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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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禹都說話的闕聞竹一個哆嗦。
他趁着禹都喝醉把人從酒會上扶出來，被這麽一問，忽然有種當賊的既視感。
闕聞竹心虛且小聲地回應：“喝了一點……”
禹都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摸索一會兒，掏出一部手機，扔給闕聞竹：“叫代駕。”
闕聞竹被吓一跳，趕忙雙手去接。禹都搖搖晃晃靠着牆站穩，也沒倒下。
闕聞竹又多看他兩眼，這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他劃開屏保，找到打車軟件。
兩分鐘後，闕聞竹把手機往禹都面前一遞：“密碼。”
禹都擡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參加酒會前精心打點了妝容，然而正常酒宴下來，早已不似剛開始那樣一絲不茍。此時額發不受控制的支棱出幾根，更顯得落拓。配合上他深邃的五官，攻擊性愈強。
闕聞竹被他淡淡一眼看得腿軟，眼瞳不自覺瞪大幾分。
幹嘛要看他！找代駕得付錢啊！付錢得要密碼啊！
禹都晃了一下腦袋，神經處于半醉半醒之間——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卻不太能約束得了自己的行為。
裏頭那位楊夫人……追求他好多天了。他對這種有家庭的富婆不感興趣，對女人更是硬不起來，多次拒絕，避了又避，還是被對方追到這裏來。
實在是被追煩了，又喝了酒昏了頭，只想趕緊離開那個地方，沒注意帶他走的人竟是那天的小男生……對方白花花躺在床上的模樣還近在眼前，如今又帶着一副無辜小鹿一樣的眼神出現在他眼前，心虛且理直氣壯地讓他解鎖密碼，是不是有點……心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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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一瞬間，禹都蠻不講理地想，這小孩兒是不是把他當成什麽男菩薩了，人長得這麽漂亮，還敢上趕着往他跟前湊，就不怕他一時興起做點什麽？
想到這裏，禹都吞了一口唾沫，伸手接過手機。
拿手機時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禹都發現，這小孩兒不光生得白，一雙手也保養得到，指尖纖細圓潤，指甲修剪得短短的，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好感。
兩人指尖一觸及分，禹都卻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喉結再次滾動。
闕聞竹卻在旁邊，睜着一雙單純無辜的眼睛，問：“你口渴嗎？”
禹都：“……”
禹都沒搭理他，低頭摁了密碼後，又将手機扔給闕聞竹。
闕聞竹呆呆捧着手機不動，禹都剛想說他怎麽傻愣愣的，轉而想到這手機是自己的。
他又不是自己的助理。
真是喝醉了。
禹都總算從那雙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中勉強撿回些理智，低聲道：“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一會兒代駕過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回哪兒去？”闕聞竹卻嘴比腦子快，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問完他才慢慢意識到這問題不合适，開始吞吞吐吐給自己找補：“我……我的意思是說，你醉成這樣，要一個人回去嗎？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今天我也沒有什麽別的事兒了……”
闕聞竹支支吾吾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禹都卻聽得有點走神，他想到眼前這小孩兒應該是剛進圈子不久，沒什麽工作，每天漫無目的地等……自己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
他又看了闕聞竹一眼，奇跡般沒有将拒絕說出口。
闕聞竹說了半天，才發覺身旁的人沒動靜了，好似是默認了他的行動。
他猶豫片刻，道：“你的車在哪兒？”
禹都道：“第五排，第二輛，黑色的那個。”
闕聞竹扶着禹都到了車旁，不遠處，代駕也騎着個共享單車，慢悠悠過來。闕聞竹忽然想起禹都沒戴帽子也沒戴口罩，這被人認出來可怎麽辦？他手忙腳亂去摸自己的兜，卻忘了，今天穿的是禮服，根本沒帶口罩。
禹都在這事拿出車鑰匙，闕聞竹趕忙把車門打開，扶禹都坐進後排座後，自己在外面站着，等代駕過來。
代駕停完單車就往闕聞竹這邊小跑過來，看到闕聞竹的穿着，整個人都是一愣：“哇，兄弟，你剛相親回來？”
闕聞竹被噎了一嘴，他好歹是個藝人，去參加酒會，自然是把壓箱底的行頭拿出來。這身衣服是哥哥去年給買的，手工定制，沒有牌子……雖然，在路邊站着确實是隆重過分了吧。
闕聞竹眼神埋怨地看了那代駕兩眼，把車鑰匙遞給他：“這車會開嗎？”
代駕繞着禹都的車轉了一圈：“卡拉V5,好車呀，得百八十萬吧。會開，當然會開，你整輛法拉利來，我也會開。”
說着他走到後車窗處往裏看了一眼。
車內沒開燈，茶色的防窺玻璃，他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約看到裏頭還有個人。代駕被吓了一跳：“你不是自己一個人啊。”
闕聞竹唯恐他發現禹都的身份，連忙道：“是，我朋友。我們着急回去，快上車吧。”
代駕走到駕駛室旁，打開門坐進去。
闕聞竹是想坐後面的，可想了想，還是去了副駕駛。
上車後，代駕問道：“你們去哪兒？”
闕聞竹一頓，去哪兒？他不知道。
後排的禹都低聲道：“瓊華酒店。”
代駕聽着這個聲音就好奇，忍不住想回頭，闕聞竹卻搶在他回頭之前說：“快點走吧，我們着急。”
代駕只好轉頭認真開車。
一路上，闕聞竹都在小心翼翼地防着代駕，防止他忽然回頭看到禹都，鬧出不好的傳聞。
禹都在後排座上昏昏欲睡，偶爾睜開眼，看到前方座椅邊時不時冒出來那小孩兒毛茸茸的腦袋，就忍不住想笑。
這小孩兒上次跟他說，叫什麽來着？
好像是叫闕聞竹。
闕聞竹……這名字聽上去好熟悉。
車輛經過一處小坑，略微颠簸一下，車內的禹都也跟着晃了一下頭，自嘲一笑。覺得耳熟也很正常，這小孩兒跟自己是一個圈子，指不定什麽時候聽說過……怎麽還跟着一起魔怔了呢？
他微微後仰，将頭墊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不再想這件事。
十幾分鐘後，酒店到了。闕聞竹坐在車上沒動，等代駕走後，才回頭問道：“下車嗎？”
後座的人許久沒有回應，闕聞竹又等了一會兒，便探身回頭看去。卻見禹都歪在後座上，聽到動靜，懶散睜開一只眼睛。
禹都的五官是很鋒利的那種，不說話不笑時，像極精心調試出來的3D建模。闕聞竹可是太吃這種長相了，光是看臉，就覺得心動不已。
這回也是一樣，他被禹都看了一眼，便心髒狂跳，“嗖”的一下，躲回副駕駛後。
禹都被他的動靜弄醒，卻發現人又縮回去了，維持剛才的動作愣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到了嗎？”
闕聞竹這才從自己的情緒中緩和出來，忙繞到後座打開車門，道：“到了。”
禹都在他的攙扶下下了車，近一米九的身高，靠在闕聞竹身上，還是很有壓迫感的。闕聞竹腳步踉跄，鎖車後，勉強扶着他往前走。
還是上次那家酒店……闕聞竹不太明白，到底是禹都經常住酒店，還是不想告訴自己他家的地址，所以才來的酒店。
大約是察覺到闕聞竹扶着他走的很難，到酒店門口時，禹都小聲說：“到了，辛苦你了。”
聲音就在耳邊，闕聞竹臉上一紅，低聲道：“不辛苦，上次我喝醉了，也是你把我送回去的。”
他不說上次的事兒，兩人之間氣氛還算融洽，他一提上次，便感覺不太對勁了。
闕聞竹在心裏罵了自己兩句，這是提的什麽鬼話題，便道：“我送你上樓吧，上樓我就走。”
禹都卻忽然笑起來，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氣聲，緊貼在闕聞竹耳邊：“小孩兒，我不吃人。”
闕聞竹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到地上去。他不敢接言，哆哆嗦嗦扶着禹都往裏走。
禹都一面走，一面看着這小孩兒的側臉，忍不住就想說兩句話來逗逗他。
可好像都不太合适，禹都頓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說。
就這麽進了酒店，禹都從車上下來時，什麽也沒帶，直接讓前臺重新開了一張房卡。前臺小姐帶他們去房間時，兩眼低垂什麽都不看，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闕聞竹忍不住又開始亂想，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一會兒，就被禹都發現了。
禹都輕笑着問他：“在想什麽？”
他們貼的太近了，禹都說話時胸腔微微震動，闕聞竹都能感覺得到。他被問得臉都紅了，忍不住往旁邊躲。禹都應該是喝醉了，雖然他沒有證據。
好不容易等到門打開，前臺小姐走了，闕聞竹雙腿發軟地扶着禹都往裏。
還是上次那間房，闕聞竹在兩間房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扶着禹都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禹都看到他的選擇後微微一愣。他租住的雖然是個套房，但兩個房間都沒有人住過，主卧自從闕聞竹上次誤睡，他就沒再去過……這一走，又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發生的事再次出現在他腦海中。
禹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真的很符合他的審美，那日後，他常夢到這小鹿一樣的少年，夢見他被人追得無路可逃，懵懂地摔進他懷裏。
要不怎麽說喝酒誤事呢，這若是放在平時，禹都肯定不會做什麽，可這會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
闕聞竹扶他到床邊後，他沒有老老實實放開手，而是在往下躺的過程中……又拉了闕聞竹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