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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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學，就學到了天黑。

晚飯，杜知行給他們安排了海鮮大餐。

吃飯時，闕聞竹還意猶未盡，一手扒着螃蟹，一邊跟跟禹都說着今天的體驗。

禹都看着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道：“明天下午可以帶你們去外面游一會兒了。”

正說得熱烈的闕聞竹一頓，眼底冒出來驚喜：“真的？”

他明亮的眼神讓禹都微微一愣，在場的人很多，聲音嘈雜，兩人說話時，原本是湊在一起的。

可因為這一個眼神，禹都不自在地坐直身體，眼神也避開了。

闕聞竹卻沒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美食，和旁邊的人吸引走了。

明明是這小子先說的喜歡，怎麽每次都是自己苦巴巴守在他身邊，等着他回頭。

禹都仰頭喝一口酒，好笑地勾了勾唇。

氣氛正好，不緊張也不松懈，海風微暖，吹來鹹鮮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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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家就收拾整齊，去了海邊。

今天風平浪穩，正是适合學習游泳的日子。

擔心嘉賓出事兒，節目組雇傭了救生員在旁邊看着，還請了兩位專業教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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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水前，教練先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又給衆人發放設備。

讓闕聞竹沒想到的是，節目組居然還準備了潛海裝置。

【這也太走心了】

【藍天白雲帥哥美女！還有什麽更高配的麽？】

【我也好想出去玩嗚嗚嗚我也想去游泳，想潛到水底去看小魚群】

【都快忘了這綜藝的主旨是什麽了，變成旅游紀實了】

潛水操作比較簡單，哪怕是不會的人，也能在教練的輔導下很快掌握要領。

半個小時後，闕聞竹終于下水了。

下海的感覺很神奇，腳底下空空的，卻又被溫柔的海浪包圍着。

他踩水還不是很熟練，只能扶着旁邊教練的手臂，過了一會兒，攝影組扛着防水相機下來了。

闕聞竹大吃一驚，一轉頭，看到杜知行站在岸上。他似乎有恐水症，不能下水，此時穿着個大褲衩，朝闕聞竹一挑眉：“好好游。”

闕聞竹哭笑不得：“導演，您真是下血本。”

“知道就好。”杜知行一指遠處，道：“還不趕緊的。”

闕聞竹在教練的指揮下佩戴好防水鏡和氧氣罩，然後緩慢下沉。

水沒頂而來時，總帶給人虛空的窒息感，但又還好，氧氣罩內呼吸順暢。他先是習慣性閉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試探着睜開。

水下別致的風景向他展開。

這裏的水比較淺，水質清澈，能看到底部細軟的白沙。

往裏一段，大陸架陡然下沉，海水也變得深暗起來。

闕聞竹有些害怕，站在邊緣不敢往前，教練卻向他比了個可以繼續往前走的手勢。

他鼓起勇氣，正打算往前走，就看到身旁一道高大的人影過去。他明顯比闕聞竹熟練的多，身旁也沒有人跟着。

是禹都。

水下攝影設備有限，攝像師見到禹都過來，就拍他去了。

身後，嚴濤楊妮他們也陸陸續續跟來了。

闕聞竹忽然就沒那麽害怕了，跟着教練的腳步，一步步跟了過去。

往裏走了一段，便能看到凹凸不平的海底礁石，倒是沒有紀錄片裏好看的珊瑚，不過來來去去的小魚倒是挺多。

也許這裏的魚見慣了兩腳獸，也不怎麽害怕，在闕聞竹身旁游來游去。隔着泳衣，他還能感覺到這些與在撞他。

闕聞竹：……

好了好了別撞了，他往前走還不醒嗎？

闕聞竹又跟着教練往前走了一段，礁石上的物種豐富起來，他也不認識這些到底是珊瑚，海葵還是海草，反正五顏六色，挺好的。

教練停了下來，示意他可以在這裏仔細參觀。

闕聞竹蹲在一簇海葵旁邊，那海葵伸着半透明的觸手，随着海波搖曳。稍微動手戳兒一戳，它就縮起來，一會兒不管它，又自己舒展開。

奇怪的是，闕聞竹動它，它會縮，旁邊的小魚動來動去，它卻一動不動。

這海葵，怎麽還雙标呢。

闕聞竹面罩底下的嘴巴嘟了嘟。

在海葵旁邊玩了一會兒，闕聞竹後知後覺意識到身邊只剩了一個教練，他起身，朝教練招手，示意他其他人去哪兒了。

教練朝前方指了指。

闕聞竹好奇地湊過去。

前面有一塊比較大的礁石，擋住了兩人的視線，繞過礁石後，發現那裏竟然有一個天然的大洞。

那洞幾乎垂直往下，深不見底，陽光甚至都投不進去，只能看到裏面黑乎乎的一灘。

給人幽深的感覺。

看到這個洞的瞬間，闕聞竹就雙腿發軟，不敢往前走了。

而那洞裏，居然還有人。

他們穿的潛水服，都是統一規格和顏色的，但僅憑身材，闕聞竹還是看出，正在往洞深處游的是禹都。

跟着他的攝影師也不敢下去，在稍微遠一些的岸邊拍攝，看到闕聞竹過來，他推着攝像機朝他走了過來。

教練攔住了闕聞竹，那洞實在是太深了，不适合他這個新手。

闕聞竹根本沒有要下去的意思，太可怕了，感覺像是一張大嘴，随時都能把人吞下去。

過了一會兒，禹都也上來了。

闕聞竹跟他一起慢慢走向海面。

海岸上，焦玉明和祝梓涵沒有下水，直播還開着，他們得保證直播間有人。

見禹都和闕聞竹上來，祝梓涵激動上前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好玩嗎？”

闕聞竹在教練的輔助下摘掉面罩，朝她點點頭：“下面有很多小動物。”

有了禹都和闕聞竹接班，祝梓涵迫不及待去換潛水設備了。

【可惡，好像看他們在水下遇到了什麽】

【為什麽水下攝影不能直播！】

杜知行就在旁邊看着，發現觀衆們如此逆天的言論之後，忍不住在心裏問了一句——還水下直播，你們怎麽不要上天呢？

闕聞竹和禹都換了衣服出來，楊妮和嚴濤也從下面上來了。

楊妮看上去還是有點怕水，下水後也沒走太深。

跟他們倆打過招呼之後，幾人就分散行動了。禹都去海裏自由泳了，闕聞竹找了快礁石休息了一會兒，跑到淺水區去撿貝殼。

他以前留學的國家是個內陸國家，沒機會看海，這會兒玩得還挺高興的。

期間楊妮過來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舉動太過幼稚後，撇着嘴走了。

又過去不知多就，一個人的陰影忽然打在他身上，認真看海星卧沙的闕聞竹擡起頭，發現禹都正站在他身邊。

男人穿着泳褲，健碩的大腿肌肉露在外面，還沾着不知道是海水還是汗水，背着光，看得闕聞竹頭暈目眩。

他下意識就想起身，禹都卻伸手摁了他一把，然後在他身旁蹲下，低聲道：“在看什麽？”

闕聞竹道：“我發現一只派大星。”

禹都一挑眉，發現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只橘紅色胖嘟嘟的海星，一半身體已經埋到沙子裏了。

壞心眼的人類伸出修長的手指，把沙裏的海星給挖了出來。

闕聞竹瞬間皺眉：“你幹嘛呀。”

禹都笑了起來，他摸了一下海星的觸手，剛才還在活動的海星立刻把觸手收了回去。

硬邦邦的外表，讓它們看上去跟沒有生命的石頭沒有兩樣。

禹都笑着說：“知道嗎？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海星，叫做派大星，但不是這種。”

“恩？”闕聞竹驚訝地睜大眼睛：“真的嗎？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禹都說：“是21年剛剛明明的，聽說是個90後科學家，在深海裏發現了一只海星，當時跟它在一起的，還有一塊深海海綿，于是就給它命名，叫派大星了。”

闕聞竹覺得，這個比一朵玫瑰，又或者一束月光浪漫多了。

是人類智慧與自然碰觸後，開出的一朵瑰麗的花。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很有趣。”

“是啊。”禹都笑着彈了彈手裏的小海星，眉宇間帶着一絲惬意慵懶的壞：“但是真正的派大星有七條腕足，長相更像海百合，而不是我們認知中的海星……可惜啊，不是這個小玩意兒。”

闕聞竹實在看不下去他玩弄手裏的小海星，仗義出手把海星搶了回來，丢進旁邊的海水裏，不滿道：“就算它不是派大星，你也不能欺負它。”

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神和白嫩的臉龐，禹都眸色一深，望着闕聞竹的笑容裏染上更深，更有攻擊性的情緒。

有那麽一句話，在他喉嚨口徘徊許久，差點說出來——小朋友，他不欺負海星，那欺負誰呀？

“你們在幹什麽？讓你去叫他吃飯，你怎麽跟他一塊兒蹲下了！”

還不等禹都細想什麽，遠處就傳來楊妮的聲音。

原來，已經不知不覺過去那麽久。

禹都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起身道：“走吧，回去吃飯了。”

“哦……”闕聞竹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

回去之後，果然見桌子上已經擺滿食物，大概是為了配合着怡人的海邊景色，他們直接将長桌搬出來了。

不光節目嘉賓入座，節目組的其他人工作人員也在旁邊幫忙收拾。

杜知行道：“一會兒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闕聞竹卻趁着大家收拾桌子的功夫，悄咪咪躲到旁邊，用手機搜索了“海星派大星”的照片。

乍一看有點奇怪，看久了還有點可愛。

他挑了一張照片，保存到自己的手機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