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闕聞竹生得很白，皮膚細膩，沾了水以後，像是從深海裏捧起的珍珠。他偏偏又穿一件藍色的泳衣，細嫩的大腿趁着天藍色泳褲，整個人更亮眼了。
禹都只掃了一眼，便被這白嫩的肌膚燙了眼，不自覺挪開了。
闕聞竹爬上了岸，卻站在岸邊不知所措：“怎麽拉伸啊？”
這問題禹都着實沒想到，在減肥、跳操大行其道的今天，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怎麽拉伸？
“你可真是……”禹都話說了一半，認命地爬上岸邊，教闕聞竹怎麽拉伸。
他在旁邊做示範，闕聞竹就認真地學。禹都發現，這孩子做一件事的時候，格外容易聚精會神，那時候眼神帶着專注的光，讓人有種仿佛他眼裏，只有自己一人的錯覺。
多容易讓人淪陷的錯覺啊。
禹都第不知道多少次別開頭。
這孩子真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看別人時是什麽眼神嗎？他還這麽小，不管是喜歡還是這種仿佛熱烈得能天長地球的專注……他都是随便說說，随便做做，根本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含意吧？
禹都自诩不是什麽好人，但他覺得闕聞竹幹淨透亮，也不忍心用自己那些肮髒的心思污染對方。
可偏偏闕聞竹無知無覺，靠近他時，也不知道收斂。
禹都想着就有點走神，便聽到旁邊的人“哎呀”了一聲，他回頭去看，卻見闕聞竹翹着腳，也不知道是要摔倒，還是要繼續保持平衡。
他滿腦子雜亂的心思瞬間就散了，說不上是無奈還是哭笑不得，他走到闕聞竹身邊，仔細看了看，道：“你這個發力點不對。”
“恩？”正在專心跟自己身體奮鬥的闕聞竹茫然地擡起頭：“怎麽不對？”
禹都給他比劃了兩下：“手臂這個位置太用力了，肩胛沒有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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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闕聞竹試圖放松手臂，可只要一洩力，他就站不穩往旁邊倒去。
禹都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闕聞竹哭喪着臉：“不行，禹哥，我平衡性不行。”
禹都更無奈：“這不是平衡性的問題。”
他企圖給闕聞竹演示，但再怎麽比劃，也只是表面上有些相似，他還是沒有掌握真正的發力方式。沒辦法，禹都只能輕咳一聲，低聲道一句：“得罪了。”
然後上手摸了摸闕聞竹的腰。
闕聞竹被他摸得陡然一縮，臉瞬間紅了，禹都也确定了，他的腰腹根本沒有用力。
他敲了敲闕聞竹的手背：“腰背挺直，腰腹收緊，大腿內側繃起。”
闕聞竹趕忙根據他所說的調整姿勢，他每調整一點，禹都都會上手碰一碰，都是很禮貌的範疇，确定他用對了力氣就會分開。可闕聞竹還是被他碰得滿臉發紅，整個人更是搖搖欲墜。
禹都也很快發現了這種情況，他瞥了闕聞竹一眼，收回手，道：“熱一下身，讓血液流通一下就好了……記住，游泳前一定要熱身，不然很容易抽筋，哪怕是在游泳池裏，抽筋也是很可怕的。”
禹都斷斷續續說了很多，闕聞竹還是頭一次聽他說這麽多呢，盡管都是些很平常的話，放到禹都身上，就變得不那麽平常起來。
他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吧。
當然很關心。
這點闕聞竹心中很清楚。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的關心在嘴上，會噓寒問暖百般關照，但有些人的關心在手上，在行動上。
兩者……闕聞竹也不知道哪種算是好，但如果一個人不長嘴，不說，他真實的為你好了，便不能因為沉默寡言，就把對方的付出放過去。
先前哥哥問他那些問題，似乎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跟禹都來往值得嗎？
當然是值得的。
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雖然嘴上不說，闕聞竹從來沒感覺自己被輕視被忽略過。
是值得的，一直都是值得的。
想清楚這點的闕聞竹心裏忽然就舒暢了，他朝禹都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再次耀了禹都的眼。
這小孩兒……
禹都也不跟他墨跡了，一拍他的後背，道：“下去吧。”
闕聞竹這才下了水。
禹都開始教他如何學習游泳。
闕聞竹倒是挺聰明的，幾個要點一聽就會……就是沒想到，他居然卡在下水睜眼這一關。
他膽子小，試了好幾次，都不敢在水下睜眼睛。
禹都就站在他旁邊，無奈又耐心地哄他：“沒關系的，這裏的水很淺，你下去就行了。”
闕聞竹還是不動。
禹都只能又說：“我在旁邊守着你。”
說完，他覺得口幹舌燥，咽了一口唾沫。
今天下午話說太多了，嘴巴幹。
闕聞竹大概是看到他這個小動作，頓時愧疚，咬牙道：“那我……再試試！”
禹都看他大意淩然破釜沉舟的表情，哭笑不得，這只是在學游泳啊！又不是要叫他跳海。
不等他說什麽，闕聞竹就“噗通”一下沉入水底。禹都被他吓了一跳，剛想說話，外頭就有人急匆匆跑進來，還大聲道：“小竹小竹，楊姐學會憋氣啦！你的進度怎麽樣？”
她嗓門巨大無比，把裏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闕聞竹，他本來就害怕，被這樣一打擾，更是一口氣被憋住，直接嗆了水。
“唔……咳咳咳咳！”
他一慌張，就想從水底“跑”出去，可腳一動，在浮力的阻礙下，很快絆倒，整個人倒栽蔥一樣，往水裏紮去。
他慌亂極了，雙手忙亂地揮舞，想抓住什麽東西……
站在旁邊的禹都本來想伸手去扶他，結果忽然臉色一變，快速彎腰身上，在一片飛濺的水花中，準确地抓住闕聞竹的肩膀，一使勁兒，把人從水底給抓上來了。
游泳池旁，祝梓涵仿佛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臉色發白地跑到池邊，急道：“沒事吧？”
禹都沉着臉：“沒事。”
祝梓涵被他的臉色吓壞了，支支吾吾道：“對不起……我……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們……”
楊妮和嚴濤跟在後面，這會兒剛進來，看到這邊的情況，兩人都愣了：“這是怎麽了？”
闕聞竹還被禹都拎着呢，剛才還亂了，他沒注意到，自己在水下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他茫然一擡頭，正對上禹都陰沉沉的眸子，記憶逐漸回籠，那手感……闕聞竹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他忽然往下一蹲，半個人泡到水裏，只露着鼻子在外面。
禹都好不容易把人給拽上了，一眨眼又沉回去了。
闕聞竹瑟瑟發抖，把自己縮成一團：“我……咕嚕咕嚕咕嚕……”
他忘了自己的嘴巴還在水裏，一張嘴吐出一串氣泡泡。
禹都：“……”
謝邀，真的有被蠢到。
他真是無奈了，又伸手把人從水裏拉上來：“沒事！別再下去了！”
又看向岸邊的祝梓涵：“沒事，以後穩重點。”
說完，朝闕聞竹揮手，示意他先上岸。
闕聞竹張牙舞爪地往岸上走。
他往岸邊爬的時候，小心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禹都兩只手都在水面以下，似乎……是在提褲子。
嗚嗚嗚果然！
楊妮也來到水池邊，伸手把闕聞竹拉上來，好奇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闕聞竹紅着臉，很不好意思道：“是我太笨了，學不會在水下閉眼，剛才……”
“對不起對不起。”祝梓涵連忙道歉。
闕聞竹搖頭：“是我太笨了。”
他上岸後沒有站起來，只是坐在水池邊，低着頭的模樣，有些沮喪。
楊妮卻道：“害，多大點事，我跟你說，一開始我也害怕，但是我這麽……”
她湊在闕聞竹耳邊嘀嘀咕咕說起來，她的話可比禹都的話作用大多了，說了一會兒，闕聞竹連連點頭，重新下水，準備再試一試。
禹都卻已經上了岸。
經過剛才那個微妙的意外，他暫時不想下水了。
嚴濤站在他身邊，得意地炫耀：“看，妮妮現在都能當老師了。”
禹都瞥了他一眼，這人自從跟楊妮和好後，整個人都透露着一股愚蠢的犯賤。他根本懶得理他，只問道：“不是說要分開練習嗎？”
這裏的游泳池不大，都是用來觀賞風景的，他們一開始怕兩個新手在同一個池子裏，會互相打架，便讓兩人分開了。
嚴濤搖搖頭，道：“那誰，小焦臨時有個個人直播，他去工作了，我看妮妮的學習進度，距離真正能游起來還早呢，不如讓他倆湊在一起，倆學生互相鼓勵，說不定能學得快一點。”
主要是楊妮也在摸魚偷懶，還帶撒嬌的，他想讓禹都監督一下她。
雖然楊妮也不給禹都面子吧，但在禹都面前，好歹收斂一點。
禹都心累地抹了一把臉。
今天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另外一邊，闕聞竹跟楊妮已經在祝梓涵的引導下下了水，兩人都在練習憋氣，看着還行。
嚴濤笑了：“這不挺好的嗎？”
禹都擡頭看了一眼。
是挺好的。
就是剛才的自己格外蠢。
他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闕聞竹的雙手上落，大概音樂聲的手都是這麽好看吧，五指纖長白皙，骨節分明……剛才就是這雙手，抓在他的……
泳褲單薄，什麽也遮掩不住，禹都不敢再想，強行挪開了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