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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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樓，很快就在車內找到了手機。
拿到手機後，心靈感應一般，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闕聞竹被吓了一跳，手忙腳亂接通電話，王庭滿含怒意的聲音從手機中沖出來：“你不接我電話！你想幹嘛？造反嗎？！”
闕聞竹被吼了個哆嗦，想着自己這一晚上的經歷，心虛得不敢不說話。
電話裏，王庭喋喋不休怒罵着，過了好一會兒，聽他語氣好像沒那麽沖了，闕聞竹才小聲道：“對不起，我昨天把手機放在外面，沒聽到電話。”
“讓你去旁邊坐着等我，結果你就跑了是吧？”王庭又開始生氣：“跟公司簽約不久，放我鴿子的次數倒是挺多，你挺厲害的呀，闕聞竹！”
闕聞竹被罵得擡不起頭，自己也覺得自己很過分。
王庭罵了半天，闕聞竹一聲不吭，他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氣急嘆了一口，道：“算了，趕緊到公司來，有事找你。”
說完，他就把電話挂了。
闕聞竹聽電話時，禹都就站在旁邊，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兒。這小孩兒挨罵，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闕聞竹挂斷電話，人已經冷靜許多，擡頭看禹都一眼，低聲道：“經紀人叫我回去。”
禹都站在旁邊，頭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便問道：“方便回去嗎？不然我讓助理送你……”
“不用了。”闕聞竹拒絕：“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反正他還沒出道，這大街上也沒人認識他。
小孩兒低頭的模樣總帶着一兩分賭氣，禹都下意識就想去哄。可兩人的關系，遠不到哄這一步，剛才只是一個誤會，而抛除那個誤會，禹都還是不願意跟他有太深的牽扯和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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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忍住了，什麽也沒說，目送着小孩兒離開。
人走後，一股煩躁湧上禹都的心頭。
最近真是過得亂七八糟，都說喝酒誤事，可一點也不假，日後不能再這樣了。
他揉揉自己還痛着的眉心，煩惱地轉身回去了。
回到酒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混亂的卧室，禹都不愛讓陌生人入侵他的空間，所以取消了居住期間的每日例行客房服務，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過來。
地上散落着浴袍與床單，他一樣一樣撿起來，撿到一半，忽然被什麽硌了一下。
禹都蹲在地上，在地毯邊緣摸索一陣，摸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銀色寶石胸針。這胸針模樣很陌生……不是他的。
那就是剛才那小孩兒的。
他的指尖在寶石上輕輕摸索兩下，是真貨。
混這個圈子的，不管出沒出道，名氣如何，都得有一兩身拿得出手的行頭。這大概是那小孩兒的行頭之一，這東西不便宜，對小孩兒來說，應該很重要。
丢在這裏了。
怎麽辦？
找機會還給他？
就在禹都糾結怎麽把胸針還給闕聞竹時，闕聞竹也發現自己的胸針掉了。
他喪氣地摸摸自己空蕩蕩的心口，根本想不起來胸針掉在什麽地方。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只是爸爸随手扔給他的小玩意兒，沒特殊意義，也不值幾個錢。
今天……好丢人啊！
坐上出租車，闕聞竹就開始反思他這一夜一早上的經歷……真的好丢人啊，怎麽能在人家的床上睡着，怎麽能在禹都出現在卧室門口時，不第一時間解釋……當時的他，到底在鬧什麽別扭？
他哪有什麽立場鬧別扭。
“啊啊啊啊！”
後排漂亮幹淨的少年發出懊惱的聲音，驚擾得司機回頭望了一眼。
闕聞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遇到禹都就亂了方寸，總是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他是挺喜歡禹都的啦，但是也沒有那麽喜歡吧？為什麽會這樣？
在闕聞竹的胡思亂想中，他到家了。
上樓換了身衣服，就馬不停蹄趕往公司。
王庭居然在公司門口等他，那架勢，讓闕聞竹略微有點害怕。該不會是覺得他太不聽管教，想跟他解約吧！雖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闕聞竹還是小小地擔憂了一下。
闕聞竹怯生生上前，低頭的模樣讓王庭氣笑出來：“你還知道害怕？一晚上不接我電話時，怎麽不知道害怕啊？”
闕聞竹眼光往旁邊瞟，一臉心虛。
王庭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往闕聞竹面前一湊，緊緊盯着這小孩兒心虛的雙眼，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闕聞竹連忙搖頭：“沒、沒有。”
王庭锲而不舍：“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闕聞竹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猛然後退一大步，搖着手支支吾吾道：“不不不，沒有……怎麽可能！”
可這小孩兒單純的快要把心事寫在腦門上，王庭眉心瞬間就能夾死蒼蠅，瞅着他：“真的？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上次那個朋友在一起？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男的女的？”
闕聞竹被問得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他實在是沒忍住，低着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人家又不喜歡我……談什麽戀愛。”
“恩？”王庭聽了一半，隐約好像是真的沒談。
他還有別的事要跟闕聞竹說，沒時間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只警告地瞪了闕聞竹一眼，道：“你最好別談，就算真的要談，也要提前跟公司報備，懂嗎？”
“我知道。”闕聞竹點頭應下，心裏卻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來是公司合同沒寫他不準談戀愛，戀愛結婚是他的私人生活，跟公司無關；二來……一想到今天早上禹都的反應，他心裏就拔涼拔涼的，算了吧，人家又不喜歡他，還避之不及的，談什麽戀愛。
他又不是賣野菜的！！
王庭帶着闕聞竹往裏走，一邊走一邊道：“你這小孩兒運氣倒是不錯，昨天讓你去給一個姓杜的導演敬酒，你還記得嗎？”
昨天敬了那麽多人，闕聞竹哪裏還記得，但他還是點點頭。
王庭道：“杜知行最近打算拍一部旅行綜藝，缺一個新人，他昨天看過你了，覺得你不錯，有意向跟你簽合約……今天就是談這事兒的，一會兒進去以後，他問你什麽，你都老老實實回答，懂事點，知道嗎？“
“知道。”闕聞竹剛剛犯錯，這會兒老實得不行，經紀人說什麽就應什麽。
弄得王庭都挺驚訝的，轉頭看了他一眼。算了，這小孩兒難得這麽聽話，那些事兒就先別提了。杜知行的綜藝可不好上，要真能成，他家這孩子也算是飛黃騰達了。
這趟是杜知行親自過來的，他要“面試”闕聞竹，不讓經紀人在屋裏待着。
王庭被趕出來後，就站在走廊窗口抽煙，卻被公司大領導看到了。
大領導随手投資的娛樂公司，平時不搭理也不怎麽來，見他把走廊弄得烏煙瘴氣，皺眉道：“不是給你們設了吸煙區嗎？跑這兒來抽什麽煙？”
王庭賠了兩聲笑，不好意思道：“抱歉啊，領導，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大領導又看他一眼，道：“聽說杜知行來了？”
“恩。”王庭應了一聲。
大領導狐疑道：“你別又是動用了什麽灰色手段吧？我平時給你們開的工資也不低，別找事兒啊。”
大領導的想法跟二領導不一樣，跟王庭也不一樣。他家有錢，投資公司只是随手玩玩。可王庭有野心，不然他也不會嚷着讓闕聞竹去陪吳老板……
他跟大領導認識也有些年歲了，聽到這話只是嗤然一笑，随口應了一聲，并未反駁。
大領導又狐疑地看他兩眼，便轉身走了。
王庭把沒掐滅的煙放進口中，又抽了一口，這才撚滅走向茶水間。
房間裏，杜知行問了闕聞竹幾個中規中矩的問題，問完後就不說話了，靜靜看着闕聞竹。
他四十多歲，五官端正，看着很嚴肅，一雙眼睛看人時，給人壓迫感很重。
不過闕聞竹不怎麽怕他，比起掌管闕家半輩子的老頭來，杜知行的壓迫感還是差了一籌。
然而這落入杜知行眼中，卻成了沉穩的表現。
這小孩兒年紀不大，心性倒是不錯，再加上他優越的外型，說不定真有一炮而紅的潛力。
只不過他心中還有些憂慮。
杜知行道：“嚴濤和楊妮你知道嗎？”
闕聞竹點點頭，這兩人很有名，是一對夫妻，雙方都是實力演員。但是他們跟他面試綜藝有什麽關系？
杜知行道：“他們也會參加我們的節目，但根據我們的消息，他們正在鬧離婚……所以鏡頭下，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情況，我們想請一個新人來，給他們兩人做調劑，至少不要讓他們在鏡頭前鬧崩。”
“如果你簽合同的話，将會以楊妮弟弟的身份出現在節目中……你能明白我們的節目訴求嗎？如果你做得好，我們就跟你簽全程合同，如果做不好，那抱歉，你只能做一期飛行嘉賓。”
這條件可以說是很嚴苛了，夾在一對即将分手的夫妻中，這不是妥妥地當炮灰嗎？
闕聞竹眉頭皺起來，半天沒有說話。
杜知行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暫時沒有要公布離婚的打算，應該不會太為難你……而且我們的節目會采取半直播半錄播的形式，你也不用擔心節目組惡剪。”
闕聞竹沒有馬上回答，猶豫片刻後，道：“抱歉，您這樣的制作來找我，我應該馬上答應才對，可我覺得這件事，還需要再慎重考慮一下……我能出去跟經紀人商量一下嗎？我自己可能做不太了主。”
他的拒絕反而讓杜知行笑起來：“年輕人遇事沉穩，三思而後行是好事，你去吧，我不着急，可以慢慢等你。”
說完，又笑了一下：“不過，也別讓我等太久哦。”
闕聞竹臉上微紅，趕忙起身，低頭道：“不會的，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