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第22章 022
濱城某看守所會見室內。
任嬌戴着口罩坐在特制的安全玻璃前, 季清時站在會見室門口,和一名看守所的看守員聊天。
“今天麻煩你帶我們過來了。”季清時對看守員表示感謝。
看守員笑道:“省廳的杜隊打過招呼了,探視符合流程, 季副隊不用謝我。”他看了眼任嬌的背影, 低聲問出心裏的好奇:“你的這個朋友怎麽一直戴着口罩啊?”
季清時沒說實話,只道:“她這兩天過敏。”
“啊, 這樣。”看守員又打量了任嬌幾眼, 總覺得這個戴口罩的女孩不一般。
不一會兒,安全玻璃內的門打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他雙手戴着手铐, 在看守的指引下緩步走到玻璃前。
男人剃了光頭,下巴蓄了青灰色的胡渣,看着好像憔悴了不少。他看清玻璃外的人後身形一僵, 表情瞬間複雜。
任嬌挺直腰背看他走過來坐下, 伸手拿起電話。
男人默了默, 在看守解開手铐後也接起了溝通電話。
任嬌張張口,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男人沖她笑笑, 溫聲問:“你在外面一切都好嗎?”
任嬌喉嚨發緊,不敢去看男人開朗豁達的笑, 半晌後點了點頭。
男人又問:“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任嬌壓下心裏的酸澀, 擡頭看他:“只是想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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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有些顫唞,男人嘴角依然帶着笑, 視線落到門口的季清時身上,問:“那是警方給你提供的保護嗎?”
任嬌默然點頭:“你進來沒多久省廳的人就找到了我, 為我提供了保護。我猜到她們應該是從你身上查到了我,或者是你告訴她們的。阮哥, 對不起……”
阮立軒愣了愣,問:“為什麽道歉?”
任嬌眉宇間凝着傷懷:“我應該計劃得更周密,或者說想到更完美的辦法……如果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你就不用坐牢了……”
阮立軒聽着她的自責,輕輕嘆了口氣:“你何必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你我都知道,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背後的勢力太強大,我們只有用這種方法擴大輿論的影響,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
阮立軒是任嬌的同盟,他們的家人都曾因盛頂哲背後靠山失去生命,他們分別潛伏在盛頂哲身邊和他手下的某個黑KTV中,搜集和尋找盛頂哲的罪證。
年前的時候網上爆發了一起輿論沸騰的惡劣案件,天頂娛樂旗下名為鄧巍的男愛豆遇害,有人把錄有鄧巍屍體的錄像上傳到網絡上,并公開向警方挑釁。
這場由鄧巍死亡引發的軒然大波牽動億萬網友的神經,而這件事背後的制造者就是阮立軒。
因為億萬網友眼皮子底下監督者,盛頂哲和他背後的靠山無法明目張膽做手腳,鄧巍死于盛頂哲的錢色交易,阮立軒利用這件事制造了巨大的輿論漩渦,成功引導警方抓捕了盛頂哲。
而阮立軒手裏掌握的大部分證據,都來源于隐藏于幕後的任嬌。
“這幾年你是真的辛苦了。”阮立軒握着電話,目光柔軟地看着任嬌:“你該卸下那些壓力和重擔,今後的日子為自己好好活着。我聽戚隊說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這件事很快便會有結果,你也要往前看了,更不用對我抱有愧疚。任小姐,和你合作是我自願的,我不為了任何人,只為了我自己,為我父母報仇,咱們的合作是平等的。”
任嬌握着電話的手指泛白,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阮立軒身後的看守已經開始看時間了。◆本◆作◆品◆由◆
最後,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沖阮立軒笑着說:“我會請最好的律師幫你。等你出來之後,咱們再好好聚聚。”
阮立軒沖她點頭,坦然接受了她的善意:“戚隊說我有坦白和立功的表現,量刑時都會考慮進去的。”
他看上去心态很好,還沖任嬌調皮的眨眼:“我在這裏面最安全了,那幫人找不了我麻煩。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任嬌下意識看了眼身後在門口等她的季清時,眼底頃刻間染上柔軟:“有她在,我不會有事的。”
阮立軒一愣,驚訝地擡眼看向季清時,他沒有錯漏任嬌眼底洩露的柔軟情意,這讓他感到震驚。他和任嬌也算認識有幾年了,從未見她對誰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之前那幾年她更像是把自己的心鎖起來,別說對什麽人産生親密的感情,就連真實的情緒都不會表現。
他們兩個是同類,阮立軒身為一個審美正常的男人,很容易對任嬌這樣優秀的異性産生愛慕。但他知道任嬌不喜歡他,從未表現過自己的心思,只是默默關注着她。
他在任嬌剛才的眼神中不僅看出了情意,甚至看出了一絲自卑的仰慕,這讓阮立軒無比震驚,心裏冒出一股無名火,最後惡狠狠瞪了季清時一眼。
季清時對帶有敵意的眼神感知異常敏銳,她本能地看向眼神的來源,卻見阮立軒已經收回視線,重新和任嬌說起話。
什麽情況?我的錯覺?
季清時撓撓頭,滿臉茫然。
震驚過後,阮立軒努力隐藏自己心緒的波動,只在會見時間結束前說:“你在外面好好的,保護好自己。”
離開前,阮立軒最後說了句:“以後就是新的人生了,你要多以自己為主,無論你想要什麽都要努力去争取。”他對着她露出一個大哥哥般鼓勵的笑:“你這麽棒,想要什麽都會有的!”
“阮立軒,到時間了!”
在看守的提醒下,阮立軒放下電話,起身時最後沖任嬌挑挑眉,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任嬌怔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悵然放下手中的電話。
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任嬌說不清自己的什麽心情,她跟着季清時上了車,一路沉默地回家。
季清時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麽,只是擔心任嬌心情不好,可仔細觀察過又覺得不像。她沒有心情不好,更像是某種壓在身上很久的壓力和責任卸掉後的悵然。
季清時想哄她開心,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自己嘴笨,說不出什麽特別好聽的話來,就只能默默陪在任嬌身邊。
任嬌其實沒有陷入太多負面情緒中,她只是在想阮立軒最後說得那句話。這次見面,阮立軒不止一次提到讓她放下那些沉重的過去,是時候積極面對未來了。
不得不說,大概因為是同類,阮立軒是很懂她的。她這個人,被十年來那些過去壓了太久太久,哪怕她自己說過無數次要面對新生,更在演唱會上唱了自己早就寫好的新歌《新生》,但嘴上說得太好聽,真正做的時候卻很難。
有些重擔扛在身上太久,影響了她太久,并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新生、未來,還有争取自己想要的……
任嬌總會想,我可以嗎?我能嗎?我……配嗎?
她看了眼坐在身邊給她切水果的季清時,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她最近突然出現的想要的……可能是眼前這個人吧……
任嬌收回視線,重重捏了捏手指。
可是,我配不上她。
……
這種莫名的情緒沒有持續太久,第二天任嬌就表現得特別正常了,甚至和季清時一起去了趟療養院看媽媽。
任秀娴還是老樣子,每天就躺在那。省廳派來保護她的警官和護工輪流看着她,也都跟她說說話,但從未看到她有任何反應。
任嬌陪媽媽呆了一天,療養院的休息室地方不夠,她和季清時晚上就回了家。
最近休息時間比較多,任嬌每天都在家裏寫歌練琴,季清時陪她一起,雖然不怎麽懂,但聽得很認真。
已經好幾天不用吊威亞,任嬌腰上的淤青快速好了起來,已經不用再上藥。只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季清時并沒有提出要下樓去住。
任嬌忐忑了兩天,發現季清時不提,那她自然樂得繼續住在一起,兩人心照不宣、又都不清楚對方心裏在想什麽,只是靠着莫名的默契全都閉口不談,默認了繼續住在一起這件事。
一周後,S團在公司開會讨論新專輯的制作,Javen老師到場參與,現場還有一個讓人意外的來賓——國內着名的大提琴演奏家郭老。