擋開。
那人也挺無奈的,看着楊夫人,道:“要不……還是我送他回去吧。”
旁邊有人哄笑道:“你一會兒不是還要回公司嗎?哪有時間送他?還是讓楊夫人送他吧。”
“就是就是……又不會把他給吃了!”
這些人明顯不懷好意,仗着禹都喝醉,就想把他推給楊夫人。闕聞竹老遠聽着,一個激動就站了出去。
這走廊不寬,闕聞竹的忽然出現,讓其他人都愣住了。
但他是個陌生面孔,其他人也沒當回事,只以為是路過的,有兩個人還給他讓了路。
闕聞竹一臉懵地站在走廊邊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他目光在喝醉的禹都身上停留片刻,那位楊夫人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目光,就往禹都旁邊動了動,想擋住闕聞竹的目光。
誰料,禹都卻推開身邊的好友,往闕聞竹這邊踉跄過來!
闕聞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伸手扶住了禹都。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重重壓在闕聞竹身上,闕聞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還好後背是牆。
“這……”
在場衆人的表情有點精彩了,尤其是那位楊夫人,目光如炬地盯着闕聞竹,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能當場把他吃掉。
闕聞竹也慌了,他完全沒想到禹都的這個動作!只敢僵硬地扶着禹都不動,并且小聲詢問道:“禹……先生?”
而這時,走廊一端走來另外一個熟人,看到闕聞竹,爽朗笑了起來:“小竹,是你。”
竟然是吳老板。
闕聞竹睜大雙眼,就聽吳老板說:“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和你朋友,你們關系真好啊。”
對了!自己上次喝醉,是禹都把自己帶走的,不知道他跟吳老板說了什麽,吳老板以為兩人是朋友關系!
這時,禹都垂着頭,在闕聞竹耳邊小聲道:“走。”
走?
這是要讓自己帶他走的意思嗎?
闕聞竹扶着禹都拿不定主意,畢竟在場這麽多人,随便一個誰咖位就比他大,那位楊夫人,看上去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
吳老板卻在這時走到闕聞竹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問道:“都湊在這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剛才扶着禹都的那個人說:“禹都喝醉了,我們正在商量誰送他回去。”
吳老板一拍手,笑道:“讓小竹送他回去啊!他們關系這麽好,小竹肯定會照顧好他的,對嗎?”
他轉頭問闕聞竹,闕聞竹一臉茫然,禹都卻在這時忽然擡手,又拉了闕聞竹一下,口中醉意不清地嚷着:“走……回……回去!”
話都說到這兒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說不出什麽。那位楊夫人看上去十分不甘心,可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在說什麽,只能咬牙切齒道:“那行吧,你把他送回去……他喝多了,好好照顧他啊!”
一邊說,目光還不舍得在禹都身上流連。
闕聞竹總算知道禹都是什麽個情況了,這換到自己身上,恐怕也得跑。
于是,就這樣,闕聞竹糊裏糊塗地把人從酒會帶了出去,一直到停車場,他還沒反應過來。
此時,一直挂在他身上的禹都卻忽然擡起頭,聲音沉穩:“小孩兒,喝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