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妹就是表妹
第13章 表妹就是表妹
阮夢秋怔怔的看向裴铮,全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冷淡,心中一時有了落差,淚珠子就這麽滾落了下來。
“我…我…”阮夢秋想說自己是替姑母來送吃食的,但如今瓷盅在地上摔成碎片,她這句解釋也說不出口,只能傻愣愣的看着裴铮。
“你什麽?”裴铮的語氣有點不太好,看着阮夢秋哭哭啼啼的模樣,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耐,但顧及她的身份,始終沒有多說什麽。
只不過裴铮的冷漠,還是刺激到了阮夢秋,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裴铮,又看了看一旁的柳朝朝。
阮夢秋這幾日打聽到裴铮納了一位妾,是他從江南帶回來的,沒什麽身份,不過是個農家女,阮夢秋并不怎麽把柳朝朝放在心上,說白了就是瞧不起。
但今天這件事,完全在阮夢秋的意料之外,她幻想過許多次見着柳朝朝的場景,但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下,她狼狽不堪,柳朝朝則陪在表哥的身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錯了!錯了!
這一切都錯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阮夢秋無法接受,最終捂着臉跑了。
福財早在瞧見阮夢秋的時候心裏就開始打鼓,這會兒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請罪,“奴才該死,都是奴才沒能攔住表姑娘。”
“罷了,起來吧。”裴铮淡漠的皺着眉頭,并沒有遷怒福財。
福財得了特赦,忙不疊的命人将瓷片打掃幹淨,很快這裏的痕跡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不過裴铮被這一通攪合,已然沒了看書的心情。
他看向一旁的柳朝朝,聲音總算是柔和了些,“吓到你了?”
朝朝搖頭,她也不是這麽膽小的人,只是方才全心全意的在同裴铮說話,才會被唬了一跳:那位姑娘她,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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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铮原本并不想理會阮夢秋,母親是什麽心思,他只消稍稍想一想,就能知道個大概,只是這份心思在裴铮看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那是我的表妹。”裴铮随口解釋道。
“你沒見過她,所以不清楚,她跟随舅母一塊兒來京城,暫時在府中小住。”
朝朝其實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早在阮夢秋來的第二天,她就已經知道了。
春荷早早的就将這些事情打聽好過來告訴她。
她知道府中來了貴客,也知道阮夢秋不是旁人,是鎮南侯夫人阮氏的親侄女。
裴铮的親表妹。
原本鎮南侯夫人的侄女到府上小住,并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春荷還打聽了一些別的事情告訴朝朝。
聽府中的老人說,裴铮的這個表妹卻很不一樣,在她還小的時候,就說過要嫁給裴铮當他的新娘,只不過當時裴铮是有未婚妻的。
小姑娘在知道自己沒辦法當裴铮的新娘子之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無論誰哄都哄不好。
之後阮夢秋回了青州,一直都沒來京城。
裴铮失蹤的時候,阮夢秋還在青州,如今裴铮剛剛回到鎮南侯府不過一月,阮夢秋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進京,讓人不得不多想。
春荷聽府中老嬷嬷說了幾句,也開始着急起來,她不想讓柳朝朝太着急,卻又不願她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便和柳朝朝提過一些。
柳朝朝就這樣知道了阮夢秋的存在,也被動的知道了阮夢秋從前的心思。
朝朝明白春荷在擔心什麽,她起初想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阮夢秋未必還存着這樣的心思,何況當年阮夢秋還那麽小。
也許只是一時玩笑話。
但這些猜測,在她見到阮夢秋之後就變得粉碎,因為朝朝可以感覺到,阮夢秋是真的喜歡裴铮。
“你在想什麽?怎麽忽然不高興了?”裴铮疑惑的問道。
柳朝朝拉着裴铮的手問他,喜不喜歡那個姑娘。
裴铮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想明白之後整個臉都黑了,曲起手指敲了敲柳朝朝的額頭,“方才跟你說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那是我的表妹。”
“朝朝,我只當她是妹妹。”
朝朝聽到裴铮這般介紹阮夢秋,心裏卻并沒有放松什麽,表哥表妹,那是可以成親的。
地上的碎瓷片已經打掃幹淨,一切都仿佛恢複了原樣,裴铮并不在意阮夢秋怎麽了,但阮氏在意,就在阮夢秋離去不就,阮氏差了張嬷嬷請裴铮過去正院坐坐。
裴铮無法拒絕阮氏,稍稍收拾了一會兒,便朝正院走去。
裴铮不在,柳朝朝一個人也不好待在他的書房,回到住處之後又開始坐在窗戶邊發呆。
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院子,惹得春荷心疼不已,“姨娘,您可是心情不好?”
朝朝聽到這個稱呼,心下又顫了顫,面對着春荷,她似乎沒有了太多的顧慮,看着她便問道:你知道,那阮姑娘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嗎?
“表姑娘從前都住在青州,奴婢也不怎麽了解她。”春荷見主子有心打聽,自然是要好好回話的,“這幾日奴婢打聽了一些消息,聽說表姑娘與人和善,很得夫人喜歡。”
春荷其實還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卻一點也不想同柳朝朝說起。
阮夢秋來到鎮南侯府之後,一直都陪着阮氏,阮氏也因為身邊有了阮夢秋的緣故,心情開朗了許多。
阮氏心中有了計較,便想方設法的撮合裴铮同阮夢秋,府中的下人都是人精,最能揣摩主子的心思,阮氏的心思只是稍稍的透露了一些,府中的風向就全部變了。
原本應當是很隐秘的事情,卻鬧得柳朝朝都聽說了不少,她無人可說,只能對着春荷說: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春荷擔心她難受,一直想方設法的安慰她,“姨娘,奴婢覺得這件事,八成是底下的人胡亂猜測的,世子爺一向将表姑娘當成是親妹妹對待的。”
柳朝朝知道春荷在安慰她,不忍辜負她的好意,朝朝還是沖着她笑了笑。
裴铮來到正院時,只有阮氏在此。
他恭恭敬敬的對着母親行了禮,兀自站在一旁。
阮氏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兒子,心中欣慰,但下一刻就板起了臉來,“今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為何我讓夢秋去給你送湯,她是哭着回來的?”
“表妹失手打翻了瓷盅,許是心中害怕母親責罰,故而哭泣。”裴铮随口扯謊,說的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阮氏簡直是要被他給氣笑了,他難道還當阮夢秋是小孩子嗎?
“兒子并不愛那些湯湯水水的東西,母親日後還是莫要勞煩表妹送來。”
“那是為娘的一份心意。”
“既如此,母親打發下人送來也是一樣的。”裴铮随意的提了幾句,又擔心自己沒把話說清楚,母親還會揣着明白裝糊塗,“舅母和表妹來府上做客,表妹孝順時常陪着母親,總不好處處麻煩她。”
阮氏聽到這兒也就歇了心思,雖說娘家侄女是個不錯的姑娘,但裴铮若無意,她也不好強迫孩子。
阮氏不想因為這些事兒和裴铮鬧得不愉快,母子倆說了不少的話,原本是要留裴铮用飯的,但根本沒這個機會,宮裏來人把裴铮傳喚了過去。
阮氏見人走了,才讓張嬷嬷進來回話,“可打聽清楚了,是怎麽一回事?”
阮夢秋哭着從裴铮的院子裏跑出去,多少雙眼睛都瞧着,這件事情就是阮氏想當不存在都不行,她只得想方設法的描補和遮掩,裴铮的話雖然扯了一些。
但如今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借口。
“奴婢打聽清楚了,原世子爺和柳姨娘在一塊兒說話,被表姑娘聽了去,她一時失手打了瓷盅,世子爺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說話的聲兒大了一些。”張嬷嬷有些尴尬的開口。
阮氏如何能不知道裴铮的脾氣?
這事兒也不需要問的太仔細,她想也能想到了,只是她好奇裴铮到底說了什麽,“亭曈這是說了什麽話?讓夢秋這般的失态?”
阮氏并不清楚裴铮說了什麽,張嬷嬷也打聽不出來,裴铮自有自己的手段,他知道母親關心自己的飲食起居,并不曾介意父母的人去打探消息。
但有些私隐,他卻不願讓旁人知曉。
阮夢秋從裏頭跑出來之後,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失态,在外頭死死的繃着,回到住處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還沒緩過來,阮氏也不好多問。=
“之前讓你送畫像給亭曈,回來的時候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阮氏的話剛說完,張嬷嬷就想起了當日的所見所聞,有些尴尬。
阮氏看到她這幅模樣,心中更古怪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這麽吞吞吐吐的幹什麽?”
“奴婢…奴婢只是愚見,世子爺瞧不上這些姑娘,是不是因為…容貌?”張嬷嬷好不尴尬,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胡來,只是當日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讓她不得不多想。
張嬷嬷想起裴铮那滿不在乎的模樣,又想起柳朝朝那豔若桃李的臉,心中才會浮現這般荒唐的念頭。
“胡扯!”阮氏聞言皺起眉頭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麽?亭曈怎麽可能有這種心思?”
“何況,娶妻娶賢,容貌太盛總不利于家宅安寧。”
阮氏的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能把畫像送到她手裏的人家,姑娘家能不好看到哪裏去?
“可是,奴婢仔細的瞧了瞧,送來的這些畫像,着實都不如那柳姨娘,世子爺瞧不上也情有可原。”
試問成天對這個美若天仙的姑娘,誰還願意娶個不好看的?
“這……”阮氏從未見過柳朝朝,常聽人提及她漂亮,也沒太放在心上,但張嬷嬷都這麽說了,阮氏也不得不上心,“明日待亭曈去上朝,讓那柳朝朝過來正院見我。”
阮氏按了按額頭,還是決定見一見柳朝朝,從前對她不聞不問,是因為并未定下名分。
如今她是裴铮名正言順的妾,阮氏要見她也是師出有名。
“世子爺的婚事急不來,如今身邊正經有名分的也唯有柳姨娘,她若是個安分的,也有人好好的照顧世子爺,若是個不安分的,有您盯着,總不會掀出什麽風浪來。”
阮氏緩緩的點頭。
張嬷嬷的話,她多少是聽進去的,哪個男人不愛好顏色?若有的選誰還能瞧上醜的?
阮氏本不想在意,如今看來卻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