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距離婚禮只有二十日了，雨凝從南山書院回去就被鎮國公府要求待在閨房待嫁，鎮國公府則緊鑼密鼓的在準備嫁妝物品。

最閑的倒是雨凝主仆了，閑來無聊的雨凝好說歹說求了出門去護國寺拜佛，因賜婚的事情發生的太緊急，國公府确實心疼自家姑娘就同意了。

對于救了子成且養大子成的雨凝，國公府是真的當自家姑娘看的，也想給她找一門相當的婚事，可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未能找到良配，如今國公府也別無選擇，而京城中有不少有适齡公子的人家也都松了一口氣，畢竟他們一直擔心長寧郡主再找不到合适的對象，宮裏恐怕要賜婚了。

國公府知道宮裏為何如此選擇，公主出了醜聞總要掩蓋過去，但周尋年齡大了而且一直背負着驸馬的身份不能承襲爵位，京城其他家的小姐一是不好拿來做替補和人情，二是身份也不太能配得上出身寧遠侯府且是驸馬的周尋。所以只有年齡已該當出嫁的雨凝，非真正的名門貴女卻有郡主的身份，尚未婚配，皇後娘家姑娘，封做公主，配纨绔聲名在外的周尋綽綽有餘。

一個是宮裏的親外孫女，一個是救了自家孫子被他們視為親孫女的恩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知道委屈了雨凝但也無可奈何，鎮國公府只能用心準備嫁妝，誓要不輸于宮裏的那位公主。

在通往護國寺的山路上，雨凝和紫鵑主仆邊走邊說着話，為表誠意，雨凝堅持要親自爬山，且将跟着的護衛留在了山下，護國寺是佛門聖地，從來也未曾出現過安全問題，護衛也樂得休息一下。

“小姐，我們真的不逃婚嗎？”

雨凝說：“傻丫頭，逃婚是會連累人的。”

“連累誰，鎮國公府嗎？”

“怎麽會，鎮國公府是皇後的娘家，剛尋回唯一的幼子，怎麽可能因為我逃婚連累他們。”

“那連累誰呀？”

深深嘆口氣，“寧遠侯府！”

“為什麽？”

“當年寧遠侯是一代名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寧遠侯府的世子周尋十一歲端的是驚才絕豔，但卻突然被賜婚給當時太子東宮剛出生的小郡主，這樁婚事讓寧遠侯不得不隐退，而周尋。”頓了頓繼續說，“變成如今的纨绔子弟，直到成為棄子。”雨凝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咦，賜婚不是好事兒嗎？”紫鵑不理解，紫鵑聽說被賜婚的文敬侯府把聖旨都供了起來呢，哦，鎮國公府也供起來了；不過，紫鵑又想了想，好像也不算好事兒，畢竟她還想自家小姐逃婚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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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樁婚事是出身郭家的太子側妃，就是如今的僖貴妃求下的。太子妃産下龍鳳胎大出血無力他顧，而同時先皇對太子不喜，幾乎等于圈禁，太子府岌岌可危，也顧不上剛出生的小郡主。僖貴妃就是這個時候給郡主定下的婚約，由同樣出身郭家的老太妃求的聖旨，僖貴妃對外張揚的理由是同為朝廷大臣應該和諧相處，而郭太妃則認為既然她自己無子，哪個皇子繼位對她來說都無區別，相對來說先皇諸位皇子中如今的聖上還算是仁厚的。”

頓了一下雨凝繼續說，“但這樁婚卻把寧遠侯府推上了尴尬的境地，一方面一些不明真相的正派人士認為寧遠侯與郭家暗中勾結，畢竟那個時候郭家是靠着兩代女兒的裙釵權傾朝野、殘害忠良、魚肉百姓，而郭家一黨則一廂情願的認為寧遠侯答應了合作。總之當時謠言四起，甚至有禦史參奏寧遠侯陰謀謀反。先皇喜怒莫測，但曾明确表示對太子與具有兵權的大将聯合的不滿。在巨大的壓力下，為了保住全族的性命，也為了不連累本已岌岌可危的太子府，寧遠侯只能主動放棄兵權、回京隐退。”

其實當時真相是寧遠侯從未與僖貴妃有過任何的勾結，郭家認為的寧遠侯投誠與他們合作，全程都不過是僖貴妃的捏造。郭家當時想換個傀儡太子，可惜嫁入宮中的女兒和郭家已經不同心了，誰能知道僖貴妃是個戀愛腦，一頭熱的就喜歡當今聖上，促成婚事還真是想拉攏寧遠侯鞏固東宮，而郭太妃如前面所說因為無子并不想直接得罪任何一個皇子。

總之郭家的女兒和郭家不同心可能是遺傳，還有那個要死要活嫁給當今丞相柳明望的郭家女兒也是自有自己的算盤。

頓了頓，雨凝繼續說道，“太子繼位以後，寧遠侯的局面并沒有好轉，因為郭家自己争取不到寧遠侯，也不可能讓他被朝廷所用。但好在周尋有驸馬的身份，這也算是寧遠侯府的護身符。即便如今換了我這個假公主，周尋也依然是驸馬。但是如果我逃婚了，郭家會不會對寧遠侯動手就不好說了，畢竟寧遠侯從未放棄自己的忠君立場且在軍中一直還有影響。郭家恐怕早對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寧遠侯欲除之而後快了。”

雨凝看看前面還看不到頭的臺階繼續說，“現在這個局面不算最好的，因為我不是真的公主，但也算是破局，郭家還是要顧慮一下皇家的面子的，靜觀其變吧。婚是逃不了了，現在說這些不是晚了嗎？”

“小姐，您怎麽知道那麽多呀，我都不知道這裏面這麽多彎彎繞繞呀，要是會連累姑爺那就算了吧，姑爺也挺可憐的。”

“可憐！世人誰不可憐，誰又需要可憐誰呢，你以後別被他氣死就好。”雨凝嘆了口氣說道“走吧，拜佛去了。”但其實雨凝又何嘗不是帶着一些可憐的心軟，罷了，終究是欠大家的都要還的。

至于她了解這些，她家傻丫頭似乎總忘記她們曾經是殺出一條血路往前走的，豈真的是國公府的柔弱深閨小姐。不過，在單純的紫鵑心裏自家小姐是無所不能的。

“拜佛有用嗎？還要巴巴的爬山，圖什麽呢？小姐是祈禱姑爺平平安安嗎？”

“圖做了壞事以後心安理得。我給你說哈，拜佛呢，有講究，一套下來要好長時間的，一會兒你好好代我拜哈。”

“為啥我代拜？”

雨凝指指自己的膝蓋，“好，好，好，我的小姐，我拜。”

上去以後紫鵑去拜佛，雨凝問寺裏的和尚，方丈在哪兒？得到方丈不在寺內。囑咐寺內的小沙彌一會兒紫鵑拜佛以後告訴她到下面的小涼亭那裏找她。雨凝轉身下山，從一條小路走向護國寺對面的淨慈庵。

下了護國寺又沿着臺階往上，到淨慈庵後面，雨凝找了個涼陰地站定，拿出扇子扇扇，春日的天氣變化極大，昨日下雨還有些寒涼，這太陽出來便有些熱了，護國寺的喧嚣這裏聽不到，十分的幽靜，只有風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