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紫鵑在小沙彌的指導下,為了自家小姐,無比的虔誠,終于拜完了,一瘸一拐到下面來尋找自家小姐。

“小姐,您洗扇子幹什麽?”紫鵑遠遠看見自家小姐在小溪邊洗扇子。

“髒了呀,惡心。”然後将扇子從水裏拿上來,還是一臉嫌棄。

“算了,髒了就別要了,我給您買個更好的。”雨凝眼睛瞟了紫鵑一眼,充滿不相信,“這會兒您先将就一下嘛,回去我就給您買。”紫鵑把扇子拿過來,拼命甩了兩下水,又遞給自家小姐。然後一眼瞄到了她家小姐将自己特別珍愛的玉佩拿出來挂在了腰間。

“小姐,您這玉佩不一直不舍得拿出來嘛。”

“玉佩而已,本來就是用來戴的,是我執着了。”卻沒解釋執着什麽了,不過紫鵑也覺得不過是個普通的玉佩而已,可能是小姐非常重要的親人給她的吧。

這時雨凝站定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姐,您在看什麽?”順着雨凝的目光看去,“什麽也沒有呀。”

“起風了。”

“恩,是起風了。”

“那邊再往前原來有個柳家莊。”

“現在還有嗎?”

“沒有了,只剩下墳墓了。人生呀,貪瞋癡怨、愛恨情仇,生前房萬間猶嫌少,死後萬古長夜一抔土,何苦呢。”

“啊,婢子想不到那麽多,我想吃糖人了,小姐,我們去街上吧,這次出來也怪不容易的。”

“哧,癡兒,限制你出門了嗎?不過也對,想這些不如去吃個糖人。走,下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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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剛才幹啥去了,我總感覺您到護國寺目的不簡單。”

“哎呦,你什麽時候變聰明了?”

“本來就聰明。”

“能有什麽目的,我什麽時候會陰謀了,我要真有目的,就陽謀了。”

“也對,費那個腦子,不如直接宰了。”

“呸,呸,佛門之地說什麽宰不宰的,小心佛祖找你算賬。罷了,罷了,終究六根不淨,下山喽。”

雨凝帶着紫鵑走了一條小道,紫鵑問為啥不原路返回。雨凝解釋說原路返回要爬上山再爬下去呀,走這條路可以直接繞過去。

看得出來,這條路很久沒有走人了,原來有路的地方也都已經被大自然征服了,他們幾乎在一路“披荊斬棘”而過,紫鵑用手和棍子在前面開路,一邊開路一邊抱怨。

“小姐,您這走的是一條什麽路嘛!”

雨凝沒有回答,她離京八年,回京後也不曾再到這裏來。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涼薄的,她把那些人忘記了嗎?但其實從未忘記,只是她一直在逃避。

“咦,小姐,這邊有一片房子呢,但都倒塌的差不多了。”紫鵑在前面停下了。

“小姐,您看,這個地方是您說的柳家莊嗎?”

雨凝走向前,看着前面的斷壁殘垣,說是斷壁殘垣其實只有幾個殘存的牆、幾個荒草叢生的院子,完全看不出曾經會有人的樣子。

而雨凝從這荒涼的畫面中看到了十四年前這裏也曾人來人往,有人忙于耕種、有人擔柴走在小道上、有人聚在村頭閑話家長、有孩童在夕陽裏嬉戲玩鬧、有牧童晚歸踏月而來。而再往西看去,那裏住着一家四口、不五口,奶奶、父親、母親、女孩和未出生的弟弟,還有兩個老仆、一個書童和一個丫鬟,曾在那裏賞花聽雨,曾在那裏讀書作畫,也曾在那裏嬉戲玩樂,更曾有煙火年華。但這一切在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戛然而止,連一個雞鴨都未曾留下活的,與世無争卻也未能幸免于難。而這世界上有些人卻操縱着權力,用多少無辜人的生命和鮮血,成就自己權、利、名的野心。

“小姐,您怎麽了?”紫鵑看自家小姐神情不太正常,拉拉自家小姐的袖子問道。

雨凝收回眼光和對往事的追憶,回憶總是憂傷的,當人生只有回憶才能咀嚼一點點甜蜜的時候,眼前的凄涼如此的徹骨。“沒事,這個地方原來是個村子,後來沒人住了,當然慢慢就還給大自然了。”頓了頓,說,“所以說,什麽東西都得有人氣,沒有人氣他們也頹喪了。”

“東西還能感覺到人氣嗎?”

“當然,世間萬物都有靈氣。”

說完,雨凝轉身向村子外京城方向走去,當然路上依然是荊棘密布,得自己開辟道路。

“走啦,一個荒村有什麽可看的,斷壁殘垣,只能看出來傷感。”雨凝一邊走一邊說。只有雨凝知道她是如何的強顏歡笑,十四年了,她從來沒有勇氣再回到這裏。

紫鵑忙跑到前面,給自家小姐開路。

“蛇。”紫鵑聽到自己小姐說,一下子用輕功蹦到了樹上。

“啊,小姐,哪兒呢,哪兒呢。”看紫鵑吓的抱着樹不敢撒手,雨凝笑了笑。

“騙你的啦。”

“小姐!”紫鵑一聽自家小姐說騙她,從樹上跳下來瞪着自家小姐生氣了。

雨凝剛要說話,可看紫鵑左邊,這次可真是蛇來了,雨凝手裏拎着的棍子不假思索的揮過去将蛇打飛。那種蛇無毒,長栖身房梁,倒也不必殺了。

紫鵑知道這次是真的,唰的跳到自家小姐的身後。

“你這樣,還保護自家主子呢,遇到危險先自己躲起來。”雨凝逗紫鵑。

“才,才不是呢,我就怕蛇這一種玩意嘛。”語氣裏面還戰戰兢兢的呢。

“好了,走啦,北方地區,即便這山中也不會有特別毒的動物的。”

紫鵑從自家小姐後面出來,戰戰兢兢往前走。看紫鵑那小心翼翼的樣兒,雨凝試圖找一條相對平坦的路,但時隔太久,山中都被植物攻占了。還是只能在荒草中披荊斬棘。衣服上留下不少不知名的刺呀、毛呀啥的。看來這條路确實不太好,路上紫鵑抱怨還不如爬山呢。

因為披荊斬棘兩個人都有點兒累也不太想說話了。走了不知多久,眼看日上中天,前面突然有點兒平坦了,站在不高的山坡上往前望,果然就快到護國寺腳下的那條路上了,路旁都是各家上寺院上香等待的車馬。

“小姐,小姐,到了。”紫鵑激動的指着前方。剛說完,被什麽絆了一下,差一點兒絆倒,雨凝連忙扶住。

“啊,怎麽有人的頭骨,呀,那邊還有不知什麽骨頭。小姐我們趕緊走吧,這是什麽地方呀?”

雨凝順着紫鵑的目光看去,地上确實散落一些頭骨,還有一些零散的白骨。雨凝往前走了幾步,看左側不遠處果然有一個亭子,原來這裏是亂葬崗,沒想到這麽多年了,護國寺也從遠處将山門移到了近處,這裏還是沒有人管,不知哪裏的孤魂野鬼長眠于此。

“亂葬崗而已。趕緊走吧,小心一會兒孤魂野鬼過來找你。”

“啊,小姐快走。”

紫鵑這小丫頭也不是什麽嬌生慣養長大的,也曾跟着走南闖北,面對的危險不知大于此多少倍,不知道哪養成的怕疼怕死膽子小。

兩個人便往下走,看似距離挺近了,其實走起來還挺遠的。

終于到山腳下了,紫鵑連忙回頭為她家小姐整理看起來略有些狼狽的衣服,整理到她看起來滿意了,才和她家小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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